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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5章

大明文魁-第6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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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此可知两个林家都是省城的望族,因此两边子弟互争长短,都有压对方一头的心思。

    偏偏两家又同时来请,这就是有些较劲的意思。

    林延潮要在年节前先去哪一家呢?这无疑也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在自己心底濂浦林家重要,还是水西林家重要?

    林延潮当即请示林高著的意思,林高著认为既是归宗了,你又没有排字辈,那么还是应该先去水西一趟,先去祭祀林家的祖宗。

    林延潮初时不明白林高著的用意,后来仔细一想方知道爷爷的这一番苦心。

    什么生恩,养恩,自己又不是如杨康,赵氏孤儿那样二选一的问题。

    申时行中了状元后从徐姓改回为申姓,但是他为官以来对于同乡的徐姓一直都是不惜余力的提携。

    比如他的苏州老乡,前礼部尚书徐学谟,申时行将让大儿子申用懋娶了他的女儿,两边结为亲家。

    还有林延潮的同年,申时行另一个门生徐泰时,也是一直提拔。

    特别要举一个例子,是另一个时空历史上申时行从宰相任上告老还乡后,游经老家的苏州光福。

    申时行经过光福虎山桥,见桥崩塌,行人攀绳而行,于是对陪同他前来的乡绅官员里人说“此桥建于元的泰定年间,是由我徐家的五世祖所建的,如今古桥已废,我今日在这里面对于此,又如何对得起先人呢?”

    说完申时行主动出资,带头捐款,召集当地乡人重建了此桥,此事在当地传为佳话,也可以看出申时行处事的圆融。

    而林延潮明白,林高著让自己归宗是一片苦心,全然是为了自己考虑。

    生恩是普世所持的道理,养恩乃报答于恩义,道理和恩义都不可偏废。

    这就是林高著要告诉自己的道理。

    于是林延潮就答允了,得知此事林高著十分欣慰,当即就准备一家去水西祭祖的事来。

    这一次水西林家不仅请了林延潮,还请了大伯与三叔一家。

    要知道以往林家归宗以后,水西林家祭祖之时就只请林高著一人,近两年林高著身子不好就让三叔代替自己去了,其他的子弟以及女眷一概在家。这一次林延潮衣锦还乡后,连大伯三叔都跟着沾光,这如何不令大伯与三叔喜出望外呢?

    于是就在约定的日子,林延潮携妻儿以及林家上下一并前往水西林家。

    这一天林老爷子穿戴一新,林延潮是三品官,可以封赠两代。故而现在林老爷子是正三品通议大夫,与林延潮同样可以身着三品绯色官袍。

    至于大伯,三叔他们也都是捐纳官职了。这样的捐纳就是授散阶,不给差事,连俸禄都不支,纯粹荣身而已。

    说来这数年内朝廷一直受灾,只要地方官绅给钱助赈,如此捐纳散官的官职就可以到手。而大伯与三叔前两年都各捐三百两银子,朝廷就授了他们正七品散官。

    这捐纳的官职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用,但放在祭祖这样的场合就派上用场了。

    林高著穿上冠带服章,拄着拐杖走到厅堂里,但见一家人早就等候在那。

    大伯三叔也穿起七品散官的冠带,站在那说话。大伯三叔穿上官服后,一举一动的作派也是不一样了,矜持又带着几分炫耀,炫耀之中带着几分故意的低调。

    不过大伯三叔虽授冠带,却没有封赠,所以大娘三娘只是穿着普通人家的衣裳,虽说二人都是披金戴银,但在林浅浅身边就被比下去了。

    林浅浅礼服是格外光彩夺目,髻上发钗金孔雀六支,口衔珠结,另还有珠翠孔雀一支,后鬓翠孔雀两支,霞帔上施蹙金云霞孔雀纹,褙子上施金绣云霞孔雀纹。

    大娘三娘以及其他女眷见林浅浅这一身都是露出羡慕至极的神情来,这可是诰命夫人啊。林浅浅这一身就是三品诰命夫人方能穿戴的礼服。

    一般官员的夫人要穿戴上这一身都已是人老珠黄了,但林浅浅如此年轻既佩上这一身与林延潮站在一起,这一幕真是羡煞旁人。

    至于敬昆,林用等后辈也都是穿戴一新。

    林高著见人来齐了点点头当即道“此去水西祭祖,你们要守礼,不要让人家看轻了。”

    众人一并称是,随即出门上了轿子。

    闽地骡马很贵,又多是水路,所以不乘马车,多用人力。

    但见三元坊里,四抬二抬的轿子,就如此排在巷街里,轿夫家丁随从站在一旁,坊里的百姓都是在道旁观看,听闻林家这一趟是要回老家祭祖,都是羡慕至极。

    这一趟人是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三元坊,这一幕如何的风光啊,可以称得上是光宗耀祖,夸耀乡里。

