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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唐朝工科生-第2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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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了丰州,会有呼延氏的匈奴人接应,若是你信得过,可以从呼延氏再寻个向导。不会是残废,残废这天去不了漠北。”

    斛薛人很是潇洒地自嘲着,不过精气神却是意外的高昂,让张松昂很是佩服。

    解了酒囊,里面是工坊专门蒸馏的高度酒,呷了一口,顿时浑身热乎。

    正要继续赶路,却见斛薛人猛地低喝:“有尾巴!”

    “嗯?!”

    “不会是城里跟出来的,应该是早就守在外面的人。”斛薛人连忙道,“人应该不多,有十二三匹马!”

    说话间,这人连忙取下一柄大弓,嘴里叼了两支箭,拍了拍箭囊,“不管是敌是友,这时候跟来的人,全都得死!”

    张松昂也不惊慌,从另外一批青海骢上取了东西,然后道:“在下张松昂,行九,还未请教?”

    “薛不负,长这么大就没见过爷娘,也不知道有没有兄弟。”

    明明嘴里叼着箭,没看见嘴动,却有声音传出来。

    张松昂顿时暗暗佩服:这腹语好生厉害,王镇将的人,果然不可小觑。(。)

第九十二章 雪里寒梅() 
♂,

    哔哔啵啵,长安体面人家早就用起了火塘火炉,京内亲民官更是早就宣传过炉子封闭会产“瘴气”,于是乎就眼见着楼阁之间多是用兽首雕琢的铜铁烟囱,分外的好看。

    而此刻的梁丰县男府内,后院的实验室外,雪中凉亭,摆着一个火盆,盆里烧着木炭。披着袍子的张德和披着袍子的李奉诫蹲在那里,像极了城墙根等着活计的把式,二人都蓄了须,青涩和成熟并存。

    “哥哥,程三郎……”顿了顿,李奉诫瞳孔伴随着火苗忽上忽下而扩张收缩,然后抬头有些迟疑,“程三郎会和我们一条心吗?他……他毕竟是程公的儿子。”

    “处弼鲁莽,但并非刻薄愚蠢之人。”

    张德抬头看着天上空空洞洞的一望无际,很是认真道,“爵位、功名……唾手可得之物,于你我兄弟诸人,有甚个趣味?”

    似乎是腿蹲的麻了,拍了拍李奉诫的后辈:“处弼是个有想法的。”

    好一会儿,回想起程三郎跑去塞北一呆就是年月累计,李奉诫认可地点点头:“哥哥说的是。”

    河套旧时军道,张松昂抬起三连手弩抵近射击,只听得几声闷哼,叽里呱啦的突厥语让马背上的薛不负整个人心神一震。

    夜里不曾有人高声,只听得闷哼低吼,又是一阵阵马蹄踩着积雪嘎吱嘎吱的沉重声响,噗噗噗……有人栽倒在雪地里,活是活不了的。

    嘭!

    弓弦震动的声音,噗的一下,又是一声闷哼,啪嗒一声,栽倒在地的突厥骑士似乎是被一箭穿喉。

    然后发出了“哈……哈……哈……咕咕咕”的奇特声音,张松昂认得这个声音,他在辽东的时候,那些死在射雕手箭下的高丽奴,如果被一箭穿喉,也是这样的。没有惨叫声,因为发不出来,大口大口的想要呼吸却不可得,血水迅速地喷射然后引发窒息。

    这样死去的人,会拼命地挣扎,拼命地……

    那死后扭曲的身体,就像是关中油锅里新炸的麻花。这是新出的吃食,用了好多的油,面食带着油脂的芬香,这是无比的美味。小小的麻花,扭扭曲曲,丑陋却又令人垂涎。

    张松昂第一次看到死人居然能扭曲成那个样子的时候,震惊无比。

    他不想有一天自己这样死,不是他怕死,而是太丑。

    锵!

    有锋利无比的东西要贴身砍过来……

    嗤!

    一刀划过,新制横刀轻松将怀远郡王府上在贞观六年制的唐军制式横刀斩断,那声音,就像是试刀时候切开一叠宣纸,分外的好听。

    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噗!

    比刚才更响的一声,然后一声“嗤”响,大量的温热液体从某个地方喷射出来,接着似乎是有什么重物飞远了,落在雪堆中,嚓的一声,就没了别的声音。

    然后又是一具尸体,栽倒在地。

    孤零零的河套马没了主人,就这样原地打着响鼻。

    斛薛部的老探马,他虽然缺了一条腿,可夜里的一双眼睛,明亮的和野狼一样。他看的清清楚楚,那栽倒在地的突厥骑士,脑袋不见了。

    令人头皮发麻,却又内心充满了力量,浑身灌满了气力。原本瞧着绵软的后生,竟是这般的生猛!

