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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森罗拈花录-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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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烧禅师瞧了任天白一眼,先是有些疑惑他脸上神色,忽的却是明白过来,顿起戏弄之心,十分郑重点了点头道:“可不是么,你想必也是听说过这等事情了?”

    柴影若左右瞧了瞧两人,她自然明白不在和尚只是如此打趣,世间哪有这等荒谬之事,不过都是庸医误人,造出些匪夷所思,骇人听闻的方子罢了,自己医不得病,便拿心诚做文章!柴正就常说,人吃五谷杂粮,猪羊鸡鸭也是如此,若是人肉可以入药,那猪羊鸡鸭岂不是也能入药?怎么不见药铺里买干炒鸡肉、酒炒猪脯、或是炙羊肉、煨鸭子之类,偏生到了人身上,就是药材了?可见火烧禅师一脸郑重,也是有些诧异,旋即便明白这位高僧也有几分谐趣,只怕是故意作弄任天白!

    “那那不知要治好柴姑娘的伤势,要用多少?”任天白额头上便有些冷汗下来,低头在自己身上瞧了瞧,木着脸问了一句!

    “依着柴姑娘身上伤势,再看你这身材么,我看取你两条臂膀,或是一条大腿,差不都也就够了!”火烧禅师强忍着笑意,在任天白身上打量一番道:“你是愿意出两条臂膀呢?还是愿意出一条大腿?”

    任天白这下连眼睛都瞪的有些大,脸上阵阵抽动,十分作难,看了看火烧禅师,再看看柴影若,又瞧了瞧自己身上,只觉口干舌燥,忽的咽了一口口水,似乎下定决心道:“那那那就舍一条腿罢!”

    “你为何不舍两条臂膀,反倒要舍一条大腿?”火烧禅师几乎是要笑了出来,就连柴影若都低着头,手指扣着衣角,十分辛苦忍着到了嘴边的笑声,就听火烧禅师仍是压着声音道:“难道说,两条臂膀,还换不来一条大腿么?”

    “不不是”任天白愈发的有些焦急,磕磕巴巴道:“晚晚辈是想少了一条大腿我还有一条或是做条木腿或是做两条拐杖我还能自己行动若是少了少了两条臂膀就就就十分不便了!”

    “哈哈哈哈哈”

    火烧禅师到底一个掌不住,大笑出声,手指点着任天白,前仰后合,几乎是说不出话来,柴影若也是噗哧一声,可笑了片刻,心里忽的一沉,看了一眼面红耳赤的任天白,却有几分感动之意,她与自己可说是相识不久,可竟然甘愿舍一条腿来为自己疗伤,虽说是火烧禅师戏言,也足见此人心意之诚了!这若是换了顾层云,不知他又肯为自己做到什么地步

第113章 乾陵老僧15 丹源() 
“罢了罢了!”火烧禅师忍住笑,指着任天白道:“你倒是有成人之美,不过你这胳膊大腿,还是自己留着吧,不用做假腿,也不用做拐杖,可替柴姑娘疗伤,说到底,还是要以你做药!”

    “禅师?!”这一下却是柴影若大为吃惊,眼睛瞪的比任天白还大,只当火烧禅师说以任天白做药不过是一场戏言,那里晓得竟是真的?

    任天白心里不觉有些发凉,这胳膊也不要,大腿也不要,可还是要用自己来做药给柴影若疗伤,那岂不是所要的东西更有些不忍言?难不成还得挖心剖肝,开脑摘眼?要是这些路数,自己那里还有活路在?

    “你们想到那里去了!”火烧禅师左右瞧了瞧两个晚辈神色,险些又笑了出来,一挥手道:“你俩所修武学内劲,源出一脉,就是跟老僧我,也算的上是同门,不过任哥儿走的却是这门武学之中,极不易的一条路数!”

    柴影若同任天白对视一眼,一时都不知火烧禅师此话何意,柴影若犹豫半晌,这才道:“这门武学还有别的路途么?我我我师父曾说,本门武学由外而内,进境极慢,非有数十年功夫,难窥其中奥义,可这也不过是勤修苦练,一旦内劲有成,却是要由内而外,才是这门武学极为难以参悟的一大玄关,若是悟性不够,终究难以大成!”

    “他说的不错”火烧禅师点了点头,看着门外夜色,神色平和道:“不过他还少说了一层,纵然能悟透由内而外这一关,这门武学只能算小成,大成之道,须得内外相济,浑然一体,明心澄境,知生悟死,不碍世间,这才算是这门武学至高境界,此乃身心双休之法,非止是一门武学这么简单!你师父是聪明绝顶之人,自然知道这其中道理,不过他半生心智,都用在别处,对这门武学,自然耽搁的多了!”

    柴影若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当年学艺之时,自己师父的确时常慨叹,言语之中,总是有些未尽之意,当时只觉是自己年纪幼小,难以洞彻本门武学精妙,现下看来,姚广孝当年恐怕是已经明白火烧禅师所言,平生所误太多,所学也太杂,有生之日,已经难以在这门武学上更进一步了!

