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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唐朝工科生-第3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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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裹挟百姓就能成事?那也太小看朕了!”

    贞观一二三年的造反还少吗?除突厥铁勒吐谷浑高句丽这等外战,贞观朝的地方叛乱可不少。前几年闹的比现在还要热烈,更有人打出李建成的旗号,那又怎样?

    时代不同了,他李世民和杨广不一样,没有上到朝堂下到江湖,全部得罪个遍。关陇军头最能打的薛氏已经成了他的狗,绿林中人如今最响亮的旗号,乃是铁杖庙里的麦铁杖!

    至于山东士族,从武德年攒到现在的人才,二十多年就算攒的全是废物,那也是有着二十多年政务民事经验的废物。

    官场中的熟练工,他“圣人可汗”二世不缺……

    “陛下!”

    突然,长孙无忌提高了音量,猛地跨前一步,“夷男覆灭,乃是思摩之功,承天之运!可是陛下!”

    老阴货目光灼灼,他突然语调森寒却又缓慢:“若无王祖贤新式战法,焉有夷男败落之侥幸?自那时起,十二卫多负新式甲具。陛下难道忘了,这些新式甲具,是如何打造的吗?”

    提醒了一下公司的一把手,大唐帝国有限责任公司的董事长猛地反应了过来,他捡了这么多年的便宜,也不可能便宜只能让他捡。

    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竟是暴怒地掀翻了案桌:“让张公谨前来见朕!徐孝德之女也配跟朕的女儿相比?!”

    长孙无忌气的发跳,恨的牙痒痒,但还是吼道:“陛下——”

    一声大吼,终于让暴怒的李董平复了心情。只是一身常服的李世民,还是一脚把他最喜欢的一卷虞世南版《兰亭》给踢开。

    在张德这里捡到便宜的,不仅仅是他李世民啊。还有谁?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军头,十二卫中举凡有点长进的,谁敢和张公谨闹翻?军器监督造新式兵甲时,谁能拿到谁不能拿到,谁先拿到谁后拿到,这里面的水同样不浅。

    最重要的一点,如果皇帝干涉张氏婚姻,或许几年前没什么,反而会让人觉得这是一桩美事。

    可如今大不相同,张德乃是一州之长,“忠义社”更是闻名中外。按照吴王府从安陆大都督府发来的考评看,张德简直就是朝廷最喜欢最需要的官僚楷模。

    上司功劳,下属有实惠,百姓安居乐业,汉獠相安无事……

    连对张德颇有微词的侍中魏征,在几次三番之后,也不得不承认,这朝中重臣们,心思压根不会跟着他这个宰相。

    别说张德本身和房谋杜断长孙尉迟的关系,也不提“忠义社”、华润号之类,只说一州长史的婚姻,岂能是皇帝能干涉的?

    更何况,沔州张操之,素爱美人,有才无德,这是公认的事情。魏征也是介于此,才以“私德”干涉了张德的升迁。杜如晦离京之后,重臣们多半都认为张德想要荣升中枢,短期内不大。

    老阴货对于自己这个妹夫也是意见很大,眼下局面还是不错的,只要将五姓七望碾死,就算一时有新的世家崛起,但其根基孱弱,且无法在掌控土地和人口。

    今时不同往日,长孙无忌这几年没有在中枢厮混,倒是眼界越发开拓。他又做过河北道黜置大使,还做过关内道黜置大使,加上当年为吏部尚书时的干系,那些外放诸州的老部下,自然会把事情汇总到他这里。

    从“织女数万,蚕娘无算”,到“蓄倭奴以缫丝,买匈奴以伐山”,数年光景,里面的改变让长孙无忌感觉到极大的风险,但同样回报丰厚。

    诸如李道宗之流的宗室,也是偷偷摸摸置办数万织机,日夜不停。当初大河工坊一个女工能日赚一贯,一度成为贞观六年在长安的奇谈。但是如今呢?苏丝一船出去到扶桑,确切点说,到筑紫岛,换来的金银,最少三十倍利润……

    在这个利润上,苏州常州最厉害的织女,已经不是拿工钱,而是东主专门分一个车间的份子给她。因“技术”而发家的女郎,不说随处可见,但已经不算什么新闻。

    河南道的登莱地区,河北道的沧州辽东地区,淮南道的江都地区,江南道的苏州常州,这些地区对工人的需求,非常的大。同时开出的工钱,非常的高!

    长孙无忌清楚的记得,当时虞昶还在苏州市舶司位置上,但一个自由身的织女,年收入已经远远超过了百亩永业田数百亩露田之家。

    也就是在这个当口,山东士族下了场,不仅仅是登莱投资,更是有如崔弘道一般,直接联络萧铿这等早早出来“发家”的人,然后在类似徐州这种“自己的地盘”上,种上一批桑树。

    为了能够扩大再生产,不管是官方渠道的牙行还是说兵部发卖的物资,只要是活人,只要能买下来,就不存在不愿意花钱的巨富。至于民间走私“人口”,已经到了无比猖獗的地步。

    仅以高句丽为例,这个被大唐碾死的可怜虫,按照贞观朝以前历朝历代的经验,想要安抚大治,最少也要二十年经营,两代人努力。

    可是现在呢?除了契丹人闹了几场,高句丽人根本没有大的动静。

    为什么?

