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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大明文魁-第4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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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员外憨厚地笑道:“确实如此,司马老爷的消息真灵通。”

    林延潮问:“彭员外此举不怕被同行戳脊梁。”

    彭员外垂首道:“不可等到发财方要立品,都是乡里乡亲哪里有这等盘剥的。那些人彭某早看不顺眼了。”

    彭员外这话虽不可信,但林延潮赞道:“好,彭员外真乃义商。”

    彭员外满脸是笑道:“得司马赞许,彭某愧不敢当。”

    林延潮道:“对了,令郎三个月观政进士期满后,有什么打算?”

    彭员外憨笑道:“哪还有什么打算,自是听朝廷分配,让他干啥就干啥。不过小儿若是能在京,窃仰天颜,那可是我彭家光宗耀祖之事了。”

    林延潮道:“金榜提名已是光宗耀祖了,若留京为官,那是喜上加喜。”

    彭员外叹着道:“可是小儿不过三甲两百名,若要留京怕是很难。”

    林延潮闻言端起茶呷了一口,半响后方道:“彭员外,令郎之事,等我的消息就是。”

    彭员外闻言顿时大喜道:“多谢司马,这大恩大恩,彭某……”

    “令郎也是我的门生。”林延潮笑了笑,进士释褐之事对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甚至不用打申时行名号,只需和顾宪成,赵南星打声招呼就是。

    至于中第的林材,郭正域等,林延潮自也有吩咐关照。

    只是叶向高名列二甲第十二名,这个名次是有机会选庶吉士进翰林院的,但却非赵南星,顾宪成能帮得上忙的。

    要知道嘉靖年,庶吉士就是两科一选。

    但隆庆年时,改成每科一选。

    但到了万历朝时,又改成了两科一选。

    万历二年时,沈一贯将张居正长子张敬修的卷子藏起来,故意不让中第。此事据说令张居正十分震怒,故而罢了这一科庶吉士,改为两科一选。如万历二年,以及林延潮万历八年甲辰科进士,只有头甲三人方入翰林院,不选庶吉士。

    而现在当初将张敬修卷子罢落的沈一贯,正坐在翰林院中主持馆选之事。

    馆选在五月二十七日已经试毕,现由左春坊左中允沈一贯,右春坊右中允吴中行二人阅卷,现在书办正在拆封卷子。

    沈一贯与吴中行依据之前,在卷面上评定的名次,将新任庶吉士的名字一一写上。

    待评定至一人时,沈一贯忽而停手改了名次,一旁吴中行见了则是道:“肩吾兄,为何改其名次?”

    沈一贯当下道:“这二人都是福建人,但之前已有一人考取,故而这一人虽文章也列一等,却不得选。”

    吴中行双眼一眯。

    这吴中行是何人?此人号复庵,隆庆五年进士,张居正门生,入翰林院。张居正争情视事时,就是他上疏极谏,结果被天子下令廷杖,几乎杖弊。

    吴中行这等性子的人,是眼底容不得沙子的,他心道你所取之人是吴龙征,是你沈一贯会试时房里所取的门生,自然为他争之。

    可是这罢落卷子之人,就可惜了。

    吴中行拿起沈一贯罢落的卷子一看,但见文采飞扬,而且针砭时弊,极有见地。

    吴中行当下拿起卷子与沈一贯争道:“这叶向高所作的文章,显然胜之吴龙征一筹,将他罢落,吾以为不可。”

八百五十八章 背景强大() 
在吴中行一语落地。

    翰林院讲官厅里二人之分歧,让几名在封订卷子,抄录名次的书办手中的笔一顿。

    这一顿后,他们又恍若无事般,继续埋头于手头之事。

    沈一贯目光往屋内一扫,端起茶呷了一口,然后道:“复庵,我罢此卷自有吾的道理。吾为主阅卷官,最后去留定夺之权在我。”

    吴中行争道:“这张卷子当初封名时,吾与肩吾兄都是给了圈(第一等)。反观吴龙征的卷子,吾给了尖(第二等),唯有肩吾兄给了圈。”

    沈一贯捏须道:“这吴龙征馆选的文章,是吾取的,他在会试时的文章,也是吾取的。既是吾的门生,他的文章,他的人品,吾以为当为翰林!”

    沈一贯这话说得很直白了。

    没错,吴龙征就是我的门生,我就是聚贤不避门生怎么了?

    吴中行拿起叶向高的卷子道:“肩吾兄说得好,这么说这馆选庶吉士,兄一人阅卷决断就好了,又何必让本官参合呢?”

