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中文网 > 科幻未来电子书 > 大明文魁 >

第521章

大明文魁-第521章

小说: 大明文魁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林延潮下轿后被领至花厅里,才刚坐下就听到一爽朗的笑声。

    “宗海啊,宗海,可真想死了哥哥了。”

    林延潮看去不是宋九还是何人?

    宋九现在是申时行的大管家,左右手一般的人物。虽说身份是个下人,但宰相家的下人能与外面比吗?

    当年张居正的家仆游七,那都是可以与三品侍郎平起平坐,彼此称兄道弟的。但后来失势的时候,林延潮亲眼看着他在诏狱被锦衣卫拷打。

    而宋九从次辅的管家,一下子跨至首辅的管家,现在的宋九不禁让林延潮想起了当年的游七。

    林延潮迎上前道:“三年一别,宋兄你这精气神真更胜当初。”

    宋九闻言大笑,是满脸红光。

    曾国藩的冰鉴里,有句话说是功名看气概,富贵看精神。

    这句话真的是不假,那些仕途之人,正得意时,哪个不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宋九道:“瞧宗海你说的,你何尝不也是如此。”

    林延潮闻言矜持地笑了笑。

九佰七十六章 先公后私() 
    历史上有一个笔名为'东海渔人'的闲人,写了一本传记名为《五七九传》。

    这五七九传说的是什么呢?

    说的是万历年间三位内阁首辅的家奴。

    其中七指的是游七,九指的就是宋九。

    宋九,姓宋名徐宾。

    投奔申时行为家奴后,改为申姓,所以称他申九,或者宋九也是可以的。

    时人曾对比游七和宋九二人。

    说宋九权势不如游七,不似游七那样动则与侍郎称兄道弟,与边将平起平坐。

    但宋九为人低调不出风头,而且很有才华,甚至可以为首辅申时行代笔。至于家财,申九也是丰厚远胜于游七。外臣武将要结识申时行,他都会代为引荐,并从中得一二好处。

    最后宋九事发,御史弹劾申时行,说申时行纵容宋九通过贿赂,得官京卫经历,在没有经过历俸下,竟直接领了双俸。

    因为宋九的事,令申时行名声受累,但宋九却是安然无事。而反观游七却命丧诏狱之中。

    故而当时有人说,从家奴作风可旁观出张,申两位宰相的为人,以及最后结局。

    不过这是另一个时空的事了。

    林延潮与宋九闲聊了一阵,彼此互相恭维了几句,觉得此人还是有所警惕的。

    宋九与游七交好,对于游七的前车之鉴,他是明白的,他们再如何也只是家奴而已。

    张居正,申时行是宰相,就算失势了,至少还有官场潜哉的规则护着。但家奴就不一样,失势宰相家当初那个狗仗人势的家奴死了,谁会关心。

    这时候申府早已掌上灯了。

    丫鬟给林延潮奉上一碗绿豆汤,汤是添加蜂蜜调制,而且冰镇过得,喝来格外爽口。

    林延潮喝了两口然后道:“今日刚去宫门那边候旨后,即是赶来府上,现在见到宋兄实是太好了。”

    宋九笑着道:“宗海真是有心了,对了,排期何时面圣?”

    林延潮顿了顿道:“尚未。”

    宋九一愕,随即笑着道:“听老爷说,最近山陕急报,黄河大水冲至河南,听闻这一次水情不逊色于万历九年那一次。若是重蹈当年水淹几十州县,百万百姓无家可归覆辙,后果不堪设想啊。”

    “天子知道这件事后,是好几日食不安,睡不好,一直惦记着河南的水情。有御史还说去年西南边事连连,今年黄河大水上天告诫,请陛下自省。不久前陛下还去天坛斋戒三日,这等事下难怪陛下无暇见你,宗海实不用不安。”

    林延潮听了恍然,原来是来龙去脉是这样。

    他眼下最关心的仕途之事,对于林延潮而言是头等大事。

    但对于天子而言,家国天下乃第一大事,至于召见自己能排到哪个位置,就不知道了,但肯定是不如黄河大水来的重要。

    自己因为天子一时不召见,而患得患失,连宋九都看出来了。

    林延潮闻言笑了笑,拱手道:“多谢宋兄提点,你若是不说,我还真有些担心。”

    宋九见林延潮直白承认,也是大笑道:“功名利禄,人之常情。宗海兄能不讳言,这一点就比很多人强了。”

    林延潮笑了笑道:“不敢当,陛下能以家国为重,我这点等候又算得了什么。”

    林延潮这时转念一想,若天子真是因为黄河大水之事发愁,那么自己刚从河南回来,天子要第一个见自己咨询河南水情之事才对,看来宋九也没有猜到真正的原因。

    正说话之间,一旁一名下人禀告道:“林大人,元辅这边有空暇了。”

    林延潮一听立即敛去笑容,当即一整身上的衣帽袍服。宋九作陪领路,带着林延潮出了花厅大门。

    申时行仍是原先的地方见自己,数年不见景致仍没什么变化,倒是脚下的石道重新铺就过。

    院里的三间朝南正房就是申时行见客办公的地方。

    林延潮走到屋前,立即就有申府的下人挑起了帘子笑道了一句:“状元公!”

