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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人间最得意-第4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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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主感叹道:“之前的天上,挂着的是一轮明月,虽然耀眼,但未免太过单调,现在是一片繁星,虽说不知道那些星星,最后有几颗能够真正的闪亮起来,但总归是一副不同的画,似乎也会有了些意思。”

    朝青秋没了,月光没了,但是很多星星却有了亮起来的可能。

    只是这世上真的没有几个人会想得到,这夜空里,有一颗星星,还是叫朝青秋。

    就像几乎世间没有人知道朝青秋还活着这件事一样。

    观主看着云海感叹道:“像是朝青秋这样的人,都不在云端了,入云的事情,自然对我来说,又少了几分兴趣。”

    观主这句话说的很是直白,朝青秋在世间的时候,天底下不知道多少三教修士都想在沧海大败这位剑仙,以证明三教并不剑士差,但是在朝青秋成为沧海的数百年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办到。

    观主是道门第一人,是云端之下第一人,也是举世皆知的天才,他自然也生出过这个想法,只是现如今,这个想法,也只能搁浅了。

    远山有朵云,笼罩在所有人头上,整日都有人想着要把这朵云给赶走,可最后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就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这朵云却是自己飘走了。

    明明这朵云只要愿意,还能在天上待上成百上千年的。

    想到这里,绕是观主都觉得有些感伤。

    他摆摆手,嘱咐道:“笙歌要下山去,不管是去何处,若是有山上弟子生出别的想法,你都来告诉我。”

    张守清微微皱眉,有些惊异的问道:“观主准备如何做?”

    观主一身道袍随风飘荡,听着这话,笑了笑之后,这才说道:“我也才不过这么一个徒弟,叶圣也不过这么一个女儿,谁又能让她受委屈呢?”

    说完话,观主又说道:“我在人间待不了多少时间了,以后沉斜山到底谁来做主,想来很多人都想知道。”

    张守清默然无语。

    观主转过身,看着这位黄紫道人,笑道:“守清,你在山上与我最为亲近,我走之后,山上你打理如何?”

    张守清听得此言,悚然大惊,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往后退几步,这才满脸不可置信的说道:“观主,如此怎可,守清不过春秋,怎能堪当大任?”

    观主一脸云淡风起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快些成为登楼才是了。”

    成了登楼,才在人间,真正有了说话的本事了。

    黄近下了山。

    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这位学宫读书人,其实之前也不过是某个小国的读书人而已,当初上学宫,是为了读书,为了救国,那个地处偏僻的周国,就是他的家乡。

    也是他去学宫的原因。

    但是在之前,他没有想过要上山这件事。

    他当年去少梁城参加科举考试,为很多事情,但大概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因为想要娶到自己心仪的那个女子,所以这才想着要高中之后,光耀门楣,就能风光娶她。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过,在自己去少梁城的时候,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子,却是不得不嫁给了别人,可嫁便嫁了,被他黄近知道之后,他一样能够不要那所谓功名而去抢亲,虽然直到最后他都没有能成功的见到自己那心爱的女子最后一面,但对黄近来说,如此去做了,也算是可以接受了。

    女子身死,再无至爱,黄近这才开始做些平日里想着以后在做的事情。

    去学宫读书是一件事,但最终的目的却不是如此。

    因此黄近上山之后,整日都在藏书阁读书,没有研习过什么术法,自然也说不上修士,在山上读了差不多十年书,黄近下山了。

    这件事周宣策知道,也没有拦着,他只是看着这个已经不太算是年轻的年轻人,说了一番话。

    当然,依着周宣策这样的人物,很少有学宫弟子能够听到他说这么多话,能够让周宣策欣赏的人本来就不多,当年有三个,现在有一个。

    没人能留下黄近。

    宋沛也好,还是顾缘也罢,都没能让黄近改变心意。

    黄近挑了一个天光不错的日子,就这样下山了。

    下山去往何处,黄近心里自有打算。

    洛阳城在做些什么事,他知道,所以他很想去见见那位皇帝陛下,若是那人真的如他想的那般,是一个明君,那么他黄近,就要把自己这一身的学问都卖给那位皇帝陛下。

    世俗里总有些有意思的俗话,大概就是什么学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之类的,虽然俗气,倒也贴切。

    至于那位皇帝陛下看不看得上这件事,黄近不担心。

    只是去洛阳城前,黄近要先去一个别的地方。

    茱萸镇。

    这是大周疆域里的一个小镇,知道的人,恐怕不多。

    黄近记得很清楚。

    当年他急匆匆赶来,但最后还是没能见到那女子一面。

    今日重游此地,背着油纸伞的黄近没有太多感慨,这座茱萸镇因为十年前闹鬼的事情,已经没了住户,走进这座小镇的时候,满眼荒凉,街道上生了许多杂草,有的草甚至有一人高,那些院子更是时不时能见几只鸟从庭院里飞出。

