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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沧海情殇-第106章

小说: 沧海情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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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教主!”李仲飞起身走到宁夏身后垂手而立,心中暗暗揣测夏清风的实力,略加比较,他发觉好像只有宗天海在其之上,而张新等人恐怕难望项背。

    念及于此,他顿觉前途多舛,忍不住开始自怨自叹。

    夏清风何等耳目,立时发觉李仲飞神色有异,沉声道:“子风,本座的魔音焚魂可以让人无意识中表露深潜内心之秘密,中者或癫狂、或痛哭,你却独独露出黯然之色。本座见你年纪轻轻,为何如此?”

    李仲飞反应也是极快,忙冲夏清风跪倒,悲声道:“数月前属下还不知道忧伤悲苦为何物,然一夜之间家门惨祸,上下七十余口尽被奸人杀害。属下侥幸逃出生天,却至今不知凶手是谁,血海深仇无处得报,已是欲哭无泪。”

    “唉,真难为你了。”夏清风显然早已听说,轻叹道,“木青音刚正不阿,当年不听本座劝说执意归隐,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着实令人唏嘘。”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你先起来吧,事已至此伤心也没有用。本座听宁旗主讲,你虽然来的时间不长,却干了几件漂亮事,果然虎父无犬子。”

    李仲飞感激地看了一眼宁夏:“全仗旗主抬举。”

    “恩,不错。”夏清风抚掌颔首,“现在知道谦逊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

    李仲飞躬身道:“在教主面前,属下不敢轻狂。”

    “这里是你的家,教中皆是你的亲人,你莫要太过拘束。”夏清风语气变得极为缓和,“日后本座亲率你们离开岭南,逐鹿中原,定让你手刃元凶,已告慰令尊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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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教主其人() 
李仲飞跟着叹了口气,转言道:“谭旗主,能同属下讲讲教主她老人家么?”

    谭聪看了李仲飞一眼,缓缓道:“你一会儿就要面见教主,自然应该让你有所准备,不至于到时候说错话激怒了她。m 520

    李仲飞闻言惊讶道:“难道教主脾气很坏?”

    “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啊。”谭聪仿佛谈兴颇高,又仿佛许久没有与人提起往事,他想了想道:“当年本教面临灭顶之灾,老教主气闷郁结,重病卧床不能理事,教中各旗群龙无首、人心涣散,眼看就要分崩离析。你能感觉得到那是怎样一种局面吗?”

    见李仲飞点头,谭聪才继续道:“夏教主便是那时出现的,她自称老教主的义女,受老教主之命接掌五毒教。当时她年方二八,教中高手众多自不会心服,于是便有了比武争位一事。”

    谭聪声音有着一丝发颤:“那一战,她力克金土水火四旗旗主联手,技盖群雄,教众再无异议。其后老教主故去,夏教主带领我们跋涉千里避入岭南,期间数次迂回,打败十余路追兵,直杀得一干意图趁火打劫的江湖宵小闻风丧胆。”

    说到这里,谭聪双眼中射出炙热的精芒,他舔了舔嘴唇道:“数十年来,每每想到那些跟随教主南征北战的日子,我亦不禁心潮澎湃。跟着夏教主,我们不但保存了实力,还保存了信心!”

    “难怪教主执意出兵,”李仲飞若有所思道,“原来在她老人家眼里,天下武林与大宋军队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罢了。”

    “当年我也这么想过,而且不止是我,教中大多数人都坚信用不了几年,我们便会东山再起争霸武林,事实上我们也是这么做的,”说着说着,谭聪忽然脸色一黯,“可自从……”

    “自从什么?”李仲飞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时,一直走在前面的宁夏忽然回头道,“谭大哥指的是教主离教一事吧?”

    “正是,”谭聪一声长叹,沉声道,“本教北拒宋廷,东驱夷人,经过数年征伐已在岭南稳稳站住脚跟。教中有不少声音建议立即北上,夺回我们失去的一切,教主非常高兴,亲自离教去寻求可以联盟的力量。”

    李仲飞察言观色,奇怪道:“再强大的势力也需要盟友,教主此举确实英明,为何谭旗主……”

    不等他问完,谭聪打断他的话道:“你有所不知,教主一走便是五年。五年之后回来,教主竟像变了一个人,整日郁郁寡欢、暴虐无常,而且不许任何人问及她在这五年中的行踪。”

    宁夏亦跟着叹了口气,说道:“前任火土二旗旗主便是犯了教主禁忌,竟被活活丢入化血池,受尽百毒蚀身之苦而死。”

    “更可气的是,”谭聪接着道,“其后教主开始宠信奸佞小人,像夏侯桀、严彪一干卑鄙小人趁机上位,弄得教中上下乌烟瘴气。过了不久,药香居的毒婆婆含冤而死后,木旗老旗主木青音也愤然归隐。”

    “毒婆婆?难道是欣儿的师父?”李仲飞心里咯噔一声,见谭聪点头,他气的咬牙切齿

    。仝欣极为尊重自己的师父,若让她知道师父其实是冤死的,不知要难过成什么样子。

    想到过去种种,宁夏神色黯淡,幽幽道:“五毒已不是昔日之五毒,教主也不是曾经的教主了。”

    谭聪嗯了一声,恨恨道:“教主自那时起,便开始戴着一张青铜面具,再不以真面目示人,我确实怀疑过回来的已经不是教主本人。”

    听到谭聪如此说,宁夏忙道:“小妹不是这个意思,谭大哥切莫因言惹祸。”

    “你怕什么?”谭聪瞪了宁夏一眼,厉声道,“本教虽为教主一力挽救,然如今之颓废局面也因教主而起,这本就是公认的事实!”

