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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

大明文魁-第5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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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番患难后,二人能再度相遇,个种心情真是百感交集,难以用言语形容。

    陶望龄背过身去,强忍眼泪。

    倒是郭正域道:“今日能见到了先生,以及陶兄,实为正域三年来最高兴之事。在重逢之时,大家莫作儿女之态,当共饮一杯才是。”

    众人都是叫好。

    至于其他学生也听说过郭正域的名声。

    因为上书之事后,郭正域也是名声正隆。郭正域虽没有如历史般进翰林院,但在礼部观政得到礼部尚书沈鲤赏识和器重。

    而且郭正域闲暇之余,努力研习永嘉学派的文章,再揉合以林延潮的事功学,以自己的心得写了一本书名为《合并黄离草》,专言事功经义,脱离了林学自成一派。

    此书被秉笔太监陈规等很多大佬看过,众口称赞郭正域有卿相之才。

    现在在读书人公认将沈鲤,郭正域,以及林延潮三人,并称为天下三大贤。

    而沈鲤是礼部尚书,天子讲师,公认的直臣,名垂几十年的大儒。而林延潮在士子间声望更不用说,虽说年轻,但凭着三元及第,天下为公疏誉满天下,只是被贬离京一阵,名望稍减。

    而郭正域居然能与这二人齐名,可知道这几年郭正域现在声望到了何等程度。

    面对天下三大贤之一的郭正域,饶是如袁家三兄弟,也有一等粉丝见到大明星的心情。

    三人都是露出不胜敬仰之意,连一旁的杨道宾也是客客气气站在一边,在郭正域面前持弟子礼。

    郭正域见过几人知道他们是林延潮的同乡或者是旧友,也不拿他们当外人,众人结识了一番。

    之后郭正域向林延潮道:“差点忘了正事,先生,可知之前顺天府提学道房寰弹劾海刚峰之事,房寰言其莅官无一善状,唯务诈诞以夸人,一言一动无不为士论所嗤笑。妄引剥皮实草之刑,启皇上好杀之心。”

    “又言其矫情饰诈,种种奸伪,卖器皿以易袍,用敝靴以易带。”

    听到郭正域的话,众人都是哗然。

    这房寰弹劾海瑞的事,最近十分轰动。

    海瑞的清廉天下皆知,当然总有人认为这是政治作秀,另外海瑞在任总督义学礼部侍郎前上书,要朝廷整顿吏治,恢复太祖时贪污八十两即剥皮实草之刑。

    这件事令天子不喜,此人就借题发挥。

    所以说这年头,官员里什么人都有。你太清正廉洁也会被人弹劾,总有人拿私德作文章。

    不过房寰弹劾海瑞的事,引起了当时读书人的公愤,不少人对房寰大骂。

    郭正域道:“但天子对房寰的上书只是言所论不当,却并没有相责,此举反而让人揣摩圣意,而就在今天浙江道试御史陈舒上书,海瑞在督办义学后,未见顺天府县学多招一人,三年来督办义学毫无寸功,徒费朝廷钱粮二十万,此人在奏章中言,要追究海瑞,以及举荐之人的责任,此事意在先生你啊。”

    林延潮沉吟道:“看来我前日面君未被授官的事,已是传出去了,故而这些御史闻风而动,这弹劾来的真快!”

    这帮言官,众人都是一并大骂。

    就在这时陈济川匆匆入内道:“老爷,我方才在大明门那听得消息。”

    “何事?”

    陈济川道:“云南道御使张大实,今日上书弹劾老爷,言河南大水,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老爷身为归德令,不与民同甘共苦,不顾地方官员,百姓之挽留,反而执意进京。为免官员百姓阻留,星夜携家眷细软乘马车而逃,进京后到处邀宠,以金银接纳官员,实为卑鄙小人。”

    “混账!”

    众学生方才还是愤慨,现在已是惊怒了,竟有人可以信口雌黄,捕风捉影到这等程度。林延潮轻车简从,不打扰地方进京,居然在言官口里变成了如此真相。

    天子看到这样的奏章后,应该是如何震怒。

    林延潮在此倒是佩服申时行果真料事如神,御史们的弹章终于还是到了。

    只是比预计的晚了几步。

    原来他们是揣摩的天子心意,若是林延潮当殿授官,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但现在消息放出,林延潮显然已失圣宠。

    所以御史们今日终于将早已写好的奏章,朝林延潮迎面砸来。

九百八十五章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除了陈舒,张大实二人弹劾之外,过了几日,又有数名御史上表弹劾。

