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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大明文魁-第3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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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牢骚的官员,毕竟是少数。

    不久后天子离开皇极门,早有性急的官员急忙离开,向其他官员们奔走相告如此大好消息。

    与那些争相邀功的官员不同,海瑞,海刚峰待天子离去,也是一整袖袍,一声不吭离开皇极门广场。众官员们目送海瑞离去,虽知海瑞不好亲近,但心底都是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王家屏,于慎行,顾宪成等官员见海瑞不发一词离去,自己也不好意思提这倡事之功,但几十名清流官员却激动着围着他们,慷慨激昂地说着心底激动之情。

    于慎行知若非海瑞上谏,自己可能还在胆怯,不敢上书。他因此而自责,面对众同僚的恭维,脸色难看地说了几句就走了。

    倒是王家屏,顾宪成,朱赓,沈一贯他们相谈甚换。

    不过对于顾宪成,另外三人都是颇有看法。

    昔日张居正在时,顾宪成没有奉承张居正,张居正倒台后,已是替他积累了不少政治声望。

    这一次他是第一个仗义出面,相救林延潮,更是为他博得了敢于直言,护持同年的名声,加上为民请命,削潞王大婚三百九十万两之费,一系列事加在他身上,令人觉得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而王家屏,朱赓,沈一贯他们事先串连,纠集官员,准备上谏,却好似成了顾宪成的铺垫一般。

    这令他们不由有所失望,但他们都是有道君子,不会因此忌恨。相反众官员因这次同心协力,更结下了某种同党之情谊。

    经历这样大事,大家不免心情激动,相互吹捧,互推功劳,这也是人之常情。

    到了这一刻大家却有些将上书谏事的林延潮忘却了。大家提及林延潮时,也多是以为朝廷这一次能拨乱反正,林延潮可谓首功,而且林延潮还帮天子除去了太后和潞王的威胁。

    天子想必不仅会赦免其罪,甚至会加官进爵,更加得到天子的信任。之前林延潮已是天子最亲近的大臣,又经这一事后,飞黄腾达还不指日可待。大家心底都是羡慕嫉妒,但林延潮不在场,大家也没多提林延潮的名字,免得自己风头被他盖过了。

    而在东阁中,张四维,申时行两位阁老而是站在窗边,看着广场上兴致未尽,不肯散去的年轻官员。

    张四维负手看了一阵,然后道:“这场大戏终是唱完了。”

    身后的申时行道:“是啊,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张四维转过头来看向申时行。

    但见申时行如他转身之前那般,依旧是恭恭敬敬地侍立在身后。

    张四维目光中露出一抹柔色道:“今晨接到家信,老夫不出两个月就要回乡,这是要退位让贤了。汝默,先恭贺你了。”

    申时行道:“凤盘兄,令尊之事,时行是有心无力,此刻唯有希望老大人少受些苦楚。若真有这一日,朝堂上的事,时行战战兢兢替兄维持,萧规曹随至直兄回京之时。”

    张四维道:“汝默,你一贯小心谨慎,处事不走偏锋,由你来当这首辅,吾心甚慰。只是老夫在阁八年,晋元辅之位不到一年,却整日忙于勾心斗角,于天下百姓与国事实无一益,真思及愧疚不已。”

    “望汝默你以老夫为戒,好好辅佐皇上,匡扶天下,吾以社稷国事相托了。”

    说完张四维向申时行一揖,申时行也是还以一揖道:“凤盘兄言重了。其他不讲,就以今日之事而言,凤盘兄力谏天子,太后,一力促成纳谏,将来青史上必赞兄一笔。”

    张四维捏须笑着道:“汝默,你抬举我了,此事又非老夫一人所能成的。你在慈宁宫中也相助甚多,再说这首谋之人也并非是你我。”

    申时行知张四维所提的首谋之人是谁,他道:“凤盘兄过谦了,你才是布局下棋之人啊。”

    申时行说完,见张四维突双眼微眯,用一种阴柔的目光看着他:“是吗?但老夫当初可没有授意,在奏章上弹劾潞王!”

七百六十五章 请转告陛下() 
申时行与张四维相处多年,知此人胸有激雷,面似平湖。

    论阴柔,论权术,张居正,徐阶恐怕都不一定及他。

    从方才风平浪静至眼下巨浪滔天,对申时行而言只是一瞬间之事。

    申时行知自己若答得不好,以后就算自己身为首辅,也会遭到张四维的报复。

    申时行道:“凤盘兄,弹劾潞王并非时行之授意,若我事先知晓,绝对不会容许此事。”

    “但我事后一想,若仅是为张江陵申冤,恐怕不足以引百官同情,唯有将潞王之事牵扯进去,方足以引百官侧目,天下为之不平。”

    申时行话里先撇清了干系,再为此事补救。

    见张四维没有出言反对,申时行又道:“凤盘兄,武清侯是以外戚贵重,昔日有王上党与之结交,号为同里。兄与王上党相善,当知王上党呼武清夫人为嫂之事。但半年前,冯保借天子之势将王上党罢免,太后,武清侯可曾替王上党说过一句?”

