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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水浒求生记-第4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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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土七百余里,怎么着也是大功。按梁山赏罚分明的惯例,史文恭这回总算是可以扬眉吐气了。可谁知此时的他,脸上看不到一丝喜悦不说,人也快到爆发的边缘,这一切源于他的蕃落军,在广州城前已经给迟滞三天了。

    “兄长,切不能再逼他们了!这些仆从军的战斗素质本就那样,如今能把战线推到广州城下,已经算是我们的造化了!再逼他们,只怕要闹哗变了!”

    苏定很能理解史文恭此时的心情,毕竟大家是一起从挑粪队伍中走出来的。他知道,人一担压抑久了,要么被压力压垮,要么被激起猛烈的爆发!现在的史文恭,就处于猛烈爆发的状态,甚至有些用力过猛。

    “我若要有武松,不,哪怕是史进手下那样的队伍,何至于欲进一尺而不能?”

    史文恭想起刚才都已经成功登城的场景就惋惜不已,这座城池的守军几乎是他登陆以来遇上最顽强的一批人。倒不是说史文恭之前没打过硬仗,基本上告别全罗道后,在清州和忠州遇上的反抗烈度都不小,谁叫这里是豪强们的老窝呢?全罗道毕竟是抢来的,与核心利益受到威胁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兄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苏定再三沉吟,终于决定还是把话点明。

    “你讲!”

    史文恭的注意力此时还在广州城残破的城墙之上,下意识回了一句。倒不是苏定在他心里没分量,而是眼前这个人太熟了,同过患难。共过富贵,属于割头不换的异姓兄弟,大家还有甚么话是不能说的呢?实在没必要把精力耗在猜来猜去上。

    苏定见说,四顾看了看。劝道:“话不能一个人都说尽,饭也不能一个人都吃完!哥哥,我们已经打到王京跟前来了,该知足了,是不是等后面的部队……”

    眼下的战绩已经足以让他们两个在梁山立足。再要这么一直吃独食吃下去,原本就很孤立的他俩,只怕未来在梁山就更孤立了。

    “知足!?”史文恭猛的回过头来,凌厉的眼神很是吓人,饶是苏定和他再熟悉不过,此时心中也不免下意识一颤。史文恭此时好像心头很是急躁,来回在临时营帐中走来走去,半晌才停下,很激烈道:

    “他们为什么如此拼命?你想过没有?这广州城的抵抗如此激烈,说明王京的人用尽了手段。想让他们无限期的拖延我们!为什么拖延我军?说明李资谦在筹划更大的阴谋!”

    “是!我们在这里耽误没甚么,反正现在战功捞得差不多了,是吧!可你想过没有,等我军步军都压上来,那是三五天的事么?这里外里贻误的战机,岂是一言可以道尽的?到时候李资谦得到了他急需的时间,再以逸待劳我军……兄弟,契丹人就是这样一次次吃的败仗啊!”

    任谁看,取得了巨大成绩的粪桶将军应该是狂喜而不可一世的,可从他突然爆发的这一段来看。说他诚惶诚恐、坐卧不宁反倒才算贴切。

    苏定当然不会计较史文恭的态度,反而诚恳道:“哥哥,是我短视了!”

    “没有冲你,别往心里去!”史文恭蹲下身子。狠狠的搓了搓脸,忽然停止动作,露出通红的面皮,意味深长道:“大家伙这个先锋官挣破头,最终落在你我头上,人都不服气。寨主仍然坚持任命我俩,你知道他事后跟我说过甚么话吗?”

    苏定不想还有这么一节,吃惊道:“什么话!”

    史文恭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随手划了两个圈,指着它们道:“这个是河东,这个是高丽。几乎在同时,我们梁山和宋国分别攻打了这两个地方。田虎残暴,根基浅薄,朝廷打他,无异于摧枯拉朽。和田虎相比,高丽立国二百载,民皆知我为外人,打下这块土地的难度,远比朝廷收复河东要艰巨得多!”

    “而攻打河东的,是宋国西军精锐加上童贯在京城亲自挑选的禁军,背后有整个庞大的宋帝国支撑。而我们呢,只有寨主三年来积攒下来的本钱,将来还会面临许多不可预知的困难!”

    “即便是这样,我们还是不得不与朝廷拼速度,抢时间!若是朝廷先收复河东,而我军还陷入高丽不可自拔,凭官家恨我梁山入骨的心态,后果不用我多说了!就算我梁山本寨有八百里水泊的天然屏障,他一时半会奈何不了我们,可我们散布在河北、京东、两浙的三万多弟兄,就不得不直面朝廷的怒火!”

