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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大明文魁-第3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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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四维亦是道:“皇帝英睿圣断,还有臣等在旁佐之,他日必追尧舜禹汤。陛下之祖宗江山,当由陛下治之,此责无旁贷。臣叩请陛下于文华殿里理政!”

    申时行亦是说了一番。

    王家屏,林延潮在旁则是奋笔疾书,将君臣对话一字不落的尽数记下。

    在众臣再三劝说下,小皇帝这才道:“既是众位卿家所请,那朕唯有答允所请,着文书房将在京外官诸臣奏本,各部有司题本皆送文华殿,再在西阁设阁臣公座,朕与诸位卿家共理国事。”

    冯保,张四维,申时行一并称是,

    冯保高声道:“陛下有命,摆驾文华殿!”

    于是皇帝卤薄至中极殿而至文华殿。

    王家屏与林延潮亦扈从在旁。

    走在御道之中,王家屏看着天子的肩舆,忽对林延潮道:“陛下真不愧是小世宗啊。”

    听王家屏这么说,林延潮记得小皇帝自小以英睿闻于宫中。

    有一次穆宗皇帝的遗妃,家里极贫,于是不得已命她的亲信私藏一金茶壶离宫,赠其家里。

    但此事却为人揭发,小皇帝当时道,此器虽妃所有,然大内器不当外出。

    于是处罚这妃子亲信,鞭笞三十下。处罚之后,小皇帝又取百金给遗妃道:“即妃家贫,以此给赐。但先帝所赐器,不可出也。”

    当时小皇帝年仅十岁,此事为宫人津津乐道,有小世宗之称。

    听王家屏这么说,林延潮不由点点头。

    林延潮随小皇帝至文华殿。

    以往日讲时,林延潮来此多次了。但后殿东阁为天子歇息批阅奏章处,这却是自己第一次来。

    张四维,申时行,冯保等人在外。

    但见窗下有一桌几,旁摆着书籍,桌几上有一小玉盆,盆中养着几头小金鱼,正在游来游去。

    林延潮,王家屏随侍在侧。

    冯保道:“前日兵部上奏杭州兵部,眼下杭州巡按,游击有本上。此事兹事体大,请陛下先予圣裁。”

    冯保说完后,张鲸在旁取一奏本念道,此杭州巡按张文熙弹劾奏本,杭州兵变,杭州东西二大营兵,每名月给原饷银九钱。

    巡抚都御史吴善言奉例议减三之一。各兵遂有怨言……后官兵涌入督抚衙门捆巡抚都御史吴善言以痛殴。

    巡按张文熙率三司官吴宪,巡盐御史孙旬,工部主事王谦光安抚官兵后,弹劾巡抚都御史吴善言,抚驭乖方,自贻感辱。杭州兵营游击以下官兵,瞑目横行,秉钺重臣,戮辱法纪。

    又有杭州游击孙旬上本,言募兵难散,饷不可减,且近日倭奴窃窥防汛,若杭州有警,唯有依仗客兵。

    林延潮在旁听了,此乃是典型的扯皮官司。

    杭州巡抚吴善言下令减兵饷三分之一,然后遭士兵狂殴,巡按张文熙上本弹劾巡抚。张文熙弹劾完巡抚,再弹劾士兵无视法纪,竟然连堂堂巡抚,朝廷大臣都敢殴打。

    兵变一方的士兵又威胁朝廷,一兵饷不可减,否则我们吃不饱饭,二倭寇窥视杭州,你在这时候敢严惩肇事官兵,官兵们不服,那么到时候万一倭寇来犯,朝廷别想我们替你卖命。

    小皇帝问,两位阁老的意思呢?

    张鲸挑开帷幄,询问了一番然后回禀。

    张阁老言,巡按张文熙与巡抚吴善言素来不睦,此番兵变事起,疑张文熙在后推波助澜。

    申阁老则言,吴善言乃奉朝廷之旨削饷,无错之有。

    小皇帝踌躇了一会,向林延潮,王家屏问道:“两家卿家有何之见?”

    王家屏道:“官兵兵变,殴打巡抚胁迫朝廷,必须予以严惩,但念在杭州有倭情,处罚亦不可太重。至于巡抚吴善言,身为疆臣于兵变之事难辞其咎,为士兵辱之,有失臣体,朝廷可以择一大臣替之。”

    王家屏说得已是很具体,林延潮想自己资历还浅,把握了下分寸奏道:“王讲官所言极是,巡抚吴善言可令贤臣替之,至于兵变,朝廷以往处置,都是只诛首恶,不问胁从,臣以为循例就好了。”

    小皇帝听林延潮建议不由面露欣然。冯保亦道:“林中允此议甚好,臣以为兵部侍郎张佳胤,果断勇决,可以文臣掌武事,巡抚浙江。”

    小皇帝深深看了冯保一眼,答允道:“张鲸你就以此话问两位阁老。”