    天大亮,给长安写了一封信的张青月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外面的大车行,忙忙碌碌一如往常,然后松了口气。

    李全忠好些天没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贞观九年的二月,充满了奇怪的事情,月初的无头尸案,如今还是没有破,案情迷离之处,让长安好事者也津津乐道。

    游侠儿们的谈资,不外是谁谁谁本领高强。体制内的官僚们又开始了三令五申的“侠以武犯禁”排查工作,青皮们也短时间没了消遣,连去平康坊外面碰瓷都成了非常奢侈的致富途径。

    “吐谷浑旋即可定,克明,朕欲借此涤荡关陇,当如何?”

    公司高速发展带来的发展红利,三五十年是吃不完的。但李董作为天可汗二世,思维上和天可汗一世还是有一点共通的,再加上圣人可汗当年也曾经琢磨过,万一股东们想要换董事长,自己没有还手之力该怎么办?

    于是关陇军事集团在崩解的过程中,是隋唐皇帝们锲而不舍要把权力中心东迁的现实表现。

    当然了,山东士族那帮死傲娇是另外一个事情。

    杜天王虽然瘦瘦弱弱的样子,可他黝黑的皮肤,堆叠的抬头纹,都不能遮掩身上深沉如海的气势。

    如今的李董,虽然江山越来越大,可和这些当年的公司高管谈话,也越来越有坐下来好好谈的意思。

    当年杨家的那些合伙人联手把杨坚抬到了圣人可汗的位置上,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把天可汗给弄下来。

    关陇那些傻叉是覆灭了,可是伴随着新贵军功子弟的开枝散叶,关中这地方,水太特么深了。

    作为天可汗二世,而且还要做圣人可汗二世,以及千古一帝前几位的唐皇,李皇帝真要是大力出奇迹,那些渣渣也的确不是对手。但李董想要的不是这么一点儿。

    因为过度开发的缘故,如今的关中原本是秦汉时期的关中,这点资源对李董来说看不上。他需要更多的人口,更多的资源,然后牢牢地掌握在核心皇权中。万一哪天四方有变,他的后代们得有翻身的本钱。

    所以张德这个江南来的神经病小土豪带着小伙伴们修了京洛板轨,他很高兴,然后愉快地让朝廷一巴掌撸过来,狠狠地上下其手里里外外爽了一把。

    物流的利润可以出让出去,但关键时候不能感冒……得听李皇帝的。

    “臣以为……”

    杜克明显然早就知道老板的心理生理需要,然后连忙给李董解决一下需要,“可正式设洛阳为东都,增派官员。八年新修运河,约七千里,洛阳四出槽渠,几近三十处。彼时体制,不可为之。陛下可新增槽渠官署,调度山东……”

    至于用点什么样的人才去捞……去为人民服务,那就是皇帝的事情了。关中那些个曾经跟着老董事长吃肉的大汉,怎可能为了仨瓜俩枣就跪在李董脚下唱征服?必须得加钱!

    然后这些关中大汉和山东士族在捞钱这方面讨论心得出现了分歧,那么一定是要有裁判员的。

    李皇帝觉得自己绝对不会吹黑哨。

    杜天王觉得皇帝圣明。

    贞观九年,朝廷商讨新设槽渠司衙署的可行性,并且表示为了缓解长安粮食运输压力,可以在洛阳仓新增一处转运仓,增补仓监,各设吏员等等……

    而与此同时,老张和某条突厥疯狗,都在为雪地无头尸体案脑壳疼。(。)

第九十三章 自摸() 
♂,

    尽职的忠犬,首先要有超凡入圣的嗅觉,狗鼻子要是不灵,那么忠犬可以退休甚至可以直接加入豪华午餐。

    李思摩并非只有李全忠这么一个手下,定位上,皇帝让他在河套,除了安抚突厥遗民之外,更有面对草原民族唱黑脸的需要。李思摩把铁勒、匈奴杀个血流成河,无非就是罚一点俸禄,去长安跪着喊我错了。

    而李皇帝只需要责罚一下,然后给那些被杀了七进七出的可怜虫一点小政策优惠,一切就会很和平。

    汉皇故智,好用的很。汉宣帝无聊了,就爱干这事儿。东起渤辽,西至雪域,都被调教的不要不要的。

    但贞观九年和神爵元年不同的地方在于,贞观九年的春天,生产力比神爵元年强百倍都不止。

    张德可以预见的一件事情就是,草原民族在贞观九年这略显稚嫩的现行体制下,都已经没有了任何翻本的机会。尽管他还没有把对着皇宫的没良心炮扔出来,更没有兴致勃勃地将青铜大炮用马车拖到渭水边试炮。

    贞观九年那些李皇帝的元谋功臣后代们,已经开始习惯更先进的掠夺方式。砍死一只野生的突厥**不算本事,把他们捉来扔到煤矿挖两年,回报率是百分之几百。

    总结起来就一个字:爽。

    比元谋功臣后代们玩的更残酷的是突厥**曾经的主子,阿史那思摩……当然了,任何族群的“奸”都会这样干。

    十四岁的张德,李思摩觉得他萌萌哒。

    十八岁的张德,李思摩觉得他有想法。

    十八岁以后的张德,李思摩觉得这货不会是天生反骨吧。

    河套旧军道的无头尸体案终究只是谈资,朝廷的亲民官就算查不出案情来龙去脉也没关系。因为在西北地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朝廷也很能体谅,非常理解。

    毕竟,这是一个“你愁啥”“瞅你咋地”,然后血流成河的地方。

    啪!

