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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嘉靖江湖志-第29章

小说: 嘉靖江湖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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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图传承上古墨家风貌,自不量力挑战时代车轮者被碾碎的尸骨上书写的教训。所以白墨生和李成梁才如此这般在意今日吊唁的着装规制。

    再无多话,白墨生领着李成梁从东岸宅院群落中走出,一路前行向着天志楼走去,路上不时有弟子认出了白墨生和李成梁并不断行礼,也有不认识的弟子好奇地凑在一堆望着面孔生疏的他俩指指点点。

    李成梁反感地朝着那些弟子不停地瞪眼,对于这种略带异样的关注有些不满。

    白墨生出言开解道:“你也别和他们置气,现在很多的墨阁弟子都是收养的遭受倭患的孤儿,基本自小就长在总坛,而墨阁总坛的直属弟子除了春秋堂弟子外如非必要都不得擅自离开总坛,对于你我这样的生面孔自然会有好奇。今后你执掌春秋堂,要多挑一些有前途潜力的弟子,让他们早日涉足江湖,打下基础,为日后的发展早作准备。”

    “是,谢师父教诲。”李成梁恭敬地应承道,随后便对那些指指点点“免疫”了,将之置若空气,但是心里也暗暗记下了一些看着比较机灵精壮的弟子,准备后面着手培养一下,这里面那些没有分配堂口的普通弟子都可以作为自己的班底,辅助自己在春秋堂的“大业”。

    两人一路走到天志楼前,备置吊唁物资的弟子们正不断背着东西往楼前的小广场上汇集,此时已经来了约莫二十余人,楚伯颐、牧战、岳相君、谢怀远、鲁荇、易天平、卫瀚、宋驰几人也都已经在场地里互相交谈着,而且氛围还有几分热切,全然看不出昨夜那些刀光剑影的寒冷交锋。

    “倒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白墨生歪嘴调侃一句,领着李成梁加入了诸人。

    眼见主要人员已经来定,楚伯颐一声令下,内堂的执事弟子在前开路,春秋堂的弟子照顾着牧战和谢怀远两位来客,其余人等按座次高低排成序列依次而行,身后跟着携带祭祀物资的弟子。

    一行人在山林间约莫走了五六里地,沿途都是石子小路,虽然可以看到维护的痕迹但是不免还有那些茁壮生长的植物遮掩着道路,李成梁按次序排在岳相君后面,两人还不太熟悉,也不便询问这沿路的情况,乖乖地跟着走。

    又走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从山间的小路转过几处峡谷弯道,豁然开朗,一处约莫十来倾的湖泊跃然眼前,远远便能看到,在湖边靠近南岸山坡的地方竖立着一排墓碑,显然,今日的目的地便在那里。

    在距离湖岸百余步的地方,楚伯颐吩咐众人止步,让携带物资的弟子取出物品,准备架起案几,布置供品,这时李成梁才看到路上为何自己时而感觉有些怪异,原来就在这条细长的队伍的最后,有弟子牵着牛、羊、豕(猪)各一头。而已经布置放下包裹的弟子,从行囊中抽出宽大的砍刀,赫然准备活宰牲口祭祀,李成梁心中不禁一阵惊愕……

第十二回 忍吞声内堂让步 唁先辈三派祭天(6)() 
只见又有几名弟子从背囊中取出几捆砍劈地很精细的木柴,非常迅速地在场地的东侧搭起一个规模不小的柴堆,然后持着火种的弟子打削火石备好火把,侍立在柴堆旁。

    李成梁看着这个配置,立马想到这是曾经在书中记载看到过的“太牢”祭祀礼仪,不过那是儒家的,于是便开始一脸看新鲜地看着这墨阁独特的“太牢”礼仪。要说这“太牢”的祭祀礼仪乃是记载在《周礼》当中的祭祀帝王的礼仪,在汉朝独尊儒术细化礼制以后稍有降级,但依然保持了很高的政治地位规格。李成梁抓耳挠腮地回忆着记忆中儒家典籍对于“太牢”礼的记载和墨家典籍中是否有这样的情形,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按照儒家的规格非帝王将相是当不起“太牢”的,而墨阁更是对于祭祀没有什么记载,好像更多是跟随世事变迁与百姓们的做法保持一致。

    就在李成梁纳闷着的时候,却见得楚伯颐从怀中请出一枚玉佩,双手奉持,将之轻轻放在那对木柴上,随后吩咐一声两边拿着火把的弟子,只见火光闪动,瞬间冲天火势起。也幸亏这湖岸边上多沙石,没有什么植被,否则如此火势被风一吹这漫山遍野的树木一着,众人就交代在此了。

    白墨生朝李成梁使了个眼色,和宋驰快步站到楚伯颐身旁,岳相君、鲁荇、卫瀚、易天平并排上步站在了楚伯颐等人的身后,李成梁接了白墨生的眼色,不算慌乱,几步凑到近前,赶在易天平等人站定前与他们并排而站。其余的弟子也按照辈份资历排序向后站队,而牧战和谢怀远则是站在大队伍的南边,侧身面对着正熊熊燃烧的柴堆和湖岸边那些墓茔。

