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殇,丑颜不为妃-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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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姐姐。”一件温暖的披风缓缓落到了自己的肩头。
雪霓裳泪眼蒙蒙地侧眼看去，就见到云千葉于心不忍的面容神情。
“天气这么冷，你就只是穿一件寝衣出去，怎么挨得住动。再说……”再说，你一个女子，穿着这样单薄透明的衣服，若是叫宫中的下人们看见，该是一件多么难堪的事情。
云千葉顾虑到雪霓裳的心情，终究没有将余下的那句话说出口。
第280章 陛下是说过要将皇后打入死牢，可是陛下没说过要她的命（）
云千葉对雪霓裳的感情其实很复杂。
她虽然恨她间接害死无颜，气她勾结凡连衣，可是，这个女子，毕竟是真心地爱着她的皇兄。
她能看得出，雪霓裳是爱而不得地挣扎偿。
“多谢长公主。”对方泪眼婆娑的样子深深地映在瞳孔中，雪霓裳的心间划过淡淡的温情撄。
穿过几重回廊，踏过几条小路。
雪霓裳被黑唯押着走到了地牢，铁质的大门被打开，沉重的锁链哗地落地。
突然间，便有酸臭糜烂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寒风从地牢的入口丝丝涌入，半空中的尘土弥漫在这片无光无生的空间。间或有少许的尘埃吹进雪霓裳的眼角，搅得她的双眼酸涩难当。
这个地方是皇宫中最肮脏最不堪的存在，与墙外的富丽堂皇形成鲜明的对比。
寒风呜呜作响，一点点渗入雪霓裳的肌肤，即便她再怎么拢紧披风，还是难免害怕，还是难免寒冷。
一步步走下石阶，湿滑的苔藓将她莹白的脚踝包裹，就似一条滑腻非常的小蛇。
她忽而想起，当年，蓝无颜也有过这样的经历。那次，也是自己和凡姨栽赃嫁祸。那个女子也是在牢狱中度过了难忘的时间，受尽极苦。而如今，这些都要重复到自己身上。
果然啊，这个世上，还是有轮回报应只说的，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蓝无颜和自己相比，明显是要幸福很多的，那个女子受累的时候，帝王的心里会牵挂，会难过，会有人相救。可是，自己呢？
雪霓裳自认为平生作恶太多，恐怕就是死后也没有几个人会心疼到掉泪。
这个牢狱中，不断有囚犯尖锐的呼喊痛呼声，犹如九渊的厉鬼，刺痛人的耳膜，渗进心扉，雪霓裳一个出神，脚下就不由一个打滑，一转眼，她竟是不甚跌了下去，滚过重重的阶梯，磕磕碰碰，一直跌到最底下。
“霓裳！”黑唯亦是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女子就已经满身淤泥地躺着，一动不动。
那一刻，他的心中升腾起极大的恐惧，再顾不得什么，他一把就将剑扔了出去，只想着快点飞奔下去，快去看看那个躺地的女子是不是无恙。
黑唯跪在女子的跟前，小心翼翼地将雪霓裳抱了起来，胡乱拂开对方脸上纷乱的长发，就见到雪霓裳惨白着头，额间磕出了一个大窟窿。
“霓裳，你醒醒，醒醒啊。”男人不断地喊叫着，情绪间的起伏，声音中的紧张，脆弱到令人心碎。
一盏茶的功夫，女子的睫羽颤了颤，眼前还是一片模糊，她的嘴巴张了张，声如蚊呐：“千珏~”
她是糊涂了，直到现在，她居然还会奢望着帝王的眷顾。
黑唯伏着身子，侧耳倾听，就听到雪霓裳这个含糊不清的称呼，说不上什么滋味，男人只是觉得心中绞痛，这个时候，他所能想到的就只是要将她救活，他不想她死。
“还不快去传太医！”黑唯的声音响彻在地牢中，神情之慌乱，却是从没有过的。
狱中的掌事被男人的咆哮给吸引了过来，和四周的几个属下对视几眼，他颇有些疑虑地说道：“这个~大人，这里是死牢，皇后娘娘被送了过来，就是重点要审理的对象，去传太医这事，我们还是需要去和陛下禀报一声的。您还请稍等片刻。”
“陛下是说过要将皇后打入死牢，可是陛下没说过要她的命。皇后现在奄奄一息，你一去一回给耽搁了，这个职责由谁来负！”黑唯狠狠地看着那个掌事，男人额上的青筋狠狠得暴跳，整个一张脸都憋成了酱色。
第281章 有你在，我现在就死不了（）
“这个，大人息怒~息怒啊~这件事，小子们确实没有能力做主，还请……”掌事被黑唯这么一吓，整个人抖个不停，心跳几乎停止。
“你尽管去请太医，若是皇上怪罪下来，由我一力承担便是！”黑唯的忍耐已经突破极限，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将皇命抛之脑后了撄。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办！”终是拗不过黑唯，那掌事也只能投降，这下提起步子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一盏茶的时间，半柱香的时间，一炷香的时间……
