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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大明文魁-第4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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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延潮处理公务回家后,每日就是兴致勃勃地看小延潮满地爬,咿呀咿呀地说话。

    看着小延潮如此,林延潮不由大笑,心情舒畅。

    心底有这么一个牵挂,令林延潮觉得处事超然多了,以往很多令自己在乎困扰的事情变得不那么重要,反而有时可退一步,以旁观的角度来看一件事。

    “夏囝,夏囝。”

    林延潮与林浅浅同声叫唤,小延潮虎头虎脑地看了看林延潮,又看了看林浅浅,然后扭着屁股毫不犹豫地向林浅浅奔去。

    林延潮双手张开空悬了半天,然后长长叹了口气。

    两位奶妈从林浅浅身边,将小延潮抱去吃米糊,这时林浅浅突问道:“相公,听闻行贵,豪远他们办了一个农商钱庄?似乎不错?”

    林延潮本想简单答一下,但林浅浅实在追问得很细。

    林延潮于是道:“还算不错吧,行贵,豪远他们,以及归德豪族彭家,杨家,还有官府都投了钱在里面,然后按本钱投得多少来分利。”

    林浅浅问道:“农商钱庄放贷的利息多少?”

    林延潮道:“青苗钱是两成五,虽是不多,但胜在薄利多销。当然除了青苗钱外,还有些生财的手段。”

    林浅浅问道:“那什么手段?”

    林延潮见林浅浅有兴致,随口道:“你记得我们老家那间倾银铺吗?”

    林浅浅点点头,她怎么不知道。这家倾银铺有他们夫妻的股份,每年都有分红落入她的小荷包。

    林延潮拿手在空中比了下,作了大概后道:“其他诸省都是万历九年开始实行一条鞭法,唯独我们闽地万历七年就试行一条鞭法。每年老百姓交纳夏税,秋粮,都要到将粮米卖掉换成铜钱,再用铜钱换成银两去官府交纳。这时候市面上的银两贵,而粮米贱。”

    “而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则是粮米贵,而银钱便宜。”

    要知道大明朝原来的征税模式是,粮米为主,银钱次之,纳税主要以实物。

    但张居正实行一条鞭法后,采用计亩征银的手段,原来征收的田赋,一律以折色银征收。故而导致老百姓缴纳夏税,秋粮的时候,造成民间物价飞涨,钱贵粮贱。

    林延潮顿了顿道:“所以我想在朝廷征收夏税秋粮时,农商钱庄出面,大量购买粮食,铜钱,再兑以银钱给老百姓,再在青黄不接时,将粮食卖出,换取银钱。这一来一去既可赚取利差,也可平抑物价。这就是王安石……”

    顿了顿林延潮想林浅浅不知王安石,也不知王安石的市易法,也就不说了。

    林浅浅目光一亮道:“相公这是个好办法。”

    林延潮心道,自己费了这么大气力办农商钱庄,若只是为了推行青苗法,也就太小看他林延潮了。

    林浅浅目光闪闪地道:“又可以平以物价,又能从中赚钱。既惠及百姓,也能惠及自己。可是眼下钱庄里的钱,都放出去给老百姓贷以青苗,又哪里来钱平抑物价呢?”

    林延潮神秘地道:“这我自有来钱的办法,怎么?”

    林浅浅笑了笑,软语道来:“相公,你费这么大心思办这钱庄,为国为民,但也要为自己考虑一下啊。”

    林延潮心道,怎么没给自己考虑,只要自己在归德掌管河工,农商钱庄每年给自己三千两银子。

    于是林浅浅道:“其实我可以出一笔钱,以相公的名义投进钱庄。”

    林延潮闻言不由大笑,然后嘲笑道:“你可知本地彭家,杨家拿出多少钱来入股吗?就是陈行贵,张豪远他们也拿出三万两,还要帮着打理钱庄,否则连入股资格都没有。咱们家那点私房钱,还放不上台面。”

    “你就别操心这事了,还是安心在家吧。”

    见林延潮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林浅浅却是甜甜一笑:“相公,你有所不知,我这里正好有三万两银子呢。”

    林延潮闻言顿时一口老血喷出,自己为官多年,可谓是‘两袖清风’,但林浅浅竟随随便便拿出三万两银子?

    林延潮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林浅浅赧然,捏着衣角道:“老家倾银铺,当铺,药铺每年都有分红嘛,还有你离京赶考时,我在老家卖了块地,没料去年转手时赚了三倍。”

    林延潮知自己老家产业分红。每年都有几千两银子收入,此外还有林浅浅陪嫁嫁妆,压箱钱等等。

    以往枕边时,林延潮问林浅浅私房钱有多少?

