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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祝由师异闻录-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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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风卷残云,飞沙走石,四周的山体再次剧烈的晃动。两个巨兽的身躯在滚滚狼烟中撕咬拼杀,最终都一起倒下了灵河。

    “太恐怖了,这是人吗?差点都把我的魂魄给震散了。”我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仅仅是声波,就将我整个人从刀手的身躯中震了出来。

    “什么,葱花炒鸡蛋,你他奶奶的没点出息,这时候还惦记着吃的”咒骂声传来,我脸抽抽的扭过头,无语的看着七窍流血的候天霸。

    我说魂魄被震散,怎么就变成了葱花炒鸡蛋。

    “我说,我魂魄都差点散了,是散,不是蛋,”我吼道。

    候天霸将手放在耳朵上,大声道:“什么,合欢散,我没那玩意。”

    “汪汪……”鬓毛蜘犬为他的主人大声辩解,

    候老头子这回总算听清了,一愣,接着跳起来踹了我一脚:“旺旺,旺个屁呀,几岁的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喝旺仔。”

    我:……算了,不解释了,越解释越心酸。

    我扭头看向了战场,山丘早已满目疮痍,安南大地,此时遍地狼藉,而六翅金蚕与蛊雕早已没入了灵河,低头望去,灵河内平静无波,清澈如镜,根本没有了两兽的身影。

    “灵魂……灵魂”正在这时候,金丝挣扎着虚弱的身体,咬牙爬了起来,将腰间的鞭子伸出,化为铜锏递给陈海生:“我有这个,是专门对付灵魂的法器。”

    “巫神锏。”望着金丝递来的铜锏,陈海生整个人怔住,眼睛注视着巫神锏良久,竟不自禁溢出了泪水。

    他轻轻婆娑着冰凉的锏,像是抚摸着多年未见的老情人,抬起头,呼吸因为激动而变得沉重:“这锏是怎么到了你手里的,你见过韩朵是吗?”

    “你也认识神女。”金丝吃惊道。

    “你真的认识她,快告诉我,韩朵她去哪了”陈海生激动得抓着金丝追问,得来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十年前,我在安南的山上救了一个白发老婆婆,后来才知道她是梅山的神女,神女……神女将梅山决与巫神锏传授给我后,就深入安南的禁地里去了。”金丝答道。

    那一年,金丝在河滩边救下了一个苍老的老婆子,老婆子的性子很怪异,总是神神叨叨得念叨着说:“姓陈的,我已经投胎转世了,为什么你还不来找我。”

    后来,金丝才知道,这老婆子拥有着前世的记忆,在她的记忆里,仍然深深记得前世的那个人,她已经老了,即便是巫法无双的梅山神女,也终归有气尽油枯的那天。

    她知道,前世的记忆能遗留到今世,已经是逆天的运气了,这一世的她是童子命,所以她能记得前世的东西。而下一世,她会不会这么幸运,还是童子命,还记得那个人呢?

    记忆是留不到第三世的,她不知道她第三世会是谁,是人,又或者会是畜生?而对她而言,那个人已经深深刻在了脑袋里,这一世的她记得,下一世,她也不想忘。

    那个人,就是陈海生,只不过,陈海生成了阴师以后,一直在地府中随着白起修行,山中不知甲子,等到陈海生出关时,早已物是人非,第二世的韩朵也早已不知去向。

    “她到安南的禁地干什么?”听得当年意气风发的疯婆子竟变成了一个年迈的老太婆,还有靠着拐杖蹒跚前行,陈海生禁不住心酸落泪

    “神女说她怕死后会忘了那人,她要好好活着,等那人去找她。”金丝似乎回忆起了和神女别离时的情景,惆怅地说道:“所以她不想死,想要毁了一身道行涅槃重生,活出第三世,她听说禁地里有秦皇的遗物,能使人涅槃重生,所以……”

    这是一个倔强的女人,有着逆天而行的勇气。她知道记忆留不过三世,她不愿忘记心中的念想,所以她选择了一条与修行中人截然不同的路,逆天而行,费尽修为,涅槃重生。

    “所以,她就去了禁地是吗?”陈海生抚摸着铜锏,泣不成声:“傻丫头怎么就这么傻呢,即使你死了,可我即便穷尽一生,也会找到轮回的你,为什么你这么倔,就为了不想忘却,要自毁修为活出第三世。”

    悲凉的心境在蔓延,,或许我们不知道韩朵是谁,但我们都情不自禁被这份惆怅得心境感染,心里感到有些东西在莫名堵塞着。金丝的眼光幽怨得望向無悔,而無悔低着头,巧妙的避开了。

    “禁地……”陈海生咬着牙齿,握着铜锏的手不禁狠狠攥紧。

    “轰隆”忽然,汹涌的水声传来,灵河里翻滚起了一道冲天巨浪,波**搅动翻滚中,金色和黑色的身影从河里冲出,战场再度从灵河的深处转移到了高空之中。

    六翅金蚕虽说震翅高鸣,如箭般竖起的领羽却耷了下来,流光銮动的身躯也黯淡了几分。而蛊雕也不见得好受,除了虎头依旧狰狞以外,其余两只稚头垂向了两边,像死掉了似的,河底深处的搏斗中,两者各有损伤。

