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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见鬼风水司-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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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长将帷幕完全拉开,随后将火把插在石台边上,开始低头观察躺在石台上的“周淮”。

    当然,从陆望知他们这个角度看,村长纯粹是围着花盆打量。

    村长看得挺满意的,确认“周淮”完全处于昏睡状态后便转身带着村民念起祭文。大概念了十分钟他们才停下来,祭文辞藻堆砌严重,全程都是尿点,陆望知他们听得都要睡着了,才见他们进入下一个环节。

    村长拿起把刀子走到石台边,对着空气比划,陆望知意识到他是在给“周淮”割腕放血,于是马上拿过装着鸡血的水壶悄悄窜到石台后方。

    底下的村民都匍匐在地,村长则闭眼念念有词,没人抬头往这边看,陆望知趁机打开水壶将鸡血倒进石台边上一个大碗里。

    他动作很快,倒完回到躲藏处,前后用时不过半分钟。

    “啧,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搞这种把戏,真是作大死。”周淮小声嘀咕了句,就见村长闭眼吹了两分钟,睁开眼看了看已经装满鲜血的大碗,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示意一个躬身等在下方的助手上前,对方很机灵地呈上一个木盘,村长一手托着盛鸡血的碗,一手在木盘上几个小碗内各沾了沾,随即将沾到的碎粉末撒进鸡血中。

    鸡血马上跟煮沸了一样冒出泡泡。

    庄随看得皱起眉头,小声说:“他别是想加热鸡血吧,等下煮熟了也太奇怪了。”

    陆望知:“……”

    幸好村长就是变了个戏法,并没有真把鸡血煮熟的打算,他双手平平端着那碗鸡血,扭着胯跳大神一样舞到了那口陶瓷水缸前。

    陆望知见他脸冲着水缸内说了几句话,大意应该是询问大神的意思,请求降下指示。然后祠堂内陷入了足足两分钟的死寂,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底下匍匐的村民不安抬头,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则忍不住开口。

    “村长……这,大神还没给指示吗?”

    村长脸色也不怎么好,他双手端着鸡血平举了两分钟,早累得手腕发酸,闻言瞥了那个说话的村民一眼,沉声道:“你急什么,还能少了你的份?大神有事暂时离开了,他让我照旧行事。”

    底下的骚动随即止住,村民们又恢复成恭敬趴下的模样。

    村长脸色稍缓,他将鸡血慢慢倒进水缸里,旁边的助手马上拿个勺子一样的东西开始搅匀。

    “成了。”等助手动作一番后,村长终于道,“这次村里有五十三个客人,大神很满意,这是他给你们的奖励,你们逐一上来领了吧。”

    趴在下面的村民于是捧着个碗,一个接一个上前剩了碗混水鸡血,然后逐一回到自己趴的那个位置。

    接下来的场面就比较血腥了,只见有些村民直接脱下上身的衣服,有些村民捋起袖子,露出身上腐烂的皮肉,他们拿出一块布,以血水浸透,然后哆哆嗦嗦地拿着布往身上擦拭。

    鸡血虽然被水化淡了,但半红不红地淋在那些诡异的皮肉上,这视觉冲击力也是杠杠的,周淮看得本就直反胃酸了,结果接下来还有更猛的一幕——

    那些藏在皮肉底下的虫子跟挤豆子一样冒了出来,关键是它们还是活着的,尾部嵌在皮肉里,只头部在那迎风扭动,白惨惨的一坨坨,浮在每个村民身上,远远看去又是血又是肉又是白的一片,五十多个人啊,跟演丧尸片一样,在那鬼哭狼嚎。

    “卧槽!”周淮彻底不想看了,背过身思考人生,“我真是傻了才来看这个。”他鬼怪见得多,血腥场面也见得不少,但这种密集恐怖形的却很少见,正好踩在他的雷点上。

    陆望知和庄随倒是一脸镇定,陆望知仔细看了看场上的每一个人,小声说:“这些人好像都是家里住了游客的。”

    “嗯,有几个我有印象,昨晚拉客的时候我见过他们。”庄随视线一转,“就是没看见马老三。”

    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场上村民纷纷开始徒手拽虫子,他们虽然喊得哭天抢地,但实际上伤口远不如之前那位老太太多,比马老三也还有不如,陆望知见他们将虫子扔进剩下的半碗血水中,好半天清理完了,又有人抬着几缸干净的水进来。

    那水是给他们洗去身上污迹用的,不多时众人收拾妥当,将碗里的虫子都倒进先前稀释鸡血的那个大缸里,然后安静地回到原地叩拜三下,这才整理好衣服逐一离开。

    村长就站在出入口边上看着他们,他脸色阴沉,笑容诡谲,叮嘱每一个离开的人说道:“半夜该干什么你们都知道的,好好干,过了明晚,大家又都有好日子过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助手看了看石台上的“周淮”,问村长:“这人要怎么处理?”

