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中文网 > 科幻未来电子书 > 大明文魁 >

第705章

大明文魁-第705章

小说: 大明文魁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饭和菜都拌在一起,大家边吃边聊。

    “今日廷议上可以看出,眼下似事功变法的主张,在朝堂上颇为受人肘制,难道我等徒为泥瓦工修修补补。”袁宗道出声叹息道。

    方从哲道:“事功变法之事非一蹴而就,骤然大刀阔斧,必惊动了朝堂上那些大人们。”

    “那以中涵的高见应当如何?”袁宗道问道。

    方从哲道:“眼下还是应当让天下读书人明白我们的主张。”

    “中涵从稚绳手里接过新民报以来,我却看得规劝教化的话语少了很多,但于广告以及媚俗的文字却多了很多。”袁宗道不客气地言道。

    方从哲被袁宗道如此讥讽,却是洒然一笑道:“袁兄只看到报纸上写得是什么,却没看到新民报自方某为主编后,从原先六七千份一刊现已至八九千份一刊。”

    李廷机点点头道:“托方兄的福,今年翰林院过年,每名同僚都多分得了两斤肉。”

    听李廷机这么说,众人都是大笑。

    林延潮也不由莞尔,这翰林院以往是穷衙门,故而有穷翰林之说,但有了新民报的贴补,翰林们的福利越来越好。

    林延潮孙承宗道:“稚绳你怎么看?”

    孙承宗恭敬地放下碗筷答道:“回禀恩师,吾以为做事不在谈过高之理,务必先贴近就俗,办报也是如此,不可贸然以大义临之,先让天下的读书人与百姓能够喜欢,然后我们说话才有人听。”

    孙承宗说完,众人不由赞道:“稚绳高见,这办报的事就是我要去就百姓,而不是百姓来就我。”

    林延潮也是点点头。

    孙承宗继续道:“恩师一直提及事功变法,要顺应民心之所向,大势之所趋。所以以学生想来,变法不是庙堂诸公要百姓如何如何,而是百姓要如何如何,朝廷顺之。譬如隆庆年开海,封贡于俺答都是从于民意而破除旧习,从下而上真正的变法,而不是如王荆川那般以己意立一新法,反让天下从之。”

    林延潮点点头,孙承宗不愧是自己得意门生,自己还没说他就已经想到这一步了。

    “再说回这新民报,天下人都视为此为恩师的喉舌,以为要再如燕京时报那样重提变法事功,我则不然,百姓喜欢什么我则主张什么,哪怕他人说我媚俗,什么对我们有利我们就作什么,哪怕他们说我们登广告而言利。其实不用刻意教百姓作什么,这已是我们事功变法的主张,行不教之教了,这也是我与中涵当初达成的共识。”

    林延潮欣然道:“好,好,这实是我回京以来听到最高兴的事。”

    方从哲与孙承宗二人闻言都是大喜。

    林延潮欣然点点头,若朝堂上真能顺应民心而为,自己退了回老家教书又有何妨。

    这时候陶望龄忿忿不平道:“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元失其鹿,太祖得民心而取天下,而当今朝堂诸公在朝久了,却忘了民心是什么。”

    叶向高道:“可是民心可从,但也能一味从之。比如百姓都不愿意纳税赋,士绅转嫁税赋于百姓,这也是民意民心的所向啊。所以民心所向朝廷许,则为之,不许则禁之,这也是正道。”

    孙承宗,方从哲闻言都是一愕,不知如何说。

    林延潮点点头道:“说得好,进卿之言你们可要记住了。”

    自己的幕下言论还算自由,大家各抒己见,意见相左时辩驳个几句也过去了,谁也不会放在心上,不过到了将来这几人身居高位了,是否还能如现在友好争论,林延潮就不知道了。

    林延潮当即道:“移风移俗非一日可成,事功变法也非一日而就。顺应民心是不错,但重要当在于因势利导。”

    众人都是露出倾听的神色。

    林延潮道:“大事必须上廷议,然而在廷议上有所主张却是困难重重,所以唯有从小事办,从简而难。有一件事我于心底想了很久了,这一次为礼部正卿必然提出!”

    “不知恩师主张是何事?”

    林延潮道:“让荀子配享圣庙!”

    听林延潮此言众人都是吃了一惊。

    “恩师真要这么办?此时不易啊!”

    “荀子嘉靖七年时被移出了圣庙!此有违世宗皇帝之意。”

    “若是恩师重提此举,不亚于一场轩然大波。”

    林延潮闻言笑了笑,自己现在先透个风声,等自己上任礼部尚书再着力去办此时。

    吃完了饭,众人见林延潮有些疲倦都是告辞。

    本来这宅子林延潮是在自己离京时借给自己几个学生居住的,但是林延潮回京时,他们都自觉地搬出来。

    最末孙承宗言有事向林延潮私下禀告。

    林延潮就让他留下。

    林延潮问道:“何事如此慎重?”

