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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大明文魁-第4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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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延潮寒笑,他已感觉到,此事乃是一件阴谋,有人在暗中向自己张弓,欲将自己置之死地。

    只是此人究竟是谁?

    苏严已是被定罪,没有东山再起之时,其余之人,没几人与自己有这等过节。

    周王世子是结怨,但他尚不至于胆子大到烧了朝廷几万两河工大料来报复的地步。

    林延潮向府衙捕头与商丘知县吕乾健道:“河工料场被烧一事,定有人蓄意而为,此事交给你们二人来办,务必要查出幕后主使。”

    商丘知县吕乾健被林延潮收拾过,哪敢不尽力,张口答允。

    而府衙捕头则是道:“启禀司马,可否吕知县主理,卑职从旁协力,府里还积下了不少案子。”

    林延潮对捕头道:“还有什么案子能比河工料场被烧更重,不要以为本丞因此事牵连,可能官位不保,就可以轻慢。本丞现在还是署归德府事,若此案你五日之内,不能破案,本丞将你革职拿问。”

    府衙捕头一惊,他怎不知此案没有蹊跷。但遇事推诿,都是当官的本能,他不愿因此事惹上一身麻烦,但林延潮话说到这个地步,他若真的乌纱帽不保,那鱼死网破下真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林延潮回到府衙后,下面官吏即来报道:“启禀司马,分守道大参来府城巡视了。”

    府衙众官吏闻声后都不由自主一正官帽。

    什么是分守道大参?

    其官名是河南承宣布政使司右参政分守大梁道,从三品大员。

    要知道河南八府一州,下面有四个分守道,分别是大梁道,河南道,汝南道,河北道。

    大梁即商丘古称,大梁道下辖辖开封、归德二府,治所在归德府的睢州。所以这位右参政可以算作暂署归德府的林延潮之顶头上司。

    右参政来府城巡视,府衙官员们上下一并出迎迎接。

    右参政也是来意不善,三品大员的排场摆得十足,众人在府衙外迎候半日后,对方方才下轿。

    林延潮率领众官员上前道:“下官归德府同知署府事林延潮见过方大参。”

    右参政名叫方进,五十余岁,容貌端正,一副有德长者之状。但他此刻面如寒霜地盯着林延潮道:“林同知,真好大的本事,本参与巡按本在开封巡视,都被你惊动了。”

    林延潮垂下头道:“大参说得可是料场被烧之事,下官已是全力追查放火之真凶。”

    方参政捏须道:“料场被烧,有心无心,天灾人祸,本参都不放在心底。眼下本参只问你,这桃花汛转眼来了,这堤你能不能修下去?”

    官场就是如此,不问过程,只问结果。

    林延潮闻言答道:“既大参相询,下官唯有如实答之,大料被烧后,堤上民役已是停工了。”

    哼!

    方参政重重拂袖,留下林延潮一个背影后,走入府衙。

    几位通判及府衙官员都为林延潮惋惜,这料场刚出事,上面就知道,马上派人来问责了。

    因为若是能瞒住,只要林延潮在上面察觉前补足了工料,那么此事就可蒙混过关,但上面这么快知道,唯一的可能,有人要害林延潮,故而通风报信。

    林延潮随方参政进入二堂。

    方参政屏退左右,与林延潮单独问话。

    与林延潮交好的官员不由为其在心底捏了把汗。

    而在二堂上,方参政却没有方才疾言厉色,而是笑着与林延潮道:“贤侄,方才不过是摆个样子给外人看的,你乃汝默兄的门生,那也是方某的子侄,大家是自己人。”

    林延潮闻言笑了笑,没错,这位方参政就是申时行的政治盟友。

八百二十九章 你敢陷害我() 
方进,方参政,或者是方世叔,籍贯南直隶人,与申时行乃同乡,另外与自己老师王世贞相善。

    故而方进这一句自己人,还真的是。

    林延潮听过这位方世叔的传闻,方进年少以诗文著名,后结交王世贞,也是天都诗社中一员。

    这位方世叔平日最大的雅好,就是修仙!