    “都划破手腕,给我滴血。”陈海生忽然变得狰狞,朝着我们厉声命令。

    他将铜锏放在地上,让我们将手腕割破,滴在巫神锏的手柄之上,就算是鬓髦蜘犬,也被他压在地上割破了爪子

    我们不知道个中缘由,但不甘迟疑,纷纷将手腕割破,往锏柄上滴血。

    陈海生盘膝坐下,对着巫神锏念起了晦涩的咒文,哪怕是鬓髦蜘犬因为精血流失,变成了巴掌大的小狗,后来金丝晕厥了过去,可陈海生也依旧没有让我们停止的意思。

    鲜血的流失,使得我无比虚弱,在昏昏欲坠咬牙坚持着时,我似乎在巫神锏的锏柄上看到了一个背着弓箭,身披红色神甲,双手倒立撑地的猎人。

    猎人的眼神中闪烁着两道火芒,虽是倒立,却依然威风凛凛不可侵犯,这般模样绝对不是一个凡人所能拥有,一瞬间,我想起了梅山的守护神张五郎……如此怪异的神明,也只有梅山教的猎神张五郎,这时候,我终于明白了陈海生是在干什么。

    他在破除巫神锏上的封印,只有破除了封印,才能让巫神锏发挥原有的威力,才能够重创与蛊雕融为一体的狫山。

    一共九道红色的符文,红色的猖神之影在空中汇聚,随即裂开。随着陈海生大吼一声:“破”时,青色苍老的铜锏忽然剧烈颤抖,有灵性似得颤动嗡鸣着。

    随即,青铜色隐退,取之而代之的是一阵炙热的红光。巫神锏燃起浓浓的烈火,散发着使人透不过气的威压。

    这充满了炙热气息,傲如天上神明的锏,才是梅山教的震教之宝,巫神锏本来的面目。

74。猖鬼神现() 
巫神锏流动着赤色神芒,那是梅山猖神张五郎遗留的神力,有灼伤神魂之效,一般的孤魂碰到此锏,下场只有灰飞烟灭。

    即便是以陈海生的修行,手指头刚碰到巫神锏时也禁不住这股神力的炙烤,猛得一下放开了手。

    “噗呲”陈海生的身体燃起一阵灰烟,一触即分时,神魂已受到了灼伤。

    “让我来。”我撑着疲惫的身体冲过去,却被陈海生拦下,猛然一喝,道:“别动,现在还不是时候。”

    無悔忍不住道:“现在不出手,要等到什么时候。”

    陈海生喝道:“等到金蚕将蛊雕拼得差不多时,再一击突杀他。”

    陈海生动也不动得注视着天空中的蛊雕和金蚕,他很清楚,只有等两败俱伤时,再出其不意突袭蛊雕,这样才能消灭蛊雕。

    天空中的战场瞬息万变,各有强弱,应该说完全分不清楚如今到底是谁虚弱。谁处在优势,谁又处在劣势,每一次,蛊雕明明看着就要挂掉,身躯里都迸发一股黑雾将他包裹,黑雾过后,他又恢复了血肉,焕然新生。

    “不对劲,这蛊雕怎么跟金蚕一样,好像有着灵河提供源泉。”我暗自念叨了一句。

    “小子,那一串人骨念珠还在不在。”陈海生忽然毫无征兆得猛然大喝,我连忙将人骨念珠取了下来:“还在,在我脖子上,你要干嘛。”

    “还有谁能动,马上赶到血池,将这串人骨念珠扔下去。”说者无心,但听着有意,在我刚刚疑惑的念叨出那句话时,陈海生就联想到了血池。

    而我们在这一瞬间也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血池就是像灵河一样的母地,里面的怨气和血气,都是蛊雕力量的来源,只要血池在,蛊雕就极难削弱,要想蛊雕死,必先毁血池。

    人骨念珠是高僧坐化后的神物,上面有佛家的净化之力,能够净化血池中的怨气……即使不能净化,重创也就足够了。

    “我去”醒来以后的金丝虚弱站起,挣扎着走了出来,硬是吞下了一只药丸,恢复了体力。

    候老爷子立即站出来,附和道:“我陪她一块去,我虽然没有法力,但我可以帮她。”

    取过人骨念珠,候老爷子搀扶着金丝,从通道的另一头离开。抬头朝洞外看去,场中的战斗依然惨烈无比

    蛊雕实在是太恐怖了,那一团鬼火就像地狱里的红莲业火,凡是沾到业火的地方,草木泛起了一阵古怪的涟漪后便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于这个世上似的,甚是诡异。

    与蛊雕的诡异相比,六翅金蚕却显得无比霸道和大气,金色的身躯中煽动着光华,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每一次都毫无保留得朝着蛊雕冲杀,宛如将军在冲锋,一往无前。

