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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屠狗-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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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听了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你倒是个实诚人。李卿初次入京上朝,且先下去,听一听诸王公大臣的高见。”

    “遵旨!”

    李北海如蒙大敕,连忙行礼退下。

    他回到原本位置,与公西小白对视一眼,见对方笑容古怪,不由得一瞪眼,小声道:“小白啊,听见没,陛下夸我实诚呢。”

    公西小白无奈地摇摇头,暗自传音道:“你上去什么有用的也没说,却先是拿两万射雕儿耀武扬威,说什么永镇北海,这是在逼着陛下亲口保证不改先皇之意,将北海许给你家啊。其后见天子装作没听见,你就怀恨在心,利用哥舒东煌给天子添堵外加出了个难题。要是这都能叫实诚,那天下间可再找不出一个虚伪之人了。”

    李北海貌似粗犷忠厚的脸上微露笑意,同样传音道:“咱两家唇亡齿寒,我若是太过恭顺,天子必然先捡李家当软柿子捏,不是命我家打戎人就是跟你家的狼骑对上,我又不傻,自然是先一步摆明态度,背靠你公西氏狐假虎威来得实在。你我兄弟,就甭跟我一般见识啦,等散了朝,我请你喝酒!”

    公西小白叹了口气,李家可以背靠公西氏,公西氏却只能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真到了危急之时,却不知与这李北海又是以何等面目相见。

    只是李北海所言不无道理,他们这二人唇亡齿寒,且注定了不受天子待见,飞扬跋扈一些,做出藩镇该有的尾大不掉、听调不听宣甚至待价而沽的样子,在眼下大战将启之时,反而是最好的自保之道,总好过第一时间就被派去战场当开路先锋。

    只是相比起这个大奸似忠的便宜兄弟,反倒是当初大雪原上的刘屠狗更令他心生亲近。

    一路上,公西小白自然听说了黑鸦校尉和曾经的侍卫长刘去病的事迹,此时此刻他最想一起喝酒的,不是李北海,而是刘屠狗。

    那个天生就不甘人下,一介布衣刀客却毫无自轻自贱之意,真正与他这个世家少主平等结交,又能几句话便交托生死的刘屠狗。

    那位,才是真正的飞扬跋扈之人!

第九十五章 千金买马骨() 
看着李北海退下,天子沉默半晌,淡淡

    这些得以入殿目睹天颜的大臣们都知晓,天子固然脾气好,且喜怒不形于色,然而并非无迹可寻,譬如此刻这般作态,说不得胸中已带了几分火气。

    “哥舒东煌被诏狱征召的事情诸卿想必有所耳闻,镇狱侯能对他一个马匪头子另眼相看,自非无因。朕方才也说了,今年从最西北的腾州向东直到并、剑二州边界均有战事,究其缘由,哥舒东煌离间白戎三大王帐、挑动戎狄争斗的确是有功的。”

    “奈何白戎之中终究是有几个豪杰的,眼见得灭族之祸就在眼前,就此罢手言和以图振作,也在朕的意料之中,至于所谓的一言兴邦、一言祸国,这等事虽史不绝书,朕却是不信的。”

    天子缓缓站起身来:“大周有今日之兴盛,非因一人之力而骤得成功,此皆赖先帝洪福及诸卿之功也,哥舒东煌有功,功不及诸卿。”

    他至此一顿,群臣连忙躬身:“臣等不敢当陛下厚誉,唯鞠躬尽瘁,方可报陛下隆恩于万一。”

    天子微微颔,继续道:“哥舒东煌以布衣之身,干预大政,不择手段,唯求幸进,却不知庙堂诸公,早有筹算,以致弄巧成拙,使北边多事,其罪非小。”

    这回他未待群臣回应,立刻话锋一转:“然天命在周,万方归心,即便马匪亡命之流,亦有报效投诚之心,朕何忍因噎废食,以哥舒东煌之不肖,峻拒天下英才于万里?此等愚行,朕所不取也。”

    群臣再度躬身称贺:“陛下求才若渴,虽古之圣君,亦不及也。”

    “昨夜北垒是哪个当值?”

    “末将在!”

    众人循声一看,却是北垒中的一位禁军将军,不想轮值之后又来上朝,可以想见必定是天子授意了。

    只见其出班道:“启禀陛下,今日清晨,哥舒东煌已协助末将将金帐单于所赠一千戎骑尽数剿杀!末将已口传陛下旨意,升授其为北垒副将,加都统衔,参赞腾、甘、凉、并四州平戎事。”

    群臣哗然!尤以武将班次中为甚。

    “好一个投名状,这买卖不亏!只不过杀的虽是戎人,终归是麾下一同出生入死的部曲,还真是……”有人点头复又摇头。

    “戎狄素无信义,不过逐利之徒而已,谈何出生入死的部曲?杀也就杀了,你心疼个甚?”

    有人摇头反驳,复又点头:“不过如此行径,我反倒相信他是哥舒麟台后裔了,为将者杀伐果断本属平常,临阵者岂能有妇人之仁?”