    没错,大家没有听错,方参政就是修仙党的一员。

    万历时江南读书人修仙成风,当时风传有一个龙沙谶,说得一千余年后,会有八百地仙降世平乱,屈指一算这八百地仙降世的年头,正是万历年间。

    于是不少读书人都觉得自己乃八百仙之一,平日沉迷于修仙,不可自拔。

    这龙沙谶信众不仅有普通读书人,甚至包括了不少朝廷大员,大才子,如王世贞,屠隆,冯梦龙,高攀龙,徐渭这些名字如雷贯耳的人物,都是修仙党的一员。

    甚至王锡爵这等大牛人,竟也是信徒。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林延潮知道,如他当官当得久了,官当得越大,心底忌讳就越多,内心就越敏感,对于鬼神之事不免笃信。

    方真人从容地坐着。林延潮不免觉得对方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方真人呷了一口茶,他虽是修仙,但谈话很实际:“贤侄此次你担的干系不小,竟为巡按御史得知,要不是如此,我看在汝默兄面子上,也当替你按下此事。”

    林延潮道:“这河工料场被焚不过一日,怎么会这么快传到巡按的耳中。据我所知,眼下科道与恩师不睦,是否有人故意拿此作文章,不利于恩师。”

    方真人肃然道:“贤侄,你的猜测,不是没这个可能,但以我之见,你是多心了。科道胆子再大,也不会拿事关几万两河工银之事做文章来害你。揣测有人要害你,于你现在并无好处,倒不如想如何补救。”

    “就事论事,河工料仓被烧,你难逃其责。当今之计,你应先补上这一次河工大料之损失,然后方能堵住悠悠众口。”

    没错,河工之事出差池,如何处罚,官场上有明文。

    若官员修堤一年内,河堤冲决,那么官降三级。

    一年外出事,停俸督修,直到河堤完工,方可开复。

    若其他出了差池,如这一次河工料场出事,那么承建官员则需赔付,官员出四成,朝廷出六成。

    林延潮沉吟道:“可是这河工大料值数万银子,之前还是赊欠,这又要买新料,府里没有这么多钱。”

    方真人微微一笑道:“办法也不是没有。”

    林延潮道:“还请世叔教我。”

    方真人笑着道:“贤侄,现在哪个官员还自己出钱,还不是拆东墙补西墙,或者寅吃卯粮。账面上一挪,大不了拉下些亏空,你现在兼署府事,操作此事再容易不过了。”

    “只要你能赔付四成,我在上面替你说一说,此事就可以揭过了。”

    林延潮道:“可是眼下府里的账上,亏空就已是不小了。”

    “前任知府拉下的?”方真人皱眉道,“这可就不好办了。贤侄,我最多替你补一万两的亏空。但其他的你要自己想办法,总之一句话,桃花汛马上来了,不管之前大料损失多少,府里欠下多少钱,这修堤不能停。”

    “否则巡按御史先拿你问罪,再拿我问罪,到时我们俩乌纱帽都保不住。我可以挂冠而去,回山修道,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但你却是不行啊。”

    林延潮知道方真人已是尽最大努力了帮自己忙了,当下谢过道:“世叔如此相帮,只是令小侄铭感五内。”

    方真人点了点头,当下道:“也好,你先退下想办法,我有些倦了。”

    说完方真人手中捏了一个法诀,双眼一闭,盘膝坐在榻上。

    林延潮不敢打搅,出了屋子,外周自己的心腹黄越,以及孙承宗,丘明山一并上前。

    黄越道:“司马,下官无能,下官已是想尽办法,但那几家料商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赊大料给我们,并坚持秋后拿到料款。”

    林延潮心想也不能怪别人,上一笔钱自己还没付,眼下自己又有被罢官夺职的风险。这些料商断然不肯再赊大料给自己。生意没有这么做的。

    “还有眼下本府芦苇柳树都已是烧尽,若堤上要重新开工,现在就要立即从邻府采买。”

    一事一事迫在眉睫,方真人说的没错,大料被烧,河堤上五千民役被迫停工,仅是人工费一日就要去多少。

    究竟谁烧得河工大料,不是追查的时候,眼下当务之急是要修堤之事不能停下来。

    正说话间,门外禀告河道贾贴书已至。

    林延潮冷笑,这事眼下连河道衙门都知道了。

    贾贴书一至即问道:“林司马啊,你怎么如此不小心!”

    “怎么贾贴书也听说了?”

    贾贴书哼了一声道:“那还不是,我正在对岸的单县视察河工,但今早就得知此事,眼下连山东的官场都知道了。眼下不是说你的百里缕堤能否修好,能保住今年大堤不被河水冲决,就已是万幸。你要我怎么向河督交代?”

    林延潮道:“请贾贴书回去禀告河督,此事林某自会给他一个交代。”

    “交代?”贾贴书冷笑道,“怎么交代?眼下大堤上已是停工了,这桃花汛还有一个月就来了,若是你不将堤修好,大水冲了归德府怎么办?”

    “这责任是你来担,还是我给来担?或者你要河督来当?”