    如此林家的队伍就由城南出城,然后在城南茶亭稍稍歇息。在经过茶亭时林延潮的同案举人陈一愚出来迎接。

    陈一愚是嘉靖三十二年状元陈谨之子,与林延潮同在文林社,彼此又是同案,家又住在茶亭附近,听家人说前面有队伍出行就出来看看,没想到就碰到林延潮。

    二人好生叙旧一番,陈一愚说改日约齐同案大家一并聚一聚,林延潮想起自己的同年,同案这么多年不见,回乡是一定要见面,于是就答允了。

    稍后林家一行人从茶亭起程,经过沙合桥,万寿桥来到闽水边的渡口,然后在此坐船过江。

    船沿闽水而上,过了洪塘乌龙江白龙江合流处,这里水势有些湍急。

    过了三江交汇之处,水流就平缓多了,不久又到了一处江口但见江面如镜,风平浪静,江岸边民居鳞次,码头渔船往来,廛市上是车马不绝,更远处是重重山峦。

    这里就是水西林氏所居的南屿,顾名思义,这里也是一处岛屿,与洪塘一样都处在闽水下游的江岛之上。两处地方其实离得很近,不过是一江之隔罢了。

    下船后,水西林氏早派人迎着,然后抵至水西村的林氏宗祠。

    水西林氏在宋时家族就出了十九名进士,到了明朝林春泽后子孙又连续进士及第。

    到了村口就可以看见远远近近耸立在那的进士牌坊。

    当年祖上迁至洪塘,林家一直没出什么读书人,与水西这边也就少了往来。当然在家里人说来,就觉得别人嫌弃你寒酸,看不起你云云。其实人家不一定有那心事,倒是两边差距过大,你看人家一个个都是官身,自己这边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子弟都是举人秀才,自己家的子弟连个字都不识。

    到了这个份上,心底会有一个落差,人家叫你来,你也不好意思去,所以也只好眼不见为净了。然后往来少了,再好的亲戚也会日益疏远。

    现在林高著命人在进士牌坊前下轿,众人站在这里看着进士牌坊却有一等吐气扬眉之感。

    今日重归这里,林家总算可以抬头挺胸了,为自己的祖上争一口气了,算是光耀门楣了。

    。

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家宴() 
却说水西虽距离林府不远,但一番车船也已是用了不少功夫。

    到了地头,林延潮下了轿后,却见牌坊下已是有宗家的人迎了过来。

    其中一人正是在广东督学任上丁忧的林如楚,林延潮与林如楚有一面之缘,故而识得。

    这时但见林如楚正搀着林高著,然后与大伯,三叔说话,而一旁是他的子侄恭敬候立一旁。

    大伯,三叔都是很高兴,有几分受宠若惊。林延潮回忆起来,林如楚是嘉靖四十四年进士,当初他中进士的消息传到侯官县时,自己年纪虽小,仍朦朦胧胧地记得,大伯三叔知道宗家出了一个进士,如何深深的被震动。

    当时尚未穿越的林延潮,也是第一次从大伯三叔口中听说了水西林家,得知自己与水西林家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当时大伯三叔说什么话,林延潮不记得了,大概是大家都是姓林,同一个祖宗,怎么人与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咧。

    林家那时林延潮的父亲尚在,还进了学,对于家里人而言,也是怀着憧憬,不说出个进士,就是出个举人,也是完成了阶层的跨越。

    但随着林延潮父母为倭寇所害,全家人的希望一下子落了空,没有了任何指望,家境也跟着是急转直下。

    现在时过境迁,身为一省督学的林如楚能够亲自出迎,此时此刻对于大伯三叔而言,之前那等失落早不知哪里去了,现在唯有吐气扬眉。

    林延潮不动声色走上前去。

    林如楚看见林延潮走来后,立即笑道:“这不是部堂大人吗?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林高著道:“从辈分上延潮实应叫一声堂叔才是,如此称呼就见外了。”

    林延潮当即行礼道:“是啊,见过堂叔。”

    林如楚抚须点点头道:“如此我就冒昧称一声贤侄了。你们也来拜见一下兄长!”