    因为每一条从新罗故地开拔出来的沙船以及后来的“八年造”,都塞满了用绳子串好的高丽奴!

    前几年长安以“新罗婢”多寡来炫富,一时间还成为风气。可是到了贞观十年,这算个屁?常何在洛阳的侄子常凯申,光新罗婢就有两千。专门在洛阳新南市附近设立的凯申缫丝厂,倭女更是近万。

    更加离奇的是,这些倭女中的一多半,都是贞观十一年通过合法渠道进入大唐的。她们成群结队搭上“东风”船队或者“白杨”船队,在登莱登记之后,又和凯申物流签下五年红白双契,出卖了自己的人身自由。

    但是,凯申缫丝厂要每个月支付这些倭女,每人每月一贯的工资,包吃包住,年底总结。年底总结之后,这些工资再交由华润号运到扶桑。

    为什么说运呢?因为这些工资都是实打实的开元通宝。每次运送,华润号每一百文抽取五文……

    这些工资到了扶桑,再由这些倭女的家人凭借当初在登莱的记录,于华润号柜面领取。

    如此离奇的事情,长孙无忌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那么,这时候拿那些在中原掌握最多人口的老大世族开刀,那些对劳力无比渴求的巨富们,又有几个不拍手称快?

    但是这一切,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始终都有江阴子的身姿。倘使如此,当皇帝强迫张德尚长乐公主,固然摄于一时之威,兴许就成了,但是,已经几次抢劫糖业、盐业、冶铁业的李皇帝,会进一步的加深这些莫名巨富们的恶意。

    而这股恶意,正是长孙无忌感觉到的极大风险。

    他不会让皇帝这样恣意妄为,尽管皇帝有这个能力,也有这样的实力。

    “辅机,此次山东人裹挟百姓,依你之见,莫非险情重重?”

    冷静下来的李董,瞄了一眼一脸怒容的大舅哥。

    老阴货是矛盾的,作为外戚,他理应扶持李唐宗室。但是作为官僚,作为宰相,他又不希望皇权至大,最少,最少也该分一点权力给他这样的宰相们。而作为贞观五年以来参与大唐帝国主义市场经济的一方巨头,他又希望作为“富可敌国”之辈,让官僚们少特么在“新兴市场”指手划脚。

    而随着自己儿子长孙冲的崛起,长孙氏两代英豪,很有可能在李皇帝死了之后,立刻成为大唐的新式“五姓七望”。那么,他又对那些同为“富可敌国”们垂涎三尺,恨不得马上将这些白痴都像杀猪一样杀个干净……

    他很矛盾。

    不过,长孙无忌还是躬身道:“陛下,旧年河东马贼、河北刀客,本就数百年而不绝。如今兵甲日新月异,寻常军府之府兵,只怕未必能镇压。此事万万拖延不得,陛下当立即派遣京中健儿,奔赴河南!”

第六十二章 圆桌好汉() 
不会有人以为这是大业未成的大业年间,贞观十二年的民变,在死了河南某个统军府的倒霉蛋之后,性质彻底变了。

    “张郎,大人在徐州心急如焚,一定要救救大人——”

    乱民过涡水时,崔弘道不急,毕竟还隔着两个大州;乱民在真源弄了一批兵甲,崔弘道也不急,毕竟亳州在李唐皇族心中的地位不一样;乱民突然在永城冒了出来,崔弘道急了,连连让人从彭城南下,转到淮南,然后再赶往荆襄,找人救命。

    “明月莫急。”

    张德轻拍崔珏的手背,“苦聊生”最近也写不出什么文章来,连酸梅汤都救不了她的揪心。

    “怎能不急!”

    崔珏急的都哭闹了起来,“涣水、南运河过去,就剩一条睢水。到了徐州地界,不拘是如何败坏,总是大人吃罪。便是有亲王帮扶,崔氏又怎能眼见着机会不下手?”

    一番话说出来,老张愣在那里:合着你这小妞心里头门儿清啊!

    往常崔明月可是一副“女文青”“痴呆文妇”的模样,仿佛只要老司机张德说“姐们儿一起去丽江耍耍”,这“女文青”当时就能把衣服一脱抵了车费……

    套路,都是套路!

