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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唐朝工科生-第5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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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

    “有甚说道,说吧。”

    “一半变四成半,我看就是当俺们当猴耍。老子差了这点?”

    “莫要嚷嚷,先说说想法。”

    “说甚想法?谁先跟朝廷碰头,兴许就先得好处,暗地里少征一点,谁也不知道不是?我看,就先说好,谁要是先跟朝廷暗地里有勾当,咱们先不管朝廷,先弄死他!”

    “俺觉得可以。”

    “可以。”

    “中。”

    一群人都是约定好了最基本的底线之后,又继续开始了讨论。

    “朝廷看来是要先立威,这个威要是立起来,别说咱们德州,整个河北都要糟。反正告示就在那里,也不是咱们德州一家几个县,甚么瀛洲、定州的,都有。”

    “啥意思?”

    “意思就是这不是俺们德州一家的事,这事,它是河北的!”

    “总不能说就造反吧。”

    “咱们造甚反?这不是有关老五嘛。”

    “啥意思?”

    “驴日的脑袋,咱们不造反,可以让关老五跟朝廷对着干啊。横竖现在都是歇业,今年肯定白干,不种地,庄户养着吃干饭?还是你嫌弃奴工太累,要让他们好好舒坦一年?”

    “好了,老规矩,咱们偷摸着给关老五添点油水,大家怎么看?”

    “俺觉得可以。”

    “可以。”

    “中。”

    一群人顿时又约定好了一条,然后有人便道:“那就这么干了!”

第九十六章 和想的不一样() 
    “呼”

    嗤!特制的钢刀从肋下扎入,顺着胸腔直接扎穿肺部,手腕又娴熟地一转,锋刃绞碎内脏导致的大出血,立刻让中招的冤鬼只是剧烈地抖了一下,然后整个身体立刻像是烂了肉,缓缓地瘫了下去。

    刀锋从尸体中缓缓地抽出来,猫着的身子团成了一条大狗的模样,阴暗中瞧不出身量体型,唯有时不时的呼吸声,才能知晓这里有人。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远处有着火把,光阴之间虽然看得见人影闪烁,却根本没办法靠近射箭。看似杂乱的大车和临时栅栏,插着各种小小的旗子,辐条晃动,肉眼无法确定人的位置。

    “完了。”

    长长地吐了口气,靠在一棵大柳树下,干掉不知道多少杂鱼之后,被官军围剿的“德州匪逆”,已经很清楚,自己逃不出去包围圈。

    弄死再多的敌人,也不过是打杂的鱼腩,正规军拿来“投石问路”用的。

    “报数——”

    伴随着军官的吼声,那些被扔出来“投石问路”的地方府兵开始报数,很快就发现少了人。

    嘀——

    哨声响起,大车和马队迅速活动,进一步缩小包围圈。弓手和步卒都是面无表情,对他们来说,“德州匪逆”的手法虽然不错,但也就是不错。

    “不是关老五,短兵相接,他用的是横刀,不是这种‘奇兵’。”

    “像是杭州刺剑,这物事前轻后重,刺起来便当,打起来没甚用场。”

    “肋下扎入,穿胸而上,若是没个护腰,不多长个心眼,遇见这种抽冷子的,还真不好说。”

    “是刺客手法了。”

    “手头都有资料,觉着是哪个?”

    “关永河以前在林轻侠那里混,河北乡党极多,在籍德州混出点名声的,应该就是平原钟二郎,长河蔡大郎。这两个都擅单刀单手剑,在漠北、敦煌,都是小有名声。不过,钟家、蔡家,德州刺史府说是不成掺合聚众作乱。”

    “哈!”

    骑在马背上浑身铁甲的旅帅嘲弄地发了这么个声音,然后一手持缰绳,一手持马槊,对左右道:“再有一刻钟,就见分晓了。嘴上说不掺合,就不掺合了?笑话!”

    手一抬,车马继续前进,篝火处,摇曳的火光还是照映出了这里的景象。一颗颗人头早已摞成了一团,随意地摆放在了板车上。枭首示众不是正规军的本意,他们只是负责杀人劝降,真正剁了脑袋的,多是德州本地府兵。

    此时,安德县朱雀街成功坊,坊内坊外都是人,难得新任刺史也不计较,夜里这般聚会,也没有来驱逐。

    “刘老虎!刘二郎!都是德州乡党,你你好歹给个准数吧!”

    “准数?给个鸟的准数!老子之前说的你们当放屁,现在让老子给准数?老子怎么知道到底有甚么准数?兴许羽林军转过来把老子都剁了脑袋都说不定呢!”

    嘴上嚷嚷着,但作为地方府兵的小军官,“刘老虎”心知肚明,“逆贼”算是死定了,谁他娘的知道羽林军都是怪物,刀砍不动,水火不侵?一个个穿的跟罐头似的,强弓劲射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个印子,反正他“刘老虎”跟着走了一遭,那是赶紧偷偷地把死透了的乡党脑袋割下来邀功。

    不割怎地?不割岂不是同情“逆贼”?

