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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

大明文魁-第5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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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恳请恩师在圣上面前力争。”

    申时行沉吟不语。

    林延潮道:“今上龙飞时恩师就是帝师,恩师平素宽厚待人,在陛下心中,绝非张蒲州那样玩弄机谋之辈可以比拟。

    申时行皱眉道:“老夫以柔道而行。如若雌伏,终保无咎,若是相争不得,怕连揆地都保不住。”

    林延潮道:“此言差矣,恩师难道忘了当年严分宜与夏贵溪吗?”

    申时行闻言露出深思之色。

    嘉靖时内阁,夏言是首辅,严嵩居其下。

    后来夏言走了,严嵩为首辅几年,数年后夏言从重新归朝当首辅。

    夏言回来当首辅作了三件事针对严嵩。一,内阁的公文,严嵩一个字再也看不到了。看不到公文,更谈不上什么票拟了。

    二,但凡依附于严嵩的大臣一律排斥,罢官或者赶出去京去。

    三,追查严嵩在首辅任上干的破事。

    后来夏言抓到严嵩把柄,但严嵩拉着严世藩都夏言府上磕头求放过。然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夏言放过了严嵩,结果纵虎归山,最后害了自己。

    若换了张四维,他会犯夏言的错?

    申时行问道:“那你以为老夫当如何办?”

    林延潮道:“学生听闻若有贼子绕屋,当拒之门外,哪里有请贼寇登堂入室的道理。让张蒲州归朝,无疑开门缉盗!”

    贼寇进屋,主人家要么忍着,看盗贼一件件从家里搬东西,要么就在自己的屋子打,到时自家的坛坛罐罐都会打烂。

    申时行捏须叹道:“宗海,幸亏你这一次回来,老夫身旁缺的就是你这样可以出主意的人。”

    林延潮道:“学生愿为恩师效犬马之劳。”

    申时行点点头,这件事他也不是没与人商量过,但大部分人的答案要不是模棱两可,要不是就是说不出情由来。

    如林延潮这样可以推心置腹参谋之人,能有几个?

    申时行道:“好,现在朝廷官员唯有翰林非遭贬谪,不用外放,其余都需经内外轮转。但你是翰林,又任过知府,内官外官都轮历过了。”

    “任部堂你的资历尚不够,先回翰苑,此事老夫不是问你意思,而是代你做主。”

    林延潮片刻犹豫也没有的道:“学生一切听恩师吩咐。”

    申时行笑了笑,晃了晃摇铃,外头一名下人入内。

    申时行问道:“家宴备得如何?”

    下人道:“早就备下了。只等老爷与状元公了。”

    申时行点点头对林延潮道:“知道你回来,特意给你接风洗尘。”

    林延潮笑着道:“许久没尝徐大厨的手艺,学生甚是想念。”

    申时行大笑,当下从椅上起身,林延潮连忙在旁搀扶。

    二人当下到了赴家宴之处。

    林延潮与申时行抵达时,已坐了好几人等候在桌边。这几人分别是工部营缮司主事徐泰时,礼部主客司郎中董嗣成,申时行长子刑部观政主事申用懋,次子申用嘉,万历十一年状元,翰林院修撰朱国祚,女婿李鸿,还有一人不认识。

