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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科学家日记-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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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里比性命还重要的脸面要不要?其中一个还是你名义上的亲哥哥,伦理纲常还要不要!?这不管能行?

    还有,御前侍卫不老老实实在皇帝跟前伺候着,老跟着没有建衙开府的阿哥往后宫里钻算怎么回事?且不说你们跟阿哥私交过密犯不犯忌讳,一个意图秽乱宫闱的嫌疑就够全家抄斩了!这个不管能行?

    姑且不讨论这冲破封建礼教,勇于追求真爱的精神是对是错,阿哥,格格,皇亲国戚,还有站在他们背后,任由他们胡闹的荒唐皇帝,把秩序井然宁静祥和的后宫闹得像菜市场一样鸡飞狗跳,本身就是一种作死的行为,要知道宫闱之内自古以来就是是非之地,无数双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别有用心的眼睛盯着这里,期盼它爆出点春情丑闻的只言片语,以此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者攻击政治对手的武器资本,历朝后宫对门户严防死守都免不了“脏唐臭汉,宋埋汰,明邋遢”的稗经野史,任由老不正经和小兔崽子闹下去,后世如何评价本朝后宫?身为后宫之主的皇后又会是一个怎样的名声!?

    所以,皇后为了皇室尊严朝廷清议,才毅然走上了跟皇帝作对的斗争之路,可恨后宫那些软骨头,要么畏惧皇帝权威,要么暗含争权夺利借机上位的龌龊心思,一个个谄上媚下同流合污,至始至终,也只有一个容嬷嬷坚定的站在皇后这边,同邪恶势力做着不死不休的斗争。

    这才是真正的容嬷嬷,一个兢兢业业服务于宫廷,与妄图颠覆后宫动摇政权的坏分子不懈斗争,身份卑微却不畏强权连皇帝的荒唐行为都敢管一管的传奇女子,堪称满清宫廷版的大长今,为正义两肋插刀的孤胆英雄,着实令人唏嘘感叹……

    “小笛子!你这狗奴才还在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干活!”

    驰骋的思绪被打断,我只好苦笑一声扛起抬杆,顺便再说一句,我这番言论可是身处历史之中的有感而发,绝对不是因为自己现在跟容嬷嬷混所以才忙不迭的为自家主子漂白洗地,绝对不是!

第五十七章 仪制问题(上)() 
抬着一口缸走那么远的路,其中的辛苦自不用说,所以当青春版的容嬷嬷带着我把东西送到目的地的时候,不出意外的我已经累得气喘如牛两腿打颤,连站都站不起来。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虽说是弱女子,但做惯了粗重活计的容儿倒是比我这个现代人从容的多,锤了锤自己发酸的腰肢,指着前面的红墙绿瓦道:“那里就是顺贵妃仙现居的景仁宫,这位主子可是上三旗的大姓出身,一向规矩极重,现在怀了龙种万众瞩目更是不好伺候,一会儿你可留神别说错话!”

    我赶紧点头:“一切听容嬷嬷的……呸!一切听容儿姑娘的!”

    宫苑正门自然不许我们走,按规矩在敲开角门之后,自有小太监侯领我们进入庭院,庭院里早有一个年纪跟容儿差不多,但穿着比我们加起来还光鲜十倍的宫女带着一脸高傲站在滴水檐下面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见我们过来立刻不耐烦的叫道:“花房的架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早上吩咐你们的事情,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才把花送来?耽误了主子赏花的心情,你们吃罪的起吗!?”

    我嘿然,这后宫果然是个逢高踩低的地方,同样是奴才,就因为“职务”上比我们高便在我们面前拿样儿,一点儿同为受剥削阶级的同胞感情都不讲,人家耽误的只是赏花的心情,我们可是连中午饭都耽误了。

    虽然心里不忿,但我没有当场发作出来,毕竟来这里是身负重任执行秘密任务,该潜伏的时候咱就得像主持敌后工作的地下党那样完全融入自己的角色之中,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正中目标,为了宏远的目标现在受点儿委屈算得了什么?现在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

    我不说话,容儿原本想辩驳几句想了想也忍住了,她倒不是一味跟人逞口舌之利,在皇宫这种地方要是不会忍气吞声的话就算皇帝老子估计也不会活的长久,所以能忍的时候还是得忍,不过看容儿那愤怒的目光和咬的咯咯作响的后槽牙,我还是隐隐为眼前这个得势宫女担忧,她要是早早离开皇宫也就罢了,不然等到形移势易,容嬷嬷崛起的时候,想起今天的情景,不知是会心一笑,还是扭头就把现在口沫横飞,届时已变作老妇的宫女拖到刑房里扎成傻子?

    劈头盖脸的训了我们一顿,这个宫女才算满意,指着扔在角落里的一把铁锹命令我们道:“还不赶紧挖个坑,把牡丹移进花池子里!?然后你们就可以走了!”

