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轩鬼事录-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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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排除人为呢?”
“因为法医解剖后认定,死者在吞下成百上千的缝衣针之时,完全清醒,是有自我判断能力的。而且我们查过卖缝衣针的商店,店员证明缝衣针是死者生前主动购买,可普通人又怎么会用这么残忍的方式自杀呢?”
“也许他们受人所迫?”
“这两天我们对三个死者的背景进行了调查,暂时排除了这个可能。三个死者中,其中两人是夫妻,另一人是单亲妈妈,全部身家清白。监控录像也显示,案发当天,死者家里并没有可疑人物出现。”
“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
“夫妻的话,是男方父母串门,发现死者后报的案,至于单亲妈妈,因为她的女儿肚子饿,向邻居讨吃的。”
“她女儿在现场?”
“没错,而且据我所见,死者的孩子面对尸体十分平静,不哭也不闹。那对夫妻的父母甚至证明,发现儿子和媳妇的尸体时,孙子正满身满手的鲜血,坐在尸体旁边玩耍,一点也不害怕。虽然是孩子,但警方循例也要问几句,可那孩子除了反复一句话以外,什么都不说。”
“勾手指,勾手指,骗人的人要吞千针,切掉小手指。”一安旋转着手中的玻璃杯,声音很低,如吟诵着一个慑人的魔咒。
“没错,就是这句话。”
“那切掉小手指呢?”
“死者的右手小指齐根断裂,凶器经过化验证明都是家中的菜刀,并且菜刀上只有死者自己的指纹。”
“你怎么看?”
“呵呵。”王朔苦笑了几声,颇有些自嘲的意味,“因为家庭原因,我申请调派五台县不过半年,去年年底才回来。不过在我来之前,五台县已经有了一个极为出名的别称。”
“怪谈县?”一安眉头一扬,目光深邃。
“你怎么知道?”
“我们来五台县的第一天,一个面包车司机跟我们介绍的,说五台县最出名的不是五台山,而是‘王大仙’和‘怪谈’。”我解释。
不知为什么,在听到“王大仙”三个字时,王朔的眼角剧烈的抽搐了一下。
“没错,五台县是出名的怪谈县,我来之前,几乎每年都会出一遭无头公案,最终不了了之。过去,我还以为是这里的警察办事不力,所以假托怪谈之名,可现在我不得不相信,或者这个县城真的是被怪谈诅咒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诅咒。”一安的声音透着一丝清冷,许是想起了徐家村的事:“我得亲眼看看尸体情况,才能判断这到底是否是人类所为。”
王朔有一瞬间的为难,但随即又下了决心:“行,既然石哥信任你,我也就信任你,我这就带你去看看。”
说罢,刚要起身,一声悦耳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王朔接起电话,眉头瞬间皱成一团,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嗯了几句,匆匆挂掉电话,他苦笑着看向一安:“看来不用去停尸房了,刚才同事打来电话,说又发现了一名吞针而死的死者,就在隔壁街的住宅楼。”
住宅楼似乎已有了些年头,走廊狭长,所有的住户房门都对着马路,朝向同一个方向。外墙的白色瓷砖已被尘埃涂抹成了灰黑色,由于长年累月的雨渍沉淀,看上去犹如一道道暗色裂纹从楼顶蜿蜒而下。案发单位在七楼,没有电梯,远远的就看到一群身穿警服的警员拉着白线,围在门口。
“王队,你来了。”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年轻便衣,一看到王朔,立刻殷勤的跑了过来。他的年纪不大,一脸青涩,想必是入行没多久。
“虾米,什么情况?”
虾米?我暗笑,看他人高马大,与虾米哪有一点相似?
“死者四十三岁,名叫林秀兰,在旁边的川菜餐厅做服务员。是邻居发现尸体后报的警,死者没有什么亲人,与一个五岁大的小男孩同住,听邻居说,小孩是她收养的。”
“小孩呢?”