    “可这拔擢太、恩宠太过……”

    哥舒东煌如此际遇,众臣已觉不合常理,谁知今日天子似是打定主意要打破常规。

    “传朕旨意,,哥舒东煌本为神将后裔,智勇皆备,虽流落北荒,犹能心向朕躬,受命以来素勤于王事,虽有小过,无损忠义之心,着加兵部侍郎衔,实授枢密院平戎司掌司使,钦此!”

    哥舒东煌由一布衣而为诏狱校尉,虽权重,不过五品杂官,入京不久即为都统衔北垒副将,虽是空头,实质上没了兵权,却是四品正官,没成想早上才升了官,不过半个上午的工夫又加三品侍郎衔,骤然绿衣换绯袍,升迁之快,即便史书上也不多见。

    更别提实授了他平戎司掌司使,这个位置乃是平戎大军机座下负责统筹谋划的第一等属官,虽没有分别对应西北四州的滕州司、凉州司等那般实惠,更没了禁军中实打实的兵权,却绝对举足轻重。

    这下群臣反倒悄无声息,只剩面面相觑了。

    纵然哥舒东煌冒死挡剑,勉强也算得上是救驾有功,此等封赏亦有些太过,这可不是保全臣子的做法,然而天子一而再再而三如此行事,那就肯定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这心思,这让不少人骤然想起了当年戚鼎的旧事。

    这是效仿先皇故智,在千金买马骨!

    既然是马骨,用后自然可以弃如敝履,此时又何须顾及什么保全?

    如此一联想,许多人都是脸色微变,心知天子西征之心早定,原本平戎司掌司使另有其人,如今却给了哥舒东煌,可见平戎大军机贺霆威一系怕是要被连根拔起,再要违逆,无异于自绝于圣上。

    众臣当下都是行礼,高呼道:“臣等遵旨!”

    山呼已毕,诸王公大臣皆肃容而立,心知今日的大朝会,只怕才刚刚开始。

    就在此时,已然老神在在、从一开始即默不作声的敖莽徐徐出班,顿时吸引了包括天子在内殿中所有人的注意。

    有人小声道:“我就说今日大朝会似是缺点什么,此时才想起,往日敖公指点江山,声震朝堂,今日却蛰伏良久,却不知是何缘故。”

    “正是如此说呢,早听一些前辈提起,说是孟夫子一去,这朝堂之上,敖公已是再无对手了,此时方出,定有惊人之论。”

    就见敖莽微微拱手,算是行礼,随即取出一本奏章道:“陛下,内阁今早收到一封真定王府八百里加急的奏折,真定王所奏内容重大,臣等不敢擅专。”

    口里说不敢擅专,却将宗室藩王的加急奏折揣在怀里,等到朝会都开了半晌才不慌不忙地呈上,这等事也就敖莽敢做,换了别人,只怕立刻要问一个离间宗室、贻误军机的大罪。

    天子却全不以为意,指着敖莽笑道:“哦?王叔素来持重,既是八百里加急,定然非同小可,你却还要卖个关子,快呈上来!”

    敖莽哈哈一笑,深深躬身,一揖到底:“臣知罪!”

    被他这么一闹,原本朝堂上略显凝重的气立时缓和了不少,敖莽也不等天子跟前的太监过来取,径自走到御座之下,将奏章举过头顶呈递给天子。

    天子本就站在御座前的平台上,这时顺手接过,粗略看了两眼,脸上便露出笑意。

    他眼皮微抬,瞥见敖莽的双手依旧举在头顶,并未收回,顿觉又好气又好笑,索性将奏折一合,随手又扔回给敖莽。

    “正所谓一事不烦二主,就有劳敖卿给诸位念念吧。”

    “臣遵旨!”

    敖莽举着奏折后退几步,转身面向群臣,展开奏折,朗声念道:“臣姬武谨奏闻,先帝洪德年间,白戎启衅、屡屡入寇,致剑北数十万周人南奔,百姓流离失所,填沟壑者,不知凡几。先帝震怒,遂兴王师,大加挞伐,戎人始惧,仓皇西顾。”

    听到此处,群臣均是精神一振,心道真定王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呈递奏折言及西征之事,绝不是无的放矢。

    “然先帝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过略施薄惩,未忍大加屠戮,以期白戎诸酋畏威怀德、恭服王化,至今二百余年矣。臣于北定,亦有所闻。白戎者,蛮野凶顽之徒也,终不知恩义为何物,年年扰边、岁岁入寇,虽为疥癣之疾,犹不可稍加纵容,今惊闻戎人七姓复有狼聚为祸之相,以致西北动荡,军民一日数惊。臣斗胆上奏,望陛下早作决断,奋先帝之余烈,扬大周兵威于西荒,开子孙太平万世之基业……

    果然如此,许多人左右环顾,暗暗点头。这封奏折来得不早不晚,且一贯低调恭顺的真定王骤然此强音,其中意味不言自明,再结合今日朝会所见所闻,当真是搔到了天子的痒处,果然这姜还是老的辣啊!