    “兄若为武清侯之事责怪他人,时行实替兄不值。”

    王上党就是前吏部尚书王国光,当时武清侯李伟,张四维,王国光以同乡交好,结成的铁三角。

    王国光被罢太宰,犹如张四维断去一臂,而武清侯,李太后并没替王国光说过一句话。

    想想张居正,王国光的遭遇,张四维能对李太后,武清侯不心寒的吗?

    申时行这一番说得是有理有据。

    张四维怒气敛去大半,捏须道:“但无论如何说,当时也应拿其他事来声张,而不该揪住潞王之事做文章。”

    张四维说完,取了一个小纸给申时行道:“这是宫里,对林延潮处置的条子,要本辅照看票拟。”

    申时行面色沉重地从张四维手里接过,阅后问道:“敢问这是太后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

    张四维反问道:“有何不同吗?就算不是陛下的意思,那也是陛下顾念孝道。今日我们身为臣子的将太后逼至这个田地,终归是需找台阶给太后下的,否则陛下如何与太后交代?”

    申时行脸色一沉,他已是明白了张四维的意思了。

    申时行冷笑道:“我明白了,凤盘兄的意思,此事既已办成了,我们就用不着延潮了,拿去当作弃子好了。”

    张四维眉头拧起,斥道:“申汝默,你将老夫说成何等人了?能救下,老夫能不救吗?但在当前,我等若试图在天子,太后那,再强保林中允,实属不智。你我都不是意气用事之人,当知必要之时,要有所取舍,我等身为阁臣时刻当以圣意为重。”

    “就算林延潮是老夫的门生,这时也唯有忍痛弃之。别忘了,眼下陛下好容易才重新倚重内阁,你我不可再失圣心。”

    申时行不敢与张四维翻脸,躬身赔罪道:“凤盘兄,方才是我失言了。只是以后你让我如何去面对其他弟子。连得意门生都保不住,他人会如何看我申时行?”

    张四维道:“本辅知你的苦衷,就如本辅与武清侯,当初何尝也不是情同兄弟。”

    诏狱之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詹事府左春坊左中允林延潮屡违圣命,有负天恩,着夺去所赐斗牛服,革职削籍,不再以官员优礼,一切与庶民同……

    ……着令三日内返乡,不得逗留京师,钦此,谢恩。

    宣旨太监张诚将圣旨念完,看向面前的林延潮。

    林延潮面色平静地道:“臣林延潮谢主隆恩。”

    张诚扶起林延潮道:“林先生起身吧,宣旨前陛下有言,毕竟终是君臣一场,临别之际,你有何话要与陛下说的?”

    林延潮想了想道:“草民还是那两句话,一是削减潞王大婚之费,二是复张江陵之清名。”

    张诚闻言哈哈笑着道:“朝上有个海刚峰还不够,竟还有林刚峰。”

    林延潮笑了笑道:“草民岂敢与海青天相提并论。”

    张诚笑着道:“真的吗?咱家之前揣测林中允之所以敢冒死上谏,大概是料定内阁必会保你,但今日内阁没有帮你说一句话,心底是否有所不平?”

    林延潮看了张诚一眼,知此人乃皇帝耳目,而此人听说擅旁敲侧击,窥人心思。于是他笑了笑道:“草民只是想作自己的事,内阁如何反应,不在草民所计之内。”

    “时至今日,林先生你不后悔?”

    林延潮笑了几声,然后惋惜地道:“吾只恨人微言轻,不能力挽狂澜。”

    张诚见此道:“林先生有所不知,今日陛下已是答允了百官所请。”

    林延潮听了讶道:“公公莫非是在骗我?”

    张诚笑了笑将今日百官叩阙之事道出。

    林延潮闻言沉默半响,然后点点头道:“多谢公公相告。”

    张诚有意试探,大悲大喜下常人断然会情绪流露,但林延潮却平静如恒,即便知道大功告成,除了微微露出喜色外,却没有什么激动之情。

    张诚心觉是林延潮知自己被罢官后,心灰意懒所至于是道:“林先生,这一次百官叩阙,实属忠勇之举,陛下回宫之后,将顾宪成,赵南星他们的名字都写在了屏风之上,将来指日是要大用的。”

    “顾,赵二人,昔日官位,名望都远不如你,但同样向天子上谏,他们将来飞黄腾达,你却削官为民,咱家实在是替你打抱不平啊。”

    听张诚这么说,林延潮不由嘴唇一动。

    “其实来前陛下说了,他当初命张鲸与你说得话一直有效。什么时候只要你能向陛下,太后自承其罪,也就是认个错,道个歉。陛下说了既往不咎,即刻可让你官复原职!”

