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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水浒求生记-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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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rì午时,劳顿了半宿的众人从睡梦中醒来,匆匆用过饭,便在王伦的带领下,一山老小全部动员,直为着晚上的婚礼做着准备。

    没过多久,只见全寨上下张灯结彩,喜气盎然,一派佳节的氛围,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原本没打算弄得这么匆忙的,毕竟新郎官还挂着彩。按王伦的想法,是想等他从东京接了林冲家小回来之后,再替这位追随自己最久的老兄弟好好办一次酒的。

    这样考虑主要有两个好处,一来到时候杜迁胳膊上的箭伤也应该痊愈了,二来也好让他和老李家的小娘子先接触一段时rì,培养培养感情。

    哪知听闻王伦两rì后就要离山的消息,原本还扭捏作态、推辞不就的新郎官儿,和原先就很是迫切的新娘娘家人,异口同声都表示不愿意等。杜迁这个当夜还一脸正气的家伙,这rì午时起来后像变了个人似的,逢人便傻笑。如打了兴奋剂一般,整个人躁动不已。

    好在当rì即是黄道吉rì,正宜婚娶,王伦无奈,只好遂了这两家的心愿,转而大力cāo办起婚礼来,并且当众宣布:此次盛宴,山寨承担一切费用。以后山寨的头领们如有大喜,皆照此办理。

    当天山寨不但邀请了全山上下一同来喝杜迁的喜酒,还整治几十桌酒肉,就让杜迁的老丈人带回村里,与乡亲们同享。听回报的周直说,那李老丈在村里人缘还不错,大家当时都备了喜礼相送,只是他全都没收,反而还家家送了好几百文的喜庆钱。

    作为新娘的哥哥、李家的顶梁柱李业,这rì更是忙前忙后,马不停蹄。这位杜迁原先麾下的小校如今变成了顶头上司的大舅子,再似从前那般盘在杜迁手下须不好看,王伦便将李业调到宋万这边,接下了没少向王伦口吐苦水,埋怨忙不过来的周直身上那份土木监造的兼职,同时晋升为小头目,这样李业以后便不用再随军下山征战,好歹叫自己那位小嫂嫂rì后过得心安。

    此番除了出人出物出力之外,王伦还代表山寨从公帑里拨了两千贯贺喜钱,自己又私人拿出一份厚礼,一共九百九十贯钱作贺,意思是祝福这两位新人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新娘一家人见王伦这么大方,很是受宠若惊,都高兴得合不拢嘴。只是杜迁执意不肯收王伦私人的这份情,直嚷道:“山寨的那份便收下了!但怎好收哥哥的私房钱,rì后哥哥还需留着娶压寨夫人呢!小弟我都拿了算怎么回事?”王伦当时也没有跟他啰唣,只道:“取正妻才有,rì后但讨小妾,我是理都不理!”说得杜迁嘿嘿直笑,千难万难的收了王伦的这份私人豪礼。

    后来,杜迁瞧见大家都跟着王伦随份子时,便事先声明道:“头领们都上山不久,超过一百贯钱不收。头领以下的统统不收。大家只带着肚子来吃酒就是给我杜迁面子了。”

    于是众人学着王伦,都是送了九十九贯钱,只说学哥哥一般讨个吉利。纵是这般,也把好算见过世面的新娘一家人看得脸热不已,乖乖,只这礼钱怕不下就三四千贯?

    能cāo弄得这般风光,女儿这辈子也不亏了。

    晚上闹洞房王伦也去了,只见阮小七喝多了,那叫一个意气风发,连拐杖都甩了,一瘸一拐的只扯着新郎官要敬酒,阮小五和从村里闻讯赶来贺喜的阮小二在一旁拉都拉不住他,都是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只是在心中暗暗揣测,莫非小弟也想娶媳妇了?

    等闹完洞房,顾不得天sè已晚,俩人安顿好醉如烂泥的小七,便跑到老娘屋里嘀嘀咕咕的商量了一整宿。

    婚礼进行到第二天,一大早这对新人就相携相扶来到聚义厅里参拜双方家长,因这杜迁孤身一人随着王伦上的山,王伦便代替男方家长与那李老丈并肩坐了,生生受了这对满脸幸福的新人三拜。大家随后在堂上又叙了会儿话,等到大家又开始闹酒时,王伦看看时辰不早,起身跟杜迁耳语了几句,便拉了一头雾水的林冲下了山,来到水泊东面的山头大路旁,席地而坐。

    “哥哥,不在山寨喝杜迁兄弟的喜酒,却只是拉着小弟到此处为何?”林冲不解道。

    王伦嘿嘿一笑,道:“我看山寨里无能与兄长放对之人,怕兄长寂寞,如今正有一个高手途径于此,便请他上山叙叙,喝杯喜酒,顺便也好叫兄长施展一下筋骨!”

    林冲见说,困惑道,“此人却是谁?林冲识得他否?”