    大战一直持续了数个小时,蛊雕似乎不耐烦了,狰狞的虎头昂起撕鸣,身后竟升起了一轮黑月,身躯上的两头稚首一遍长鸣着,呼得一声吐出了一圈黑色火焰。

    黑火焚天,渐渐吞没了六翅金蚕。

    黑色的火浪滔天,金蚕的身影已不见,但过了没多久时间。黑火中忽然响起一声嘹亮的长鸣,金蚕的黑影如同大日似的升起,身形暴涨无数倍,光华流动间,夹着无上威势,再度狠狠冲向了蛊雕。

    金蚕的攻势依然霸道而简单,任尔诸般邪法,我自以身破之,我之身,就是无上正法,就是曜曜炎阳。

    “轰”流光极速,金色的身影再度和蛊雕撞击在一起,金蚕的金羽伴随着蛊雕的血肉飞溅,利爪宛如疯拳,一次又一次狠狠的击在蛊雕肉躯之上,掀起了阵阵飞屑的皮肉。

    金蚕有了经验,知道不能再给蛊雕歇息的机会,只能不停的轰杀,攻击的速度要快过他恢复的速度。

    在这般凌厉的攻击下,蛊雕已呈现了颓势,虽然不甘,在地里长声嘶吼,但肉躯却被金蚕不停的绞杀,因而导致了气势开始衰弱,黑色的火焰渐渐虚无,暗淡无光。

    最后逼得自爆一稚首,硬生生逼开了金蚕。

    “吼”虎首仰天长啸,弓起身子,似乎想要反击金蚕。可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蛊雕的身体莫名一颤,浑身的光华流失,虎首上浮现出一个人头。

    那是狫山,他在痛苦得哀嚎

    “机会来了。”陈海生将手伸近了巫神锏,蛊雕忽然衰弱,并非没有原因。应该是金丝和候天霸已经将人骨念珠扔下了血河,导致蛊雕遂不及防之下,魂体和肉身差一点分离。

    只等金蚕后退,露出蛊雕的头部,陈海生就会掷出巫神锏,将蛊雕钉死在山上。

    看着金蚕后退,我们不禁越来越紧张,可就在这时候,空荡的山谷中无缘无故传来一声长吼。

    “吼”这一声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长吼,竟吓得我双腿一软,趔趄倒在地上。

    刚刚从心里传来的感觉很熟悉,这种感觉只有在小时候体验过。秘密被戳穿,见鬼了,或是做错事将要被逮住时,才会出现这种腿软心慌的错觉。这一吼,让人感觉天都要破了,心慌得如同看到了末日降临。

    “天破声,这是有妖孽死灰复燃的征兆。”众人在这刻变得无比紧张。而随着念头刚落,黑云汹涌而至,笼罩了安南寨的半空。

    在黑云的笼罩中,一个巨大的身影若影若现,人身、蛇颈、猴脸、鼠眼、猪鼻,这般古怪的特征,纷纷聚集在一个影子身上。

    五通神,不,这是五猖鬼中的猖鬼神。人之欲,蛇之阴狠,猴之狡猾,鼠之阴暗,以及猪之贪婪。猖鬼王,便是由人世间五俗之念形成的鬼物,在古时淫人妻女,无恶不作,所以巫家人才有了猖鬼戏的仪式。

    “这猖鬼神怎么这时候出现了,他到底是来帮金蚕的,还是来打金蚕的。”话音刚落,猖鬼神给出了答案。

    来到了蛊雕与金蚕混战的战场中时,猖鬼神忽然长嚎一声,冲向了天空中的金蚕,抓着金蚕的身躯往下坠,猴手一爪,硬生生撕下了金蚕的一块翅膀。

    “啾……”金蚕身躯一颤,光华瞬间便弱了几分,猖鬼神獠口一张,吞下了金蚕的血肉。奇怪的是金蚕逃脱以后,竟对身后的猖鬼神熟视无睹,只顾一味的缠着蛊雕。

    “十年前,大哥想以佛法度化猖鬼神,让他成为安南的守护神。可后来狫山使计,毒杀了猖鬼神的幼崽,使得他再度入魔。如今大哥心怀愧疚,不可能对猖鬼神出手。”無悔说到。

    事实真如無悔所说,即便是猖鬼神不停的撕咬金蚕,可金蚕依然硬扛着,只顾攻击虚弱的蛊雕,瞧这般形势下去,金蚕打残蛊雕时只怕也会身死,又或者,硬生生被这猖鬼王被拖死。

    我不由急道:“生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猖鬼神,这样下去不是事呀。”

    陈海生摇了摇头,道:“猖鬼神不算是纯粹的猖鬼神,他是灵体死后因为怨恨而死灰忽然的念,这种念根本没有办法对付,也没有任何的法术能够消灭他,只有在他完成自己的执着时,他才会消失。”

    也就是说,要想猖鬼神住手,除非金蚕身死?我急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陈海生低头沉吟,说道:“昔日梅山张五郎不仅以一身武艺射杀豺狼虎豹,镇守一方平安。更以符箓之术击杀为祸一方的猖鬼,创造了驾驭五猖鬼的符箓一术。如今这巫神锏不仅有张五郎的神力,还有第一代猖鬼神的气息,或可一用!”

    “去”陈海生法指一令,催动着巫神锏飞了出去。

    巫神锏在洞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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