    要不是崔明月的爸爸可能会被搞,大概老张还觉得这妞特有心灵上的亲近。

    仔细想想,还是安平好……还有表妹。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老张安抚着崔珏,脑子里过了一遍,心说这崔弘道也不地道,摆明了就是知道自己闺女落在老张手里,装糊涂呢。作为一条工科狗,生理上感觉是赚到了,但是,这是唐朝,心理上来说,崔弘道一只闺女换一次灵魂和**上的救赎,简直是暴赚。

    面对大唐帝国的恐怖力量,这些变民根本没有卵用。想要达到东汉末年有三国的效果,这特技水平得提高好几个档次。

    崔氏没指望这些破落户、黑户、逃户、奴户能做出什么丰功伟绩,也不指望他们能掀起一个“反抗暴唐”的风潮,要的,不过是搅乱河南,搅乱某些崔氏内部的分裂分子,比如崔弘道这样一个典型,就该抓一抓。

    同时,摘干净的崔氏,还能让李皇帝知道,山东人也不是好惹的。

    “这样吧,此事倒也不是止你一家的干系。徐州地面的丝麻稻麦棉,不管是琅琊王氏还是萧氏,都有掺合,更何况,泗州、海州的坐地户,在九年的时候,可是凑了一大笔钱投在了王氏身上。”

    安平的母族,在海州算是经营了有些年。老张的大舅哥,还在海州谋了个差事,如今更是东海县令,郁洲这片沙洲,目前最牛逼的事业,就是官方力量组织的非法走私活动……

    一个什么都不产的地方,居然能成为华东地区为数不多的铜制品产销地,简直就是东海上的一朵奇葩。

    当然,也不是谁都能当奇葩的。

    江水张氏能够扩张的地方不多,原本这个贫瘠不堪的地界,正是老张为数不多能肆无忌惮伸出触手的地方。

    甚至郁洲这新开辟的码头港口名字都想好了,取“连海岛云台”的美称。虽说有不少绿林好汉习惯性称呼东海港,但经过琅琊王氏的不懈努力,很快大家都接受了连云港这个称呼。

    如果你不接受,那么你就是对琅琊王氏的侮辱,是对文化传承的藐视……

    崔明月哭哭啼啼,在面对自己亲爹有可能被人搞死的情况下,终于失了分寸。虽然聪慧依旧,却少了太多往日的飒爽果决,也不曾见风轻云淡,更不要提“家言”,所思所想,都是让某条恶犬赶紧去咬那些“坏人”。

    也不是说为了安抚自己的小老婆,张德让人去解决问题这件事,纯粹是“战略合作伙伴”们的殷切期望。毕竟,徐州要是垮了,“连云港”这个新生的港口,进出口贸易直接垮掉六七成。

    今年泗州和海州交界的乡镇县市,已经吃上了“连云港”走私过来的扶桑米、新罗米、流求米,这要是把徐州搞残,头一个拼命的就是泗州老乡。

    黄河没改道,可不存在什么洪泽湖小龙虾……一旦事情玩脱,泗州广大人民群众,不介意没有麻辣小龙虾的时代,弄点麻辣山东人。

    具体的指令老张是不会去布置的,他又不是常凯申,还得指挥伍长把横刀抬高多少寸,砍向死对头还得用多少牛的力。

    要是自己的小弟都是不会武功的常威,老张不介意他们开无双。

    “郎君,让我去吧,五哥在淮南不过是在运河上讨饭,怎及得我这灵光?”

    张松白一听老板让人去做点见不得光的事情,居然没找自己,而是找上了别人,顿时急了。他这两年呆在汉阳,整个一死跟班,毫无出息。刚来那会儿,不是看着自家郎君修河堤,就是通河道。光抗洪抢险就玩了十好几回,他最大的贡献,不是周全了自家郎君的安危,而是操作木制麻袋编织机已经达到了精通的水准。

    “别闹。”

    摆摆手,懒得理会张松白这种扭曲的冒险精神。

    “郎君,汴河我去过,南运河我也去过,五哥真是未必有我这等见识。丁公山、磨山的好汉,我比五哥熟啊。”

    “别闹。”

    老张横了他一眼,“认识你的人太多,所以不让你去。再者,东海县已经担了不少风险,何必再添变数?你若得空,不如去汉阳城摇旗呐喊,骂一骂清河崔氏也好。”

    各州统军府不可能都是废物,不过有崔氏在,避重就轻对已经尝到甜头的变民来说,不算太大的问题。

    再一个,当年杨广还活着的时候,南北运河沿线,都有地方主官维持的“土团”来防备变民。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运河挖起来是爽,后遗症也确实要人命。到武德年,为什么惯例的“土团”没有被各州县主官重用?一自然是有了统军府,且目前的唐军光靠名声就能吓死不少人,二是落草为寇的回报率太低,运河上能在武德年发家致富的,谁不是自带干粮和砍刀?

    行人弓箭各在腰,可不仅仅是唐军,陕州人民群众的弯弓飞凫箭,江南人民群众同样耍的有模有样。

    这也是为什么中原大地拦路抢劫的买卖越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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