    见申时行,林延潮入内,众人都是起身相迎。

    徐泰时,董嗣成都是林延潮同年,万历八年的进士。

    朱国祚,申用懋都是万历十一年进士,但还未中进士时,都住在申府,所以林延潮也是相识了。

    至于不认识的人,经介绍后方知是行人司行人董道醇。

    此人虽只是八品官,但却做了次席。

    原来董道醇是董嗣成的父亲,他是万历十一年进士,比儿子还晚了三年中进士。

    他乃前礼部尚书董份的儿子,读了前文可知,他的女儿嫁给了申用懋,他的妹妹嫁给了徐泰时。

    所以这果真是名副其实的'家宴'。

    林延潮被申时行邀请来赴此家宴,更让他确认了申时行的用意。

    现在林延潮之于申时行,就如同张居正之于徐阶。

    申时行万历八年的门生里,只有三个进翰林院,除了张居正的儿子张懋修,只剩下萧良友与林延潮二人有机会入阁。

    萧良有才干与林延潮相较如何,不用多说,与申时行的关系更是没办法比。

    对申时行而言,前首辅徐阶就是一个很好榜样。徐阶从首辅任上退下后,被高拱追究旧怨,家人都被论罪,仅自己身免。

    最后多亏了张居正力保,徐家这才幸免无事。

    提拔自己的学生张居正,被认为徐阶最有眼光的事。所以徐阶以后廷推大学士入阁,哪个首辅不极力举荐自己的心腹。

    此举首先造成一个特殊的局面,就是要么一科入选阁臣极多,要么就没有一个。

    比如申时行这科,他是状元,王锡爵是榜眼,余有丁是探花,三鼎甲同列阁臣,且同朝为官,被时人称之,制科以来未有之盛。

    这都是同年相互提携的默契。

    而到了隆庆二年这一科,居然有七人入阁,为明朝两百年来仅有。

    至于没有同年在阁推荐,常常导致一科之中,毫无一人入阁。

    目前申时行是极力栽培吏部右侍郎沈一贯。沈一贯的资历摆在那边,申时行推举之下,将来入阁的机会很大。

    但沈一贯再如何,也不如自己的门生靠谱。

    官场上的门生比儿子还有用,因为父子可以翻脸失和,但门生却不能对座师倒戈,否则就是忘恩负义,要被人鄙视一辈子的。

    当年张居正夺情时,吴中行,赵用贤两位翰林弹劾张居正之事,官场上下震惊。

    不过张居正当时位高权重,所以二人身为学生弹劾座主,可以视作大义灭亲。但若张居正失势后,二人再弹劾,那就是落井下石,忘恩负义。

    所以将申时行安排林延潮重回翰林院,以及拉他参加家宴来看,这其中的用意不言而喻。

    这有点类似于'隔代指定'了。

    想到这里,林延潮笑了笑,向众人先躬身行礼。

    众人皆称不敢,起身还礼。他们也明白,申时行来请林延潮赴宴的用意。

    申时行见此一幕,目中十分称许。

九百七十八章 京中舆论() 
    从申府赴宴后,林延潮即坐着马车离开,然后返回家里。

    林延潮在京的居所,仍是原来国子监附近的旧居。

    这宅子是濂浦林家的旧产,当年林瀚任国子监祭酒置办下的产业,然后其子林庭机,林燫三代翰林,国子监祭酒住在这里。

    林延潮当初听说濂浦林家八进士四尚书三祭酒已觉得很牛逼,但现在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六年,心底唯有觉得更牛逼。

    一言概之,三元及第虽少,但大明朝也有两个,可论家族三代皆任尚书的,整个大明只有这一家,三代都任国子监祭酒的,大明也只有这一家。

    林延潮到了宅子,但见宅子里家人随从都在搬行李。

    林延潮见林浅浅没有将行李搬入主院,而是搬入偏院有些奇怪。

    林浅浅见此立即与林延潮解释,原来林延潮的老师林烃,已是要进京。

    林延潮听了是又惊又喜,自己当初上疏前,与张四维沟通,推举自己老师林烃复出为官。

    吏部选官任林烃为浙江按察司副使,但林烃之父当时病重。林烃是孝子,于是再度拒绝了吏部任命。

    这一次林烃之父身体好了许多,而前礼部尚书陆树声屡次三番向朝廷推荐林烃,以及林延潮有事没事写信劝说自己老师出山。

    所以林烃最后无奈地接受了,但这一次回京他也不与任何人招呼,只是交代了老宅家人。

    所以林浅浅的安排也是理所当然,林延潮的老师来了,自己还是住老师的家里,如何敢住主院,必须的搬啊。

    但林延潮想到这一次自己回京,能见到林烃实在是太好了。

    林延潮与林浅浅说了一番话后,得知丘明山,袁可立,陶望龄都在书房等着。

    于是林延潮再来到书房。

    三人见到林延潮都是一并起身,林延潮问道:“舟车劳顿了一日,你们还不安息,还候着作何?”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响后丘明山才道:“不知东翁此去,见到元辅了吗?”

    但见林延潮点点头,三人都是露出喜色。

    丘明山道:“之前得知圣上没有给东翁排期召见,我等都是忐忑不安,不知元辅可有什么明示?”

    林延潮笑着道:“不必绕弯子了,你们是想问我,元辅打算举我何官吧?”

    三人都是笑了。

    他们心底对此的关切,甚至比林延潮还要多三分。

    这几人都是心腹,林延潮直接道:“你们看回翰林院如何?”

