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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水浒求生记-第4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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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高俅能这么想,也不知生死不明的孙静会不会有点感动。只可惜高俅思维跳得太,尽朝实用的角度考虑,基本上已经不带什么感**彩了。

    “堪堪只剩七万步军,三四员大将,这仗怕是打不下去了。此时王伦就是知道老巢有失,把他那一两万骑兵往湖岸上一摆,趁机夺回巢穴,官军也只能干瞪眼没办法!”

    “朝中还有何人可与我出谋划策……罢了,说不得要欠童贯一份人情了,他夹袋里会打仗之人不少,哪怕脾气臭些,只要有本事,我也忍他这一回,先挽回眼下颓势再说!”

    高俅想得虽是入迷,但直觉还是很灵敏的,突然间,他感觉一阵微小的马蹄之声钻入耳膜,高俅心中“噗通”一声,,回头便望,只见一个留着落腮胡须的彪悍大汉,拎着一把金蘸斧,从树林边上跃马而出。

    高俅认得此人,这不正是带人追赶自己的贼人麽,顿时大惊失色,一鞭重似一鞭的抽在踢雪乌骓马的身上,这御马自打身上贴上了皇家标签,就没吃过这种亏,一时发起急来,撒开四蹄,如飞一般往前窜去,高俅暗暗发狠道:“难道老爷还甩不开你?”

    哪知回头一看,直叫他三魂散了两魂,七魄只剩一魄,后面这厮不但没有被自己甩开,居然看着好似还逼近了,高俅只觉万分不可思议:“不可能!林冲在匪穴里都只排第六位,这人是他偏将,名次还要靠后,与这等人身份相匹配的马儿怎可能强过我的?到底我大宋有几个皇家?!怎么这厮们样样都压我一头?邪门!”

    “高俅贼子,识相的下马投降!不然等老子捉了你,少不得叫你先尝尝爷爷的厉害!”追兵的想法却没有高俅这么复杂,死到临头了还习惯性去追根究底考虑等级与待遇的问题。

    “好汉,我与你前世怨,近日仇,何必苦苦相逼?我是朝廷太尉,东京来的大官,只要你肯放我一马,我保你下半生荣华富贵,前程似锦!如何?”

    连三万骑兵和身下御马都不管用,高俅还剩甚么底牌呢?眼下唯一可以出卖的,就是朝廷的体统。事到临头,就是赵佶在此,只怕也被他卖了。

    “呸!亏你还有脸自称朝廷的太尉、东京来的大官?想你索爷爷在大名府从军时,专打街市上会蹴鞠的泼皮,怕的就是再出一个你这样祸国殃民的贼来,你说,今日叫我遇上正主儿,还有你这厮的活路么!”

    高俅到底是管军的太尉,听对方自称大名府的索爷爷,一下子就想到落草的大名府头猛将索超身上,当初太尉府下面的人建议高俅把此人调到东京来,后被梁中书拦了,高俅没想到两人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见面。

    知晓了对方是禁军出身,而不是出自山野草莽中的强人,高俅突然意识到自己就这么大喇喇的坐着,好比给弓马必然娴熟的对方立着靶子,急忙把身子一倾,伏鞍而逃,再也不敢冒险回头说话。

    索超见高俅被自己骂得不敢做声了,也懒得再骂了,只是被他这个举动激起一肚子气。要知道似索超这等擅长肉搏的猛将,说他箭术不精倒是没有所谓,但说他不会弓箭,那就是笑话了。

    眼下高俅摆出这个避箭的姿势,叫在后面追赶的索超是射也不是,不射也不是,射嘛,怕箭术不精,一箭要了对方的性命,直便宜这厮了!不射麽,对方又煞有介事的摆出这么舒服的姿势,不射又好像有些对不起他。

    好在最终是理智战胜了诱惑,索超放弃了取弓的想法,只是一心一意驭马直追,要替兄长林冲活捉了这个该杀千刀的贼。

    好像今天不但不利高俅,同样也不是这匹踢雪乌骓马的良辰吉日,眼看索超离高俅越来越近了,后者几乎要被唬出了心肝来。看看要赶上,只见后面这位莽先锋,二话不说,抡起握出汗来的金蘸斧,猛地朝目标背上砸了下去。

    饶是高俅身上这副金甲是东京顶级工匠费尽心血而成的稀有之物,索超突然来的这一下,给他造成的伤害也绝对不轻,若是对方把斧刃朝下时,只怕高俅顿时便了帐了。

    这雷霆一击,威力之猛,不但叫高俅趴了窝,就连那匹御赐的踢雪乌骓马也扛不住了,只是哀鸣一声,两只后腿顿时支撑不住,居然连人带马都叫索超砸瘫到地上。

    眼见高俅跌了个狗吃屎,吐了两口血,便再也没有动静,索超这才慌神了,暗道:“老子莫不是把这***给砸死了?回去王伦、林冲,徐宁,王进几位哥哥当然不会怪我,但那鲁和尚、王教头的徒弟,还有柴大官人,呼延一家祖孙三个,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去?”