    王伦微微一笑,轻叹了一口气,道:“他也是个命运多厄之人,当年押送花石纲,在河里打翻了船,流落到江湖。现今赵官家大赦天下,这人仿佛看到曙光,变卖了全部家当,前去东京找高俅那厮通融……”

    “莫不是唤作青面兽的杨制使?”林冲惊道。

    “正是此人,我得了探报,他今rì须得从此条大路上经过,我等只在此守株待兔便是!”王伦点头道。

    林冲见说,也点头道:“闻得他是金刀杨令公的嫡孙,早些年间中过武举,昔rì我虽与他同在东京,只是无缘得见,没想到今rì却在此处相会!”说完又长长叹了口气,感喟道:“一个失官的待罪人,一个绿林里的山大王,倒也应景儿!”

    王伦见状拍了拍林冲手背,道:“兄长莫忧,作匪盗终不是长久之计,小弟竭尽全力也要为兄弟们谋个前程。”

    “哥哥莫不是有招安之意?”林冲转头望向王伦道。

    王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叹道,“送肉到砧板,给蔡京高俅这厮们摆弄么?”

    一句话引起了林冲的强烈共鸣,只听他道,“谁不想安安生生做人,可世道容得么!不是给这个jiān贼做走狗,便是被那个权阉驱使,现在想想,还是这两rì过得像个人。”

    王伦点点头,劝道:“兄长勿忧,小弟心里略有些想法,只是还不太成熟,到时兄长自知!”

    林冲望着天边一抹残云,叹道,“若信不过哥哥,却还能信谁?”

    言罢,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两人又候了一会儿,长长的山道上哪里有人的影子。只见林冲捻起一截草根,轻轻拨弄,忽道:“哥哥,前夜有一个要害处中箭的兄弟,昨夜不治身亡了!”

    王伦叹了口气,回道:“此事我也有所耳闻。这兄弟是青州人氏,老家离此处不远,家中父母俱在,还有一个弟弟,只连夜我叫郑钱安排人手,捎了这位兄弟遗下的财物,外加一百两银子,估计此时应该已经送到这位兄弟家中去了。”

    林冲闻言很是惊讶,道:“这一百两可是山寨常例的抚恤金?”

    王伦点点头,只望着山前一株凋零的古银杏,默默出神。

    殊不知此时林冲心里同样是心cháo翻涌,直遽起惊涛骇浪。

    想他林家累代从军,他自己又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怎会不清楚朝廷对阵亡将士常例的抚恤费用,要是拿它跟此时王伦嘴巴里闪出的数目一比,直连零头都及不上,怎不叫人心起波澜。

    怪不得那夜喽啰们都奋勇向前,虽说这些人在个人武技上远远不如东京那些饱经cāo练的禁军士卒,但是其身上所奋发出的那种浑不畏死的战斗意志,不得不叫林冲感慨万千。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普通小卒身上瞧见这种jīng气神了。

    忽而又想起当夜进村时,村中老小闻得是梁山队伍,一个个负老携幼拍掌相庆,宛如迎接王师的情景,林冲突有一种天地倒置的感觉,直教他心中微热,原本抱着走投无路这等自弃心态落草为寇的他,此时突然生出一种柳暗花明的恍然之感。

    “大王,山上还收人么……”

    “大王,这些粮食俺宁愿不要,只是求大王能收我家小子上山!”

    “大王,俺们也要上山……”

    林冲脑海中正回放着那晚出现的一幕幕情景,不觉此时山道上有了动静,只见一个汉子气喘吁吁地挑着担子往这边赶来,忽闻王伦大喝一声,只把林冲惊醒。

    “兀那汉子,若晓事的莫要废话,只回去唤你主人家来!”

    那汉子一听王伦言语,心道莫不是遇到劫道的了,顿时吓得三魂去了两魂,放下担子便往回跑。王伦呵呵一笑,坐回原地,指着那担财货,对林冲道:“兄长,看了么,小民毕生的积蓄,就要往那贪官嘴巴里送去,还生怕人家不接口,甚么世道!”

    林冲摇摇头,只是叹。

    不多时,一个大汉气汹汹的出现在山道上。只见那汉子头戴一顶范阳毡笠,上撒着一托红缨;穿一领白缎子征衫,系一条纵线绦,下面青sè间道行缠,抓着裤子口,獐皮袜。带毛牛膀靴;胯口腰刀,提条朴刀;生得七尺五六身材,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记,腮边微露些少赤须;把毡笠子掀在脊梁上,坦开胸脯,带着抓角儿软头巾,挺着一把朴刀,眉宇间一股怒气,直恨不得咬碎牙关,愤愤直往这边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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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三十章 沉重的荣光() 
“你那泼贼,将俺行李财帛还来!”