    尽管这些情况是大家熟知的,但是经过史文恭这样细细一分析,再做一个直观的对比,压力就来了。苏定顿时就感觉仿佛有一柄剑就悬在自己的脑门,不对,应该是梁山好汉的脑门上。

    “知道吗?就因为是这么个情况,寨主还把这个先锋让给我来做,那么我就不能辜负这种信任!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将来,是个人便跑到他的面前说:怎么样,史文恭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所以抢功甚么都是幌子,你实际是在抢时间?我的哥,你怎么不早说?!”

    史文恭闻言笑了笑,“怎么说?我手下除了两营汉军,其他都是高丽人,归属感还没有真正建立起来,只不过是先畏威而后贪利,才为你我驱使。这样的队伍只能打顺风仗,而逆境则必见拙!你觉得这种情况下,那些话能跟他们说吗?之所以事先也没有跟你说明,是看你这些天少有的精神焕发……”

    苏定也算是憋得苦了,毕竟干了半年了挑粪工,要说心里没点怨言是假的。好不容易可以扬眉吐气,谁还不骄傲一回?

    “那这城池怎么办?我看这些人是真的胆寒了,咱们逼他们也没用啊!”

    苏定有些无可奈何,现在的情况真就成了僵局。史文恭这个先锋不愿意只吃肉而不啃骨头,苏定当然也不能拖他的后腿。不过史文恭有一句话说得好,投诚的高丽人只能打顺风仗,而逆境则必见拙,这句话应用在蕃落军高丽营身上都没有歧义。更何况罗州城外半路出家的这批棒子?

    苏定知道他们到极限了,想必史文恭心也也清楚,可按照王伦给史文恭交待的这个大背景,估计还真不能等到梁山步军过来时再动手,那样的话,时间真的会拖得很晚。可现在的关键是,总不能叫汉军营的弟兄们齐下马来攻城吧?

    史文恭也意识到了这个难题,只见他沉吟片刻,忽道:“你去把咱们五营辅兵集合起来!”

    苏定闻言把腿一拍,惊喜道:“你说我是怎么搞的。反忘了他们的出身!”

    原来史文恭选兵,那是精益求精,既在战兵身上体现了这一点,同样在辅兵身上一样适用,别看这些人现在干的都是些粗重活,一年前人家可是高丽大名鼎鼎的开京八卫。一想到此节,苏定已经迫不及待了,不待史文恭回话,转身便上了他那匹千里马,召集队伍去了。

    紧急被召集起来的五营辅兵。都不知道发生了甚么情况,均是迷迷瞪瞪,当发现骑兵们送来的战甲兵器堆积如山时,不少人心中都冒出一个问:“这是要干嘛?”

    “谁记得我手把手把你们挑选进我的军队时。说过甚么话?我当时说,既然你们选择加入我大宋军队,成为我大宋虎贲的一员,那么我不管你们从前是做甚么的,眼下就给我做好一个辅兵!只要做好了‘喂马的’‘背粮的’‘做饭的’这些角色,我保证会让你们在战兵出缺的时候。随时顶上!”

    蕃落军是梁山诸军中唯一存在等级差别的军队。这种等级差别不是指上下级指挥系统,而是特指士兵们的待遇差别。准确的说是战兵和辅兵之间的差别。

    和其他军种兵种不同,蕃落军的战兵和辅兵无论是在抚恤金、军属待遇,还是在退役之后待遇等一系列细节上,均呈现出一定的差别来。

    这并不是梁山军刻意去区分什么三六九等,搞这些花头,反而是开京京军成为蕃落军高丽营士卒们之后,主动强烈提出的要求。因为从他们出生那一刻起,周围的一切都是等级森严的,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能享受到“平等”二字。

    如今挤破头,好不容易成为宋军的一员,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给他们打下手的辅兵们,也和自己享受一样的待遇。尽管这些人在一年前,还是他们的同袍。

    这些高丽人平日在史文恭面前无比恭顺,事事不敢忤逆,可一旦涉及到这些让史文恭啼笑皆非的问题时,战兵们联合起来逼宫了!他们觉得和这些喂马的杂兵享受同遇,实在是受到很严重的侮辱,反应十分之强烈,他们不敢要求史文恭做甚么,也不给自己争待遇,就是非要和辅兵分出高下来,美其名曰给大宋朝廷节约军费。

    汉军两营的士卒们就像看猴戏般看他们闹,可结果还真没闹成,因为辅兵的抵抗微乎其微。苏定为此做过分析,辅兵一则人少,二则从前本来地位就不如马军,三则因为新身份毕竟有所不同。总而言之,辅兵们那种自认矮了一截的精神头史文恭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最后索性放手了,一个茶杯用久了尚且有茶垢,何况几百上千年的历史沉渣?既然一时洗刷不干净,便凑合用罢!只要不耽误老子打仗便成!