    林浅浅总是掖着藏着,不肯明说,好嘛,现在一口气拿出三万两来。

    林延潮从没有料到,林浅浅竟有如许丰厚的身家。难怪自己当初上谏天子时,林浅浅说她攒的钱,够一家三口下半辈不愁。

    见林延潮如此,林浅浅担心林延潮生气,腻声腻气地道:“相公,我怕你乱花钱,都替你攒着呢。我自己都没有乱花的。”

    林延潮没好气地道:“你身家如此丰厚,平日都还花我的钱,自己分文不动。还真的是一文都没乱花。”

    林浅浅将头埋在林延潮怀里,笑着道:“我花相公的钱,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何况现在不是把钱拿出来帮相公忙吗?相公,相公,你别不理浅浅。”

八百二十七章 视察() 
在明朝夫妻间私人财产,是各自分开的,如妻子陪嫁,以及压箱钱,是属于妻财。

    在家族里,妻财是受法律保护的。

    比如林延潮家中,林高著老爷子主持大局,现在还未分家,长房,次房,三房同财共居,家里所有支出都从公中里拿。

    但是几房媳妇的妻财,却属于私财,不在同财之列,将来就算分家析产时,妻财该是哪家的就是哪家的,没有拿出平分。

    当年大娘在林家气焰嚣张,不仅是他爹是总甲,还因她从娘家带来五亩奁田。

    与大伯闹分家,林老爷子就允许大娘拿回她陪嫁的奁田,但是却不许她拿走夫家的财产,这在明朝绝对是合情合法处理方式。

    林浅浅在林家多年,林老爷子几乎拿她当亲孙女看。

    在古代一个女子嫁到夫家来,所携的嫁妆越多,妻财越丰厚,那么在夫家的地位越高。

    在过去,为什么小妾很难撼动正妻的地位?因为妾是买来的,而妻是娶来,带着嫁妆进门的,没分家前,丈夫所有的私房钱等于都在妻子的。

    再说林延潮与浅浅成婚时,乃是解元,将来很可能金榜提名的,入朝为官。当时龚家来提亲,就立即给林老爷子提了个醒,从古至今婚姻大事讲得就是门当户对。

    虽说有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之说,但两边也不能差太多,故而为了浅浅与延潮感情和谐,林老爷子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因此林浅浅当年嫁入林家,除了陪嫁之外,还赠了两间省城繁华地段的铺子。这本是赠给林家的,但林老爷子却没有要。现在这两间铺子由程家,三叔打理,林老爷子就做主,将经营倾银铺铺子每年的分红都给林浅浅,算作妻财之列。

    所以说这三万两银子,是属于林浅浅的,林浅浅有财产处置权。

    林浅浅有这么一笔钱投入农商钱庄,自也不是全然帮相公,因为她放在今人眼底也是独具商业眼光,炒地皮都能赚个三倍。林浅浅也是看中了农商钱庄的商机。

    林浅浅一面拿钱来砸,一面又是软语相求,对此林延潮是不答允也得答允。

    已是到了三月,林延潮至夏邑出行,半月前,他来夏邑县一次,那时百姓衣衫褴褛,土地荒芜,乘车经过,一掀车帘,就是黄沙铺面,满目都是灰败破落的景色。

    仅仅是半个月不到,夏邑县已有改观。

    林延潮的马车沿着一条河道而行,河面上是碧水清清,凉风吹来,令人一醒。

    在近河道处一架龙骨水车探在河里,老百姓们用脚踏着水车,将河水引至高田里,灌溉至田亩中。

    而在河对岸,则是低于河堤的低地,几十个老百姓们手拿着锄头,开挖水渠,将河水引至田里灌溉。

    远处田亩也是在开垦,有一片水田,甚至露出一小截青青的寸苗来。

    老百姓们忙于耕作,好一片勤事农桑的景象。

    一旁夏邑县县丞陪同林延潮出行,向他禀告道:“这半个月我们夏邑县的百姓,从农商钱庄贷了一万三千两青苗钱。”

    林延潮问道:“这青苗钱,他们怎么用?”

    县丞笑着道:“用得地方可多了,不少百姓拿着青苗钱,不仅买来了春播种子,还租了耕牛,铁犁,甚至还雇人打了井。有了牛和铁犁,就可以省人工,最重要是能抢农时。”

    “譬如这取水的龙骨水车,就是这河东辛家庄的老百姓用青苗钱合着买了一架,只要两三个人踏车,这一架龙骨水车最少可灌二十亩地之用,这里省了多少人工。只要有水,这里河边若都开垦出来,将来都会是良田,还能种上水稻,”

    林延潮点点头道:“善,金县丞你看今年会是个好年吗?”