    这几个跟随申时行多年的仆人,对林延潮也是认识,故而仍是状元公这旧称来招呼。

    林延潮笑了笑,走进了屋子。

    正屋三间,东间是独立的暖阁,西间是外屋,申时行在中间正房。

    林延潮走至外屋,但觉得身上一凉,原来屋子四周早备了冰块降温。这温度恰到好处恰恰消去了暑气,不冷不热。

    至于外屋地上改铺了临清产的金砖,看上去光滑如镜。

    宋九引着林延潮入内,在里屋的垂帘边道了一句:“老爷,你可知谁来了?”

    里屋道:“是延潮吗?”

    林延潮一听立即到垂帘前行礼道:“学生林延潮叩见恩师。”

    林延潮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发颤。

    “进来说话。”

    当下宋九给林延潮掀开帘子,林延潮提起袍子入内,宋九留在屋外。

    但见申时行坐在面南的公案处,正批改公文,左右两个丫鬟在旁切水果。

    申时行停笔,抬头看了林延潮一眼道:“这么热的天,怎还穿得如此严实,坐下说话。”

    “是。”

    丫鬟端来杌子后,林延潮正襟危坐。申时行见他额上是汗,伸笔点了点。

    一旁一名丫鬟拿起羽扇给林延潮扇扇子。

    林延潮微微欠身,然后重新坐下看了申时行一眼。但见申时行发鬓胡须梳理整整齐齐,衣袍皆是洁净,面色很是红润,容光焕发,由此可知平日保养的很好,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

    申时行写了一会,然后停笔,一旁丫鬟从匣中取出印信。

    将印信盖章后,申时行摇动公案旁摇铃,一名下人弯着腰走进屋内。

    申时行道:“立即漆好连夜送往云南!”

    下人称是捧起信函离去。

    云南?沐王府?

    林延潮心底胡乱猜测着,但见丫鬟将削好的瓜果摆作一艘船模样呈上。

    申时行摆了摆手,而是呷了口茶,然后看向林延潮。

    林延潮立即垂下目光,身子前倾,态度比以往更是恭敬三分。

    以往林延潮来申府常串门时,曾与申时行并作在炕上,就如同真正师生那般闲聊。

    但这一次再见面,却是不同。

    要知道次辅和首辅虽然都是内阁大学士,但权势上下相差悬殊。

    当年张四维也是次辅,但在朝廷里毫无存在感,一切都被张居正遮蔽住了。

    而申时行现在正是首辅,真正的枢廷宰相。

    权势的变化,态度也当立即变化,切不可拿原来的交情套。

    申时行看着林延潮,然后问的第一句话,就让他背后冒着冷汗。

    林延潮垂下头,但听申时行缓缓地道:“河南现在正在发大水,你身为父母官怎么回京里来了?”

    申时行的口气里透着几分质问,几分严厉。

    林延潮定了定神答道:“回禀恩师,学生接了圣旨之后,才接到上游羊报。当时学生心底想着恩师的吩咐,不敢逗留,故而日夜兼程赶回京师。至于归德那边,学生已有了安排……”

    林延潮当下将自己在归德三年来治水的事大略说一遍,再说了自己为了防备大水,提前的布置,安排的人选,一一说了。

    说完林延潮方抬起头,见申时行捏须认真地听着。

    然后申时行道:“原来如此,但你这一次回京响动甚大,通州码头的事,用嘉与我说了。若本辅所料不错,不用数日就会有言官弹劾你临阵而擅离,弃百姓而不顾。”

    林延潮听了心底怒起,这些言官真他娘的鸟人,真是无人不喷,无所不喷。

    顿了顿申时行又道:“当然若是你不赶着回京,留在河南,言官也会弹劾你抗旨不遵,目无君上。其实他们弹劾你,其意在本辅罢了。”

    “恩师!”