    于是张鲸领命后掀开帷幄问询了一阵后向天子禀告,张四维,申时行一致以为此策可行。

    说完张鲸奉上二人开具盖章的内阁小票。

    小皇帝过目后点点头,冯保立即持笔在朱墨匣里沾了沾,拟着内阁票拟,在杭州巡按张文熙的奏章批复,着令有司,严罚兵变首恶,以定人心。

    稍后张四维,申时行又拟一旨,以兵部侍郎张佳胤代吴善言巡抚,杭州防务听其便宜行事。

    小皇帝再命冯保朱笔批红。

六百七十二章 归政() 
奏章一篇篇地批改。

    在文华殿里的政事虽杂,但小皇帝却丝毫没有疲倦的意思。

    口含天宪,手握乾坤乃天子之事,权柄如同卧榻,不可忍他人并分。

    十年天子到了这一天,小皇帝方才有几分真正帝王的感觉。

    至于殿内张鲸,王家屏,林延潮当然也是与有荣焉。

    张鲸乃亲信太监,林延潮,王家屏则是帷幄近臣。以往张居正独占票拟时,他们岂能有这参赞枢务的机会。天子亲政,大权在握,最高兴的就是他们这些跟在天子身边的人啊。

    午时已过,但奏章仍未批改完毕。

    小皇帝令诸位大臣在文华殿留饭,席上边吃边谈论国家大事,所谓兢兢化理,励精图治也不过如此。半途之间,一封加急奏章送来,小皇帝将筷子一搁,与诸位大臣就在席上商议。

    当然这一幕‘天子吐哺’,也是令在场群臣称赞。

    小皇帝第一日亲政,也有皇帝第一日亲政的样子,大家不敢指望天子以后日日如此,但就拿‘慎始敬终’来说。

    今天小皇帝的的表现,自是无愧于‘慎始’二字。

    “文书房还有无奏章送来了?”小皇帝神采奕奕地问文书房太监。

    对方回禀道:“午时已过,臣工们要递奏章也多是早已投了,下面若非急事,是不会再递奏章来了。”

    小皇帝点点头,指着御案上最后几封奏章,对申时行道:“申先生再陪朕辛苦一阵。”

    申时行今日有‘劝进’之功,小皇帝对他也是别有不同。

    申时行道:“陛下不辞辛劳,臣等不敢言辛苦二字。”

    就在这时殿外有太监急步赶到道:“陛下,大喜。”

    冯保问道:“是何大喜?”

    这名太监道:“元辅已是醒了。”

    “太医回复说,病情已是平稳,但仍有隐忧。元辅说劳天子挂心,遣御医救治,命长子张敬修入宫谢恩。”

    殿上一片寂静,小皇帝对左右问道:“张敬修现在何处?”

    “已在殿外。”

    小皇帝看了一眼案上的奏章道:“宣!”

    在文华殿上,张敬修向小皇帝恭敬地道:“家父一直身有宿疾,但怕陛下挂心,一直未禀明天子。昨日乃急症而迫,虽是凶险,但侥幸保下命来。现在家父已是醒来,怕陛下惦念,故叮嘱臣向陛下报个平安。”

    张鲸等几位中官脸色都不是太好,阶下张四维,申时行二人没有说话,在场众人中唯独冯保露出了笑意。

    小皇帝舒了一口气问:“张先生无恙就好,不知能否处理国事?”

    张敬修道:“劳陛下牵挂,太医与府内医官都嘱咐让家父静养,怕是要有负陛下所托了。”

    小皇帝道:“朕以国事相托,大明不可一日无张先生,朕请张先生勉为其难。文书房会将奏章拣往王先生府上,朕在宫里等着张先生的消息。”

    一旁文书房太监立即称是。

    林延潮在旁听得清楚,小皇帝此举,就好似窃贼从主人那偷了什么东西,眼下被主人发现,故而急切地要将东西还回去。

    张敬修则是叩头道:“陛下隆恩,家父与臣三生三世也是报答不尽。既是如此也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小皇帝道:“切莫这么说,叮嘱张先生不用着急来上朝,先在府中卧床静养,朕还要张先生保重身子,将来再辅佐朕十年呢。”

    张敬修感激涕零地道:“臣替家父谢过陛下隆恩。”

    张敬修离去后,张四维,申时行也是向小皇帝施礼,说是要返回文渊阁处理阁务。

    几人离去后,文华殿里只留下天子几位心腹。

    小皇帝脸上难掩失落之色。林延潮猜到,天子此刻心情,仿佛得到了期望已久的心爱之物,但手还没有焐热,就又被人拿回去了。

    林延潮心底想安慰小皇帝几句,但此刻又不好开口。

    “摆驾乾清宫。”小皇帝拂袖道。

    张鲸立即对左右道:“陛下回宫,准备御辇。”

    “不用了,朕想走回去。”说完小皇帝反剪双手离开了文华殿。

    王家屏,林延潮见天子如此神情,都是退至一旁,垂首恭送,其余中官则是连忙跟上。

    王家屏与林延潮回起居馆将起居册誉正后,二人一并离馆。

    二人面色都有几分沉重,行至左掖门时。

    王家屏与林延潮道:“林中允,方才离开文华殿时,你可见得陛下的脸色吗?”