    张诚此人善于玩弄心计,这番劝诫比当初张鲸高明了十倍不至。他知有的人可忍受磨难,却不可忍受嫉妒。

    在如此考验下,没有几个人在这最后关头还能坚持的。

    张诚静静的不说话,等着林延潮向天子认错。

    林延潮对张诚一揖,然后道:“多谢公公的好意,也是只是心领了。”

    张诚闻言色变道:“林先生,你可知这是最后一个机会了吗?”

    林延潮毫不在意地道:“请转告陛下,荣华富贵天不由我,匹夫之志我不由天!”

七百六十六章 张府(二合一)() 
冬十月这场寒雨昨日过后,京城里的冬天愈加发冷。

    林延潮披着厚衫走在北镇抚司之中,护送他的是六名锦衣卫,以及本卫镇抚官。

    北镇抚司镇抚官,有直接向天子,督工禀告,而不经锦衣卫指挥使的权力,也是属于大明体制下权大官小的官员。

    镇抚官亲自来送林延潮出狱,也可见他对林延潮重视。

    送至门前,镇抚官停下脚步对林延潮道:“林先生,某就送到这里。”

    林延潮转过身来向镇抚官道:“这段时日有劳镇抚使看顾,打搅了。”

    镇抚官听林延潮这么说,有些哭笑不得回道:“不敢当,这话传出去实有损我北镇抚司之名声。”

    “经历诏狱毫发未损,还得悉心照料,先生是某所见第一人,本司上下盼先生离狱一日,如久旱盼甘露矣。”

    林延潮听了不由失笑,这个比喻真是清新脱俗。

    顿了顿镇抚官又复道:“凡生离诏狱之臣,他日必名满天下,不过先生三元之名,早已天下皆知,区区诏狱也不足以添先生名声。实话言之,若非职责所在,先生为天下百姓所谋之事,令某实在是敬佩得五体投地。”

    说完镇抚官对林延潮行抱拳之礼。

    林延潮也是一揖道:“镇抚使,客气了。”

    说完林延潮举步而去。

    镇抚官目送林延潮,片刻后两名牢子站在一边,镇抚官撇了一眼问道:“什么事?”

    牢子赔笑道:“方才新来的那囚人过刑时,不慎弄断脊椎,怕是不活了。”

    镇抚官骂道:“你娘,下手还是这么不知轻重。”

    北镇巡司大门前,两队锦衣卫持刀而立。

    这时天方蒙蒙亮。

    天上飘着牛毛雨,寒气渗人,林延潮走出大门,身在诏狱快两月,这还是他第一次重见天日。

    一旁锦衣卫见居然还有人敢在镇抚司大门前逗留,正要呵斥,一旁的人立即拉住,低声提醒道:“你疯了,没看见方才是镇抚使大人亲自将他送出门来。”

    闻言几名锦衣卫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一辆马车在镇抚司大门门前停下。

    两人从马车下跳下,向林延潮叩头。

    林延潮见是陈济川,展明笑着将二人扶起。二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但此刻都是满脸是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延潮笑了笑,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陈济川抹去眼泪道:“老爷,先回家吧,夫人给你炖了汤,还有你平日最喜欢的吃食。还有老爷上书后,小人已是按你的吩咐,现不住国子监了,而是搬至了东直门。”

    林延潮点点头,望了一眼牛毛细雨,眉头一皱,咳了几声。

    虽说在北镇抚司里,人家将自己拿大爷般供着,但诏狱这地方地湿寒冷,林延潮住的久了,不免沾了些寒气。

    陈济川心知林延潮出诏狱这等地方,最怕惹上一身病于是连忙撑了把伞道:“老爷,还是赶紧回家了吧。”

    林延潮摇了摇头道:“不,先去另一个地方。”

    “老爷,你的身子?”

    “不妨事。”

    展明一驾马车。

    马车即飞驰起来,林延潮闭目坐在车内养神。

    不久后,马车停下。

    陈济川给林延潮披上厚裳后,林延潮下了马车。

    这地方他以前来过,以往这里是宰相府邸,门庭若市,马车不绝。

    而今连府门前那匾额都被人取下,也没有门子仆役在门前侍候,透露出一种萧条的味道来。

    林延潮不由想起了张居正在《答湖广巡按朱谨吾辞建亭》的书信里写到。

    ……且古之所称不朽者三,若夫恩宠之隆,阀阅之盛,乃流俗之所艳,非不朽之大业也……

    ……且盛衰荣瘁,理之常也。时异势殊,陵谷迁变,高台倾,曲池平,虽吾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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