    我如蒙大赦,这就想走过去拿起铁锹挖坑,却被容儿一把拉住,在我脚上狠狠跺了一下。

    “怎……怎么了?”我搞不清楚状况。

    容儿却没有回答我,抬起头看着那个颐指气使的宫女,梗着脖子冷声答道:“这不合规矩。”

    宫女一愣,旋即大怒:“什么规矩不规矩?这是我们主子的命令!不就一盆花吗?主子喜欢要种在自己宫里是你们的荣幸!管花房的赵福海还敢来要回去不成?”

    我也压低声音跟着劝:“刚才说那么难听咱们都忍了,现在何苦为这点儿小事儿跟她冲突?君子报仇三十年不晚,不是我说,三十年之后你收拾她跟玩儿一样……”

    “住口!”容儿杏目圆睁,怒喝道:“不懂别添乱!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容儿所说的“性命攸关的大事”,说到底,就是所谓的“仪制问题”。

    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权力结构的金字塔模式决定了,地位越高的阶层人数越少,地位越低的阶层人数越多,这种社会结构严格来说并不稳定,很容易发生“下克上”的情况,人数众多的阶层很容易就可以推翻骑在他们头上,数量和实力却远远不如他们的“上级”。

    那么,这种隐患严重的社会结构又是如何平稳的在人类历史上维持了数千年之久呢?那是因为我们的祖先找到了维持阶级平衡的不二法门——树立权威。

    通过彰显自己所处的阶层比其他阶层的优越性,来让下级阶层对自己产生服从和畏惧,是树立权威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而仪制恰好从吃穿住用行上规定着不同阶层所享受的特权和利益,于是便成为了划分权力金字塔不同阶层的标志,也成为了展示阶级优越性的标杆:因为我地位比你高,所以我穿丝你穿麻;因为我地位比你高,所以我坐车你溜腿儿;因为我地位比你高,所以我山珍海味你萝卜窝头;因为我地位比你高,所以我说一不二你俯首听命……千百年来,封建贵族们都是这样用自己百分之一的人口基数统治百分之九十九的平民百姓的。

    正是因为仪制对维持封建社会的上下级关系如此重要,所以封建统治阶级对“上下尊卑”的维护才会不遗余力,甚至到了对同为统治阶级的“自己人”都苛刻的地步,虽然都是人上人,但你地位不如我,用跟我一样的东西便是“僭越”,我就可以办你,以此来维护我的权威。

    “仪制”具体到今天这事儿,问题便出在那一花盆牡丹上,这是一盆“姚黄”,自宋代流传下来的牡丹名种,因为花朵颜色呈金黄色,与历代皇家最喜爱的颜色一致,又因为流传之至所剩下的纯种植株已经极其稀少,所以被定为只有皇后才有资格在庭院里种植的“特供”。

    把它养在花盆里,抬去给其他妃嫔赏玩,这是“恩典”,看完了你得送回来,私自截留下来甚至种在自家院子里,那就是对皇后的“凤位”产生了觊觎之心,虽然康熙朝的皇后早就已经西去,虽然每一个有志气的后宫女主的最终目标都是那国母的宝座,但你明示暗示的表现出来,那是“大不敬”,后果……很难说的。

    之所以很难说,是因为这种“僭越”的罪名惩罚起来弹性很大,可以口头申饬一下然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也可以抄家灭族全家推到菜市口斩首,一切都看最高统治者皇帝的心情和犯错妃嫔的受宠程度,这位顺贵妃估计就是自恃受宠以及怀着龙胎,所以才借机放肆一下,向后宫展示自己僭越却不受重罚,等于是皇帝默许了她享受皇后的待遇。

    照这样看,我们似乎不应该管人家的闲事,要耍矫情就让她矫情去呗,何苦跟贵妃作对,但还是那句话,性命攸关啊,犯了僭越罪,主子们的处罚方式有轻有重,但像我们这种没身份没背景,也不享受“仪制”的基层宫人而言,处罚方式却是出奇的千篇一律:

    主子胡闹,你们这帮狗奴才不知劝诫,要你们何用?拖下去乱棍打死!

    确实性命攸关啊。

第五十八章 仪制问题(下)() 
进了皇宫,我才清楚的感觉到这恢弘宫殿的红墙绿瓦下埋藏着多少劳动人民的血泪和尸骨,一句话,奴才真的不好当,吃苦受罪还经常两头不是人,主子胡闹,你跟着自然是容易被杀鸡骇猴以儆效尤,拦着也不见得能落什么好,被穿小鞋基本是一定的,一个不小心同样也是杀身之祸。

    之所以这么多感慨,是因为我觉得,我所扮演的“小笛子”的人生,已经快要到头了,他很有可能在下一分钟就在一双阴兀且高贵的眼睛的注视下被两三个五大三粗的大内侍卫拖出去,用胳膊那么粗的刑杖噼里啪啦结结实实的打上几十板子,就此一命呜呼,或者再严重点儿,直接下进大狱然后咔嚓一刀,成为宫廷斗争中微不足道的牺牲品。

    容儿已经跟顺贵妃的掌事宫女吵起来了!