    “放进水缸里吧,你们抬出去先找个地方藏着,等雾散之后再拿去山里老地方埋了。”

    助手点头应下,努力想要抱起花盆,哪知花盆还挺重的,他一下子没抬起来,憋得满脸通红:“这人怎么这么沉……”沉得跟个胖子似的!

    好不容易等所有人都走了,陆望知他们才从躲藏处出来,庄随走到石台边上,那里落了一点白色粉末,是村长撒进鸡血的那些东西,庄随沾了一点在指尖摩挲,道:“这些都是盐。”

    “猜到了,往伤口撒盐水,就跟拿盐水泡樱桃差不多。”陆望知说,“说什么大神显灵,就是糊弄人的。”

    但村民们愚昧不化,信了这一套,目睹村长杀人放血也毫不动容,一切只为了去除自己身上的虫子,减轻自己的病痛,实在是可悲又可恨。

    “让他们涂鸡血算是便宜他们了。”庄随声音有些冷,“我觉得有点委屈了那两只鸡,早知是这样,就该去灌一瓶狗尿来。”

    “谁负责去灌狗尿?”陆望知这么一问,庄随就闭嘴了,他肯定不会让陆望知去灌狗尿,这活估计还是落到他手上。

    “走吧。”他叹了口气,突然又干劲十足地说,“先去老太太那里,我烤只鸡给你们当宵夜补充体力,听那村长的话,半夜估计还有活要干呢,没点力气可不行。”

89。他是谁() 
三人从屋顶离开; 由于周淮在村民眼里已经是死了的人; 不好光明正大露面; 陆望知和庄随便打算带他去老太太那里暂住。更新最快

    村民这次祭祀花了一个小时,三人出来的时候,村道上已经见不到什么人在走动了; 万籁俱寂,只有路两边的神像还睁着眼。

    陆望知停下脚步; 盯着这些神像看了一会。

    烛溪村的村道修得还算整齐划一,沿路每隔二三十米就会有个神像立在路边地里,神像的材质各式各样,神态动作也各有不同,它们眼睛半睁直视前方,但只要你往它们脸上看,无论你站在哪里; 都会觉得它们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庄随发现陆望知没有跟上,转身正想问他怎么了; 就见他忽然动手解下了头绳; 任由魂气混杂在桂花香里; 随风四散开去。

    但凡这里有一只孤魂野鬼,只要发现他的魂气,应该都会闻风而至。

    可站在村道边的陆望知却觉得周围安静得很,不; 其实也不是很安静; 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四周响动。

    周淮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小声说:“你们快看那些神像。”

    一直盯着陆望知看的庄随这才发现,路两边的神像全都转过头来,远的近的大的小的……所有神像都安静地看向陆望知,脸上无一例外都挂着微笑。

    “……它们刚才一直是笑着的吗?”周淮发现了盲点。

    “转过头来才笑的,之前一直都是面无表情。”陆望知一脸若有所思,想起马老三关于神像表情的话,抬手重新扎好头发,“走吧,这邪神藏得倒是隐秘,这里别说是鬼了,连邪祟都没有,也就是这些神像身上有几分邪气。”

    最好的结果是他的魂气能引出潜藏在暗处的邪神,但现在这个结果也在他预料之内——村里耳目虽多,但通过一天的观察可以判断,这邪神应该并不生活在村里。

    它窥伺着这里所有人,用病痛来控制大家,这样狡猾的东西,它会藏在哪里呢?

    三人带着一肚子疑问回到老太太的家。

    老太太等了一晚上,她面前的饭桌上还放着几乎没动过的饭菜,满脸的焦虑。

    见到他们回来,她惊得几乎跳了起来:“你们这是……成功了?”

    “成功了。”庄随指了指旁边进来的周淮,给她介绍道,“他跟我们一块来的,被抓去祠堂的就是他。”

    老太太神色又是惶恐又是惊喜,她不放心地凑到窗户边撩开帘子往外看,确定外面没有人,这才道:“你们真带他出来了?怎么做到了?他们居然没发现?”

    她说着声音一顿,又道:“该不会是……他们今晚没祭祀吧?”

    “有祭祀,我们都看到了。”庄随笑道,“割腕放血,然后用血治身上的虫蛀对吧?”

    “对……那他怎么没事?”

    陆望知见老太太腿脚不便,上前扶她到一旁坐下:“我们用了障眼法,给他们倒了一壶鸡血,他们没发现。”

    老太太有些茫然:“……鸡血??鸡血有用吗?能驱掉大家身上的虫子?”

