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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水浒求生记-第3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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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战不可谓不惨烈,谁也没料到高丽骑兵中居然出现了女真人的身影,这两个掐了数百年的对头到底怎么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着实让人费解。

    郝思文事后一想,这个崛起于辽国后院的新兴势力果然不是善茬,此役不少弟兄就是折在他们手上。当然,弟兄们也没有让对方好过,硬碰硬之中楞是毙敌近百。又生生逼跑了剩余一百多女真人。而正是这伙人的临阵脱逃,加了神骑军的崩溃这支高丽边军中最为精锐的骑兵队伍宣告灭亡。

    打扫完战场的单廷珪回来找郝思文议事,现主将正在安抚伤员,于是也上前鼓舞士气。说道:“现在疼就喊出来,别到了礼成港再叫苦,直让回天营的小娘子们看轻了咱们!”

    伤兵们闻言不觉爆出一阵哄笑,气氛变得不那么紧绷绷的了。此时回天营这个逐渐成为梁山士卒眼中圣地的所在,不但有救死扶伤、医术高的安道全、牟介等杏林神医让人感觉踏实,更有扈三娘麾下的一支女医护队伍让人心生向往。

    当然这个时代的人没有那么龌蹉。向往和邪念也绝不是一回事,但是“关关雎鸠”的那种美好情愫,与生俱来存在于每个梁山士卒的心里,一想到能被这群喜欢身着白衣而被亲切的称作“白衣娘子军”的妙龄女子护理,求生的**自然而然愈加强烈。

    “唉哟!大哥你莫不是在捆猪仔?老子是人啊!轻点成不成!真是白去回天营了。怎么跟人家丫头学的!”

    一想起回天营的好处,已经有弟兄开始“埋怨”身边临时充当医护兵的同袍手太重了。

    此时整个梁山军只有回天营有女兵编制,主要是考虑到时下风俗以及战场危险性等原因,所以没有把有限的自愿从军的女性派驻到第一线的野战营。又因为此时医生的奇缺,所以最后分配到各营,最多只配备了一两位医官,给他们打下手的多是有些救护经验的战兵或辅兵充当。

    “老子就是半瓢水,不然早做安神医的徒弟了!有肉还嫌毛。当年老子在禁军时,弟兄们负伤了哪里有人管……”护兵们哪里管他们抱怨,十分麻利的处理的伤势。

    单廷珪正好听到埋头苦干的“兼职”护兵们的抱怨。脸上不由一热。大宋禁军说来也是配备了医官的,但人数有限不说,服务的对象也优先为身上有官衔之人,真打起仗来,谁能如王伦这般重视底层伤兵?

    且不说在梁山连太医都能亲自为普通士卒诊伤,就是士卒负伤难以再随军征战。梁山泊也不会甩手不管,不但抚恤金十分丰厚。还有教头、捕头的二线岗位安置众人,真有想解甲归田的。少不了会分给田地,保障其有生之年无后顾之忧。放眼当世宋、辽两个世界性的大国,谁也做不到梁山泊这一点。用王伦的话来说,那就是“跟随我们的这数万弟兄都保障不了,将来还怎么安抚天下百姓?”

    “郝兄,咱们该分一队人去城里看看了!千万别叫这个弓某人天都亮了却还尿在榻上!”单廷珪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跟郝思文提起了下一步打算。弓奇这厮若是叫他死了,哥哥的战略预想就要大打折扣。

    郝思文闻言颇为赞成他的看法,负责给弓奇打气的袁朗虽是骁勇,但是手下步军加上马队也只有不到两千人马,当下出言问清楚了己方伤亡和敌方俘虏情况,沉吟片刻,道:

    “现在各处兵力告急,眼下只有咱们两个营在此,却不能叫步军的兄弟孤军奋战!单将军,你带第一、三两个指挥救治伤兵,押解降兵和战马,我带剩下三个指挥前去增援!”

    各个指挥伤亡的具体情况就是单廷珪报上的,他自然知道本营第一指挥在此战中伤亡较重,已经不适合连续战斗,拱手领命后,目送郝思文带着血迹斑斑、堪堪一千之数的三个指挥骑兵,复又上马,执行增援任务去了。

    用回光返照来形容大为国有些不太确切,但在命悬一线之时,弓奇的这支军队确实爆出了巨大的潜力,自从拓俊京脱离指挥岗位后,弓奇便大肆宣扬对方主将逃走的消息,同时又派人在军中散步对方胜利后要屠城的信息,被逼到绝路上的天遣忠义军没有选择,直和跳荡、神步两军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后来与郝思文一同从礼成港赶来,休养了半个月的梁山步军第二营加入战阵,用神臂弓叫高丽人的精弩军真真正正见识了甚么叫做一个弩手的荣耀,扫平障碍后的袁朗亲自带着五百马队碾压残敌,终于反转了整个局面。

    “天朝的圣恩,孤王永世不忘,永世不忘啊!日后大为国统一了三韩之地,一定奉天朝为主,永不背叛!”