虾米面色一沉,尽管极力控制,依然掩饰不住目光中的恐惧:“他在那,由李老板照看着,我们赶到的时候,他正啃着死者的断指。”
第四章 两手准备()
王朔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不再多言,快步走入房门。
客厅不大,铺着灰色的花岗岩地板,一张圆形的可折叠式餐桌旁随意放置着几条圆椅,没有沙发,一架老式的白色三叶电扇,作为天花板唯一的装饰品,高高的垂挂在上空,由于一个冬天没有运转,看起来满是灰尘。房间极不通透,尽管是大白天,阳光依然照不进来,只有一盏灯管微微泛黑的长管白炽灯散发着凄白的光,勉强照亮了简陋的一室一厅。
死者身处卧室,尚未走进,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
原以为历经荷花池浮尸、礼堂吊尸、徐家村腐尸,我已能坦然面对任何尸体,可当下我才发现,自己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
见到尸体的一刹那,胸口蓦地一闷,双脚差点站立不稳。一个女人,穿着印有“xx川菜馆”字样的工作服,仰面躺在床上,眼睛瞪的老大,面孔极度扭曲,脖颈处银光闪闪,一根根细小的针头刺透皮肤,向四面八方绽放,如一个拳头大小的仙人球。鲜血汩汩的冒着气泡,不停的从嘴角满溢而出,沿着腮边蜿蜒而下,不知是吞针时扎破了嘴,还是喉咙根部鲜血倒流。
她的右手小指齐根斩断,殷红的血液打湿了大块被褥。惨白的断指远远的坐落在床尾,有种异样的干净,简直没有一丝血污。一想到它曾被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啃咬过,胃部不由的翻江倒海,赶忙快步逃出房间,对着墙角一顿干呕。
等我回过劲,再次入屋,一安、王朔、石磊已经出了卧室,此刻正齐齐的围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虎头虎脑,灵气逼人,黑白分明的眼睛,没有一丝杂质,粉嫩的小脸肉感十足,简直可与那画像中的仙童媲美。他的左侧站着一位身穿运动套装,体态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想来就是虾米提到的绰号“李老板”的警员。
面对三个大男人的询问,小男孩显然有些紧张,嘴巴一瘪一瘪,十分委屈,似乎想哭又不敢哭。
“小朋友,你叫什么?”换上一张善意的面孔,我尽量笑的亲和无害。
“小宝。”
“小宝乖,告诉姐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勾手指,勾手指,骗人的人要吞千针,切掉小手指。”
小男孩轻声嗫嚅,声音低的几乎听不清楚。
“妈妈说谎了,所以要吞针?”
一安的声音突兀的在我身后响起。
小宝低头愣了半晌,正当我以为一安的问话太过直接,吓到小宝之时,他猛抬头,朝众人咯咯一笑,举起了小手指:“撒谎的人要吞千针,切掉小手指,那样妈妈以后就再也不会骗小宝了。”
边说边把他那肥肥的小指头伸到我面前,似乎要与我拉钩。心莫名的一个战栗,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没想到,我,一个二十几岁的成年人,在一个五岁孩童天真无邪的动作下,居然萌生了惧意。
正当我局促的不知所措,一安突然向前一步,一把勾住了小男孩的手:“哥哥跟你勾手指,小宝想与哥哥约定什么?”
石磊、王朔被一安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相互对视了一眼,面色有些难看,尤其是王朔。我的想法大概跟他们相同,小孩子的想象天马行空,难保不说出根本没办法实现的愿望,若是如此,是否也会如林秀兰一样招致祸端?
骤然间,脑中灵光一闪,难道一安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小宝眼睛一眯,一安的反应似乎令他很开心,再一次咯咯的笑了起来,在这充满血腥的房间里,显得尤为诡异:“我想看老虎。”
“好,哥哥明天就带小宝去,好不好?”
“好啊,不许骗人哦,说谎的人要吞千针。”小宝兴奋的拍着小手,双脚悬在高高的座椅上,一晃一晃。
“一安,那小孩看起来不太正常。”一出门,石磊就迫不及待的拉着一安走到一边。
“死者身上有怨气残留,非人为致死。”一安答非所问,若有所思的朝客厅看了一眼,此刻尸体已放入裹尸袋,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正一前一后将尸体抬出房门。片刻,他转头看向王朔:“若要判断这几起案件是否是同一个冤鬼所为,我还得看看其他尸体的情况。”
停尸房位于公安局的最左边,一路走来竟没有遇到一个人影,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我们四人。低沉、空洞的脚步声,给原本就阴气森森的廊道平添了几分压抑。
一开门,后脊一阵发凉,勃颈处传来的丝丝寒意,令我的全身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清冷阴晦,仿佛是停尸房永恒的基调,一格格冷柜,静静的伫立在房间两侧,常年的冷气排放,令室内的温度比室外低了许多。
“哐当。”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封闭平房里显得尤为尖利。
随着王朔开锁的动作,三个冷藏柜依次打开,迎面而来的是一男、两女三具僵硬的尸体。尸体的双眼紧闭,眉毛与发根粘着碎碎的冰渣,一道三厘米宽度的缝痕,如一条巨大的黑色蜈蚣,从喉咙处一直延伸至胸腔,令人心惊肉跳。
一安只看了一眼,便让王朔将尸体重新推进了冷柜。
“尸体残留的怨气,与今早的死者相同,确定是被同一个冤鬼所杀。”
“那现在该怎么办?”