    “有用的本来就不是血,那些虫子怕盐水,所以村长往血里混了盐,血就是用来装装样子骗人的。”

    老太太听得面色一变:“真的是骗人?”

    庄随笃定说:“真的。”

    老太太嘴唇微抖:“那他们之前杀的那些人,不就都是……都是骗人的吗?”

    “之前杀的那些人?”陆望知猛地抬起头,“您的意思是他们之前就杀过很多人吗?”

    老太太似乎又不愿意说了,陆望知连忙握住她发颤的双手:“您还担心什么,您看我们不是成功把人给救出来了吗?没惊动村民,连我们换了鸡血他们都分辨不出来,可见根本没有人会发现,这场祭祀那位烛溪大神也根本没在现场。”

    这番话似乎终于说动了老太太,她犹豫了一会,看着面前三个年轻人,叹了口气∶“算了,你们要是真不怕永远离不开这村子,那我就跟你们说。”

    三人于是或站或坐,围拢在老太太身边。

    “你们说烛溪大神没有在祭祀现场,的确,它其实很少在村子里,它根本就不属于这个村子,这三十多年来,每年它其实只有在中秋这几天才可能会出现……”

    “等等。”周淮面露诧异,忍不住出声,“您说三十多年?那东西你们拜了三十多年?”

    老太太缓缓点头∶“对,不知不觉就三十多年了,我也快熬不住啦。”

    她目光没有焦点,似乎在回忆往事。

    “以前我们村子也就是随便拜拜各路菩萨,大家相安无事,直到三十多年前,有人在山里迷路,无意中发现了一条龙。”

    “龙?”庄随皱起眉头,山里有龙他怎么不知道?

    “对,反正看到龙的那个人是这么说的,其实我们村里没多少人见过,连那到底是不是龙我也无法确定,总之那条龙就是后来的烛溪大神,它法术无边,能行云布雨,能复活死人,它还能化成人形变成任何一个人的样子……”

    **

    同一天稍早时候,中轴广场风水司办公室内传来一个有些沙哑的说话声。

    “对,岑主任,对,您也没见到我们庄主任吗?……好,谢谢,我再问问别的单位。”

    高汉山挂了电话,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就算是老油条如他,脸上也不由出现几分凝重之色。

    昨天庄随带着陆望知他们几个去东云山出外勤,这一去居然就没了消息。

    高汉山受过伤行动不便,他一向都是不出外勤的,今早上班没见庄随他们,他本来也没太在意,毕竟他们单位考勤并不那么严格。

    但不严格归不严格,大家做事情总体来说还是有交代的,谁要是不来单位,都会在微信群里发条信息互相告知一下。可偏偏群里今天一片安静,连往日最喜欢发表情包的叶天双都没出声。

    高汉山一个个电话打过去,全都是不在服务区的语音提醒,他想起来大家去的是东云山,山里信号确实不好,怀疑他们是有事耽搁了。然而联系刑侦那边一问得到的结果却令他心里一沉,昨天东云山乱葬岗的挖掘工作很顺利,现场没有任何异常,处理完之后庄随他们在下午就离开了,刑侦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后续去了哪里。

    刑侦的袁队听他说庄随他们没回去,便帮忙调了东云山出入口的监控,果然只看到庄随他们进山,并没有看到他们离开。为了进一步印证,他们又看了停车场的监控,视频里陆望知那辆车从早上开始一直停到第二天,也是没见他们回来取车。

    袁队马上宽慰道:“老高你也先别那么担心,他们什么水平你我都是知道的,鬼都奈何不了他们。他们可能是在山上碰见什么妖怪邪祟之类的东西,除完妖估计就出来了。”

    “确实是,现在只能是这么想了。”高汉山想到庄随的身份,也在心里说服自己镇定。

    但话虽这么说,他却始终有些心绪不宁,足彩都没心思看了,将手机网络切换到灵界网络,给相熟的鬼差发了条鬼信,请他帮忙搜索庄随他们的行踪。

    鬼差答应帮忙,找人这种事情,鬼比人要方便些,一呼百应,问问东云山里的鬼说不定就知道了。

    高汉山心下稍安,一边等消息一边在办公室里慢慢踱步。踱了不知第几个来回,信息没收到,单位的大门却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一个熟悉身影进门后环顾左右,目光最后落在高汉山身上。

    高汉山瞪大眼,看着突然出现的陆望知,惊喜道:“回来了?”

    靠在大门处的陆望知神色有些古怪地应了一声,再迈步时身形有些踉跄。

    高汉山注意到他走路姿势奇怪,面色微变:“你左脚受伤了?是山上出什么事了吗?”

    陆望知走起路来果然一跛一跛的,说:“在山里碰到几个厉鬼,又撞上山泥倾泻,我脚崴了,耽误了些时间,没多大事,过两天就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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