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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百鬼升天录-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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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黑影抬起头来,右手往柳林深处一指,只苦于无从开口,指了片刻,转头见他二人不为所动,又换只手,仍是指向同一方向。

    陆升道:“她约莫是在为我们指路,只是不知指的是什么路。”

    谢瑢并未嫌弃他多此一举,只道:“那就问一问。”

    他自腰间摘下另一枚青灰配饰,扔向李夫人的黑影旁,那配饰自中途开始便化作青烟,凝成同样尺余大小的青白阴影,却是个娇小女子跪坐在青牛背上,俯身行礼道:“青桃见过公子。”

    谢瑢道:“问问她想说什么。”

    青桃应了是,驱使青牛走到黑影边,凝神听了听,便禀道:“李夫人说,蒙公子援手,五百年囹圄终得脱困,大恩无以为报,只能略尽绵力。李夫人冥冥之中自有感应,西去百里有神物,约莫便是公子所需。”

    谢瑢神色未动,只道:“李夫人有心了。”

    那黑影福了一福,在原地转了几圈,长袖招展,裙摆腾云,竟有如少女般欢快欣喜,一面旋转,一面身形渐淡,终至消失无踪。青桃望着那黑影举止欢喜,也掩着袖子笑了笑,跟着福身,轻轻一拍青牛头顶,消失了踪影。

    陆升目送两缕幽魂消失后,才察觉心中竟没有半点畏惧——果然不知不觉间,鬼怪妖魔、魑魅魍魉已经吓他不住了。他低声叹道:“李三娘也好,青桃也好……益州杀夫的黄夫人也好……这世间女子都是可怜人。”

    朝承恩,暮赐死,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谢瑢道:“所以你也莫要再多祸害一个女子。”

    陆升愣了愣,才突然醒悟,一时间也不知心中什么滋味,茫然道:“兄长说,嫂嫂有个娘家表妹,与我正门当户对……”

    谢瑢道:“那位吴家小妹自幼便有个青梅竹马,就在隔壁乔家庄中。只不过那乔大郎家境贫寒,连聘礼也凑不齐,吴家父母自然不忍心将女儿嫁过去受苦,是以委托周氏,寻一户妥善的人家。”

    陆升捡了几根树枝,丢进篝火堆中,火苗渐渐又旺了起来,他望着明灭不定的火光,不禁叹道:“你果然都知情。”

    谢瑢又道:“这却巧了,乔家庄在我的名下。”

    陆升索性盘腿坐下,斜眼瞅他,“所以?”

    谢瑢笑道:“另有一件巧事,乔家庄的二庄头年事已高,前些时日来乞老,顺便举荐了乔大郎接任职务,盛赞此子行事稳妥可靠。”

    陆升跟着冷笑:“果然巧得很,谢公子……谢侯家的巧事总能写上十出八出好戏。”

    谢瑢只当听不出他冷嘲热讽,仍是笑得和缓:“我便允了,乔大郎任了二庄头,勤勤恳恳、尽忠职守,果然十分妥帖。他家中窘境一解,便往隔壁庄吴家求亲,如今两家人应当谈妥了。”

    他轻轻抚了抚陆升后脑顺滑头发,柔声道:“抱阳,这岂非是皆大欢喜?”

    陆升板着脸道:“侯爷成人之美,不愧是风雅人。”

    谢瑢道:“也是运气好,才能处置得轻松。若是她一心要嫁你……”

    陆升听他语调转冷,一把抓住谢瑢手腕,瞪大眼道:“若是如此,你当如何?”

    若是如此,也无非是一杀了事。

    谢瑢却未曾开口,夜色深沉、火光飘忽,正好掩住了他眼中蓦然加深的悚然暗影,他只倾身吻了吻陆升眼角,柔声道:“莫要胡思乱想,好生休息,养精蓄锐,明日还要赶路。”

    他召出毕方,却只不过一团晦暝红光,好似蜡烛燃尽,眨眼就要熄灭,受了命令便飘向柳林上方警戒。

    陆升只得靠在树下,与谢瑢肩并肩,和衣而坐。

    一夜无话,待天色微明时,陆升才活动酸疼四肢,站起身来,足下一踢,便踢到了黑色剑鞘,他忙捡起来,插回腰间,喜道:“悬壶回来了,这倒方便得很。”

    毕方已经猎来两只野兔,只可惜没了调料,鲜美滋味多少打了折扣。吃饱喝足,总算气力回复了大半,陆升这才神采奕奕起来,扬声道:“走吧!”

    谢瑢又是一如既往,闲淡悠然拂了拂衣摆,含笑道:“走吧。”

    遂往李夫人所指的方向去了。

    二人脚程虽快,然而山林岩坡连绵不断,并无人可以走的道路,二人翻山越岭,足足行了三日,也不见有任何异常。到了第三日约莫正午时分,才见到了一处山坳,三面高耸,一面临水,是谓虎踞龙蟠之势。

    山坳内终于现出人工迹象,三面岩层打磨得油光水滑,好似硕大无朋的青色石镜,高逾百丈,宽数十丈,靠近之时,三面镜子彼此映照,现出层层叠叠、深深浅浅、数不清的人影,又因青石镜面清晰不足,倒影个个容颜模糊、面色发青,倒好似被数不清的怪物包围了一般。

    那巨岩壮丽雄奇、鬼斧神工,陆升不禁在山坳外踌躇不前,迟疑道:“阿瑢,这、这又是什么机关幻境不成?”