    死里逃生的弓奇再也顾不上一国之君的矜持,拖着袁朗就要下拜。当然,这是在封闭的城楼之中,而他身边极为反宋的妙清也被特意差遣出去。

    袁朗大户人家出身,虽有一身足以跻身步军五虎的武艺,但身上武将的气息并不浓烈,此时只见他和颜悦色扶起弓奇,道:

    “不日我军就要班师还朝,这里的事情,还是交给你们自己解决!足下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营就要撤军了!”郝思文和单廷珪担心袁朗,袁朗又何尝不担心对方的处境?梁山马步两军闹归闹,但那是在家里。到了外面,占上风的乃是兄弟义气,没有谁怀疑这一点。正因有底气,众人才敢放心大胆的闹,不像心怀隔膜之人,小心翼翼的维持所谓“一团和气”局面。

    这时弓奇听到这个足下的称呼,好不容易好转了些的情绪又黯淡起来,这是宋国还不承认自己地位的表现啊!他并不奢求对方真把自己当个国王来对待,行甚么大礼,可起码言语中,得挺自己啊!

    袁朗见他心理脆弱成这个样子,不由暗暗摇头,道:“礼成港不日即将移交,还望贵军做好准备!我军还师之前,会派人过来通知贵军的!”

    “感激不尽,感激不尽!贵国王元帅言而有信,实乃我辈之楷模!”郑知翰见主人有些失神,忙代为上前应答。

    袁朗十分清楚自己来是干甚么的,自然不会跟弓奇见甚么怪,当即拱拱手,便跟对方告辞,弓奇这才醒悟过来,拉住袁朗求告道:“将军,你们这么一走,我就是个死啊!”对方既然不认自己,弓奇也不敢在袁朗面前称孤了。

    “此话怎讲?”袁朗问道。

    “我那日就跟王元帅讲过,拓俊京有支精锐无敌的神骑军,他视若珍宝,轻易不肯派他们上阵,等你们一走,我一出城,必受其害啊!”弓奇求告道。

    “足下放心,你们那甚么无敌精锐神骑军……只怕此时已经成为历史了!本将此刻正要去查探虚实!”袁朗回头说道。

    “骑兵、骑兵来袭……”

    城楼上不知谁带头大喊,喜气洋洋的天遣忠义军顿时如临大敌,惊得城外拾捡兵器的高丽人鸡飞狗跳,慌忙往最近的城门涌入,而门口的人则慌忙关闭城门,哪里管外面人的死活,刚刚消停的战场顿时又热闹起来。好在靠山天朝大军就在城内,这才没有炸营。

    袁朗见状也往远处看去,只见这队骑兵旌旗高扬,队伍齐整,绝不是打了败仗的模样,即便在人数上有些不对劲,应该是留了人马看守俘虏,袁朗心里顿时有了底。

    不过袁朗又一想,郝思文迅稳定战局之后就来驰援自己,心中就不由一阵感动,当下感喟一叹,笑着回头对弓奇道:“大事成矣,足下安心在此休整罢!”

    “甚么……甚么?这是宋骑?是去剿灭神骑军的队伍?”弓奇楞道。还是郑知翰反应最快,连忙吩咐十来个士卒在城墙上高声大喊,稳定已经躁动起来的军心。

    “对,我们的人!”袁朗十分肯定道。

    “神骑军啊!那可是拓俊京的心头肉神骑军啊!王元帅只派这点人马……”弓奇哪里肯凭只言片语,就肯相信他心中视若猛虎,不可战胜的神骑军,就这么被打败了。

    袁朗当然不会告诉他此时梁山军兵力紧张的实际情况,笃定的面色在弓奇看来高深莫测,从此恐“拓”症彻底痊愈,只是不经意间,恐“宋”症的种子悄然在其心底芽。

第五八一章 大戏开锣() 
拓俊京的失联,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人正在彻夜狂欢,做着席卷高丽、恢复祖上霸业的春秋大梦。而发愁的人,此时正软榻枯坐,对着同样愁眉苦脸的胞弟,久久说不出话来。

    “大兄,难道拓俊京遭遇不测了?”

    高丽国头使节李资谅终于坐不住了,建言道:“咱们可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尹瓘的这个关门弟子身上,除了他的西北面军马,我们还要多花力气联络其他道赶来的援军啊!”

    “联络?怎么联络,两手空空,狗都不理!”李资谦叹了口气,望着胞弟道:“可恨老夫历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数百万家资,转眼叫宋人尽数劫去,连个渣儿也不曾剩下!若是拓俊京手下九千精锐人马在,那还好说,这人是咱们多年的关系,为人也挺讲究,见面未必谈钱。可其他人,背后各有各的主子,也不是老夫几句话便能够轻易影响的!此时除了金银,还有甚么能让他们摇尾听宣!?”