    老子拿你们当乡党,你们倒是拿老子当自己人一下呢?

    “刘老虎”心中抱怨了两句,忽地,就听到外头一阵动静,有个满头大汗的汉子嘴唇都发白了,冲进来叫道:“钟二郎!钟二郎被活捉了!”

    “啥?!钟家不是说没掺合么?”

    “”

    “”

    一群人都觉得问这个都是智障,这种时候,谁能独善其身?这光景,那是德州一家一户的事情吗?棉花这一遭被朝廷搜刮干净,谁不得绕进去?嘴上喊着要跟“逆贼”划清界限,谁还不偷偷地塞点米面粮油?

    “这可是德州数得上的狠角色,这这怎就被活捉了?”

    “来得羽林军不一般啊。”

    “狗眼都看得出来不一样,本以为披坚执锐,就已经是难得强悍。可哪有这样的?”

    德州刀客引以为傲的“弓马娴熟”,在同样也是以“弓马娴熟”为傲的这一波羽林军镇压下,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更让德州乡党惊惧的是,至今那些“铁罐头”都没有动手,都是轻骑追逐。远距离马弓劲射、速射,近距离双骑贴近,要么马刀要么马枪,一个挥舞马槊冲上去就挑人的都没有。

    有人跑去德州刺史府打听消息,那边也只回了一句“杀鸡焉用牛刀”。

    朝廷前来立威,动静始终烈度不大,火急火燎的,也就是河北地方。尽管有人从辽东某些曾经的河北老领导那里打听到了消息,但大多数人对朝廷的决心认知并不强烈。

    招抚并举本来是套路,可毫无疑问朝廷针对河北诸事,武力镇压的决心是不可动摇的。至于安抚的“诚意”如何,先打了才知道。

    “钟二郎?”

    一群绿袍皂靴的官员在篝火盆旁站着,面白无须的年轻人摆弄着火盆中的烙铁,翻转了一会儿,烧红的烙铁随意地在钟二郎身上烫了个皮肉发黑伤口翻滚。

    “啊——”

    惨叫声震的铁链枷锁都在晃动,然而面白无须的年轻官员只是微微地别过头,有些嫌弃地说道:“好粗的调门,是个风餐露宿的好汉。”

    叮。

    随手将烙铁扔回了炭火盆,“撤了,也就是试试手。”

    “是。”

    属下将烙铁火盆撤走,年轻官员抖了抖丝制袖袍,向后一坐,便有两人将扶手椅缓缓地向前一送,恰到好处地让人坐上去无比舒服。

    “钟家田也不少,六七千亩地呢,怎么?朝廷拿你这么一点,就推三阻四的?还把你”他伸手指了指钟二郎,“你这样的好儿郎,拿出来作践?”

    “呵、呵”

    口水血水不断从嘴里滴落的钟二郎微微抬头:“你这样的胡狗,老子在西域杀了不知道多少。你这个年纪嗬嗬嗬嗬怕不是老子跟着程碛西厮混时候,从西域抓来的吧?哈哈哈哈你祖上一定是西域贵种,如今如今就是个阉货!呸!下贱胡狗,也配审我中国男儿!”

    “你也算中国男儿么?我还以为,羽林军才算呢。”

    掏出一条白色的丝绢,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细汉,慢条斯理地看着钟二郎在那里大口喘息。全然没有被钟二郎辱骂的忿怒,甚至连一点点细密的表情都没有出现。

    “碰上羽林军,算老子栽了。老子再苟活个三五天拉倒”

    钟二郎说罢,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唉,行走江湖,我是不懂的,不过我却在洛阳受过康大令提点,这江湖男女,最忌讳的,便是拖家带口。你钟二郎英雄气概,我拿住你的妻儿,还不是英雄气短?”

    平平淡淡地说完,就见钟二郎身子微微地抖了一下,面白无须的官员也不能确定这是受了他言语的刺激还是因为身上伤痛的缘故。

    但钟二郎抖了这么一下之后,依然低着头,始终没有继续搭理他。

    “今日,就先到这吧。”

    年轻官员站了起来,然后擦汗的白色丝绢随手一扔,瞄了一样挂着的钟二郎,“好吃好喝伺候着。”

    “是。”

第九十七章 不得不发() 
    “这……”

    德州传来的官报,让薛大鼎有些无语,他料定局面会越来越恶劣,当然马周也是这样认为的,皇帝传递过来的意志,也是加强了这个想法。

    但是万万没想到德州乃至河北大部分州县的确有人起来对着干,可实力差距之大,简直不可想象。

    摧枯拉朽一样一波带走,羽林军的精锐都没有动用,都是轻骑和步卒加上一些地方府兵。

    薛大鼎对于德州等地的武力对抗失败是有预料的,但治理地方,总不能靠军人吧?武力可以开疆拓土,但最终还是要靠劳力来耕耘。

    可是偏偏李皇帝还真就是想法特别,薛大鼎知道的时候,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琢磨过去中央做官。