    “至于任哥儿么”火烧禅师看着一脸茫然的任天白道:“他看似从未学过什么武功,可这内力,已然到了可以由内而外的地步,只不过他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为何!”

    “是九姑姑的那些丹药?”

    任天白此前的确不知自己身上内力从何而来,甚或不知自己体内那一股异样气息,便是内劲所生,可经历这么多事情,多多少少都明白过来!火烧禅师点了点头,算是不言而答!

    “我只知道丹药之用,能催补内劲!”柴影若看了看任天白,却是有些不解道:“许多习武之人,都有炼药之法,若是药材用的对了,能让本身武学事半功倍,据说也有人不用药而用毒,几乎让自己变作毒人,武学进境更是神速!可若是从未练过一门武学,只凭丹药,也能生出内劲来么?”

    “用毒之法,乃是歪门邪道,说它做什么!”火烧禅师似乎有些不屑道:“不过以丹药生出内劲,也并非不可!只不过所用药材,十分难得!加之配伍也极为严苛,当真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因此容不得分寸之差,必得绝世神医,才能有这个本事,千年以下,有人能得此丹方,却不能尽得其中药材,就算药材齐备,世上神医难寻,这三者缺一不可,直至到了任哥儿这里,才三者归一!”

    柴影若这下对任天白倒是有些刮目相看,只是不明白他何以有这等造化?竟然能得到如此珍奇之物?那位九姑姑又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能有这么大本事?

    “这丹方出自道家真经!”火烧禅师侃侃而言道:“成于秦朝末年,据说有鲲化为鹏之妙用,自练成一次之后,再无有人炼此丹药记载,丹方原与这门武学精要藏于华山,后入蜀中,汉末又现于北国,据说汉末隐士焦先,便是得了此法,可焦先之后,惟存武学精要,不见丹方所在,直至三十年前,才有人从北魏一座古墓之中得了一卷残卷,其中所载,除了一门卓绝于世的剑法,再有就是以鲜卑语所抄录的丹方!”

    “鲜卑?!”柴影若道:“鲜卑起于秦末,继匈奴之威,盛于南北朝,可隋唐之后,鲜卑便渐渐湮没于世间,难道如今还有鲜卑后人么?”任天白情知自己对这些历史掌故远不如柴影若,索性一声不出,只是神色紧张看着火烧禅师!

    “那里是湮没!”火烧禅师摆了摆手道:“鲜卑之出,源于东胡,原本为华夏支脉,南北朝之际入主中原,鲜卑民众也大多内迁,北魏孝文帝更是改服汉家衣冠,到了隋唐,天下一统,鲜卑已经跟中原之民再无区别,这鲜卑旧称,也就留在史书之中了,可仍是有不少人留着由鲜卑姓氏改来的汉姓,成了中原望族,譬如河北窦姓,河洛独孤,江南慕容,或是赫连,长孙等至今还流传不少后人,不过也只是姓氏而已!”

    “难道任公子是鲜卑后人?”柴影若有些不解,既然这丹方还有剑法是以鲜卑语写成,如今世上能看懂的人只怕不多,更有可能便是当年鲜卑后人,如此珍奇之物,岂能轻易拱手送给任天白?

    “任公子祖上出自江南!那里是什么鲜卑后人!”火烧禅师笑道:“不过你这丫头猜的倒是不错,这剑法跟丹方,确实是落在鲜卑后人手中,那人也是雄心壮志,一心要将这丹药练成,不惜奔走天南地北,寻找这些珍奇药材,只可惜天不假年,不等药材齐备,就壮年而逝,至于这丹药如何落在任公子手里?我那时远赴海外,也不得而知,只晓得要凑齐剩下的药材,着实费力不少!好在当今神医韩伯休,不愧他这伯休二字,竟然真的将这丹药连炼制出来!”

第114章 八相涅槃01 初会神通() 
“这位韩伯休也是个奇人!”柴影若有些难以置信道:“他得了如此珍奇之物,竟然不据为己有,也是难得!”

    “你那里知道韩伯休的脾性!”火烧禅师神色深沉道:“此人性情之中,得了一个痴字,最喜的就是医道,若是见了什么稀奇古方,除了性命之外,几乎什么都能拿来跟别人换!只为得见古方之中各种药料配伍之法,让自己医道得以日益精深!除此之外,对世间万物都不挂于心!至于炼出来的丹药,更是不屑一顾,那里还会据为己有?自谓出手绝无差错,敢以性命作保!要是药性不对,任凭别人取了他性命去!”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柴影若点了点头,附和一句,当年姚广孝也曾跟她讲过韩伯休这位当世神医,说是武林中人若是去寻他求药,往往诊脉之后,不发一言,随手抓几副药扔给来人,若是有半点疑问,顿时就夺了药回去,凭你再怎么恳求,再也不予理会,因此江湖上也有称他为哑子神医的,就是因为听过他说话的人极少!可近二十年来,江湖中极少听闻此人行踪,只怕就是为了任天白这些丹药,隐居不出了!