    沈一贯顿时脸黑。

    沈一贯,吴中行争执不定,最后送至掌院学士朱赓裁定。

    面对沈一贯,吴中行各执一词,掌院学士朱赓此刻很头疼。

    朱赓与沈一贯关系很好,私交也很好。因为沈一贯是他的浙江同乡,而且大家都是隆庆二年的进士,一并庶吉士入馆。故而称二人的铁杆,也不为过。

    “光学士,这两卷取谁罢谁,请你示下。”

    沈一贯朗声说道,他表面持君子之风,不肯明言哪一份卷子是自己取的,哪一份卷子是吴龙征取的。

    不过他料想朱赓这等心思细腻之人,自是知道吴龙征是他沈一贯的门生。

    朱赓不动声色,将两卷拿到手里看了一番。

    就在昨日他刚刚接到林延潮的书信,让他在这一次馆选里关照叶向高。

    朱赓见信后不由大骂,这林延潮的信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迟在这几日。待问是信在路上耽搁后,朱赓也是没办法。

    若是早一二日,朱赓自可以关照一下叶向高,不会有今日争执之事。

    但现在沈一贯力捧吴龙征,朱赓在这时关照叶向高,却是支持吴中行,反对沈一贯了。

    在朱赓心底公允而论这叶向高的文章确实比吴龙征胜一筹。可是若没有林延潮的信至,他肯定是支持同乡沈一贯,但现在……

    朱赓将卷子放下捏须道:“此两份文章,我看各有不同于其他诸文之处,但毋庸置疑都是精妙之文。”

    “取谁都是可以的,这等学识当是翰林之选。但偏偏就是取了一人,就不得不罢了另一人。二位心系朝廷举才皆出于真诚,但不说你们二位争执不下,连本学士也是左右为难。”

    沈一贯闻言有几分惊讶,朱赓竟会‘不偏不倚’,这叶向高到底有什么背景,竟能让朱赓没有看在二人十几年交情上,出声支持自己。

    说完朱赓踱步道:“庶吉士有储相之称,我等三人都是庶吉士出身,当知馆选之事何等重要,此事不得不慎。此事本学士也不好擅作主张,还是上禀元辅再作定夺。”

    沈一贯心底有气,当面道:“光学士,馆选一名庶吉士就要惊动元辅,会不会太小题大做?”

    朱赓知沈一贯怪自己,当下笑着道:“之前元辅三令五申要下官慎重取士,可见元辅对馆选之事慎重之意,那么既有疑难上禀,绝没有小题大做的道理。”

    吴中行点点头道:“如此也好。”

    吴中行是一根筋到底之人,而沈一贯也是‘一而贯之’,当初他敢罢落张敬修的卷子,今日他也绝不容忍他人指手画脚。

    他要办的事,他要推举的人,没人可以阻止他。

    既是将这场官司打到申时行那去,也是无妨,因为申时行肯定支持。

    于是三人就一并至内阁。

    从翰林院抵至文渊阁时,天色已经是晚了。

    文渊阁是灯火通明。

    从张居正,至张四维,而今至申时行,短短两年,文渊阁已是换了三位首辅。

    张四维三月丁忧,申时行即位不过三个月,三个月里,御史借高启愚案攻讦申时行,申时行再借丘橓掀起的河南河工弊案反击。

    刚打赢了与言道这一战,申时行才坐稳了首辅位子,但苏松大水,陕西大旱,西南兵事接踵而来……

    要给大明六千万子民当起这个家,申时行肩上的重担,焉能轻之。至于百僚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威风,于此相较则不足道哉。

    沈一贯对此很清楚,无他他乃申时行心腹也。

    当初张居正请致仕后,是申时行保举开罪张居正的沈一贯复官。当时还是次辅的申时行拉着沈一贯的手对他道:“肩吾外和内刚,能成大事。”

    申时行的器重,令沈一贯很感激,复官后与申时行一直走得很近。

    沈一贯与吴中行在首辅值房外等候,朱赓进了值房中。

    等了一会,朱赓方才出门,沈一贯,吴中行从椅上起身相迎。

    “元辅意许……叶向高的卷子。”

    沈一贯心底惊愕,这叶向高背景竟如此强大,连申时行也支持他?这不可能,到底是谁支持着他?一向专横持强的沈一贯,心知自己并不是败在吴中行身上,叶向高背后另有人推之。

    吴中行神色镇定,拱手先行离去。

    朱赓与沈一贯二人相谈:“元辅当时与我说,翰林院里福建人不多,去年时就是黄鸣周,林宗海,眼下林宗海被贬至地方了,就剩下一个黄鸣周。本来庶吉士再取两个福建人,不是不行,但奈何今年的榜眼李廷机乃晋江。依惯例翰林院里同省官员不得多于四人,所以必须有所取舍。”

    这李廷机也是沈一贯房里取中的卷子,也是他的门生。

    但沈一贯听出朱赓言下之意,他停下脚步,一切已是恍然。沈一贯对朱赓道:“这么说是林宗海给叶向高撑腰?我明白了,难怪,难怪!”