    谢瑢却道:“你猜。”

    陆升心中一动,摸着下巴暗自思忖。他料定谢瑢不会无缘无故叫他乱猜,是以定然是有什么他尚未察觉的线索。

    他便从上山开始,一路的经历见闻细细回想了一次,突然睁开双眼,神情古怪道:“若非要说之前同眼下经历有什么关联……便只有水月二字。兴善寺的和尚常爱念叨:譬如朝露、水月镜花,一切皆空无。有过了水中月……是以就有镜中花?”

    谢瑢笑,也不说他对错,便径直问道:“如何破?”

    陆升不假思索回道:“打碎镜子,自然就破了。”

    谢瑢含笑又问:“既然如此,应当打碎哪一面?”

    陆升双臂抱胸,仰头看了看,三面巨岩并无半丝差异,委实难以分辨,只得道:“若依我之见,索性三面全打碎。”

    谢瑢便颔首道:“就依你。”

    他才迈前一步,就被陆升一把抓住了,年青功曹不免露出几分忐忑,问道:“等、等等,阿瑢你当真要全部打碎?若是……错了,该如何是好?”

    谢瑢道:“若是错了也无甚要紧,左不过鼎毁人亡。”

    陆升暴怒,将谢瑢手臂抓得更紧,“你又想送死?”

    谢瑢笑容却愈发加深,转过身抚了抚陆升手背,“傻子,有你在,我如何舍得送死?”

    陆升心中稍稍悸动,却又听谢瑢道:“……岂非便宜了旁人。”

    陆升便板起脸道:“侯爷若是闲得慌,何不先去干活?”

    这次却轮到谢瑢微微愣了愣:“干活?”

    陆升扬起下巴,示意三面巨岩:“打碎它。”

    谢瑢默然,却仍是在陆升突然变得颐指气使的目光注视下走进山谷,立在最近的一面青石镜面跟前。

第一百零一章 鼎中城(一)() 
谢瑢立在谷中,三面各有倒影重重叠叠,数不尽道不完,恍然间能令人目眩神迷。

    他靠近左边一面石镜,手掌贴在冰冷光滑的镜面上抚摸了片刻,对着某一处一拳猛击,便有数不尽的裂纹自受力处绽开,随即又换一处,再度猛击,如此往复六次,接连脆响犹若爆竹般震耳,那龟裂便如无数条细小灵蛇,四面八方蔓延游走,飞快在整面石壁上扩展开来。

    谢瑢抽身而退,大大小小的碎石块有如雨点轰然降落,眨眼堆成了一座山丘。

    陆升看得发呆,直至被谢瑢拉住手臂,揽在怀中退至入口避开头顶落石,这才怔怔开口:“这是……如何做到的?”

    谢瑢道:“自然有诀窍。”

    烟尘散尽,石镜碎完后,露出其后的厚重青石大门,左中右三扇大门并列拍得整齐,古朴苍劲,单从外观看,辨别不出任何差异来。

    陆升利落翻过碎石山丘,细细查看三扇门,才发现每扇门上,只有左侧门框上,手掌大小的石雕各有不同,从左至右依次雕的是熊、猪、鹿,刻纹简洁古拙、灰中泛青。每一扇门都不曾上锁,一推就开,门后黑洞洞不见底,冷气阴森森透出门缝。

    谢瑢陪他仔细查看过,含笑问道:“剩余两面可要打碎?”

    陆升沉吟道:“自然是要打碎的……我来动手。”

    谢瑢道:“你知道诀窍?”

    陆升手握悬壶,正色道:“正要请教谢公子。”

    谢瑢似笑非笑,一双眼中光影如画,只道:“我凭什么教你?”

    陆升皱起眉,冷道:“你到底教不教?”

    谢瑢只得道:“这巨岩看似浑然一体,实则是有几处关窍支撑全体,只需破坏关窍,整体即溃。”

    他拉着陆升的手贴合石镜表面,教他如何寻找关窍,一个讲得用心,一个听得专注,不觉间又过去了小半日,陆升终于有所得,摸到了石壁上,一处特别致密的结构所在。

    谢瑢又道:“你气力不如我,好在有悬壶在手,就用它捣碎此处。”

    陆升又皱眉,却无从反驳,只得老实抽剑,手腕施力,半截剑没入岩壁,再悬腕拧转,顿时石屑纷纷,落在地上。

    随后再寻第二处将其破坏,再随之第三处、第四处……一连破坏了十余处,岩壁方才逐渐开裂,轰然崩塌,无论声势效率,却都远远及不上谢瑢出手。

    石镜破碎,其后一样露出三扇大门,仍是乍看一模一样,唯独门框上从左至右各有不同三个石雕:玉爵、铜鼎、石鼓。

    眼见天色将晚,谢瑢道:“最后这面镜子,容我动手?”