    湖边的微风轻抚过火焰,发出“呼呼”的破空声,夹杂着木柴炸裂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火势稍小,木柴堆中央萦萦飘起一缕紫烟,宋驰抬腿上步,低声喃喃道:“敬东皇太一神,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扬枹兮拊鼓,手儿高举鼓槌猛击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伴随着宋驰的吟唱,备置好利刃的弟子拖过那头牛犊和羊羔,手起刀落,正切中血喉要害,“噗哧”一声带着腥气的热血喷洒在正逐渐黯淡的火光上,“滋滋”的脆响发出,本就已经不太旺盛的火焰被猩红的血液浇灭,缕缕青烟飘然而起,与那股紫烟相互萦绕,直上云霄。

    白墨生抬腿上步:“古请太一神祗,奉天意而承人运,今请太一神祗,应人意而顺天运。灌鬯癿酒,请神赏鉴。”

    白墨生言毕,自他出言便从后排来到身旁的弟子将一个天青色的瓷壶递给白墨生,白墨生双手接过,左右手平使,将那瓶中的液体慢慢自北向南横撒入地,透着琥珀光芒的黑色液体带着丝丝酒香渗入地面。

    楚伯颐抬腿上步:“承天之志,请先人鬼魄,魂归来兮,侠胆长存~”

    楚伯颐言罢,给牛犊和羊羔放完血的弟子非常麻利地将毛皮剥下,而在站立的队伍最后,一撮穿着粗麻衣没有参与祭礼排站的弟子早已架得了柴火炉灶,上面放着两尊小鼎,看成色倒不是青铜的只是铁的。剥完了皮的牛犊和羊羔被投入已经烧得滚滚汹涌鼎中沸水,不过盏茶的功夫便已煮得差不离,肉香气萦绕场中,飞快地窜入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李成梁的鼻子中。

    强忍着心中的食欲,李成梁继续观看着这出“祭祀”,墨阁的这套祭祀礼仪明显是把周礼中的“太牢”借了个名义,遵从的只有燔烧玉佩、宰杀牛羊这些程式,口中的礼词念得是屈原的《九歌》,请的是上古的太一神祗,最后看着这架势是要把牛羊煮熟也加在柴火堆里焚烧,当真是秉承了最早墨翟的“天志”与“明鬼”。

    李成梁心中正做着叛逆的思考,忙活着的弟子们已经手忙脚乱地将煮熟的牛羊架出鼎来,放置到已经熄灭的柴火堆上,再次浇上火油,点燃火焰。

    楚伯颐再度说道:“请先辈承礼奉怀思,后辈楚伯颐缅怀。”

    宋驰接话道:“众弟子三拜执礼。”

    言罢,众弟子横扫衣袖,双膝跪地,向东方拜叩三次,再拂袖而起,垂拱而立。李成梁有样学样地跟着众人做完了一套动作,忍着膝盖传来的被沙石咯得的痛意,尽量保持着自己作为香主的风范。

    一番动作做完,楚伯颐挥手邀请牧战和谢怀远,两人作揖应承,快步来到火堆前,行了叩首礼,谢怀远从丐帮的随行弟子的手中拿过一捧纸钱,这些是他准备着撒了或者烧了的,也是没想到墨阁的祭礼是这般模样,看架势也不好再按着俗礼,也就一打一打地将之掷到火堆中,简单地焚烧完,聊表心意罢了。

    约莫过了一顿饭(二十分钟)的功夫,火油逐渐燃烧殆尽,场中熟肉的香气也经历了从炖煮的味道到烧烤的味道再到焦糊的味道的过程,李成梁的食欲也在这种味道变化的过程中被逐渐消磨殆尽。

    一番礼毕,楚伯颐吩咐了几名弟子留下收拾场地,转身便招呼宋驰和白墨生等人回返。

    这次李成梁长了心眼,赶忙凑到白墨生身边,低声问道:“师父,咱们这祭礼怎么如此这般啊?跟徒儿小时候看百姓们的规程不一样,这是秉承了上古遗风?”

    白墨生微微一笑:“墨阁的这个祭礼是本朝初年的复派祖师任讳与义制定,具体原因现在不能得知,但是就这么传承了百余年的时光。所以你能看到那些坟茔的周围都十分洁净。你今日的表现不错,不预先告知你祭礼的内容和程序本就是你楚伯和我商定的考校你应变能力的一环,不错,我们可以真的放心让你率部去四川了。”

    李成梁这才明白今日这般没头没脑的祭礼,一样是因为一位先师不知什么时候做下的规制,一样是师父要考校自己,不满地嘟囔着:“师父您这也太不放心徒儿我了。”

    白墨生面色严肃地说道:“怎么能不担心,尤其今日早上有弟子送来了急报,关于掖梦山庄和今月楼的。”

第十三回 风声起今月楼月旦评出世 暗云动墨阁内阴阳谋对决(1)() 
白墨生认真地看着李成梁,缓缓说道:“你等下直接和我去趟我的住处,自然什么都知晓了。”