    背着油纸伞的黄近虽然没有能成为那所谓的山上修士,但在学宫这样的地方待了十年有余,见识一点都不差,自然不会因为这般便生出惧意,他缓慢朝着前面走去,依着自己的记忆,自然而然的朝着某座庭院走去,不多时,便至门口。

    那座庭院,大门早在多年前就被人推倒,现在大门处已经生出许多杂草,让前行都变得有些困难,黄近默然不语,只是缓缓前行,很快便来到这座小巷深处的院子里的某个屋顶前,屋顶上的灰瓦都已经破碎不堪,看着便是一片破败之感。

    黄近站在原地,撑开油纸伞,收回视线,就随地而坐。

    只是这个地方,身旁正好有一枯井。

    坐下之后,黄近微微一笑,从怀中拿出一物摆在身前,这才缓缓笑道:“荷华,十年不见,可曾安好。”

    去学宫求学,总不能光看些那些治世方面的书籍,总得再看些别的东西才行,黄近总归也是知道,这女子魂魄早已经散尽,若不是已经转世投胎,就是已经魂飞魄散,反正不管是哪一样,他黄近都没有什么可能再见那女子一面了。

    知道是这个结局之后,要是说黄近一点都不伤心,那只怕是假的,可伤心归伤心,也只能接受不是?

    黄近坐在原地,絮絮叨叨说着些自己这十年从未对旁人说过的话,

    他的声音轻柔,就像是身旁坐着那个他一直都心心念念的女子一般。

    黄近满脸都是温柔的神色,看着便让人觉得十分幸福。

    “求学不苦,无你也不苦,只是无你之后,觉着人间难行而已。”

    “还有便是不敢去想当年事,想起便心如刀绞。”

    黄近仰着头,然后扭头看着身旁的枯井,想了想之后,这才说道:“荷华,你若是还在,便可以看看这十年之后的山河与十年之前的山河到底有什么不同了。”

    黄近把手放在枯井上,笑着说道:“回首旧事,满是感叹,但终究还得往前走上一段路的。”

    说着话,想着旧事,时间自然而然的便过去的很快,要不了多久,便能看到日头西斜,残阳如血,分外凄冷。

    黄近笑道:“不可在一地停留不前啊。”

    说了这句话之后,黄近便站起了身,油纸伞举在头顶。

    往前走了几步之后,黄近不曾转头的说道:“走了,世间风景我再替你去看看。”

    剑山这些日子还算是太平,那位剑山老祖宗许寂的师尊孟晋上山之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他除去在当日上山的时候替赵大宝取过一剑之外,便再没有做过什么让人瞩目的举动,这位在山上辈分最高的老人,这些时日,很是安静。

    但不管如何安静,他依然是这个山上辈分最高的那人,贵为剑山掌教的吴山河,仍旧每日还需要去孟晋住处请安,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别的剑士也会来此请安。

    当初盛京出山的时候,便有这么多人力请那位做剑山掌教,便是看中盛京的境界和辈分,当然,除此之外,都不用多看,盛京就已经能被人推出来做剑山掌教。

    现如今这位孟晋,说起来,当年声名,还要比盛京更盛。

    似乎世间的剑士里,都有这么一个现象,容易在众人口中,出一对绝世天骄,现如今的山河里,被反复拿来比较的,自然就是李扶摇和吴山河这对师兄弟,这两位,一人曾一人一剑去妖土,挑落无数年轻妖族,另外一人更是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了剑山掌教,这两位,自然是山河里最为璀璨的两位剑道新星,只要不出意外,至少这两人,都是能够走到登楼的。

    虽然世间大多数剑士对于李扶摇的观感要差很多,但拦不住他的天资,自然也不能强行便把他遗忘。

    但对于李扶摇和吴山河这两个人,想来是更多人愿意看着有朝一日,吴山河登临沧海,成为剑仙的。

    而在这两个人之前,这个世间的两位号称绝代天骄的剑士,是朝青秋和许寂,朝青秋已经成了这六千年来的第一人,光彩夺目,许寂虽然没能沧海,但也是这个世间难得的一位登楼剑士,剑道修为不可谓不深,而且又是剑山老祖宗,虽然及不上朝青秋,但是绝代双骄的说法,也算是勉强站得住脚。