    “相公,这等筹谋……”

    薛书记嘴唇有些哆嗦,额头上冒着汗珠,这光景,哪怕外面日头毒辣,浑身也像是被冰块抹过的一样。

    跟着马周过来的张行本微微打量了一下薛大鼎,眉眼一挑,然后低头不去看他。只是嘴角不经意的一个微笑,却是出卖了他的愉悦。

    “崔慎在河南河北摸查多年,为的就是一个雷霆一击。只是老夫也未曾想到,陛下竟然是选了这辰光下手。”

    “崔季修!”

    一听到这个名字,薛大鼎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浑身的毛孔都被撑大,无数的念头浮现出来。回望过去数年,一撮撮河北的棉花,那搓出来纺出来织出来的棉绳,怕不是就是等着在这光景勒死那些个“不服王化”的。

    “凡大运河及黄河两岸诸地,多有贩运粮秣刀柄从沧州入河北。不过……有甚么动静,在这大海之上,哪能逃得过登莱水师的眼睛?”

    马周说罢,很是感慨道,“杜构毕竟还是勋贵,怎可能为了区区几个江湖豪强,就去触怒天子?”

    半晌,薛大鼎咬着牙,小声问马周:“相公,听闻德州诸家曾去南方购买兵器?”

    “不错,确有此事。”

    马周点点头,“到郁洲就被王鼒长子拦了下来,再者……当年军器监长官,乃是徐孝德。羽林军一应配给,皆是顶级,若是京中货色不济,寻徐孝德就是。”

    “……”

    脸皮抖动的薛大鼎忽然浮现出一个画面,某条江南土狗笑呵呵地货卖两家,然而“离柜概不负责”,江湖遥远,鬼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

    郁洲?琅琊王氏新盘下来的跟脚,然而别人不知道底细,他薛大鼎不知道吗?他跟张德不敢说一荣俱荣,但一损俱损是肯定的。进入中央之后,他可没少招待江阴来的鸟人。

    琅琊公主母族是哪儿来着?呵呵。

    薛大鼎相信某条土狗没有专门去卖了德州老铁,可土狗不愿意卖,就没有别人卖了?别的不说,跟土狗关系极好的崔慎崔季修,他自从自灭满门之后,仿佛就消失了。要不是偶尔还结结巴巴出来亮个相,还以为被谁给灭了呢。

    蛰伏多年,还是个反社会反人类的自灭满门心理变态,偏偏这个心理变态,还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了武汉……

    呵呵。

    薛书记只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他甚至觉得,并非皇帝不知道德州事情会败坏到极点。

    可是现在看来,皇帝不但知道,貌似还有意变本加厉,这他娘的!

    “那……河北诸州棉农,当如何处置?”

    “只诛首恶。”

    马周的回复让薛书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样至少还有人活着不是?

    但是马相公接着又来了一句:“从者尽数流边。”

    “……”

    这得多少人?

    “这……若是如此,只怕掀起波澜,相公,河北江湖豪客,多和漠北西域交情密切,恐因狐悲啊。”

    “无妨。”

    马周目光凛然,“中原世族,累世功德。然皇恩浩荡,却不思回报,竟挑拨朝野,祸乱乡里。陛下既为圣君,自当涤荡污浊,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

    中原世族?累世功德?就关老五这个黑社会,他有这个资格?

    但咂摸了一下,薛书记顿时毛骨悚然,只觉得马相公你他妈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好半晌,薛书记终于明白了,皇帝反手一刀砍过来,的确,带着人闹事的关老五之流,肯定是要干死的。

    但是,关老五这等江湖人士,他算个屁的“首恶”?

    钦定的首恶怎么可能是关老五?谁反皇帝反政府反大唐,这不就是一道圣旨的事情吗?

    眼睁睁地看着羽林军像水银泻地一样,直接进入了河北诸地,仿佛是不把江湖好汉弄死不罢休的朝廷鹰犬模样。

    可雷声大雨点小,死是死了不少人,江湖好汉也没见着全家老小一波带走,死全家的没听说过啊。

    “相、相、相……相公!”

    “你学个甚么崔季修?”

    马周还开了个玩笑,后面低着脑袋的张行本偷偷地笑了一下,相府幕僚也是神情愉悦,毫无疑问,这一回的动作,跟政府没什么关系。马周也是事后才知道皇帝玩的是多么大。

    可知道又如何?

    理性和感性上,马周都支持皇帝这么干。

    因为皇帝问过马周,涤荡荆襄有多少成算,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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