    金县丞拍着胸脯道:“请司马放心,我在夏邑县三十年了,金某以性命担保,今年一定是个好年,若是大堤能守住,河水不泛滥,我保证今年这七县一州的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林延潮闻言点了点头,这金县丞是吏员出身。

    进士,举人,吏员三等官员出身,吏员最差,也最被人看不起。

    金县丞虽出身差,但在地方几十年,基层经验十分丰富。林延潮两趟视察夏邑县,与他交谈都是获益良多。

    金县丞对林延潮也很是佩服,一般而言正印官都身居府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等。

    但林延潮却不同,整天往地方上跑,别得地方不说,就是这夏邑县半个月就跑了两趟。金县丞心底也反对,林延潮修建百里缕堤,认为完全是好大喜功,作个政绩,将来迟早会成为一个烂摊子。

    但成与不成两说,金县丞仅凭林延潮是事必躬亲的态度,就觉得实在是太难得了。这样勤于政事的官员,现在的大明朝已实在是太少了。

    视察了农桑之后,林延潮不服风尘仆仆,即去堤上视察堤工。

    夏邑县一共要建二十里缕堤,还有决口要堵。

    在决口前,林延潮与五六名老河工拿着图纸对着决口商量。

    决口有一里多宽,虽说现在并非汛期,决口处已是淤高,没有河水灌流,但若大堤不补,将来汛期一至,方才林延潮看见已经开垦的良田,都要被淹没。

    几名老河工对林延潮道:“启禀司马,这段堤不是我们不补,只是这里是河水疾弯处,若是大水一起,河势难以掌握,若水势正冲堤坝,十有七八溃决大堤,就算我们在决口建再厚再高的堤也是无用。”

    林延潮向一旁黄越问道:“你说怎么办?”

    黄越道:“这并不难,在这等险要或单薄的堤段,我们在堤背在建一月堤以备大水冲决之用,若是司马再不放心,我们可将月堤建成石堤,此万无一失了。”

    林延潮记得黄越所言缕堤,遥堤,格堤,月堤。这月堤修在堤背,相当于双重堤防,万一遥堤被河水冲决,那么月堤仍可起防护之用。

    林延潮与几位老河工商议后,当下拍板,修建遥堤,月堤以堵缺口。

    就在说话时,一人匆忙赶来道:“司马,大事不好,商丘的河工料场被大火烧了。”

八百八十二章 自己人() 
闻之商丘河工料场被烧,林延潮,黄越都是立即从夏邑赶回商丘。

    河工料场在商丘北的万户林铺,这里有一条马肠河,河工大料都是从河上游顺水而下运至,然后在河边建了料场储放大料,以备筑堤随取随用。

    除了大料,此外老百姓种了一年的柳树芦苇茭草,三日前也刚刚从民间征发,运至料场。

    林延潮看见料场时,已是被烧成了一片白地,六间仓房都是残垣断壁,满地狼藉。

    林延潮捡起一片瓦砾,面上平静,原来得知料场被烧时的惊怒,这一路走来时,早已是渐渐平静。

    河工料场,乃重中之重,里面的河工大料都是修堤之用。

    这大料是林延潮用官府信誉从料商那赊来的。

    眼下大堤修了一半,结果大料被烧了,几万两银子化为灰烬,更不提耽误了多少工时。

    林延潮身为管河同知,河工料场出事,他可谓难辞其咎。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都可令自己乌纱帽不保。而此时在场已是有数人惋惜,心想林延潮在归德的任上,官是当到头了。

    黄越跪在地上,面对烧得干干净净的料场欲哭无泪。

    他向林延潮道:“司马,你将料场托付给下官,下官却没有看守好。此事下官一力担之,向有司交待。”

    黄越昨日陪同林延潮视察夏邑,这料场失火追究不到他头上。

    林延潮摆了摆手对一旁的人问道:“这料仓最后一次交接是什么时候?交接时可有清点?”

    古往今来,料仓被烧,都很可能是监守自盗。

    河工挪用大料,以次充好,留下了大亏空,怕上面的人查仓,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烧了料仓,来个毁灭证据,死无对证。

    古往今来多少胥吏干得这等营生,都已不是秘密。主官为这些胥吏背锅,前程尽毁之事数不胜数,所以林延潮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手下这些管事官吏。

    林延潮立即将管料场的官吏招来询问。

    询问后林延潮不由撇去了这个可能,因为河工大料,柳树芦苇茭草都是不到半个月内运到。

    入仓前,黄越,以及府里官员,都亲眼检查过的,这就杜绝了以次充好的可能。而这么短的时候,也不够河工官员监守自盗的。

    最重要是大火起时,监守官员奋力救火,连民役都叫来帮忙。

    若是他们自己放得火,好歹也找个替死鬼,否则林延潮固然乌纱不保,但他们下场绝对更惨。

    这时府衙捕头上前道:“启禀司马,在料场废墟边发现火油。”

    林延潮寒笑,他已感觉到,此事乃是一件阴谋,有人在暗中向自己张弓,欲将自己置之死地。

    只是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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