    迎接着朝自己投来的无数道懵懂眼神,史文恭那富有渲染力的声音响彻在这两千五百人头顶上:

    “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摆在你们面前!”(。)xh118

第七二八章 抵抗;迷惘() 
俗话说:“冲风之末,力不能起毛羽;强弩之极,力不能入鲁缟。︽,”,意思并不是指后者多么有分量或者多么的坚实,而是强调前者之“势“已然用尽了。

    是以,当士气大沮的攻城方居然还能再次集结起队伍并出现在城下之时,正在城上苟延残喘的豪强私兵们彻底傻眼了。

    原来,宋人还有隐藏的杀手锏没有使用!

    眼下已经完全不存在甚么见识不见识的问题了,再次集结起来的军队明显档次就高于和他们纠结了三天的老对手,光看其服饰之光鲜,便能彰显出这伙人不凡的来历。

    “这架势用来攻城太浪费了,去参加祭天大典的还差不多!也不知宋军把那暴君的哪支仪仗队带出来了!”

    暴君当然指的是道君皇帝赵佶,托王伦的福,他最近在高丽的度呈几何速度暴增,当然是赞他的多,不过骂他的也不少,这不眼下就遇上了。

    眼前这位辱骂赵佶的人士看上去三十出头,身份是大仁国广州南城守备副使,说话口音是高贵的仁州乡音,不用说,此人八成属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中的“鸡犬”。

    “毬文锦袍,涂金束带,金花大帽……这、这不是王上的神虎左右亲卫军的装束吗?”作为广州豪门闵家的现任家主,显然这几十年见识的场面不少,仅凭卖相就看出下面新出阵这伙人的来历,比刚才那仁州小子把人家认成宋军仪仗队要靠谱得多。

    “王上的神虎左右亲卫军?!”刚刚出糗的南城守备副使纳闷的重复了一句顶头上司的判断,要说他就是从王京来的,怎么会不认得自家的新军?联想到对方刚才的语境,他越看城下这伙人越不对劲,立马目光就有些不善:“闵大人,你说的是哪个王上?”

    这人的话问得倒是奇特,不过也道出如今高丽的奇景。此时在这半岛上代表着独一无二王权的国主不说遍地都是。却也不再是个稀罕货。

    闵大人倒有些处事不惊的风范,面对李资谦派来的这位咄咄逼人的监军,此时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大大方方道:“开京的王上!”

    要区分李资谦和弓奇的差别,很简单,毕竟弓奇这厮根基浅薄,遑论开国之君的气象,行事做派更像一妖人,他们两位之间,说到正溯二字。还是李资谦看上去要像样一点。但要区分李资谦和王俣,却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亏得这位闵大人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竟然套起这两位称王时的地域来。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闵大人此言可就差点意思!如今大敌当前,我主力挽狂澜,实为我大仁国不世出之英主,闵大人是我家王上任命的广州防御副使兼南城守备使,怎么可以对王上如此之不敬!?”作为因李资谦而走红的家乡人,维护属于他们仁州的那面大旗。必然是不遗余力的。

    “开京时代在先,王京时代在后。就是当今大仁国国主,也不否认他在开京为臣的过往,我如今说一句‘开京的王上’。请问怎么就是对国主不敬了?”闵大人笑着反问道。虽然王俣已经成宋人的俘虏,而他的家族也参加了对韩安仁的紧逼围剿,但是此人就是不肯在言辞中显露出对王俣的半点不敬来,哪怕他从来没把王俣当一回事。

    要说这种拿废人压活人的手段。李资谦派来的监军还真不好招架,不过能被李资谦选中派到这广州城中撺掇豪强们跟宋军拼命,自然也有他的本事。只见他忽然干笑一声,“小将方才失言了,还望老大人莫往心里去!”

    “宋人有句话叫甚么来着?咱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飞不了你,也跑不了我!”闵大人语气显得十分淡漠,却更增加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大人说的甚是!只是没想到连神虎卫的那帮子人都叛变了!”南城守备副使想尽力表现得合拍一些,并期望能在言语间无形拉近俩人的距离,所以把话题转移到他们共同的威胁身上。

    通常这种方法确实能够加深抱团取暖对象的合作与互信,闵大人果然也没有刚才那么冷淡了,“何止神虎卫,依我看,开京八卫都到齐了!准备焚仓罢!”

    “焚仓!?”

    南城守备副使大吃一惊,虽然他是李资谦派来的监军,坚壁清野自然也是他责权之内的任务,但是对方这么坚决的建议他大为不服,毕竟这仗还没有开打,仅凭对方的卖相就能断定己方必败?这算甚么理由!若是粮草一烧,那就是自断后路,即便一时半会城没破,也坚守不了几天,国主让无限期拖延狙击敌人的命令就要泡汤。

    “这城上都是看家护院的人,怎么跟这些国主亲兵厮斗?守家之犬终归是守家之犬,再勇猛也斗不过恶狼!若是到时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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