    奏折中语句颇有气势,加之敖莽声如洪钟,念起奏折来抑扬顿挫,令人印象深刻。

    “剑州狼胥将军卢怀瑾练兵有方,本部兵马可堪大用,宜选拔精锐充入西征大军,缺额以京师禁军递补……”

    “哦?”

    没等敖莽念完,天子便开口打断:“若朕记得不错,卢怀瑾做这个狼胥将军就是真定王叔保举的吧?王叔这是要挖得意门生的墙角以襄助朝廷啊,不愧是我大周第一贤王!嗯,虚文就不要再念了,只挑这类有用的念便可。”

    “遵旨!”

    敖莽略微躬身,将余下内容大致扫了一眼,接着道:“真定王还说,北定府的北镇禁军为京师北方最后屏藩,不可轻动,但是王府所辖恒山大营并白马、选锋二卫俱为精锐,愿为征西大军前驱,以佐王事。”

    “好!”

    天子听到此处,已是喜动颜色,声调随之高了许多:“好啊,王叔拳拳之心,朕心甚慰!表章所请,本该一概准允,只是兵危战凶,朕总得给王叔留点老底子……这样吧,着剑州狼胥将军卢怀瑾提三千精骑,与恒山选锋卫一同赴京听用,白马卫不动,做好本职即可。”

    “至于三千恒山金枪铁骑……蓟州总兵唐符节与金城将军申屠渊都上表说前阵子与狄人大战,精锐损失颇大,朕便有劳王叔帮忙照看一下蓟州,三千金枪铁骑除留下一卫护卫王府之外,其余悉数调往金城关,把损失不小的骁骑白隼和屯骑红甲换下来补充休整。甘酒泉和穆狮磐都是打老了仗的悍将,闻战则喜,若是不让他们西征,心里怕是不乐意的,免不了要埋怨朕,朕可不做这个恶人。”

    他在御座前来回踱了几步,沉吟了片刻,忽地停下道:“传朕旨意,真定王世子早夭,百年之后无以奉宗庙,朕心悯之。着宗人府于宗室内甄选未成年的佳子弟一人,入继真定王府,以承其嗣!”

第九十六章 君臣父子(上)() 
这一下如投石入水,满殿皆惊!

    世人皆知,真定老王戎马一生,功勋赫赫、位高权重,唯独有一件大憾事,便是后继无人。

    许是他在子嗣一事上福薄,几个儿子不是战殁便是抱病而亡,最后一个硕果仅存的年幼世子,也早在数十年前便夭折了,真定王府至今都对其死因讳莫如深。

    而在之后的几十年中,非但今上对自家王叔膝下无人的凄凉晚景不闻不问,便是姬武自己,也从未表露过要过继一个宗室子给自己养老送终的意思。

    起初年年都有人或是揣摩上意或是向真定王示好,上奏折请求天子加恩真定王,然而奏折无一例外都石沉大海,甚至有些人的下场……

    至于其中某些人的背后,到底有没有真定王的授意,那就谁也不敢妄言了,反正明面上,姬武从来都是一言不发的。

    既然天子和王爷都不急,久而久之便连太监也不急了。此事竟似成了一个宗室和朝堂中的忌讳,再也无人提及。

    不想今日,天子非但提起,更是特旨加恩!

    分列文武班次之中的慕容盛和俞达遥遥对望一眼,心有戚戚焉。

    一个哥舒东煌也就罢了,今次姬家买马骨,竟连自家人都不放过!

    甚至还没等开张吆喝,真定王姬武就已经自己送上了门来,拿大半兵权换了一个世袭罔替!

    真定老王如此行事,不仅让慕容盛和俞达这两位当家最知柴米贵的世家掌舵人心生感叹,其余诸王群臣心中更是震动不已。

    大伙儿一时之间实在是想不明白真定王到底是赔了还是赚了?

    再者,既然老王爷的奏折上并未提及此事半句,那么在没有最终尘埃落定之前,这事儿到底是天子和老王爷之间的心照不宣,还是天子临时起意的一厢情愿,当真是谁也说不好。

    好在这大殿中还是聪明人居多,惊诧之余哪怕想得不太透彻,仍是或多或少回过了味来。

    细细想来,原本真定老王势大位尊、声名卓著,依着今上不似先皇胜似先皇的性子,若非姬武后继无人又素来恭顺,恐怕早不为今上所容了。

    说句诛心的话,即便老王爷老当益壮,身子骨比今上还要硬朗,恐怕仍是难免要走在今上前头的。

    更别提在昨日一场突如其来的暮雨落花之后,那等凄惨可悲的下场只怕已是近在眼前了!

    如今真定王主动交出军权,一如老虎没了爪牙,恭顺雌伏之心更胜往昔,难怪天子欣喜之下加恩至此。

    即便是三位皇子,朝会前闲聊时也对今次必定要削弱宗室藩王一事有所预料,此时也颇有些吃惊,心中暗道素闻这位王叔祖行事果决,当年也是一刀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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