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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唐朝工科生-第4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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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亏本结余这种事情,我看先放一放。”

    张德捧着茶杯,看向前方,“路肯定是要修的,不然汉阳城城墙上刷的白漆大字,不就白刷了?要想富,先修路嘛。这几年,江北的工坊扩建,速度很快,此事我是肯定的,鼓励的,速度快未必是好事,但速度慢,一定不是好事。横竖武汉种地的人少,做工的人多,你要是扩建扩产慢了,我这个江汉观察使,还有隔壁武汉录事司的同僚,就要脑袋疼啦。”

    见张德食指点了点太阳穴,众人又是哄笑。

    老张也是笑了笑,然后继续道:“江北新增的工场区,离长江是有点远的,原先修了水泥路,但水泥金贵,能修几条路?更何况,我这个江汉观察使,还是要听荆楚行省总督的话,不然谁给我,还有在座各位遮风避雨?不过咱们这个总督老大人,日子也不好过,顶着个中书令的官帽子,也是要被人管的。三省六部一个个找他要水泥,以前他硬气,说不给就不给,现在能不给吗?不给不怕言官骂他有二心?外戚嘛,就是要额外多受一点气,不然怎么叫外戚。”

    众人更是大笑,张德喝了一口茶,然后接着说道:“总督老大人的脸面,咱们武汉人,肯定是要照顾的。所以说,水泥,该上贡的上贡。既然有了沥青,就从这里想想办法,咱们算一笔账,就算把江南江北的新建工场区,都修了路,照双车道的算。就算……就算咱们用的是南海以南的沥青好了,五百条‘八年造’,运一次,不就够了?兴许还能多修一条去武昌去汊川,也未可知啊。”

    “观察,真要是有五百条‘八年造’,怕是路都修到肃州去了,还等这几百条大船?”

    “就是这么一说,还真去凑五百条船,专门跑南海以南去运沥青?五百条没有,二十条五十条总有吧,一天运不完,一年也运不完,还是两年也运不完?办法,都是想出来的,稍作变通罢了。”

    众人讨论着,又思索着其中的变通,都觉得路修起来肯定是不亏,就是不知道谁家的新建工坊能先规划一条路,谁家又晚一点。

第六十八章 安排() 
    严格地说,沥青混凝土还是要塞个百分之五的水泥,不过张德不可能这样要求。因简就宜一点,顶天掺合一些火山灰,再山寨一点,那就是地沥青碎石路面。

    成本控制、施工便利、通车速度等因素综合考量,道路运输仅仅是牛车马骡的时代,基本满足要求。

    而且沥青碎石路面有一个好,不伤牲口蹄子,现行条件下,是个大优点。

    毕竟,一架马车,尤其是一架四轮马车的造价,远比骡马贵得多,保养费用也比寻常挽马高得多。

    更何况,长途运输,比如丝路和河套,马帮驼队相较于四轮马车的优势,不仅仅是机动灵活,更是地形适应性强。

    丝路之上,从凉州到肃州,就没有四轮马车发挥优势的路段。

    至于在各大城市,两轮马车大量往来城市和农村之间,又通过河道,在船只之间穿梭,短期内效率,依然是优势相当大。

    大贵族和大商人可以用保利营造制作的四轮马车,但大部分小贵族和中小商人,就没有这个必要。但是当道路条件大大提高,那么质量稍微低劣一点的四轮马车,又进入了这些人的承受范围。

    张德短期内的目标,就是希望武汉地区马骡登记数量在十万匹以上。这不是流动的马帮牲口拥有量,而是武汉地区的固定存栏量。只有达到这个数量,才能进一步满足周边地区,尤其是山丘谷地等地区的运输业务。

    和马骡数量十万匹这个计划并行的,就是直道、快道里程数平均月增里程二百里,年增里程两千四百里。这个效率,基本就能满足当下武汉核心地区的交通运输状况。城区通勤效率的提高,不仅仅解决百姓出行问题,更是解决了武汉工业品、手工业品出口的“最后一公里”问题。

    城市规划是一个长远、复杂、精细且麻烦和挑战不断的系统工程,作为一条工科狗,老张对此只能说“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且也只有这一丢丢的眼界,除此之外,他和贞观年间的土鳖唐人没有任何区别。

    “观察,试验的几块沥青碎石路,配方已经出来了,还要继续试吗?”

    “试验还是要做的,但江南那个江夏码头还有樊口那边的新设工坊,就先开始着手测绘吧。”

    “征地条件,比照江北?”