牢狱中的掌事依旧没有将太医请过来。
死牢的位置位于皇宫最偏僻的地方，太医署离此处又是何其遥远，即便是骑马，来回间也需要两个时辰偿。
这段时间，黑唯的心七上八下，只知道将怀中的女子紧紧抱在怀里，好像这种近乎窒息的桎梏能够留下女子的体温。
“霓裳，你不要害怕，太医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不会有事的……”黑唯的嘴中念念叨叨，却不知是在安慰怀中的女子还是在安慰自己。
“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回去求皇上，求他放过你。你陪在皇上身边这么久，帝王他不会不念旧情的。你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男人将头整个埋进女子的颈弯中，女子的肌肤是这样的光滑，亦是这样的冰凉。
黑唯的视线是不是地掠过牢狱口，眸间渐渐染上浓重了心焦，染上了无措。
到了这一刻，他终于等不下去了，他等不起，雪霓裳更加是等不起。
如今，他也只能铤而走险，亲自带雪霓裳去太医署看看。他的轻功极好，想来去一趟总比那掌事来回要快的多得多。
然而，就在他下定决心的那一刻，他的后背却被一个利器狠狠地刺中，不过一刹又被狠狠地拔出。
黑唯的武功一向很好，若是平常，即便是一个风吹草动都能引起男人的注意，可是，关心则乱。
男人的脸上冷汗淋淋，从下巴到脖颈处更是青筋肿胀，瞪大的一双眼，满是不敢置信。
黑唯吃力地将怀中的女子推开，他张大一张嘴，就像是搁浅的一条鱼，可是，他说不出一句话，眼中胀胀的，赤着无数的血丝，氤氲着水汽。
雪霓裳却是一点点地站了起来，女子的眼中带着嗜血的淡漠：“我死不了，但是我继续待下去，云千珏一定会叫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寒风不知是从何处渗透进来，将女子披散的长发吹得猎猎作响，千丝万缕，纠纠缠缠，她的嘴角还含了几根青丝。额间的鲜血肆意流淌，鲜艳、灼灼其华，连带着将女子的瞳孔也染红了几分。
这一刻的雪霓裳和平时温和端庄的模样是截然不同的，如今，她的容貌中夹杂了一份动人心魄的魅惑，全身散发着冷血无情的气息，这样的她，美得惊心动魄。
女子瞬间就来到了男子的面前，只是一手，就将这个男子拉了起来：“有你在，我现在就死不了。”
雪霓裳沉沉地看向黑唯，一手捏着男人的下颌，贴着他的脸颊，吐气如兰。
他们眼神相触的那一瞬间，黑唯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个女子的瞳孔深邃，淡漠如斯，完全没有一点愧疚，或者是其他什么情绪。他这么担心她，不惜为她违背主子的命令，然而，在女子的眼中，他根本就不值一提。
“你会武功！”几乎是肯定的语气。主子终究是算落了一点。没想到，平时弱柳扶风的女子也会有这样狠辣的一面。
雪霓裳却没有再看黑唯一眼，而是将一个簪子按压到了男人的脖颈动脉处，目光扫过四周的狱从，冷声道：“不想这个人死的话，你们就按我说的去做。”
第282章 从这一刻起，她就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狱从们面面相觑，手中还握着铁棍，却不敢有任何行动。
这里是死牢，关押的全是重点钦犯，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他们即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偏偏眼前牢头不在，这个御前侍卫又被当成了人质。
“皇后，你赶紧放开大人，不要再错上加错。撄”
一人苦心劝说，如今的办法也只有先把雪霓裳的情绪稳住，等待牢头归来偿。
只是他的这句话得到的就只是雪霓裳的几声冷笑：“呵~我如今哪里还有回头路走？我已经豁出去了，你们的那点小聪明又哪里能瞒过我？！”
帝后血迹斑斑的脸上藏着一份高深莫测的笑意，带点玩味，带点嘲讽，这种坏坏的笑意背后是她的残忍和血腥。
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女子是如何动的手，但是，大伙却真真实实地看到牢狱口的那个身影是如何缓缓倒下。
那人背向他们匆匆往外跑去，只可惜，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性命就交代在了这里。
湿哒哒的血肉声中，莹白色的脑浆炸了一地，透过那个大大的窟窿，似乎还能见到此人支离破碎的眼眶，内里的东西早就成了一滩血水。
而这一边，雪霓裳的一手还指着那人逃窜的方向，发簪从手中脱离了出去，准确无误地刺中目标。这样的眼力，这样的手劲，天底下也是屈指可数。