    那在朝青秋和许寂之前的山河里,担得上绝代双骄说法的两位剑士就是盛京和孟晋,这两个人,都出自剑山,在这两个人的时代,世间所有剑士都及不上他们两人,这世间所有的剑士都要甘拜下风,而在这两人之中,孟晋又是一直压着盛京的。

    若不是他在壮年之时便离开剑山去往世间游历,找寻成为沧海的可能,这个世间只怕关于他的事迹,还要多出不少,现在孟晋重新回到剑山,自然会让不少人生出遐想。

    想得最多的,不是别的什么,自然是孟晋重掌剑山的可能。

    这位老祖宗的师尊,现如今剑山掌教吴山河的师祖,是最适合的。

    适合程度,甚至还要胜过当初的盛京。

    吴山河做剑山掌教这些日子,虽然并未生出过什么问题,但问题在于,吴山河还是太年轻了,已经是朝暮境的吴山河,虽然足够惊艳,但是坐在剑山掌教这个位子上,还是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让人要差了些意思。

    暮光渐浓,赵大宝坐在山间的一块巨石之上,身前不远处,是满头白发的孟晋,赵大宝满头大汗,正在默默的运行师祖传下来的一套剑经,他之前已经拜了陈嵊为师,但是那个境界不低的师父,整日不见踪影,他正是惆怅的时候,可谁知道这就又遇到了自己的这位师祖,这位师祖却是和师父陈嵊不同,见了赵大宝之后,不仅取剑这些时日甚至于还一直带着赵大宝,不让这个小家伙到处乱跑。

    赵大宝正在努力运行剑经,孟晋却是睁开了眼睛。

    他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邋里邋遢,看着便让人觉得观感不佳。

    孟晋看着他,眼睛里是欣慰。

    他很多年前有很多朋友,很多亲近的人,但是经过这么多年之后,他的朋友们都死了,甚至于弟子也死了。

    弟子的弟子,还活着的,也就这一个了。

    陈嵊看着自己这位师爷,沉默着便跪了下去,认真行礼。

    孟晋坦然受之。

    片刻之后,他平静道:“你有两个好徒弟,比别的人都要强。”

    他说的别的人,自然是陈嵊的师兄弟。

    陈嵊听到夸赞,没有什么太高兴的神态,只是说道:“都是运气。”

    的确都是运气,不管是李扶摇还是赵大宝,能够收他们做弟子,都是运气。

    但运气有时候,很不好说。

    孟晋点头,“一块璞玉,却不知道雕琢,自然是运气。”

    这说的自然是赵大宝的事情。

    当年收李扶摇,让李扶摇去剑山学剑,现在收赵大宝,赵大宝已经在剑山,陈嵊还是不管。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很很久便正经起来。

    “想问您一件事。”

    孟晋看了陈嵊一眼,“我知道。”

    

第六百二十章 雪与酒() 
陈嵊还没有开口,孟晋便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了。

    孟晋活了很多年,见过的人也很多,整个人的心思,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从这么一句话里,他就已经可以知道陈嵊到底要问的事情了。

    “剑山一切如旧,我站在远处,剑山有变,我便来看看,剑山非一人之剑山,谁都看得。”

    孟晋脸色不变,情绪淡然,说着的话轻描淡写,情绪根本没有什么波动。

    陈嵊伸手在衣襟上擦了擦,显得有些不自在,他神情很认真,看着孟晋,问道:“您觉得吴山河怎么样?”

    吴山河怎么样,倒不是说吴山河这个人怎么样,言下之意是说吴山河做剑山掌教怎么样。

    吴山河的剑山掌教之位是老祖宗许寂传下来的,当时老祖宗是山上地位最高,境界最高的那个人,不管是威望还是别的什么,都没有任何人能对老祖宗做出的决定提出质疑。

    所以他让吴山河做剑山掌教,尽管有人不服气,但也只能是不服气而已,绝对没有办法做些别的事情,而且剑令在吴山河手里,他做剑山掌教做的名正言顺。

    只是现在不同了。

    因为孟晋还活着。

    孟晋不是别的什么人,他是剑山老祖宗许寂的师父,是之前的剑山掌教,他无论是辈分,还是别的什么,说的话都十分管用。

    而且现如今剑山上局势微妙,之前人们承认吴山河做剑山掌教,是因为除去他之外,愿意做剑山掌教的人,没有资格,有资格的,却又不愿意,再加上吴山河身后有一个盛京作为靠山,所以到了最后,还是吴山河坐上了这个位子,可现在不同,现在剑山里又多了更有资格成为掌教的人。

    孟晋。

    就算不了解剑山过往的人们,在见过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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