    朱赓长叹一声道:“肩吾你莫要多心。”

    沈一贯却黑着脸,半响后道:“看来元辅心中还是对门生,多看重一些。还是少钦兄你,恐怕见元辅前,就早知这个结果了吧!”

八百五十九章 要钱() 
延沈一贯推举吴龙征之事,令叶向高差一点不能入庶吉士之事,传到林延潮耳里,令他顿生意外。自己差一点累叶向高不能成为翰林,所幸最后申时行发话,这才令叶向高顺利入阁。

    但纵然叶向高成为翰林,但经此一事,他却是得罪了沈一贯。

    沈一贯是庶吉士教习师,可想而知以后叶向高在翰林院日子很不好过了。

    说起沈一贯这人也是也有意思,历史上的沈一贯其子沈泰鸿很有才华,遗传了父亲的基因,当时之人都以为他若参加科举必定高中。

    但当时沈一贯为首辅,但他当年为同考官时,连首辅张居正的儿子张敬修都刷下马了,这等不阿谀权势,博得天下读书人的尊重。

    可他当首辅了,若是让自己儿子考中进士,那不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小人吗?

    沈一贯不许其子参加会试,沈泰鸿大怒,最后至父子二人反目,视父若深仇,再也不见父亲一面。

    不过话说回来,沈一贯想以‘大义灭亲’之举,来显得自己高风亮节,但当时的读书人却不买账,东林党攻讦沈一贯就是结党营私,举贤不避亲的好手,党争始于其人。

    不过眼下林延潮,沈一贯现在申时行一党,二人尚起不了冲突,以后就不好说了。

    七月,天气开始转凉。

    这时,也是黄河上伏秋大汛之时。

    同知署这时很忙。

    彭端吾,袁可立,侯执蒲等林延潮门生,现在都在署里。

    碍不过同僚的面子,以及归德父老的热情,林延潮收了二十多位门生。

    当然这些门生,表面上说是向往事功之学,也就是所谓林学子弟。但大家心底并非都如此打算。

    这一次会试,林延潮的门生郭正域,彭健吾中了进士。大家以为这概率也太高了,难免有人以为在林延潮门下是某种终南捷径,所以就有了来投机一把的心思。

    对于投机之人,林延潮也没有拒之门外,他们图的是林延潮的名头,林延潮也借助他们家中的势力,大家各取所需。

    不过冲着林延潮名望来的还好说,还有一些二世祖,就是纯粹来瞎混的。

    孙承宗禀告林延潮后,知这些人无心于学业,只是受家里所托,拜入林延潮门下的。

    孙承宗的意思,是将这些无所事事的人清退,不要在署内败坏风气。

    不过能让林延潮碍不过面子的主,后台岂是了得,譬如河南左布政使龚大器的侄儿,是袁家三兄弟介绍拜入林延潮门下的。

    此人依仗着背景在乡里调戏妇女,不学无术,家里实在没办法让他跟杨一魁去河南,放在身边管教。

    但此人不来河南还好,一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塞到林延潮这里来,若敢将此人开出门籍,在龚大器那边如何交待?

    所以林延潮将这些人安排在自己的幕中做事。

    这在官场上有个词叫‘坐幕’,说是幕内有不理事而空食束修的幕友。

    一般都是什么人坐幕?

    就是上司安排给下属的幕僚,这些人赶不得,又不能委以重用。所以就是不用其人,给与幕金养着。这些人来林延潮的幕中,也不用做事,每日养着衙门里喝茶,同时也会给他们支取一份幕金。

    又没事干,又有钱花,对家里又有交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若受不了归德府穷苦的,就索性派至开封府去‘办差’,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要知道林延潮门下幕风,学风一向很好,岂容人败坏。同知署与府衙不在一个衙门,所以幕僚们没有沾染上衙门里的习气。

    幕僚们也多是林延潮的门生充任,彭端吾,袁可立,侯执蒲等门生平日研习经史,然后也会向师兄们学习一二。

    这些师兄,也不吝赐教,同窗间没有利害关系,人情味颇浓。

    幕僚中孙承宗乃淳朴君子,论及文章那也是状元之才,如此人物,又不是死读书的人,办事极稳重极有分寸。故而林延潮将自己的官印相托,由孙承宗掌管着签押房。

    林延潮让彭端吾,袁可立,侯执蒲这些门生跟着孙承宗学习一二,也算是找个靠得住的人,帮自己带学生。

    彭端吾,袁可立,侯执蒲,甚至不时从开封至归德府来拜访林延潮的三袁,对孙承宗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说得无论学问还是人品都可以作大儒,为何不去做官,名列两榜,反而屈居在此作一幕客。

    孙承宗闻言很谦抑的人道了一句,吾墙及肩矣。

    听了孙承宗的话,大家都是恍然。

    这句是子贡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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