    很难想象,多年之后以仗势欺人的刁奴形象登场的容嬷嬷还有不畏强权宁折不弯的一面,为了所谓的“规矩”就敢在一没好处二没后台的情况下跟一位得宠妃嫔正面抗衡,简直是一种飞蛾扑火螳臂当车的愚蠢与悲壮,但其实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其实是完全符合人物性格的,老太太当年孜孜不倦的与那群皇宫非主流作对,为此不惜开罪皇帝,不也是因为看不惯丫们在皇后地盘撒野,为了维护自己心目中至高无上又无比神圣的“皇家规矩”吗?否则一个刁滑势力,深知如何逢高踩低的深宫老妇,何苦为了已经不甚得宠的皇后去得罪皇帝以及皇帝身边的红人。

    只是没想到人家在年轻时候就已经这么有胆识与气魄,掐着腰往那儿一站自有一股蛮横霸气,说起话来更是理直气壮让人无可辩驳:“这御用的花木,奴婢可不敢轻易处置,姑娘既然说这是贵妃娘娘的意思,那就请娘娘拿出旨意来,奴婢胆小,只有照章办事心里才不慌。”

    注意,这里所说的“旨意”,可不是口头命令,而是白纸黑字加盖公章的书面文件,整个皇宫里也只有皇帝,皇后和太后有资格下达,言语至此容儿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除非是皇帝发明文允许你们使用皇后仪制,否则老娘不陪你们胡闹。

    “旨意是一早发到内务府的,你想看自己查去!就怕你们这卑贱奴才没这资格!”

    “花房收到的旨意是送姚黄牡丹给贵妃娘娘‘赏玩’,可没说赐种在娘娘庭院里,奴婢这也是为娘娘宫里着想,把东西种下了,万一万岁爷哪天再把牡丹赐给别的娘娘赏玩,难道奴婢还要来这里把牡丹挖出来?那剩下个大坑多不好看啊?”

    “哼!以我们主子荣宠之盛,这牡丹种在我们宫里以后自然是不会再动,用不着你这花房小婢操心,还是操心一下自己吧,耽误我们娘娘的差事,有你好受的!”

    “说的没错!贵妃娘娘贤良淑德,克己奉公,又即将诞下龙子,有功于社稷,日后继位中宫接掌凤印也是指日可待!……那不如奴婢把牡丹种到皇后娘娘居住的长春宫去,静待贵妃娘娘移宫,也免得这娇贵的世间名种栽下去又挖出来损了根基……”

    两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就这样你来我往展开了唇枪舌剑,因为古文与现代汉语之前存在用法和意思之间的差异,所以她们“热烈交谈”的那一部分内容我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大致意思还是能总结出来的:

    “你到底种还是不种?”

    “不种!”

    “要么把花埋土里,要么把你埋土里,总之肯定有一个要填坑的!”

    “那也不种!”

    ……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又是一个女声从屋子里传来,然后门帘一挑,又一个身着旗装的宫女走了出来,看到这个宫女的脸我不禁一愣,虽然头发已经不是橘红色的,但我还是一眼认出,这不是蒋莎莎嘛!

    这个宫女果然是蒋莎莎,因为她看到我也是同样的反应,不过看清我身着太监服饰之后脸上明显带上了一种幸灾乐祸的笑容,让我心中暗怒却又无可奈何。

    “蒋姑姑您来得正好!”宫女看到己方来了支援,心中大喜,赶紧凑上去把这里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叙述的重点自然不是自己那边如何仪制僭越大不敬,而是我们这边如何刁钻奸猾贱骨头。

    蒋莎莎皱着眉头听完宫女的叙述,还没等说什么,小宫女又自作主张道:“姑姑你看着他们,我去回禀主子去!”说完就气咻咻的跑进屋里去了。

    容儿继续用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无畏眼神直视蒋莎莎,随时准备着打响第二战,我和蒋莎莎却有点儿不知所措,这个时候究竟该不该假装不认识呢?

    场面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但好在宫女很快便去而复返,趾高气昂的打破了微妙的平衡:“主子说了,你这花房婢女说的也算有点儿道理,这姚黄怎么处置还要好好想一想,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吧,等主子起来再做说。”

    仅听这一句话,这位贵妃娘娘还算是比较通情达理的主儿,虽然有点儿好面子但基本能够从谏如流,可惜后面还有一句:“主子还吩咐,既然你们两个奴才这么看重这御赐之物,那就赏你们抬着花盆直到主子睡醒,期间花盆不准落地,不然,先治你们大不敬之罪!”

    这就是变相体罚,但我们却不能不从,甚至还必须低头谢恩,这就是皇宫的规矩,上位者不用跟下面的人讲道理。

    宫女解气的宣布完对我们的处置,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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