    御史弹劾有几个特点,一是闻风而动,还是一个就是追热点。

    这追热点就好比现在的自媒体人一样,什么事情热,就往什么事情上凑,如此可以达到激浊扬清,以及增加自己名望的目的。

    譬如现在什么热点最重,那么就是黄河大水了。

    这一次水情不亚于万历十年时的那一次,身在前方坐镇的河道总督潘季驯是一日三疏向天子奏报。

    天子说了,潘季驯的奏章内书房,通政司不许截留,要第一时间送至他的手中。

    所以每次潘季驯的奏章一到,无数官员们就是在六科廊前等候传抄。

    每一日若是得到太平的消息,众官员们就是拍手相庆。

    在所有官员都关注的河情下,就有这么一个官员临阵脱逃,还不是别人,是大名鼎鼎的林三元,这一次吏部考核第一的官员。

    弹劾林延潮就是打吏部,以及申时行的脸面。

    所以自弹劾一本上后,又有数名御史弹劾林延潮。

    其中有一名御史名叫邓炼,乃万历五年进士。

    此人担任御史后,有一成名之作。有一日朝议,正值他侍班,这时候有一头狗阑入朝堂,于是邓炼遵制上疏参劾,时人讥其为“参狗御史”。

    于是闻之消息后,邓炼一时'笔痒',一并弹劾林延潮。

    林延潮知道自己被参劾后,派人去通政司将弹劾自己的奏章抄了一遍拿回来。

    弹劾的奏章还不少,一共八本。

    林延潮将奏章一本不落看完后,从中理出头绪来。

    弹劾自己一般两件事,一是督办义学无功,二就是不顾河南水灾,自己执意进京的事。

    后者林延潮不去理会他。因后者弹劾自己的有两等人。

    一种人是意在申时行,杨巍,这样人的就算自己不做什么,也会被他鸡蛋里挑骨头的。

    这些人的背后就是李植,江东之他们,再往后就是张四维。

    这大佬斗争,水太深,所以不去管他,管了也没用。

    还有一种人,那就是纯粹讨厌自己的。比如参狗御史邓炼这样的,纯粹是自己的黑粉。

    林延潮现在名声正盛,但正因为名声盛,难免遭人忌,正所谓天下誉之,也必天下毁之。海瑞这样的清官,都有人挑毛病,又何况是自己。

    很多人喜欢你,就一定会有另外的人,因为别人喜欢你而黑你。这都是逃不过了,自己当年都劝张居正了,惟庸人无咎无誉。

    换句话说,要想不被人骂,当一个庸人就好了。

    御史一本劾章,能费多少笔墨,人家一个晚上给你能写出十本来,还不带重复,写出新意,写出感动来。

    因此林延潮不去理会,河南大水的事,他对自己名声并不在意,就算在意也没有,你拿那些黑粉有什么办法。

    倒是弹劾义学的自己不得不慎。

    林延潮看了弹劾总督义学,也是分两等人。

    一等就是房寰这样海瑞的黑粉,没有原因,我就是看不爽你。你就是用清廉来沽名钓誉。

    还有的人,就是通过义学的事,含沙射影来针对自己的,或者就是反对兴办义学。

    恰恰这兴办义学,是林延潮当初在朝堂上有所建树唯一一件事。

    攻讦海瑞,再质疑林延潮,总之一句话,反对在京里普及义学。

    至于否定这件事的人,也提出了一个很可笑的理由。

    那就是普及义学后,顺天府各县县试,府试,没有比原先多录取一人,空耗钱粮。

    这个理由相当于什么,我市中学今年多招生三百人,但考取本市大学的仍只有五十人,所以这多招收的三百人,根本没用。

    他们就不动脑子想一想本市大学在本市招生五十人,是因为名额就那么多。

    普及义学的意义,不在于实现更多的精英教育,而在于普及全民教育。这两个是纯粹南辕北辙的事。

    但是尽管如此荒谬,可这个观点却得到了不少读书人以及官员的认同。因为在他们的理解里,读书就是为了考取功名,考取功名就是为了做官。

    除此以外,读书都是没用,普及义学不能提高升学率,那不是白办吗?

    其实这一切一切说白了,就是在顺天府兴办义学三年,都没有见功。没有成绩,自然令朝廷要不要每年继续投入上万两银子维持义学,产生争议。

    所以朝野上下这停止义学的呼声一直没有停止过。对此林延潮不能无动于衷。

    因为这是攻击林延潮的政柄。

    林延潮拿着奏章凝思对策,而一旁丘明山则道:“这些御使攻讦老爷,我们也不能也派人弹劾他们吗?此事若我们不可姑息,任着他们打上门来。”

    林延潮道:“你说的义学之事,还是黄河大水之事。”

    丘明山道:“二者皆是。”

    林延潮道:“没错,黄河大水的事,我可以放在一旁,但义学的事不可。”

    丘明山道:“东翁的同年在御使台的不少,何不让他们出面为我们说话?”