    陆升道:“不必!”

    他闭目回忆了先前种种尝试,这次寻穴、破坏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毫不凝滞,随即巨岩裂纹密布,崩溃倾塌,声势惊人。

    谢瑢扇了扇扑面而来的灰尘,赞道:“抱阳果然有天分,学得倒快。”

    陆升一甩悬壶,利落收回剑鞘,板着脸哼道:“唯手熟尔。”

    谢瑢见他故作镇定,眼神却闪闪发亮,喜悦之色半点不少,也不去说破,只等灰尘转淡后,再望向最后三扇门,这上头的石雕则是:棋盘、长剑、美人画,画卷上隐隐有数个人影,个个身段纤侬、鬓发如云。

    二人依次尝试,每扇门都是推开之后,松手便自动合拢,用石头卡住门缝也不成,竟不知闭合时哪来的巨力,生生将石头尽数压碎。九扇门都试过,唯独只有刻有熊的那扇门打开之后不再重新关上。

    陆升抱着手臂沉思道:“这机关未免也太简单了些。其余八扇门,莫非只是摆设不成?”

    谢瑢道:“你若当真从这扇门走进去,必定迷失山腹,到死也走不出来。”

    陆升一惊:“阿瑢也走不出来?”

    谢瑢道:“我是我,另作别论。”

    陆升横他一眼,也不再同他斗嘴,只试着将石熊门右侧、刻有石猪的门推开。

    岂料才推一半,石熊门却突然自动关上了。

    石猪门却一如既往,手一松即刻关闭。

    他不甘心,又推开石熊门,再依次试过,直到推开刻有玉爵的门时,石熊门不曾关闭,反倒连玉爵门也跟着开了,松了手也不曾跟着合上。

    陆升心有所觉,沉吟道:“我懂了,莫非要依照某种顺序,将九扇门全数打开,这机关才算破解?”

    谢瑢虽然袖手旁观,如今却也颔首应道:“如今看来,正当如此。然而只恐不会叫你顺利开门,抱阳,警惕些。”

    陆升横他一眼,怒道:“你将我拖到这里来,自己倒隔岸观火!”

    谢瑢叹道:“不过看你玩得高兴,不便打搅。”

    陆升却委实是玩得高兴,无从反驳,只得恶狠狠瞪他一眼,转过身便将刻有美人画的石门推开。

    门中却蓦然涌出一阵带有血腥气味的阴风,陆升下意识躲闪、拔剑、反手一撩,悬壶切中了什么坚固之物,然而突破防御后,便如热刀切板油,轻易划了过去。

    随后扑扑两声响,却是被砍为两截的白蛇落在地上,约有手腕粗细,断口处平滑,随着挣扎不休,鲜血汩汩涌出来。

    石门却已经合上了。

    陆升乍然遇袭,惊出了一身冷汗,谢瑢却已经欺身上前,吞冥黑剑在手,一剑刺穿了白蛇头颅,神色凝重:“下次再开错门,只怕就不是一条蛇这么简单。”

    陆升咬牙道:“总要试试才知道。”

    竟又再度将美人画的石门推开。

    门中狂风大作,果然不只一条蛇这么简单……这次窸窸窣窣声接连响起,竟涌出来十条蛇,或黑或白、或青或花,条条都比成人手臂更粗,仰首摆尾,蛇齿如匕。

    陆升这次早有准备,自然眼疾手快,唰唰唰连斩数条。

    随即一个火球轰然落下,将剩余的几条蛇烧得焦黑。

    毕方缩成小小一团,悬停在谢瑢手掌上空,小声叹道:“这次元气大伤,可怜我一缕残魂,不得安生……”

    谢瑢笑道:“今晚烤蛇肉吃,你不必再去打猎了。”

    毕方默然,最终只低声道:“多谢公子体谅。”

    待那火鹤回归玉佩,陆升才道:“阿瑢实则不必出手……不过是些毒蛇,我自能对付。”

    谢瑢道:“关心则乱,看你奔来跑去固然有趣,总不能当真放任你遇险。”

    陆升听他说得直白,反倒耳根微热,索性不开口,只收了剑,将前两扇重新打开,随后望着面前两扇大门洞开,七扇大门紧闭,皱眉道:“胡乱推门也不是办法,无头苍蝇一般,总要想个对策。”

    谢瑢道:“先有熊,后有爵,你可曾想到什么?”

    陆升便一一指点,说道:“猎了熊,正好下酒,石熊接酒爵,至此都对了。”他面上浮现出困惑神色,又道:“酒足饭饱,自然该邀美人相伴……为何美人图就错了?”

    他这推测合情合理、自圆其说,十分有道理,谢瑢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直到陆升不死心,要第三次推开刻着美人图的石门时,方才出声阻止:“此路不通,那就换一条,何必执迷不悟?”

    陆升这才心有不甘收回手。谢瑢走到刻有长剑的石门前,才道:“当心。”随即一掌出手,轻易将大门推开。

    阴风阵阵,此外却一派宁静,大门推开了就再不曾合上,这次竟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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