    孙承宗道:“回禀恩师,是关于礼卿的事?”

    “礼卿?”林延潮问道,“他不是在苏州任推官?”

    孙承宗道:“是礼卿他闯了大祸!”

    林延潮闻言心想袁可立虽说在苏州任推官,但他是自己学生,按道理再大的事自己都能替他兜着,但孙承宗却一脸严肃地说他闯了大祸,看来此事纰漏不小。

    林延潮道:“礼卿是我弟子中性子最急,但行事也最有魄力的人。去年他刚入官场,我本该好好提点几句,但因为离京的急故而是忘了交待几句。”

    “这苏州是江南重地,鱼龙混杂,这官宦人家又是极多,礼卿在苏州任推官若真得罪了什么豪族我不奇怪,但他行事嫉恶如仇,是不会作颠倒黑白的,说吧,只要不是吴县申家,太仓王家我都有办法替他周转。”

    说到这里林延潮拿起茶来漱口。

    但见孙承宗低着声道:“回禀恩师,礼卿任苏州推官得罪的正是吴县申家!”

    “……”

    林延潮咳了几声,将茶盅放下肃然道:“这是何事?我居然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孙承宗道:“回禀恩师也是前不久的事。此事要从苏州知府石汝重说起。”

    林延潮伸手一止道:“这石汝重年兄?怎么会牵扯到他,我记得他与伯修,中朗相交甚密。”

    这石汝重,就是万历八年进士石昆玉,之前任户部郎中,这一次出任苏州知府。林延潮记得这任命是申时行有意让自己门生到自己老家任官,如此好关照一二。

    孙承宗道:“确实如此,之前伯修,中朗在京中创建桃蒲社,主张于文章上革新气象,一改拟古之风,而石汝重以及汪静峰与他们都是湖广同乡,也是加入了文社,故而交情一直很好。不过当时礼卿已去苏州任推官,却与石汝重没有往来。”

    林延潮点点头道:“继续说。”

    “石汝重到苏州任知府时接到一个案子,被诉之人是一位吴姓的官绅,此人捐了五品散官,还是首辅的亲戚。时吴县有一个富室叫陆室明,他的家僮魏鳌窃其家产及妻子投献于吴某。于是这吴某就持元辅的牌面,带着数十人家仆,突入陆士明家,籍其资,征其产,并将他下狱问罪。”

    “之后元辅的家人申炳知会了吴县知县周应鳌,将此案办成铁案。然后陆家家人越级上控告到府里,结果府里的胥吏被人卖通将告状的陆家家人打出。陆家家人不服拦街告状,最后是礼卿接了状子,再重新上递给知府石汝重然后……恩师?恩师?”

    林延潮正闭目伸手扶额,听得孙承宗连唤了自己几句。

    林延潮睁开眼睛,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孙承宗道:“恩师看来十分疲倦,是否旅途操劳?”

    林延潮知道自己此刻必是脸色很难看,他勉强笑了笑问道:“此事稚绳你怎么看?”

    孙承宗斟酌道:“学生以为此事礼卿作得并不妥当。礼卿再怎么说也应当将此事告知恩师再作定夺的。”

    林延潮闻言心想,这一幕何其相似啊。

    当年徐阶从首辅的位子回家时,也是无数人将土地投献到徐家,弄得民怨沸腾。当时海瑞任应天巡抚,一到任老百姓控诉徐阶的奏状那是堆积如山。

    徐阶对于海瑞是有救命之恩的,但面对民情,海瑞是决心力查到底,最后逼得徐阶两个儿子坐牢,侵吞到嘴里的民田吐了大半出来。

    徐阶大怒授意张居正将海瑞从应天巡抚的任上罢官。作为徐阶的得意门生张居正不仅这么干了,还写信告诉海瑞‘三尺之法不行吴中久矣’。

    就在今天申时行还刚刚把这段故事讲给自己听。

    没料到石昆玉与自己的好学生袁可立,正学习海瑞好榜样在申时行的老家那放火,此事一出让林延潮如何办呢?。

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礼部尚书() 
林延潮默然片刻,然后对孙承宗道:“伯修擅于文赋,周望精于经义,但他们都不擅于处理官场上这样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在美命又不在我的身边,故而官场上的事稚绳你要多替我费点心。”

    孙承宗答道:“学生谢过恩师,学生愿为恩师效犬马之劳。”

    林延潮点了点头道:“那么礼卿在苏州的事你之前可否知道?”

    孙承宗道:“学生方才知道。”

    “那你如何答他?”

    “学生还未答他,故而他写信来后,特请请教恩师。”

    林延潮对孙承宗认真地道:“为官最重荐举,次则师生,元辅于我不仅有师生情谊,我为官这一路也是靠他荐举。但礼卿秉公执法,为民请命,此乃义也。两者之间着实叫我为难,依稚绳之见,我当如何答之?”