    此刻四人已经来到金蟾宫外,宁夏担心隔墙有耳,摆手阻止谭聪的话,小声道:“所以我们才必须劝诫教主收回成命,切莫一意孤行葬送了来之不易的大好形势。”

    谭聪虽然气愤,却不是鲁莽之人,他扫了一眼远处黑衣黑甲的守卫,点头不语。宁夏向两名迎过来的守卫朗声道:“水旗旗主宁夏、金旗旗主谭聪前来求见教主。”

    守卫躬身行礼,其中一人道:“二位旗主请进,教主早已等候多时。”

    宁夏点点头,对李仲飞道:“你在此稍候,一会儿会有人来通知你,见到教主后须谨言慎行,千万莫冲撞了她老人家。”

    李仲飞忙不迭的答应,心中对宁夏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谭聪令两名黑甲守卫抬了楚雨风的尸体,自己率先领着那名蒙面骑士走进宫门,宁夏又叮嘱了李仲飞几句,才匆匆跟上。

    几人走后,李仲飞呆立半晌,望着宫墙下木人一般的黑甲守卫,深感索然无趣。他伸了个懒腰,慢慢走回到石阶旁四处眺望,只见群山错落,隐现与云雾之间。

    据方才谭聪所指,金蟾宫东侧这道山崖名曰绝命崖,其势笔直如刀削。当时自山下望去实为天堑,然而在这金蟾宫前俯身下望,却能看出绝命崖上地势平坦,甚至比大多数地方都要平坦。

    寒风甚急,将山峦之间的云雾吹得汹涌翻腾,李仲飞本是随意远眺,无意中竟与雾气间隙发现绝命崖顶好似人头攒动,然而正待细看之时却又被雾气所阻。他心中奇怪,忍不住屏气凝神等着下次机会。

    这时忽听背后传来一声冷哼:“你看什么呢?”

    李仲飞被吓了一跳,他耳力极好,却被人走到身后竟毫无察觉,不由脱口道:“我随便看看。”

    “金蟾宫重地,不得东张西望。”说话的是一个黑甲大汉,这大汉高大魁梧,足足高出李仲飞一头有余。他见李仲飞一脸的不在乎,锁眉沉声道:“你就是木子风吧?教主有令,让你即刻晋见。”

    大汉说完转身便走,径直走到宫门前才回头,看见李仲飞仍在原地,不满地嘟囔道:“还愣着作甚?”话语间,神情极为傲慢。

    李仲飞撇撇嘴,也不搭理大汉,昂首挺胸走进宫门,经过大汉身边时还不忘故意冷哼一声,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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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晋见教主() 
天灰蒙蒙的,又阴又冷,初晨的太阳未及展露半刻,便被浓浓的乌云掩于身后。/

    一队铁骑自蓝水寨冲出,为首二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金色锁子战甲,身披猩红大氅,女的内着宝蓝色紧身劲装,外罩湛蓝色连帽斗篷,正是金旗旗主谭聪与水旗旗主宁夏,其二人身后紧紧跟随着身着月白长衫的李仲飞。

    百人骑队整齐如一向南飞奔。马蹄声如奔雷阵阵,马上骑士均以黑巾遮面,仅露出两只眼睛。

    落后半个马身,李仲飞不时偷眼看向俯身扬鞭的宁夏,心中且悲且喜。

    他悲的自然是弱水居一战,天王帮除了薛华被擒外,自楚雨风以下三百五十六位豪杰全部战死。喜的却是天王帮在如此不利的形势下,仍令水旗弟子死一百一十九人,伤七十五人,可谓沉重打击了五毒教的信心。

    昨夜一番商议,让李仲飞终于看到一丝胜利的曙光,获取押运大车的任务,便预示着他将掌握五毒教勾结李后的证据,那么粉碎五毒教阴谋的日子也指日可待,每每想到这点,他便不由激动的浑身发抖。

    默然奔行三十余里,道路陡然变窄,李仲飞打马追上谭聪问道:“谭旗主,前方可是已近黄金寨?”