    丘明山不欲被人看轻,于是捏住喜色肃然道:“元辅若举东翁回翰林院,此乃打算栽培东翁入阁啊。就如同当年徐阶栽培张居正一样。”

    陶望龄笑着点点头。

    袁可立道:“我听说翰林外放,最后回京不是老师一人,赵兰溪与张新建也是回翰林院。”

    没错,除了林延潮,同样被申时行重新荐入翰林院的还有当初得罪张居正而被贬谪的赵志皋,张位。

    张位,江西新建人,贬为徐州同知,后张居正去世后,成为南京尚宝司丞,然后任翰林院左中允,国子监司业。

    赵志皋也是一样,他被贬为广西按察司副使,张居正去世后,官授太仆寺丞,然后任侍讲学士,后任国子监司业,升国子监祭酒。

    张位,赵志皋是因为得罪张居正,而林延潮是因为得罪太后,潞王。

    丘明山道:“这也是我想说的,他们与东翁不同,他们起复,初任尚宝司丞,太仆寺丞此京卿之职。若为京卿,将来最少也就是六部尚书,幸好他们能调回翰林院,否则则与内阁无缘。”

    陶望龄出声问:“丘兄的意思,若是正常而论,那么老师回京就是授予京职了。”

    丘明山道:“不错,我有此担心,从外官调入京职不难,难的是贬谪翰林后,从外官直接授予翰林。当年徐华亭从翰林被贬为卑官,也是从推官,同知,按察副使如此外官几乎当到了头,方才调回京师。”

    陶望龄道:“所以丘先生是担心,老师要一下子调回翰林院恐怕不能,如赵兰溪,张新建先例,先授予京职,再调翰林院。”

    丘明山道:“不错,如此仕途上要费去一至数年,而且万一元辅……我是说前首辅张蒲州若将来除服回朝担任首辅,那么东翁万一未从京职,调回翰林院,那以后就难了。”

    陶望龄点头道:“丘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老师要一步到位,直接从外官返回翰林。但是现在赵,张两位大人,从外官调京职,再从京职调翰林已成循例,老师若是一口气从外官迁至翰林,如此朝野上下怕是不服。”

    袁可立道:“所以元辅一定是想到了这点,故而想借着吏部考绩第一,直接让老师重回翰林院。”

    丘明山道:“但即便如此,恐怕人心也是有所不服,元辅若真将老师调回翰林院,那么朝野上下必是议论纷纷,有碍于清议。”

    林延潮听了几人的话,也是明白了外头的舆论。

    一句话概括,翰林院不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如林延潮这样从翰林院被贬为外官的,要想先回要先担任几年京职,才能再回翰林院。

    就像赵志皋,张位两位翰林那样,而林延潮要想破例,就是坏了规矩,凭什么你林延潮可以,赵,张两位翰林就不行。

    更何况赵,张两位翰林这件事还是申时行手上办的,现在你申时行照顾门生,让林延潮直接回翰林院,不惜搞了个吏部考绩第一的名头来忽悠人,你以为搞这一套,就能瞒天过海,欺骗广大群众雪亮雪亮的眼睛吗?

    林延潮摇了摇头道:“外头议论不要管他。”

    丘明山道:“现在不必当初,张居正在位时,钳制言路,满潮大臣不知清议为何物,但现在言官势大,弹劾大臣,犹如喝水,就算一时不当,也会有人追究。”

    “若是东翁越拔为翰林,难保言官不会就此事议论。”

    三人对此都是忧心忡忡,林延潮知他们都是设身处地替自己着想,所以难免思虑的多一些。

    下面林延潮就在宅子里住下,不少昔日同僚得知林延潮回京的消息后都是上门拜会。

    但是林延潮却是闭门不出,谢绝见客,那是谁也不见,关起门来读书。

    闭门不出,是不愿意自己在官途未明时有所动作,如此传到外人耳里,又落个走动频繁,四处求官口舌的。

    所以林延潮就自己待在家里读书。

    每日林延潮严格按照自己先前制定的读书日程。

    早起,养静,持敬,读经不二,读史子集,习文,作字,养身,然后好好指点同住府上杨道宾,袁家三兄弟,以及袁可立,陶望龄几个人的功课,让他们准备赴将来的乡试,会试。

    期间天子一直没有下旨召见。

    若是以往这样等的日子久了,难免会心烦。

    但是林延潮在如此每日读书的日程中,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在福州老家时,读书备考的日子。

    每日读书之余,再将上一辈子的见识,再结合这几年自己做官所见所闻,以及在归德府事功的经验结合在一起,很认真的梳理了一番。

    如此在这样枯居等候的日子中,林延潮也不觉得难过,对于天子的召见,也有一等你见与不见,我自巍然的心境。

    这并非是林延潮看破名利,对于自己仕途不再关心,而是因为经历更多,而有的一等不惑。

    这不惑是事情来与不来都是要来,你担忧与不担忧对于事情本身都是于事无补。

    林延潮突然想起,当初参加会试前那一晚上前失眠,次日很担心自己会考砸,但后来知道大部分人也一样与自己睡不好后,林延潮倒是放下心来。

    大概很多担心的事,到了最后都是如此吧。

    当然林延潮自己虽不出门,但一直留心着京师的动静。

    果真从自己回京的那一日起,这一身是非就避不过了。

    比如吏部考绩第一的事,京里有一种言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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