    林延潮见孙承宗双目的眼神微微变化了一下。

    孙承宗当即道:“回禀恩师,请恕学生直言,我等为官就是为了秉公执法,为民请命。不然为官作何?当然学生这是书生之见。”

    “不过学生为恩师计,现在元辅正当国之时,已不约束家人,若这时候恩师退一步。那么将来元辅退隐之际,恩师再言此事,元辅与天下人又会怎么看恩师呢?故而与其现在见直受怨,倒省去了元辅将来责恩师辜恩。”

    “学生浅见,还请恩师明察。”

    林延潮闻言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看着孙承宗,对方也是垂下了头。

    然后林延潮勉强笑着道:“屋里炭火甚热,看你都出了一头汗了。”

    孙承宗一醒,立即道:“学生失礼,还请恩师见谅。”

    林延潮摆了摆手笑着道:“没什么失礼,倒是你的肺腑之言,让我想起心头的一个疑惑,不知稚绳可否为我一解?”

    孙承宗道:“恩师,承宗愿洗耳恭听。”

    林延潮笑着道:“不少官员在身居低位时,很是能直言敢谏,抨击朝堂之事,如此耿介忠臣。但后来身居高位,为何胆子反而越是不敢说话,甚至成人人口中的奸臣?这是我不解的。”

    “譬如南宋时之贾似道,当年忽必烈攻鄂州时,贾似道临危受命帅孤师进入陷入元军重围的鄂州城守城,并以木栅环城,时忽必烈惊叹贾似道之才顾扈从诸臣道,吾安得如贾似道者用之。”

    “再论人之忠奸,譬如司马懿若是在高平陵之变前病逝,那么他又当如何定论?”

    林延潮说到这里,不免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来。

    孙承宗闻言犹豫了半天,半响后只能道:“恩师都是不解,学生更是不明白了。”

    林延潮笑了笑道:“无妨,无妨,礼卿之事让我再想一想,你先回去歇息。”

    孙承宗闻言当即起身告退。

    这边孙承宗刚走,这边陈济川送来帖子言:“启禀老爷,钟羽正,于玉立等人求见。”

    林延潮闻言知道推不过,他们都是自己的同年故旧。知道今日自己回京了,自是来贺一贺。林延潮于是吩咐陈济川将人请到花厅里见面,而自己洗了一把脸强打精神到了厅中。

    从此林延潮在屋里见了一下午的客。

    这边官员刚走,那边官员又来,至于后来的官员就坐在客厅里候着,多的时候就是两三拨的官员同时碰在一起。

    林延潮每人都说了几句话后,到了晚上时这才得了空。

    林延潮很是疲惫,当即也不愿吃晚饭了,准备回屋看看老婆孩子就去休息。

    林延潮回屋才知道,林浅浅这边也有客人原来是林延寿的妻子甄氏来探望,两边已经说了好一阵的话。

    等到林延潮回屋了,甄氏正好告辞与他打了照面。

    “见过叔叔。”甄氏欠身行礼。

    林延潮道:“原来是嫂嫂,为何不吃了晚饭再回去了。”

    甄氏道:“叔叔这才回京不敢劳烦,等改日再来打搅。”

    林延潮见甄氏脸上有泪痕,也不好多问于是命了两个老妈子送甄氏出府。

    林延潮回屋,正要向林浅浅问话,却听陈济川前来道:“启禀老爷,延寿老爷来了。”

    林延潮奇怪,这夫妻二人为何一前一后来,这又是搞什么幺蛾子?

    林延潮正要问过林浅浅再说,却听陈济川道了一句道:“老爷,延寿老爷是坐着四抬的轿子来的。”

    林延潮闻言眉头一皱,当即道:“随我先去轿厅。”

    林延潮来到轿厅先看了林延寿的四抬暖轿,再看几名轿夫模样都在喝茶问道:“他们都是随我兄长来的轿夫吗?”

    陈济川答道:“是的老爷,轿夫四人,跟班四人,还有随行一共十几人。”

    陈济川说完,林延潮脸色已是不好看了。

    然后林延潮回到客厅里,见林延寿已是在候着。

    他一见自己即是笑着道:“我的宗伯弟弟你可总算是回京了。”

    宗伯弟弟?

    林延潮笑道:“兄长,劳你和大嫂赶过来一趟,本来我当亲自上门才是。”

    林延寿笑了笑道:“无妨,知道你拜了尚书,肯定是事忙所以还是我亲自上门见见你。我爹娘,还有爷爷在家都好吗?”

    林延潮笑道:“都好,这一次来京,他们都托我给你带了东西,一会再托人送到你府上。对了,你这两年在京如何,也没见得来给我写信。”

    “对了,外面那顶暖轿我看了……”

    林延寿闻言笑着道:“兄长你也看到了,这是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