“两手准备。第一手,查查这几个死者是否有什么共同点?比如近几天有没有去过同一个地方,见过同一个人,或者接触过同一件物品?找到死者与冤鬼接触的契机。”
王朔轻叹一声:“面对这一系列相似命案,即便想不到鬼怪这层,我们循例也会对死者之间的共同点进行调查,可惜调查结果显示,前三个死者之间没有丝毫联系,暂时找不出共同点。”
说到这里,王朔双手猛然相击,似想到了什么:“对了,还有一个方向没有调查。等我打个电话。”
当即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简单交代了几句。放下电话,他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我已经跟虾米交代,让他立刻去调查四个死者孩子之间的共同点,幼儿园、培训班以及最近去的地方,尽快给我答复。那第二手准备是什么?”
一安眸光一闪,有些意味深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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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煞孤星()
从停尸房出来,天色已晚,原本我和一安打算随便入住一个酒店,可王朔极力邀请,盛情难却之下,三人便跟他回了家。
房子坐落在离市中心不远处的郊外,两层楼高,呈砖红色,茂密的爬山虎,从墙根一路向上蔓延,布满了整块外墙,给整栋建筑增添了几分神秘和阴郁。房子的形状很特别,似一口大棺材,前门高,后门低,一靠近就有种极为压迫的感觉,令人周身不舒服,即便我不懂风水,也知道这样的房子势必运势不佳,称不上吉利。
见到房子的刹那,一安的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皱,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室内的布局古色古香,一进门就看到一幅巨大的人物肖像画挂在客厅的最显眼处。画里的人高束发髻,胡须及胸,衣袖飘舞,迎风而立,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画像的前方放着名贵的红木香案,一鼎精致的紫檀雕花香炉冒着袅袅香烟,散发着安神静气的清香。
桌椅都是高档的梨花木,雕花巧夺天工,山水鸟兽栩栩如生。左边的博古架上,光是那几个蓝白相映的青花瓷就价值不菲。
一安环视了一下客厅,嘴角一扬:“这布局倒是有趣。王朔,我猜你一定有个妹妹。”
“你怎么知道?”王朔惊异的张大嘴巴。
“我也是根据这个房子的布局凭空猜测。”
“哦,怎么说?”石磊似乎来了劲,大步上前,围了过来。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方位无所不在。”一安淡淡的笑了笑,“虽然我对室内风水只是略懂皮毛,但‘八字方位图’是风水学的精髓,万变不离其宗。”
随后缓缓踱了几步,走至一个小型龙纹喷水台边:“根据八卦,一般家居可分为北、东北、东、东南、南、西南、西、西北八个方位,当然还可以根据子、丑、寅、卯等十二支与壬、癸等二十干把方位继续加以分类,形成‘二十四山’,不过这个就过于复杂,没必要细讲。简单来说,西南方至刚至阳,代表父亲,西南方至阴至柔代表母亲,剩下几个方位分别代表了家中其他成员,东方长男、北方中男、东北少男、西南长女、南方中女、西方少女。而从你们家庭的布局来看,除了东方、西南两位潜龙出水,暗含生机,其余方位皆是大凶之兆。”
“为什么这么说?”
“这间房屋户型前大后小,风水学上称之为‘棺材屋’,从名字上也可得知长久居住必不利于健康。可是物极必反,若凶煞至极,一旦生机皱现,灵气便蓬勃而出,不可阻挡,你家的布局正印证了这个说法。”
“你的意思是设计者故意把整间屋子布置成凶宅,只为了给东方、西南方积蓄生机?”石磊的反应很快。
可没等一安回答,二楼的拐角处便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随即人影一闪,一个单薄的身影从暗影里显现了出来:“咳咳,王朔,看来家里来了同行啊。”
声音有气无力,一如他整个人一般,瘦弱的身躯套着一件印有太极画案的白色唐装,脸颊毫无血色,更衬托的黑眼圈尤为明显,如常年吸食白*粉的瘾君子。一眼看去,弯腰驼背,简直像个六七十岁的老头。
“爸,这是我跟你提过的石磊,此趟过来帮我查案,这两位是他朋友。”王朔的介绍令我吃惊不小,若不是这一声爸,我还以为是他爷爷。
“好,好。”王叔叔莞尔一笑,如阴天里的一丝阳光,使我原本紧张的心顿时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