    “江夏的日子,要比汉阳差一些,征地条件,可以下调一点点,具体下调多少,先算一算。遇到坐地户,那些个不愿意挪窝的,你让李道宗这个郡王去背黑锅。”

    “是,下走明白。”

    “对了,贾君鹏来了信,说是重置河南府,有个‘稼穑令’空缺,主要是管一个皇庄,有三十几万亩地。你要是想去,我就回信给贾君鹏。”

    “宗长,全听宗长安排。”

    作为幕僚,张乾还是张德的本家,属于利益一体的,此时见张德这么说,显然是有别的打算。

    “我个人的意思,是你去做‘稼穑令’,利大于弊。总要谋个官身,既然重置河南府,想来也算是‘京官’,到时候外调,都要多算一品。再一个,你去京城,消息来得快,我也更放心。”

    “全凭宗长安排。”

    “到时候我让松白和你同去,正好屈突诠在新南市混得开,我托一下孙师兄的关系,看看能不能安排进警察卫,然后在新南市当差。”

    “好。”

    提前打好了招呼,等张乾离开办公室之后,老张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手头能用的人,虽然这十几二十年增加了不少,但大多数还是在底层打转转,能够混入中层的,基本上都还是“忠义社”这个圈子里的。

    而混上去的这些人,大部分要么是家族有这样那样的缺陷,要么父辈有这样那样的问题。程处弼、安菩、李奉诫等等,家族出身,都是一堆的问题。

    大唐帝国的最顶层,变化不大,唯一一个低出身宰辅级大牛马周,他的恩主一个是守城门的常何,另外一个,则是领他入东宫的张德。

    真正的上升渠道还是闭塞的,只是这么小二十年,老张不过是把“蛋糕”稍微做大了那么一点点,不至于让原本应该饿死的诸如屈突诠之流饿死罢了。

    “小霸王学习机,任重道远啊。”

    大声地感慨了一声,看了看钟点,快到中午,收拾了一下东西,披上一件纱袍,正了正撲头,便打算回家中吃饭,不在官衙填饱。

    马车缓缓地前进,很有节奏地朝着江夏城的一处高门大宅前去。偶尔路过街口,便会听到白役罚款的吼叫声。和别处不同,武汉这里针对卫生,管理相当的苛刻。外地有些不以为意的马队,到了武汉,因为马粪,没少被罚款。

    以至于到现在,只要是到了武汉的马骡牲口,屁股后面,都挂了个屎兜子,都是被罚出来的。

    这是不得不做的事情,否则,按照将来的马匹保有量,别说十万匹,就是一万匹,每天进出批次不用太多,有个十分之一,一千匹马一天拉的马粪,可以让整个武汉不分南北东西,根本下不去脚。

    至于传播疾病滋生细菌等等,那更是不得了的事情。

    一路安稳,街道也还算整齐干净,到江夏城的府邸,刚刚进门,就见阿史德银楚正一手持弓一手捻箭,瞄准了一个草垛,正要撒手。

    “住手!”

    张德大叫一声,却听弓弦一震,“嗖”的一下,去头的箭矢正中草垛。

    “张郎,怎么这光景回转?”

    银楚有点小惊喜地看着张德,将手中的弓一抛,有个新罗婢连忙接住,然后亦步亦趋地小跑跟来。

    “哎呀,你这突厥女子,怎么如何都说不听的?有孕在身,悠着点,悠着点!怎么还跟个小娘也似,一点都不当心呢?”

    “怕个甚么?!”

    银楚浑然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毛,只是见张德急躁的模样,却是美滋滋地瞥眼看他,“不是你说的么?怀了六七个月,得适当地动动。”

    “我是说适当动动,可也就是走走路,散散步,没让你射箭!万一乏力脱力呢?这是大忌!”

    “在辽地时,我还见过契丹女子都快要生了,还能先劈两捆柴禾,再去生孩子。我不过是射一支箭,难不成我还不如契丹女人?”

    “这是能比的么?你这女子,怎么这般说不听?”

    老张瞪了她一眼,“得亏我回转看到,要不然,还不知道你成天是这么个性子。”

    言罢,张德看了一眼后面捧着弓的新罗婢:“记住,往后银楚再做这等事情,你要阻止,若是做不到,拿你是问!”

    那新罗婢一脸忐忑,看了看张德,又看了看银楚,却是讷讷地不敢说话。

    阿史德银楚嘻嘻一笑,手指指尖挑起新罗婢的下巴,然后抛着媚眼给张德:“阿郎,要不……今夜就拿她是问?”

    “……”

第六十九章 互相安慰() 
    “老四当了恁多年的差,你帮他们兄弟几个,谋几个职位,能算甚么?再如何,不拘资历、本事、出身,也不比别人差吧。总不见得,堂堂邹国公,就因为怕些许流言,便硬要学魏徵那一套吧。”

    琅琊公主李蔻语重心长地拍着张公谨的手背,“阿郎又非莽夫,这对朝廷,功勋在外,人尽皆知的事情。只要不是谋大逆,皇帝还能如何你?”