    “那那禅师是说”任天白似乎听明白些什么,自己思量半晌道:“要治柴姑娘身上伤势,还得九姑姑送我的丹药?莫非是要去寻那位韩神医,让他再炼几粒出来?”

    “丹药都被你吃了,那里还能炼出来?”火烧禅师瞪着任天白笑了一声道:“只那些药材,自你之后,再要寻齐了,非得少说也要二三十年,还未必有的寻,再说韩伯休为了这个丹药,耗费将近二十年光阴,再想让他炼制一番,他也未必就肯!不过你既然吃了这些丹药,只好将你炼化了,就如同孙猴子偷吃了老君丹,要进炼丹炉里煅烧煅烧,再将那些丹药重新炼制出来,就好给柴姑娘疗伤了!”

    “那也要把我烧了?”任天白心里虽是不信火烧禅师会如此做,可仍是有些害怕,柴影若也知道火烧禅师必是戏言,以他修为见识,岂能当真火焚活人?可也对如何疗伤有些诧异!

    “烧了你能顶什么用?”火烧禅师言语之中还是有些取笑,可脸上却是一副慈祥笑意,看着任天白道:“你姑姑虽是能替你寻来灵丹,可不知这丹药用途,只当什么武学都可以用这股内力催动,险些将你就此误了,这也是她无心之失,你如今丹药尽服,内息已通,要是再耽搁上几年,等药性散去,这股内息也就此而退,那时候非但你经脉受损,就连你姑姑这一场心血,也都要付之东流了!你们两人,相对而坐!”

    任天白跟柴影若心里都是有些半明半白,只得依着吩咐盘膝坐定,火烧禅师与他二人成品字形坐定,这才道:“今日就要以你身上内力药性,替柴家姑娘疗伤,一来借此打通你全身脉络,二来也是就此开你武学之基,咄!对掌!瞑目!静心!”

    火烧禅师一声断喝,惊的两人都是身上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分了半晌,才知道是要三人各自与身边两人手掌相对,柴影若一掌接住火烧禅师,一手接住任天白,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再看火烧禅师双目一瞑,赶紧也照着样子,闭住眼睛,澄澈心神!

    “一潮起处一潮落,潮起潮落无休歇,涛声雷动出一线,才知钱塘有奇观!起!”

    火烧禅师口中似吟似唱,听的柴影若心里一动,这几句分明说的是钱塘潮,跟自己这内伤有什么干系?这心思刚一起,就觉三人身子都微微摇晃一下,好似波浪摇摆一样,跟着抵住任天白的那只手掌上,微微有一股劲力压了过来,可又似乎被什么挡住,如同一股温热的泉水,慢慢汇聚起来!

    “八苦目前现诸缘皆失散,身离兜率天,念在须弥前!动!”

    火烧禅师又是几句,却像是一首偈子,跟着一声断喝,声若雷震,让柴影若跟任天白身上都是一颤,柴影若抵住火烧禅师的手掌上,一股内息疾透而入,忽的又退了出去,一来一回数次,就像是引导什么一般,让柴影若颇有些心里不解,可抵住任天白的那只手,却是越发的沉重起来,但觉一阵阵内息从任天白手掌中喷涌而至,好似长河奔流一般,可偏生到了手掌这里,便逡巡不进,越积越多,渐渐已有泰山压顶之势!

    任天白此刻也是硬撑着身上诸般力道,一面是火烧禅师内力汹涌不断,将自己体内那股内息尽数都搅动起来,在全身经脉之中疾奔不休,胸口愈来愈是压抑,已经有些透不过气来,就是张开嘴想要呼喊一声也不能,抵住柴影若的那只手掌,更是成了这全身内力想要冲破所在,可就是分毫都冲不出去,急的任天白额头汗水滴滴而下!

    “破!”

    如此僵持半晌,柴影若,任天白两人,都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觉胳膊酸麻,如负千钧!任天白更是胸膛鼓胀的要爆炸一般,几度都想跳起身来,奈何被身上内劲所制,竟然是一动也动不得!耳听火烧禅师又是一声暴喝,若远若近,似在天边,又似在耳边,正有几分不解,陡觉积压在柴影若的那一只手掌上劲力一泻千里,登时轻松几分!此路一通,全身劲力先是一阵奔涌,过了片刻,就像决堤的大河势头已过,水流渐趋于平缓,但觉一股股磅礴不尽的劲力在经脉之中周流不息,自一手出,又自一手入,说不出有些舒坦之意来!

    “你们两人觉得如何了?”过了良久,火烧禅师忽的手掌一撤,任天白柴影若两人身上奔流的内息也就此戛然而断,一睁眼两人却都吃了已经,柴影若好似喝了一大坛烈酒一样,满脸通红!任天白却是全身被汗水浸透,可两人头顶,都是袅袅热气蒸腾而上!

    “这是什么功夫?好生了得!”柴影若试着运转一下内息,只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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