    他原本不把家财丢了当一回事,因为拓俊京的人马加上老家仁州仁川的援兵,他有足够的信心牢牢掌控住开京局势,哪知拓俊京在如此关键的时候,居然失去了联系,哪能叫事到临头被闪了腰的李资谦心头不慌。

    “宋军不可能甚么都刮走罢?咱们说甚么砸锅卖铁也能凑上一些,等大兄控制局势,咱们再把老家的财货全部取出,充作举事军费,将来能抚者则抚之,野心者则灭之,天下还不唾手可得?”

    李资谅出言宽慰着兄长,眼下面临的局势虽然棘手,但也面临着巨大的机遇。说来李家也真是盼到了。辅佐朝政七十余年,却有哪一次能离王位如此之近?

    李资谦见说低头沉吟,对胞弟的言语不置可否,半晌才问道:“从仁州来了多少兵马?”

    “步、骑共有一万余人!大兄你知道的,带队的是咱们的族侄,我家子弟在其中为官者不少,可靠得紧!”仁州是他们兄弟的老家,那里的官员、驻军早就姓李了,就算有几个异类也是点缀给王俣看的,实际翻不起多大风浪来。可谓他们兄弟最为放心的大后方。

    “人数还是太少了啊,资德若是还在,定能为我分忧不少!可惜……”李资谦叹了口气。

    他倒不是当着和尚骂秃子,说些不该走的偏走了之类的蠢话。单纯只是有感而发,毕竟李资德生前掌控着高丽枢密院,在高丽军界有着不小的影响力,亲弟弟李资谅属于文官系统,和自己重合了,远没有李资德在这关键时刻所能起的作用大。

    “堂兄……唉!命数不计……”李资谅刚刚感叹两句。就被李资谦打断,只听他问道:

    “对了,他们带了多少军费上路?”

    李资谅发觉兄长也是穷急了,居然指望杯水车薪来救火……当即无奈道:“勤王之师。前途未卜,咱们老家那些叔伯怎么会叫他们带着金银过来?”

    李资谦知他说的是实情,忽然把桌案一拍,下定决心道:“罢了!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咱们只好跟城中的商人富户们借些钱来救救急了!”

    “大兄,万万不可啊!连宋人对他们都是耕市不惊,秋毫无扰。咱们若是动手……大兄,你可是要登基为王的人啊!”李资谅闻言大惊,连忙起身相劝,怕李资谦自毁根基。

    “坐,坐!”李资谦望着真心为自己着想的胞弟,心头略略缓和了些,将一杯茶水递到李资谅跟前,缓缓道:

    “要你我亲自动手,我这个尚书令岂不成了区区县官的水准?现如今开京城外各方势力云集,只要等宋人前脚一走,咱们随便蛊惑一两支与我们不对盘的势力入城劫掠,等他们抢得差不多了,最后咱们再主持正义,一战而收人心,岂不两全其美?”

    李资谅见兄长打的是这番得名又得利的主意,不禁暗暗叫绝,连称:“大兄妙计啊!如此钱粮便无虑了!”

    李资谦摆了摆手,又道:“听说最近市面上很活跃啊,百姓们跟宋人关系不是一般融洽,热闹不下年节,如此,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这个时候,宋人还没走,妥当么?”李资谅小心翼翼道,此时他没有多问,反而很是默契的领悟了兄长言语中隐含的意思。

    “看来你的消息不怎么及时啊!据我所知,大义仓已经彻底叫宋人搬空了,昨夜和今天白天从水门入江的船上,密密麻麻站的都是人。宋人,哼哼,捞够了也该走了!”

    李资谦此时对王伦绝对说不上好感,但也谈不上仇视,无论对方给他带来多少伤害,却把王位洗刷干净,就这样放在了他的跟前,李资谦从来不是个短视的人,此时辽国被女真人闹得鸡犬不宁,自顾不暇。女真又是蛮夷,跟这些未开化的野人打交道无疑拉低了高丽国的档次。是以等他登基了,不但会忍下这破城之辱,还要大力发展与宋国的关系,以保王位永固。

    “要不要通知城外勤王大军连夜攻城?”李资谅这时小声问了一句。

    “糊涂!他们都要走了,还惹这些瘟神作甚?!”

    李资谦下意识吼了出来,见李资谅惴惴不安,缓和了一下语气,道:

    “宋军这个元帅虽与我婿一族同姓,但手段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姓王的这人治军很有一套,我看他跟手下将领的关系就极为融洽,此次我们开京城金山银海一般的财宝被宋军夺去,你可见他们内部有过火并?换成我们的人马,在这些金银面前早翻了天了!可见此人手腕之不凡!这样的人,若是他部将被袭,你觉得他会坐视不理吗!到时候你动他一千兵马,他就敢把上万兵马留在这里与我们死磕。资谅,他熬得起,我们熬不起啊!”

    既然说到这里,李资谦干脆把话说透。免得手下人因一时之气胡来,只见他加重语气告诫胞弟道,

    “不但不能惹他们,还得让他们安安稳稳的走!只有他们走了,咱们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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