    “杠!”

    牙雕的麻将,改进的颜料让麻将子鲜艳了许多。有些陶瓷麻将都是搓麻比较斯文的女子在用,而且形制也非常不稳定,凑一副麻将子大小没太大误差的陶瓷麻将,在贞观九年,不比弄一套毛瓷水点桃花简单。

    “柴二郎又去了洛阳,操之,朝廷新增衙署,可是真的?”

    张德不玩牌,屈突诠和长孙涣爱玩这个,偶尔杜荷会过来玩两把。老张就是个端茶递水然后送瓜果干货的角色,然后跟小伙伴们胡扯。

    一旁暖榻上,长孙冲正捧着一本史记,宣纸雕版印刷,无错修正版史记。

    作为哥哥,带着弟弟长孙涣出来搓麻将,这是很合理也很符合社会常识的事情。当然了,大表哥这个人有一个好,站这里就能把二代关系调整好。

    杜荷这个王八蛋现在乖乖顺顺,除开老张在他爸爸那里是有份量有地位之外,还有一个因素就是长孙冲乃是一等一的大佬。杜天王能跟长孙天王互殴,但不代表大表哥一巴掌呼杜老二脸上,杜荷就有种还手……

    “柴令武那夯货。”

    杜老二很是嚣张,啪的一声,碰了一张屈突诠的二条,然后手指捻着一张牌打了出去。

    “碰。”

    咔。

    长孙涣收了张牌,然后看了一眼长孙冲:“兄长,前日在春明楼,温二郎摆宴,大约是要去洛阳了。”

    “噢?”

    张德愣了一下,长孙涣所说的温二郎,就是温彦博的二儿子温挺。这是一个当年他爹成为宰相,然后被程处弼堵在道观里勒索的倒霉孩子。当然了,程处弼不仅在道观勒索过他,还在寺庙里勒索过。

    总之,程处弼薅羊毛一向只盯着一只羊薅。

    想当年,为了卖点白糖,跟太子玩过家家,也是蛮拼的。

    “温挺不是还在国子监中么?”

    长孙冲显然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和张德一样,愣了一下。

    要知道这涉及到太原系官僚和元谋功臣子弟之间的微妙关系,往上那就是以太原几个大族为首的河东士族,和贞观新贵们之间的争权夺利。

    侍中王珪、中书令温彦博、左右尚书仆射房乔和杜如晦……政策的起草、批准、执行,就是这么分派的蛋糕。

    再往下,才是南方士族和山东士族的口粮。然而虞世南陆德明这种根本没办法在权力漩涡中生存,只能彻底依附在皇权上。

    其实认真点讲,张德的老师陆德明,为了南方士族的生存延续,做了和阿史那思摩一样的事情。

    不同的是,阿史那思摩变成了李思摩,突厥也成为了历史名次或者社会谈资。而陆德明还能看着手工业的发达而从江南调动资源来勾引长安中的顶级权贵。

    “这几年,营造技艺日新月异,官道远胜前朝,槽渠码头更是畅通繁盛。如今往来交通之运力,乃前隋数倍有余。新增衙署,亦是迫不得已。”

    长孙冲将史记扔到一旁,然后坐了起来,在暖榻上剥了一只桔子,二月的桔子。

    “往来交通,调动物力人力,以今时关洛寻常所见,已是前隋三征高丽之盛。倘使朝廷集结民夫、商号、府兵及各地官府,其势力之大,不可想象。”

    既然大表哥开了头,张德也稍稍地把事情讲的直白点。都是权贵子弟,再蠢也知道这里面的干系。

    其实不仅仅是明白,有的人还体会过的。长孙冲比另外几个人知道的更深刻,那是因为他在辽东装过逼。

    除开槽渠轨道以及新式官道,还有恐怖的海运。

    高句丽不是死在什么尔虞我诈兵不厌诈阴险狡诈,而是碾压,一巴掌扇过去,连唐军自己都没明白过来,高句丽就倒下了。

    人的认知跟不上社会的变化,这种不断冲击世界观的事情,对长安那些泡在太子糖罐子里的小鸡们而言,是非常不能理解的。

    但大表哥知道,他能在辽东装逼装的那么清丽脱俗,纯碎是因为……特么的我的国家真是太牛逼了。

    “新增衙署之前,朝廷公推还有一事,乃是正式拟定洛阳东都之地位。”

    张德说完,除了长孙冲和杜荷,其余的人都没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深意。但如果把史书往麻将桌上一翻,这就很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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