    一旁林如楚几个儿子早就有意了,他们也是举人,生员,如次子林慎已是考取了举人,过两年就要进京赶考了。

    几位子侄见林延潮道:“兄长三元之名,天下读书人无不仰之,我等身为林家子孙,也是与有荣焉。”

    说完几人下拜,林延潮则是搀扶起来道:“都是自家兄弟,无需多礼。”

    然后林歆与其他林家子侄也是来拜见,小辈们对林高著都是行了拜礼,两边晚辈都是相互排辈见礼。

    众人寒暄几句,即前往村里的宗祠参加祭典。

    走到宗祠,但见里里外外都是站满了人,祭祖这一日,族里子弟没有什么要事,无论身在多远都要回宗祠。

    他们早已赶到宗祠许久,只等着林高著,林延潮一家到来。

    因为林家开枝散叶多年,大多数也不是如林如楚这一系世代为官的,故而族人多只是普通百姓,甚至有些贫寒不能自给的。

    宗祠里面,他们见了林家众人穿着一身官服回来,都是站在一旁看着,不敢轻易相询。

    倒是大伯,三叔他们十分热情,见了面不管认识不认识都是拱手作礼,寒暄一番,然后不经意间抖了抖身上的官服,显摆显摆。

    众族人不知道底细,还以为他们二人真是官员,都是慌忙恭敬地回礼。

    林高著见了这一幕,不由摇头。

    林延潮也是无奈笑了笑。

    众人进入宗祠,绕过插屏门后,但见门后匾额题写‘父子八进士’几个字,这说得是淳佑元年时林家父子八人同登进士科的事。

    而在祠堂的中厅则挂有‘七省经略功垂福泽,三世琼林德衍家声’的匾额。

    人到齐后就是祭祀之典,按照大明会典里记载,主祭者、有官身的在祭祀时,必须头戴唐巾身穿官服。

    在过去士人祭祖时,祖先若有官身,子孙并没有官身,那么可以允许主祭子孙身着官服祭祀,这也是告慰祖先。

    除了主祭,官员,大明会典里还规定,妇人曾受封者需花钗翟衣。

    至于没有官身的,有功名者头戴幅巾身穿深衣,至于庶人则巾衫结绦,而妇人就穿着大袄长裙。

    祭祖时,林如楚主献,还有亚献,终献,其余人分昭穆站好,女子站在门外,祭祀之礼不一一叙述。

    祭祀之后,即是开席了。

    这时候对于林氏族人而言当然是一顿大鱼大肉,闽地贫瘠,百姓平常日子过得都十分艰苦,唯有逢年过节时,才能吃上鱼肉。

    身为官宦世家,林如楚当然需出钱办这酒席,酒席后还要洒些钱财。

    而这祭祖的席面没有摆在别处,就在宗祠之内。

    但见左右厅堂里已是支起大桌,铺上红布,众族人们都在宗祠里是说说笑笑。

    以往林如楚一家都是在宗祠里与族人同宴,但今日有了贵客,林延潮又是第一次回乡祭祖,故而就在家宅里宴请林家。

    众人出了宗祠,方有空打量村子,但见村子都是林氏一族居住,宅院建得古朴厚重,又有官家的气派。

    林如楚宴请林家的宅院乃他父亲林应亮的宅院,林如楚中进士后,虽在别处也建了宅院,但平素都住在这里。

    但见大门三开间,左右乃八字马头墙,门前阶下立着一对圆抱鼓石,门楣上有四枚门簪。

    所谓门簪就是七八寸长的圆柱,五至七品官员门簪允许两枚,而四枚门簪的唯有四品官员以上才可以用。

    有等说法说门当户对的意思,就是结亲两家各自数数门楣上的门簪,差不多的结亲,但老百姓家是没有门楣的,所以就提不上门当户对了。

    官员当官了就能光耀门楣这说法倒是确切。而林应亮曾担任过正三品仓场侍郎,故而门楣上许用四枚门簪,确实光耀乡里。

    进了大宅,林家众人先去更衣,换上了普通衣裳,然后到了厅堂上,但见一位鹤发的老妇人,林如楚口称一声母亲,上前搀扶。

    众人知道这是林如楚的母亲,也是林应亮的夫人郑氏。郑氏是侯官籍官员,正德年间的名士郑善夫之女。

    郑氏也是三品诰命夫人,但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就没有去宗祠,与家里几位老妇人坐着说话。

    林高著,大伯,三叔,林延潮以及林家子侄先后向郑氏行礼。

    郑氏点点头说了几句客气话,然后众人就坐在一起开宴。

    此宴与宗祠之宴就不一样了。

    大家都是富贵人家,宴席上摆土鸡土鸭这样流水席的菜色,无疑就是失礼,这时候是家厨显本事的时候。

    入座后,大家就打开话匣子聊了起来。

    林如楚这边世代官宦,林高著则是后达晚荣,两边坐在一起大家都差不多,如此方有话题在一处聊。

    林如楚这边年轻后辈都是主动向林延潮敬酒,然后自己介绍了几句。

    自开创科举制以来,朝廷用人用官的方针定为唯才是举。

    不过说是唯才是举,但即便是科举制最鼎盛的明朝,官场上的用人之道,仍然还是熟人里挑能人,能人里挑熟人,虽然说很不好听,但长久以来验证这确实是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

    而如林延潮当年在社学时,一省督学来社学观风,那时候同窗之间争相表现,希望的就是得贵人赏识,对他们而言觉得这是一条千载难逢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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