    正在索超惴惴不安,准备上去验尸之时,忽见树林边上又飞出一骑,上面所载的,乃是一员燕颔虎须的大将,双眉紧皱,往前倾着身子,左手持着缰绳,右手握着一杆血淋淋的白蜡长枪,着火一般往此间赶来。

    索超见状不由大喜,高声叫道:“大哥,这厮吃我猛锤了一下,眼下只是没有动静,莫不是死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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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二章 高太尉的华容道 三() 
见高俅这个不死不活的模样,索超第一反应是“怕”,而随后赶上的林冲,则是心中别提有多么解恨了。

    常言道“报仇雪恨”,应该说,雪恨的这一瞬间,绝对最是快慰。有人会说,很多人报了仇之后心中空落落的,反而没有多少快感。或许会有这种情况,但那绝对是当事人被这个仇恨伤得太深了,太彻底了,以至于将自己整个人生都给拖疲了,拖废了,再抬头四顾时,心中只剩茫然,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前路和未来”。毕竟以前还有个目标在逼迫、警示着自己,但大仇得报后,连开始新的生活,都显得那么吃力了。

    林冲却不存在这种情况。

    回顾他从前的经历,作为一个毫无野心的禁军教头,若是没有命中注定这许多坎坷,也许他会和他的父辈一样,头上顶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军职退出现役,最后终老于这座繁华盖世的东京城中。

    也许在金人兵临城下时,他会和大多数热血未冷的禁军同袍一样,出现在捍卫国家的战场上,但注定不会出彩。因为,被一群昏聩无能的领头羊所禁锢的虎群,其结果早已注定。试看老种这一类宿将的结局,就是林冲这一辈郁郁不得志的武人最后的忠实写照。

    是以,活在这样一种压抑的氛围中,未来是可以预见的。

    即便将来后人提及他,为人称道的也只会是他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而不是他原本有能力、却最终未曾立下的赫赫功勋。当流逝的时间将一条有血有肉,尝尽世间酸甜苦辣的大汉压缩成书山纸海中单纯两个大字“林冲”时,后人们最多带着惋惜的语气蹉叹一句:这个人呐,生不逢时啊!

    相信每个胸怀大志的武人,脑海中都有如霍去病那般转战三千里,封狼居胥,立下不世之功勋的幻想。可他们在同时。也很清醒的明白一个道理,霍去病之所以能成为霍去病,关键是背后有个汉武帝撑着。所以到了晚年才勉强跻身吏部侍郎的韩愈才会无限感伤: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什么样的土壤,只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实。“栽培”出童贯这个半调子,已经算是赵佶最大的造化了。就是名留青史的岳武穆,韩世忠,也收拾不全旧山河。因为,天下最大的伯乐,已经把他们看成麻烦。

    所以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高俅毁掉了林冲,未尝不是成就了林冲?

    若不曾从朝廷这个桎梏中跳出来,又如何能叫林冲在平淡的生活中,发现那一缕罕有的曙光?而这种少之又少,玄之又玄的机会,绝不是甚么时候都能遇上的。最起码,他的父亲林提辖、岳父张教头这一辈人,穷尽其一生。也未曾等到。只是在遗憾和蹉跎中白了少年头,冷了壮士血。

    仇恨这个情愫,林冲一直不曾忘却。但此时此刻,感觉自己抓住了命运尾巴的他。心中却多了些分量更重的东西。和原本轨迹中那个苟延残喘、茕茕孑立的林教头相比,他们最大的不同,便是少了一丝绝望,多了一份希望。

    “狗娘养的!你是自个蠢。还是当我们都蠢?装死要是管用,打仗也不会死人了!”

    索超一声怒骂林冲意识到高俅这厮还活着。旋即跳下马来,一步步朝这不共戴天的仇人逼近。

    高俅到底是街市上厮混出来的,既然察觉到自己落在林冲手上必死无疑,索性硬气起来,抬头道:“林冲!本官既然落在你手里,给个痛快罢!”

    “死到临头还敢装样!大哥,杀了这奸贼去球,难道哥哥会怪你?”索超义愤填膺道。

    高俅可以死,但不能死在自己手上,不然回去还不叫弟兄们给埋怨死?但是这厮若是死在林冲手上,漫山上下,没一个人会说话。就像水到渠成的事情,没人闲得蛋疼,会跳出来质疑。

    哪知,林冲接下来的举动,却让索超目瞪口呆。

    只见林冲随手将长枪插到地上,快走到高俅身前,抬手间,扯下了他腰间那柄佩刀,顺手丢给了索超,索超伸手接过那柄刀,犯了职业病,不自觉便往外一抽,但见寒光一闪,锋芒逼人,索超惊讶道:“难道这就是大哥当年闯白虎堂时所带的宝刀?真是因果报应,屡试不爽,正好叫它饱饮这狗贼之血?”