    说罢,便不再管李成梁,径直向队伍前走去了。

    李成梁被白墨生突然转变的严肃态度弄得有些差异,但是也没有干站着在那儿,捉来一名身后随行的墨阁弟子,而与吩咐一句:“你去找到春秋堂的见习弟子衡岳,告诉他准备出发,办好了以后我把你划到春秋堂不用再做杂役。”

    那名弟子一脸感激的表情,连声答应会办好,然后匆匆快步赶向墨阁总坛。

    一行人回路倒没走太久,许是路熟了,也许是不需要背负许多负荷,不到一盏茶,宽阔的墨阁总坛再次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李成梁默默跟着白墨生的脚步,来到白墨生的掌阁使处所院。李成梁这才能见到昨夜被白墨生拒之门外的院子到底长了个什么模样——非常精致的院子,几棵已经结下果子即将凋谢的桃树占据了院子的大半空间,青砖灰瓦的三间大屋,正堂门前还有一副对联:“以侠心求索世间自古天下多危难,立义胆遵循天志孤身仗剑敢横刀”,横劈:“侠肝义胆”。

    李成梁看着这副有些不通顺的对联心中暗暗腹诽,但没等他在肚子里说了几句,早已等候在屋内有些不耐烦的白墨生已经冲出屋子将李成梁提溜进了屋内。

    堂屋里,楚伯颐、谢怀远、牧战和岳相君都已经在座,见到李成梁进来,楚伯颐和岳相君眼中明显地产生了一丝不可言喻的变化,对于这种变化,李成梁自然也感觉到了,但是没往心里去,只当是长辈本来在谈事情,却看到闹腾的后生闯入那种感觉。而谢怀远和牧战显然和李成梁一样都对于这突变的形势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身在墨阁总坛,他们作为江湖门派掌门的情报网络不能完全发挥作用,只能暂时靠着楚伯颐与他们分享最新的消息。

    白墨生一反往常地沉默,只是将李成梁放在座位上便自己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闷了几口茶水,似乎是要压制什么。

    李成梁略微愣了愣神,看着有些奇怪的氛围,满脸疑问地环顾着众人,此时楚伯颐从袖中抽出一份小册子,交到了李成梁手中,说道:“梁儿,这是今早分水县城暗舵的弟子送来的,你念念吧,让谢帮主和牧阁主都听听吧,他们也都还不知晓呢。”

    “弟子遵令。”李成梁按照礼节双手接过册子,外面是绸子的外罩,打开——内里的纸张质感很好,上等的宣纸,心中赞一声这作册子人的大手笔,李成梁将实现着于册子的内容,开始念起来:“《鉴怀第五涛》,嗯?”

    看着这个敏感的标题,李成梁略顿了顿,抬头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楚伯颐和白墨生,接着念道:“忆立江头朔羽枪,将军曾教寇贼惶。敢凭独身战陋客,策马横弓怒弦张。老来威服侠客众,不与小儿争短长。廿载藏锋江湖斗,孰知饮恨星陨殇。”

    “好狠的诗句,多了他人性命还要落井下石。”谢怀远听完李成梁所念,忍不住低声喃喃一句。

    白墨生轻叹一声:“此诗先扬后抑,看着像是追思第五涛当年的英雄风姿,但是结合诗题,以及第五涛殒命的原因便是与洛白城这样的‘小儿’争了一时短长,这样的品鉴诗真的是有些恶劣了。”

    “师父,这诗可是那严世蕃所作?”李成梁问道。

    白墨生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虽然不愿承认,但是以严世藩之才智,少难出现如此低劣的手段,这首诗是京城中的筑商程家流出来,据说程家曾经和第五涛的掖梦山庄有过利益冲突,现在严世蕃的今月楼修缮也有一部分交给了程家负责。程家如此作为,也算是给严府表了自己合作的诚意。”

    李成梁追问道:“那师父所说的和今月楼有关的消息是什么?”

    白墨生面色一肃,沉声道:“今月楼发布了一份月旦评,就在我等祭怀先任巨子的时候送到了总坛,来送信者顺利通过了墨阁天路,据值守弟子说那人毫发无损,直接将书册放置在总坛石道机关的入口,便扬长而去。”

    李成梁这才明白为什么白墨生来归来的路上只是严肃,等回到了这院子对自己的态度就变成急迫了,原是今月楼的人能够大摇大摆地通过墨阁据守总坛的机关险道,准确知晓石道机关的入口,如此事态不由得墨阁内的人心思浮动,李成梁自己也已经开始揣测会不会是墨阁内部有了内部做奸之人。

    白墨生从袖中抽出还封着火漆的书册,递给李成梁,说道:“念吧。”

    李成梁接过书册,轻轻地撕开火漆,展开书册,缓声念道:“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今月楼月旦评第一辑,天下高手品评排行。”

    此言一出,屋内如同一道惊天雷炸响,众人纷纷起身,李成梁也是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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