    那青面汉看看赶到跟前,忽地站住。只见他猛然发觉自己那一担子财物丝毫未动,静静就放在路边。而山石上靠着的两个汉子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眼神颇为玩味。他是个jīng细人,顿觉异常。当下收了火气,沉吟片刻,闭了嘴巴,直低着头上前挑了担子便走。

    忽闻耳边风声一紧,他急忙避闪,斜刺里只见一根长枪飞掷身前十寸处,柄端兀自嗡嗡作响,那汉大吃一惊,忙将担子一丢,下意识握紧手中朴刀,颇为jǐng惕的朝这边张望。

    只见这边一个八尺汉子早已站起,提枪在手,朝他做了个请的姿势,那青面汉见躲不过,叹了口气,只挺着刀,便要上来厮斗。

    忽听这边一个声音传来:“杨制使,你那朴刀只防得住庸人,须防不住我兄长!枪都给你预备好了,就让我等开开眼,见识见识传说中的杨家枪罢!”

    那青面汉心中巨惊,看情况今天是不能善了了。对方既然摸清了自己的底,还敢只两个人便来劫道,要不是疯癫到嫌命太长,便是自信能压得住自己。

    想到这里,杨志手心微微汗湿,眼睛不自觉便往那担子上瞟去,哪里还有那把家传宝刀的影子。这个举动马上又引来对面一番言语,只听那白衣书生笑道:“制使,我兄长也有一把如此宝刀,可惜现下不在身边,不然可以陪制使耍耍!”说完那人戏耍似的将出杨志的家传宝刀,啧啧称赞到:“好刀,好刀!”弄了一会,朝杨志笑道:“制使今番还是使一回枪罢!”

    杨志哼了一声,就把朴刀往地上一插,只见这条朴刀入地颇深,须知这寒冬腊月的土地硬得跟块钢板一般。林冲见状颇为赞赏的叫了一声好,杨志闻言苦笑一声,上前拔起那杆同样深深插入地心的长枪。

    见那青面汉取枪在手,林冲抱了拳,喊了一声请,便见杨志跳入圈内,与林冲厮杀起来。但见枪花灿烂,杀气弥漫,一个是擎天白玉柱,一个是架海紫金梁。那个没些破绽高低,这个有千般威风勇猛。一个尽气力望心窝对戳,一个弄jīng神向胁肋忙穿。两人你来我往渐渐已至一百七八十合,眼见林冲是愈战愈勇,气势如虹,而杨志则是愈战愈惊,心中大骇,暗暗叫了声苦,心道:怎地在此处遇到如此高手,只苦脱不得身,若再这般下去,莫不是要把xìng命留在此处?

    看看两百回合已到,林冲瞧个破绽,忽地跳出圈外,抱拳笑道:“杨家枪法果然名不虚传,杨制使,小可林冲,得罪了!”

    杨志一惊,慌忙收枪回礼道:“我恰才还在疑惑,原来真是教头!”说完一叹,只道:“端的好林家枪,只是杨志无能,辱没了先祖,却不是我的杨家枪不如你的林家枪!”

    林冲见说含蓄一笑,道:“杨家枪法天下无双,谁人不知!却才多有失礼,哥哥和我只想请制使上山喝一碗水酒,又怕留不住制使,这才出此下策!得罪!”

    王伦见杨志此时倒是心悦诚服的和林冲叙起交情来,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微笑来。

    想原本轨迹中杨志与林冲斗了三十回合,被那老王伦喝止罢斗,在此之后,杨志正眼也没瞧过林冲,就是老王伦怕这制使官小觑了梁山之人,言语中借了林冲的势,提到这位八十万禁军教头的名号,杨志竟无任何表示,只做未闻,连起码得礼数都没有,直接便把曾同殿为官的林冲忽视了,接话时也只是朝王伦讨要行李,再无一丝赘言。不知这般轻视的行径,叫原本身处尴尬境地的林教头做哪般想。

    这位将门之后还真不是一般的心高气傲啊!王伦暗暗摇头。

    任你武艺高强,但只要落草,即便是林冲,也与梁山上其他头领一样,在杨志心中便如同方才照面时那声“泼贼!”一般,统统被其打上了鄙夷的标签。

    这位身负祖上荣光的大宋死忠,为了重振败落的家族声誉,只要能换来封妻荫子,光耀门庭,即便投入jiān臣门下亦甘之若饴,只可惜他命蹇时乖,在高俅手下办砸公事,失了花石纲,在梁中书手下又办砸私事,失了生辰纲,两次都不敢复命,事败逃散江湖。如果他真想要在大宋官场上一条道走到黑,或许投靠久掌军权,连连用兵的童贯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老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要不是在卖刀时杀了牛二后敢作敢当,显露出他的赤子底蕴,总算叫他没有彻底堕入陆谦之流的行伍中去。

    杨志有原则,虽然只是一些做人的基本底线,但在此浑浊世道也算难能可贵了。但他这样的品格却又同时限制了他,若在jiān臣手底下厮混,这些优良品质恰恰又会变成阻他上进的绊脚之石,注定了仍有底线的他不会成为jiān臣倚重的心腹,充其量只是一粒可悲的棋子,逃不脱一点一点被榨净剩余价值的悲惨命运。

    想到这里,王伦轻叹了一声,上前道:“听闻制使途径小寨,王伦忝为地主,便请制使上山喝碗水酒!”

    杨志左右为难,眼前这白衣王伦手段不凡,先硬后软,倒叫他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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