    申时行摆了摆手道:“本辅早已习惯了,眼下河南那边不能有差错。吏部刚刚抬举了你天下州府官考绩第一,陛下下旨赐你传驿进京,表彰刚下,那边归德就出事,此举无疑扫了陛下与我颜面。所以这是陛下为何没有排期见你的缘故。”

    林延潮点点头,申时行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这才是真正答案。

    但是林延潮心底有些憋屈,自己辛辛苦苦治水事功,称之呕心沥血也不为过,但是就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鸟人,指着你做事喷来喷去,站的不是,坐的不是,如何都会给你挑出毛病来。

    这实在是令我很生气。

    申时行继续道:“不过陛下还是会召见你,但大概不会下明旨,君前奏对时,陛下必会咨你河南水情,以及你急切回京的事,于此你心底要有分寸。”

    林延潮立即道:“学生谨记。”

    之后申时行又问林延潮主政归德的事,申时行问的很细。

    论到心细如发,做事细致,申时行是林延潮见过这么多官员里首屈一指。

    申时行见林延潮谈到政事,答的头头是道,十分欣慰。

    不过为地方官三年,但论处理政务,林延潮比很多当了三十年地方官的官员更老道。

    申时行从公案后起身和颜悦色地对林延潮道:“看来你被贬官三年,不仅没有白费,反而大有长进,于事功二字你是真正做到,为师实在感到欣慰之至。”

    林延潮立即道:“学生这点微末本事,平日都是在恩师身上偷学的。”

    申时行闻言大笑,走到林延潮面前道:“方才为师初听你回京时,待对你有些严厉,其因在于你我虽是师生,亲同家人,但平日里事事当先公而后私,此乃大义,也是人臣之道。”

九百七十七章 申时行的用意() 
    外头气候炎热,屋子里虽是冰凉,申时行对林延潮耳提面令了一番。

    林延潮表示谦让受教时,背后也渗出了汗。

    或者申时行还是如往昔那般对林延潮,但林延潮在申时行面上愈发恭敬。

    现在申时行是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以往自己是举人时,距离这个位子太远,反而没那么敬畏。但现在林延潮官当的也不小了,反而却知道宰相的权势在哪里。

    申时行重新坐下道:“宗海,你这一次从归德回来,说说那边风土,对了,我记得沈宗伯的老家是在归德虞城县吧。”

    林延潮听了心底一凛,沈宗伯就是礼部尚书沈鲤。

    林延潮有所耳闻,现在沈鲤与申时行面上虽和,但暗中在政见上分歧越来越大。

    申时行乃执政的宰相,朝廷之事大多是他说的算,处这个位置难免遭人之忌,而沈鲤被朝野上下的清流视为领袖,中流砥柱的存在。

    所以沈鲤常为清流发声,如此二人关系能好才有鬼了。

    林延潮道:“恩师说的是,沈宗伯正是归德人,学生初任知府时,他方升任宗伯,当时学生还派人上门道贺……”

    林延潮说到这里偷看申时行脸色,但见申时行取银签叉了一瓜果,认真在听。

    然后林延潮话锋一转:“……后来学生要打坝放淤,当时正好将沈宗伯的宅子淹去,当时沈宗伯之子上门来找学生,说这是沈宗伯将来准备养老归田,幽游林下时所住,恳请学生改淹别处,但学生没有答允,时觉的很对不住沈宗伯。”

    听到这里申时行点点头道:“养老归田,幽游林下亦老夫之志也,沈宗伯倒真豁达,反观老夫到处碍手碍脚,反而没有了这等心境。”

    林延潮道:“沈宗伯可以这么想,但恩师为当朝宰相,日理万机,国家是一日都离不开恩师。”

    申时行笑了笑道:“你莫要戴高帽,不过这打坝放淤乃有利于百姓的事,沈宗伯家人此举倒也有几分……那后来沈家怎么说?。”

    林延潮道:“学生眼底只有为百姓办事,就算沈宗伯是礼部尚书,但在学生眼底将他与百姓一视同仁。所以沈家无论如何,都不能更改学生的初衷。”

    林延潮这么说有点过意不去了,沈鲤毕竟有恩于自己,但没办法在站队问题上绝对不能含糊。

    但见申时行捻须笑着道:“好了,瞧你如此战战兢兢,茶水也没喝一口,还是如以往我们师生闲聊那般,不要拘束。”

    林延潮道:“恩师为宰相以来,威严越重,学生在恩师面前是战战兢兢,不能自己。”

    申时行笑道:“信口胡诌,什么宰相不宰相,待张蒲州除服归朝后,老夫就要让贤了。”

    申时行此言看似随意,但林延潮心中当然知道申时行这一次找自己回来的目的。

    林延潮当下肃然道:“张蒲州不在这三年,陛下将国家大事托付给恩师,恩师兢兢业业一力打理这大明江山,可谓井井有条,天下无论是百姓,还是蛮夷,哪个人不咸服的。不论其他,就说这一次平定西南边事,恩师这居中帷幄之功,何人可及?”

    申时行目光一凛,看向林延潮问道:“这么说,你是主张让老夫……”

    “学生恳请恩师在圣上面前力争。”

    申时行沉吟不语。

    林延潮道:“今上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