    “你回去好生养着,你这颗头权且记下,五、七年后,林冲亲手来取!”

    林冲这句话说完,在场最惊讶的竟然不是高俅,反而是林冲身后的索超,只见他跳起脚来,叫道:“大哥,你杀晕头了?哥哥叫你我来捉他,那意思连我都看出来了,明摆着让你报仇啊!你眼下不杀他倒也罢了,怎么还要放他……”

    林冲目含深意的朝索超望了一眼,索超下意识住了嘴,他还从未见过素来温和的林冲眼神这般决绝,正纳闷时,听到地上那厮开腔了>;

    “好!好汉子!林教头,想不到你这般因公忘私,你山寨的安危和前程,放下我们之间的仇隙,我高俅由衷钦佩!明人不说暗话,我这便收拾残兵,退回东京,从此再不问梁山事。将来你要找我报仇,我高俅便在汴梁城里候着你!”

    高俅这番话,可谓是将他那套权术发挥到极致,这话明明是对林冲说的,偏偏却是说给索超听的。

    这世上有句话,叫做“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这话一点都不假。林冲是个至诚的君子,一语能值万金,既然他嘴里说出来这番话,表示他心中已经拿定主意了。

    可索超这厮,听他说话口气,只怕是个诨人。若是趁林冲不备,对自己死死纠缠,那他高俅岂不是刚出虎口,又进狼窝?是以他此番特意画蛇添足的把林冲心里没有说出的想法说明,就是用来“点醒”这个诨人,“杀了我。这个场子就不好收了!”

    “走!”林冲一把拉过索超,不防索超突然间挣脱林冲,转身上前,一脚踢掉高俅的头盔,继而“啪啪啪啪”连抽了高俅四个耳光,只见他打完,指着满脸红印的高俅道:“若再看到你踏入山东半步,老子这斧头绝不会再留手,必用斧刃来招呼你!”

    高俅从来没有过被人抽耳光还抽得这么心花怒放的时刻,他现在想的是。这诨人已经出招,必然不再有后手,这种耻辱和求生的**比起来,真是可以忽略不计。不过他心中虽喜,却哪里敢表现出来,只是“愤怒”的瞪着索超,将一个备受屈辱的朝廷高官该有的情绪表现得是淋漓尽致。索超见他敢怒不敢言,十分不屑道:“甚么他娘的鸟太尉,老子当年蠢得可以。居然给这样的人卖命!”说完朝高俅吐了口唾沫,转身就走。

    林冲这时根本不再看烂泥一般的高俅,只是等索超回来,道:“你当他在乎这些?”

    “他在乎关我鸟事!反正我连抽这朝廷的太尉四个耳光。这厮却只能瞪我,我看着便解气!”索超大大咧咧道:“今日权当练手,下次遇上甚么宰相啊,枢密之类的。再来一回!”

    索超说完,翻身上马,打个招呼。将手上那把林冲当年一千贯钱买下的宝刀抛还给林冲,道:“这是你的东西,物归原主!”

    林冲接过刀,这时索超道:“大哥,刚才这厮在,我没好细问。是不是秦明和黄信这俩个家伙不愿连累山寨,在青州放了慕容彦达,才让你不好杀高俅这厮?”

    林冲回头看了索超一眼,不置可否道:“当初林某刚刚上山时,哥哥亲身犯险,去东京接我家眷。当时高衙内这厮都落到手上,哥哥和我泰山都没有动手杀他!你道为何?”

    “这个我却听张教头说过!他说笑当时还生怕哥哥那啥,一刀杀了高强哩!”索超忽然一拍头道:“你这么一说,莫不是防着高俅背后的人气急败坏,反而影响到我们山寨的大事?”

    “开春之后,高丽战事就要摆上日程。此时我若私仇,非要杀这高俅,引得官家震怒,引来无休止的报复,我林冲便无颜报得哥哥恩情了!男儿在世,快意恩仇,只是当‘恩情’和‘仇恨’同时要报的时候,我林冲,必先报恩!”

    说到最后,林冲双眼不禁湿润,王伦明知所将要承担的后果,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要杀高俅,为兄弟报仇雪恨,这份情谊,除死难报。

    “原来大哥想得这么深!”索超咋舌道,“不过大哥放了高俅,这厮十多万大军叫我们一口吞了,这个亏吃到岳母娘家了,回去再图报复怎处?”

    “这厮能青云直上,也是个聪明人!当初他害我、害王教头、徐教师,那是因为我们根本威胁不到他,他所要付出的代价可以忽略不计,他才敢无法无天肆无忌惮。可是他要再想图谋我梁山泊,可就得掂量掂量了!”林冲冷冷一笑,对索超道>;

    “此次大战,起码让这厮长了记性,三五七八万人过来,完全是送肉上砧板。凑不齐一二十万规模的队伍,谈都不要谈甚么征讨梁山。兄弟,你我都是从禁军里出来的,想想我大宋又能经受起几次以十万规模计的全军覆没?高俅即便是官家宠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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