    林延潮问道:“略观一二,忠伯兄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王家屏却没有直说,反而道:“今日中极殿上,内相与次辅争锋,但申阁老却言还政天子,此实是高明。”

    林延潮脚步一顿,自己与申时行暗中通风报信,不知王家屏看出了什么来,或者他是在试探自己?

    林延潮看王家屏神色道:“我恩师乃帝王师,对天子期望自是甚高,此乃是公心矣,却不是为了谋私。”

    王家屏脸色如常,叹着道:“是啊,满朝大臣都能如申阁老这般就好了,陛下已是二十,又是大婚,连皇长女都出生,但仍未亲政。方才在文华殿上见陛下脸色,我实是心底难受。”

    “宗海你我身为帷幄近臣,君忧则臣忧,当思为陛下分忧。”

    林延潮道:“如何分忧?宗伯兄心底可有主意?”

    王家屏旁顾左右,但见附近只有几名火者擦拭左掖门的础柱,于是停下脚步。

    林延潮也是停下脚步,看王家屏要说出什么话来。

    但见王家屏低声道:“元辅手持太阿已是多年,强压朝局,无一人敢于争锋。相权之盛历朝罕见,天下官员只知元辅,不知今上,此为臣道乎?”

    林延潮沉默了一阵道:“忠伯兄,你也知我与元辅不睦,但秉持公心说一句,元辅此举也是不得已为之。天子年幼,元辅若不竖威,何以使宵小畏惧。”

    王家屏叹着道:“此恐强极则辱,当年元驭(王锡爵)在翰苑时,为诸翰之首。元辅夺情时,我随元驭往其府上建言,当时元驭斥元辅说汝掌天下大器,置天子于何地?与汝将来,汝子孙恐也无好处。”

    “元驭前辈之胆识,我辈不能及也,”林延潮随即问道,“莫非忠伯兄有意效仿元驭前辈之事,乘着元辅病重之时,建言让他归政天子?”

六百七十三章 约见() 
不得不说,林延潮为王家屏的勇气和忠心,深深感到敬佩,但他这么作风险太大。

    林延潮正要劝阻,王家屏却截断林延潮的话问道:“宗海,若我上本奏请元辅归政天子,你敢不敢与我联署?”

    上本请张居正归政天子?

    林延潮心道王家屏你不仅是坑我,还是要我的命啊。这谁给你的勇气?

    王家屏斩钉截铁的道:“此事我谋划已久,不仅是你,我还联络了几位交好的同僚,同年,其中有知府,有御史,有六科,无一不是朝堂重臣,忠贞敢言之士。”

    林延潮不由惊讶,原来王家屏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

    林延潮权衡利弊,眼下他要自己与他一并上奏。成则,张居正还政天子,王家屏,林延潮更这劝进之功,从此飞黄腾达,败则……

    林延潮想到这里摇了摇头道:“忠伯兄,我不仅不会联署奏章,还会阻止你上本。”

    王家屏不由怒道:“宗海,我将机密之事与你说,你不帮我也就算了,反欲背叛于我吗?”

    林延潮反问道:“忠伯兄,可还记得赵用贤,吴中行么?”

    王家屏轻哼了一声,赵用贤,吴中行就是万历五年时因张居正夺情之事,上表弹劾的翰林。结果二人皆遭廷杖,罢官。

    林延潮与王家屏道:“我只是为了忠伯兄身家性命记。五年前,众臣上本请元辅夺情,陛下是如何下旨的?陛下有言在先,若再有敢言让元辅归政者,杀!”

    林延潮在杀这一字加重了口气,王家屏沉吟片刻道:“我等此番所作所为,乃为了君上,陛下定能谅解我等此心。”

    林延潮语重心长地劝道:“但陛下毕竟话已说出口了,你怎么让他自食其言呢。我知忠伯兄乃忠君之臣,但身为人臣又怎么能令君主陷入两难之境地,这反而是有失臣道。”

    “故而忠伯兄还请三思,你为日讲官之首,出班后就算不迁至侍郎,也是翰院学士。将来手握权柄时,再拨乱反正,重竖乾坤,这不是比今日行有勇无谋之事更胜十倍。”

    王家屏听林延潮之劝,长叹一声道:“若非宗海这一言,吾险些犯了大错。只恨吾不是元驭兄。现元驭一去,满朝诸公恐怕也是无一人敢与元辅如此直言了。”

    林延潮同意王家屏所言,当初夺情时,王家屏敢与张居正这么说话,还逼得张居正把刀横在脖子上,威胁要自杀。这等胆识和担当,在诸位朝臣中,王锡爵真不愧是无人能及。故而王家屏以及诸大臣们到现在提及王锡爵仍是一脸的敬佩。

    林延潮与王家屏道:“忠伯兄,当今朝堂间确实如元驭前辈这样的人太少了。”

    王家屏忽道:“也并非唯有直谏一条路,当面犯颜元辅或许不允,若私下进谏,不知元辅可听否?”

    林延潮道:“元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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