    谭聪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道:“穿过前面山涧便可看见黄金寨了。”

    李仲飞手搭凉棚,极目远眺,果然看见前方不远出现一道狭窄的山涧。张明浩曾经说过,金蟾宫依险而建,高居武夷山北麓山腰,而黄金寨做为金蟾宫的北大门,也是通往金蟾宫的唯一通路。

    山涧将近,骑队并为单列纵队,速度不减,径直从山涧疾驰而过。一出山涧,李仲飞顿感视野骤然开阔,庞大的黄金寨如一只金色巨兽俯卧在道路尽头,而其后武夷山巍峨高耸、云雾飘渺,金蟾宫已是若隐若现。

    先前仅听张明浩描述黄金寨如何地势险峻,李仲飞并未有何体会,今日亲眼得见,才真正叹服。

    只见黄金寨前数道壕沟将本来平缓的山坡拦腰斩断,仅留一条三四丈宽的山路通向寨门,待行近那一道道壕沟,李仲飞探头望去只觉头晕目眩,他才发现自己想错了,原来每一道壕沟深不见底,竟是天然而成的无底深渊。

    “这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李仲飞不由咋舌,心中恍然明白,为何仝欣会说若刺杀夏清风,刺客宁愿面对五毒教多数高手围攻,也不愿冒险潜入金蟾宫行刺了。

    听到李仲飞感叹,谭聪有些得意,指着黄金寨东西两侧绝壁道:“西为隔世崖,此崖向北便是紫荆崖,而东面为绝命崖,只听名字便知险峻非常啊。哈哈……蛮荒之地别的没有,从来不缺天堑。”

    李仲飞拱手作揖,表示心悦诚服。

    两人说话间已抵黄金寨外,值守的弟子得到通报匆忙打开寨门,谭聪下令不做停留直接穿寨而过。

    “等一下

    ”一直未出声的宁夏却忽然开口阻止,目光灼灼的望向身后骑队。

    谭聪重重叹了口气,低声道:“既已决定,我们就不要再犹豫了。”

    宁夏沉思片刻,猛地点点头,一抖马缰绝尘而去。这时一名骑士凑到谭聪耳边悄悄低语,谭聪听得不住点头,最后竟然放声大笑,连连称妙。

    骑士说完退向一旁,谭聪轻咳一声,大声道:“自本寨向南道路崎岖难行,马匹已无作用,我命令所有骑士留在寨中,只有本尊与宁旗主、木统领前往金蟾宫便可。”

    他顿了顿,指着那个方才与他交头接耳的骑士道:“还有你,背上天王贼首的尸体,随我们来吧。”

    那骑士沉默行礼,在李仲飞惊讶之中跑到队伍后面背了一具尸体回来。李仲飞张口结舌,他万没料到此番晋见教主,谭聪竟带了楚雨风的尸体。

    吃惊归吃惊,李仲飞自然不能开口相询,与那骑士错身的一刹那,他竟有种熟悉的感觉。

    跟在谭聪身后,李仲飞不住偷眼打量背负着尸体的骑士,无奈骑士黑巾遮面,任他端详半天,也瞧不出丝毫端倪。

    来到南门,宁夏早已在寨门外等候,四人弃了马匹拾阶而上。黄金寨通向金蟾宫的山路虽然难行,但绝不似谭聪所说的马匹无法通过。如此看来,李仲飞更加确信谭聪此举另有深意,不禁又上下打量了那骑士两眼。

    俗话说的好,望山跑死马。刚出黄金寨时,半山腰的金蟾宫已仿佛近在咫尺,而四人又走了多半个时辰,金蟾宫好像依然还是那么不远不近。

    山路时而陡峭、时而平坦,两侧出了峭壁便是悬崖,脚步踏在青石石阶上,李仲飞不由道:“绝壁之上开山铺路,天堑间修造宫殿,这是多么巨大的工程啊。”

    谭聪听了却摇头道:“当年朝廷一纸绝杀令,几乎令五毒教这个名字成为历史,我们避进这片蛮荒时已是山穷水尽,哪还有能力建造如此规模的宫殿?”

    他略带得意的说道:“金蟾宫本是侬智高的王宫,后来他兵败被杀,夷人不识此处之妙便一直荒废,教主发现后略加改建,竟以此与天下武林抗拒了三十余年。”

    李仲飞怔了怔叹道:“教主她老人家真像是神话中的人物。”

    “哈哈哈哈……”谭聪颔首笑道,“教主本就是神话一样的人物,当年老教主与金国天忍教私定盟约,意图南北夹击采石矶,可他又听信苏全义进言,不敢将叛国之事做绝,结果后来宋金议和,和议中有一条就是尽诛我五毒教众。”

    李仲飞沉吟道:“若以外人的角度来看,朝廷答应这项条款并没有什么难度,于是便有了后来全境追剿本教的圣令?”

    谭聪望向金蟾宫,目光充满了崇敬:“不错,当时若没有夏清风教主出现,将本教残部带入这原始森林中休养生息,我们这些人早已成了一堆枯骨、一缕亡魂。”

    谭聪两鬓斑白,已年过五旬,正是他这批亲身经历过五毒危难的老人,才真正体会的到和平来之不易,所以他才极力维护宁夏与张明浩,自始至终反对夏清风出兵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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