    依然帅气的张叔叔只是一言不发,仿佛是发呆的样子,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然后好半晌才发问:“蔻娘,今时不同往日啊。”

    “今时不同往日,今时不同往日。你堂堂张公谨,怎么恁般小家子气!贞观十二年念叨到今年,年年都是今时不同往日,怎么不同?皇帝是要杀你全家还是怎地?大象不也是谋了个轻松差事,大素今年又去了山东做县令,怎么?还要怎么?”

    “唉”

    张公谨长叹一声,一脸复杂地看着李蔻:“今时,真的不同往日啊蔻娘!我张公谨算个甚么?别说我张公谨,长孙无忌,皇亲国戚,妹妹还是皇后,你看他现在如何?宁肯找个由头跑去荆楚,也决计不愿意留在洛阳做点头相公!”

    提高了音量,又很快地压低了声音,柔声道:“蔻娘你出去看看,别的地方不说,就说这城北,那些个仆妇,是如何称呼他们自家郎君的?不也是背地里喊一声‘相公’、‘小相公’,相公不值钱啊蔻娘!”

    “我一个女人,不懂朝堂大事,还是上阵厮杀来得爽快!”

    琅琊公主这光景也是有点琢磨出老公的意思来,也不再多说,多说无益。

    他们夫妇二人,今年彻底把长安老家搬空,住在城北,基本上就是带孩子逗趣,清闲又无聊,最多就是跟人拉拉人情。

    再想恢复当年的“御前荣宠”,可能性不大。

    “那老四的事情怎么说?就算了?张礼红都要调去肃州了,这不能兄弟四个,就留一个在家里做个卫士吧。这和当年在左骁卫,又有甚么分别?你可别忘了,当年他们可是检举刘师立有功的。”

    这事情复杂的很,还跟庞卿恽有关,当然张公谨和庞卿恽关系肯定不差的。旧事重提,只是琅琊公主希望老公认清现实,要念旧讲感情,不然凭什么让人给你卖命?

    “哎呀,这事情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蔻娘就不要再琢磨了。这又甚么难的?不就是想去谋个出身?大郎跟肃州刺史是有交情的,在肃州挂个名,调去敦煌,再去碛北,这总好了吧?!”

    “阿郎原来早就计较好了?既然寻了操之,怎么不早说?”

    “说甚么?我是北宗宗长,是他叔父,我张公谨不要脸面的?逢人便说邹国公眼下办事得求梁丰县子?”

    李蔻顿时笑了起来:“哎呀,好了好了,何必小家子气。”

    夫妻哪有仇怨,李蔻知道了张公谨的安排,一边安抚老公,一边道:“说来说去,眼下元谋功臣皇室公主的身份,反倒成了累赘。大不如操之那般清爽便当啊。”

    “他也是行险,不过多是有惊无险。说出去外人哪里晓得里面的行情,这十几年其实武德年就得算上,这二十几年,江阴那边扔出去的钱,不可想象。别的不说,就说这牛羊马骡,蔻娘可知道在漠南漠北,有多少是皇帝的么?”

    “还有皇帝的?”

    “”

    张叔叔横了老婆一眼,“大洛泊难不成是围了给人看的?契丹是打着玩的?眼下漠南是不让随便游牧的,除批文之外,各草场划分,都得有公文。建的那些青料塔虽多,三成都是皇帝的。牛羊马骡,内府账面上,二百余万。”

    “二百”

    李蔻眼珠子都要弹出来,她怎么都没想到,皇帝弟弟这么凶残,这家底,扔草原灭谁不是灭?不费吹灰之力。

    “你是不是以为很多?”

    一看老婆一脸惊讶,张叔叔装逼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然后微微一笑:“东宫还有挂名的六个草场,丰州除了银矿,还有长乐公主的草场,还有皇后、魏王、吴王等,也就是你,战阵逞凶,皇帝怎可能送你这等富贵。”

    “那阿郎可知道洛阳宫到底有多少家底?我是说,就牛羊马骡这些牲口。”

    “我跟窦诞打问过,这个数。”

    张叔叔伸出了一只手掌。

    “”

    呆若木鸡的琅琊公主顿时大叫:“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会有恁多!如果有恁多,逢年过节,何至于连牛肉都”

    说到这里,李蔻忽地一愣:“皇帝有意如此?”

    “否则你以为我作甚愿意来洛阳做个安逸国公?”张公谨笑了笑,却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放心好了,皇帝不是杨广,不会拿你我开刀。”

    “李靖连睡觉都是开着门的,你当年是李靖副手,怎敢如此保证?”

    “皇帝真要是不顾一切,还会等到现在?给你设琅琊定胡碑的时候,你回来就该问罪。再者,你我夫妇二人,真是没必要忧心忡忡。轮不到我们,魏徵、房乔、长孙无忌才应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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