这一刻，黑唯清清楚楚地认识到，这个女子从来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青狼，她若是动起真格，便很难有人能阻止她。
她笑得那样张狂，好像是一只啼血的凤凰，明明是这样一副纤瘦的身子，却有着这样的可怕的实力。
雪霓裳的的嘴角噙着一抹嘲弄，眸色是这样的清冷，好像是风动寒冰，声音微凉，暴虐阴冷：
“如何？还有谁想要去通风报信？我告诉你们，若是我大开杀戒，你们全都得去地狱给我蹲着。要活命还是要死，你们给我好好掂量清楚！”
“皇后娘娘饶命！”一时间，所有的狱从都是骇然色变，只知道将手中的武器匆匆挥开，竟是整齐地跪了一地。
黑唯亦是忍不住自己身上的伤痛，后背抵着阴湿的墙壁慢慢矮下了身子，脑中嗡嗡作响，眼前的画面亦是越来越模糊，汗水划过眉睫沾湿眼角膜。
在昏迷的最后时刻，他的眼神还停留在那个女子的身上，却只能见到她莹白的脚踝踏在腥臭的地面上，一白一黑，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看到她逐渐走向死牢的深处却无能为力。
从这一刻起，她就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而雪霓裳在一众侍卫的带领下，终是来到了死牢的暗室。
一块黑色的大理石上有无数的水痕，冲蚀出岁月的痕迹，而老鼠的吱吱声在这黑暗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恐怖，不时就有毛茸茸的东西漫过女子的脚背，在她光洁的脚面上留下一路腥臭的墨黑。
“皇后娘娘，西宫太后就被关在这处暗室里面。”
一人颤抖着道出所有，同时伸手触上机关，隆隆声中，那块千斤重的石块就缓缓地上升，雪霓裳就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那一瞬间，她想，她是恨的。
她从来就没想过，像凡连衣那样尊贵又高傲的人居然会被折磨成那样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暗室中正烧着人油，幽幽的蓝光道不出的诡异。饶是雪霓裳见多了血腥，还是忍不住那翻涌的恶心。
这个暗室只有茅厕那么大，四面却挂着无数人皮，看着样子是完完整整从人体的身上蜕下来的。
她听说过这个酷刑，却从来就没有亲眼见过，此时突然接触，还是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第283章 太后已经被关了三天三夜了（）
就在这样血腥的环境里，在这样恐怖的环境里，那个妇人该是有多么的压抑恐怖？
而此时，她的样子又是何其的可怜。
妇人的四肢已经被剁了下来，蜷曲在一个小小的瓮缸中撄。
她的一双眼珠已经被人挖走，只剩下黑漆漆的眼眶，透着无尽的黑暗，深邃到看不到底。她的鼻子也是被人削掉了一截，剃光的头发，剃尽的眉发偿。
无数的俎虫在她的皮肉之中翻滚，看起来是格外的恶心。
雪霓裳在此刻是奔溃的，这样可怜的妇人，正是她所认识的西宫太后的凡连衣。
泪顺着眼角划了下来，胸中痛到难以呼吸，她只能不断地张口呼吸，以缓解内心翻江倒海的心痛：这个妇人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遭到这样惨绝人寰的待遇？
凡姨被先帝辜负，尝尽了人世间的人情冷暖，如今，她只不过是想要取回之前的所有，她只是为了还自己一个公道，却不想，如今的她，被人折磨至此，生不如死！！
凡连衣的耳朵尚且完好，此时听到雪霓裳抽咽的哭泣声，突然极为激动地动作了起来。
她根本就没有手脚，此时却只能用骨瘦如柴的身子狠狠地撞击着瓮缸，砰砰的响声极为惊悚。她的舌头已经被人连根拔起，即便是想要说话，也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悲鸣。张着一张血盆大口，空洞洞的没有牙齿。
妇人呜呜地哭起来，泪水冲过那对眼眶，却冲出无数的血水。
“说，太后被人关在这里多久了？”雪霓裳咯咯咯地哭起来，她明明是哭着的，却笑得那么绝望。
“太后已经被关了三天三夜了。”四周的人跪了一片，小心翼翼地回复着女子，接连颤抖的身子，就像是受寒飘落的树叶。
“太后身上的伤，又是谁动的手脚？！！”雪霓裳一步步向那群人走去，紧握的拳头那般有力，锋利的指甲划进血肉，痛到极致，她却已经感觉不到痛。
静，死一般的静，没有人感接嘴，只能不住地压低自己的身子，将自己埋进土里。
这个女子发怒的样子甚至比厉鬼还要可怕，他们便是脸呼吸都觉得十分困难。
时间一点点过去，明明只是一瞬，他们却觉得是穷极一生的等待，等待最后的审判。
“你们不应声，就是说，你们在场的所有狱从都有份。这么看来，你们说，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