    林延潮道:“不可,狗咬你一口,你不能也去咬他。弹劾奏章来往,只能令朝堂上乌烟瘴气而已。”

    林延潮正说话时忽然下人禀告道:“老爷,濂浦的林老爷来京了。”

    林延潮一听又惊又喜道:“他身在何处?”

    下人道:“已是到前院。”

    林延潮立即责道:“怎么不早通报,随我速速出迎。”

    林延潮当下来到前院,但见一名四十多岁穿着青衫男子,正负手立在院中,一旁下人给他从马车上搬行李。

    林延潮立即道:“学生林延潮见过老师。”

    这青衫男子回过头来,走至林延潮面前扶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叹着道:“十余年前,你为儒童,我方而立,而今你逾弱冠,为师却已是老了。君似东去之水,我只是江边礁石,然而能目送你远去,知吾学所托得人了,足哉!”

    林延潮心底百感交集道:“老师,正值盛年,大有可为,何必言老。”

    林烃笑了笑道:“若无眷念红尘名利之意,心即已是老了,为师这几年来尝生死别离,人间种种之苦,早没有了仕进之心。我这一次来京,不愿惊动任何人,顺缘而去,你也不必替我奔波。”

    林烃这一句话将林延潮所有的话堵住了,林烃是何人,不说这一次前礼部尚书陆树声力荐他出山。

    不说他濂浦林家在以往朝中多少人际关系。

    更不说庶士士出身。

    仅仅凭着他是首辅申时行的同年,申用懋,申用嘉的老师,他要想仕途得意,一点也是不不难。

    可林烃却没有了仕途上进取之心,这点谁来也没用。

    下面林延潮吩咐人招待随林烃而来的家人,自己则是相陪。

    林烃坐在位上道:“对了,我一来京,即听闻御史弹劾你是吗?”

    林延潮苦笑道:“真是坏事传千里,连老师都听说了。”

    林烃笑了笑道:“那你与我说一说吧。”

    当下林延潮如实说了一番。

    林烃闻言道:“兴办义学之事,为师以为你没有错。”

    “我生平只收过你一个弟子,你非我的族亲,又是寒门出身,除非家父,族里不少人都劝我不将你收门下。”

    “但为师见你第一眼起,即知你是读书之才,有志于科举,但心底急功近利,此非读书之道。我不忍荒废良才,当时辞官在家又有空闲,故而才教你读书。”

    林延潮道:“老师的恩德,学生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林烃摇头道:“我只是说个例子罢了。延潮你家贫贫寒,非名门之后,若不得门路,如何与林泉,叶向高他们相争。茫茫人海中,你我相逢是一段缘法,那么其他人呢?其他怀有才华之人呢?”

    “兴办义学,就是让天下百姓知道,读书明礼,非富家子弟独有。科举做官,非官宦人家之门。人不怕吃馒头,怕的是从晓事起,就知自己一辈子只能吃馒头。”

    “王荆公曾道,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读书也是如此,去不去在于志向,但我等所为在于开一条路。让想走这条路的人知道有没有钱,何等出身都不是难处,读书只在于天资,只在于有志者事竟成而已。”

    “我等读书人与人常道何为仁?过桥后,再助人过桥,这就是仁。仁者,爱人而已!”

    林延潮闻言不由深受触动,当下道:“多谢老师,学生记住了。”

    林延潮深受触动,一旁堂下的袁可立,陶望龄听到林烃与林延潮的对话,不胜佩服。

    也只有林烃这样的业师,才能教出如林延潮这等的学生来。

    林延潮安顿林烃后,然后即是回到书房。

    方才林烃的一番话令他思绪不能平静,想到武英殿里天子的见疑,自己官职任命迟迟未下,他有很多话堆积在心底,不吐不快。

    林延潮看到书房里的笔墨,心有所动,当下磨起墨来。

    亲自动手磨墨,帮他平和了心情。

    但见墨已化开,林延潮取过一支笔来,抬头看了一眼庭院中景色,然后在纸张上运笔如飞。

    屈指算来,林延潮已是许久没写过文章了,今日却文思如泉。

    文章的名字很简单,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这一句话取自管子。

    人一生下来,争的就是分肉吃肉的权利。

    最初时,身体最强壮之人垄断一切,但有长矛弓箭之后,从此弱者敢不从命。

    后来一个人变成了一群人。法家治世,以兵革杀伐,以严刑峻法为文,文字只要以刑法政命之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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