    贾贴书疾言厉色,其中敲打之意已是很显然了,他曾经过这一套拿下过很多官员。哪怕对方是气节清厉的清官,也没有不就范的。

    林延潮闻言拱手道:“那自是不敢,那还请贾贴书教我一个法子。”

    上钩了,贾贴书如此心道,但面上却叹了口气道:“林司马,我也是有心帮你,之前你若是肯听我的,在河道衙门那拿河工大料,那么就算大料不幸被烧了,今日看在我的面子上,那边也不是不能再给你赊料,但眼下却是难了。”

    林延潮听出弦外之音问道:“那贾贴书可否再帮我一次。”

    “恐怕是晚了!”贾贴书端起架子道。

    林延潮放下身段道:“若是事成,这小弟与贾兄感激不尽。”

    贾贴书故意为难了一番,然后道:“也罢,谁叫我与老弟一见如故了。不过料价起码要比原来要再加三成,如此我方可试着与那些商贾说一说。”

    “林老弟,你别嫌贵,眼下沿河各府县都在兴河工,料物正紧,除了这家,这沿河没一家商人肯赊你的账。”

    “话是这么说,但本府这里还欠着料商几万两银子。贾兄这里又这么贵,本府哪里来的银子?可否便宜一二?“

    贾贴书冷笑着道:“没有钱就欠着,但一文钱都少不得。眼下大明朝的地方官哪个不拉亏空的?再不行,还有一条狠计,就看你林老弟下不下得这手。”

    “什么狠计?”

    贾贴书道:“你这一次不是亏着几户料商的料钱,你身为地方官找个由头将他们抓起来,将钱给赖掉,若他们不就范,定个罪赔他们个倾家荡产的。”

    林延潮闻言哈哈大笑道:“先是趁火打劫,再来个谋人性命家产,真是好一条狠计。”

    贾贴书脸色一变问道:“林司马,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延潮道:“你们原来的料钱就比别人贵了七成,这再贵三成是多少?贾贴书,你还真当我林延潮是官场雏鸟,什么都不知道?”

    “你教我此计,既铲出了竞争对手,又拿住了我把柄,真可谓一石二鸟啊。若我为官不慎,真答允了你,日后唯有听你摆布,否则连命保不住。”

    贾贴书被说中心思,不由脸色一变,他没料到林延潮如此精明,竟看破了他的诡计。

    “真是好心当驴肝!”贾贴书勃然作色道,“林延潮,你没有救了,等着朝廷责罚吧。我话放在这里,朝廷问罪下来,看看这河南有谁给你收尸!”

    说完贾贴书拂袖离去。

    正待这时,府衙捕头入内,与林延潮耳语了几句话。

    林延潮斟酌片刻,看向正跨过门槛的贾贴书,陡然厉声喝道:“将此人给本官拿下!”

    林延潮话音一落,府里的几名门子二话不说,将贾贴书拿下扭回屋来。

    贾贴书愤然,用手指着林延潮道:“林延潮你作什么?你不要命了?连河道衙门都不放在眼底了吗?”

    贾贴书奋力挣扎,但左右之人都是林延潮心腹,哪个肯放。

    林延潮笑了笑道:“贾贴书,何必走得那么急呢?既是来了,不妨在舍下多盘桓几日。”

    贾贴书怒道:“我在你这里盘桓什么?放开我,我要回府。”

    左右不理。

    贾贴书脸上的怒色,已成惊恐,他开口道:“林延潮你作什么,你竟敢拘谨朝廷命官?”

    林延潮一晒道:“小小贴书,也敢自称朝廷命官,在河道衙门行走久了,连自己本分都忘了。本官告诉你,你犯上事了,这河工料仓被烧之案与尔有关,你现在就府衙大牢住上几日吧!”

    林延潮一句话下,贾贴书顿时面无血色,大声尖吼道:“林延潮,你敢陷害我!来人啊!来人啊!”

    “找死!竟敢在府衙重地喧哗!”

    左右之人当下几个巴掌过去,贾贴书顿时满嘴是血。

八百三十章 清官狗官() 
府衙大牢中,阴冷湿暗。

    林延潮走至牢中刑讯室,但见三名囚犯被五花大绑,浑身鲜血淋漓,没有一块好肉。

    几名刑讯逼供的牢子喘着粗气,蹲在一旁歇息。

    林延潮看向跟在身旁府衙捕头,指着被刑讯的三人问道:“就是这三人烧得河工料仓?”

    府衙捕头道:“正是,昨夜他们确实在万户林铺出没,被抓时身上的衣物都有火油味。不过他们只是小喽啰罢了,恐怕问不出什么。”

    林延潮心知这几人就是犯人,但不是主谋,追查真凶的线索就着落在他们身上。在此之时,也顾不得什么,古代刑侦手段不比现在,严刑逼供最为有效。

    再说仅凭着烧去河工料场,就算是从犯,这三人迟早是人头落地。

    林延潮道:“不继续问问,怎么会知道。”

    府衙捕头会意,当下对着几名满脸横肉的牢子点点头。

    几名牢子光着膀子,拿起身边的朱漆水桶,朝这几名囚犯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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