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寒-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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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喜爱的碧玉头钗、白玉梳子等物，不时笑眯眯的吆喝几声，吸引过往的有心男女。极少数身着道袍的青年修者，摆出一些玉瓶，面容平淡闭目静坐，看起来愁眉不展的模样，只有过往客人驻足时，才会挤出半分笑容，开口熟练的推销。
这些玉瓶多有北青的字样，想来是从派内炼丹师手中流出的丹药。
与花甲老者的玉石饰物生意相比，这些玉瓶生意明显要好上许多，驻足客人不在少。
至于一些打出算命旗帜招摇撞骗的仙风道士；衣衫褴褛，行走间散出阵阵恶臭的龌龊乞丐；道貌岸然，见人就说一句阿弥陀佛的酒肉僧人真可谓大千世界光怪陆离，无奇不有。
暮色初上，各家店铺已经挂上了红色灯笼，一些卖售青蓝锦衣劲装的店铺，吸引着众多如铁峰一般年纪的少男少女修者驻足，多有讲价的声音，极为热闹。
人流中，青药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的，步伐移动间，看起来速度极慢，可铁峰却要大步，甚至是小跑才能跟上。
行走间，铁峰看起来目不斜视，其实在暗中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街道他来过几次，此刻看到店铺中种类繁多的衣服，尤其是看到其中与自己身上样式相当的衣服，不由多看几眼，目光更多的放在丹药铺与挂着众多长剑的兵器铺。
看着众多同龄人在有说有笑的挑选丹药与长剑，铁峰不禁摸了摸怀中的破壁丹，同时想起来试炼时被妖狼断去的心爱宝剑，心中不由生出几分落寞，与被山岳压住的窒息感。
铁峰不禁甩了甩头，抛开心中阴霾，看着周围一些更加繁华，却有几分与自家相似的众多店铺，不禁有些想念族中的众多兄弟，与家中爹娘。
看着身边走过的一张张带着开心笑容的同龄人，铁峰心绪开始摇晃，心中对家人的想念，更是如洪水决堤般汹涌起来。
身前的颤颤巍巍行走的青药，更是如山岳般突然升高，越来越高。
铁峰目光猛的一凝，眼前虚幻开始消失意识到心绪波动太大，急忙运转木灵诀第二层口诀，平复波涛翻涌的内心。
片刻之后，铁峰恢复平静，不在观察周围，转而猜测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心中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老师不是不可以战胜的，总有一日要战胜老师，逃出魔爪。
青药发现铁峰的心绪波动，目光不停闪烁，并未多加关注，而是想着将要布置成功的幻阵——蒹葭。
王青药自诩得到北青派梦衍道幻阵真传，一身所修，除了炼丹之术，其二便是这被命名为北青第一镇派之术的梦衍道幻术。
梦衍道幻术分为七层，当日袭杀王府外两位筑基期修士，吓走马青道所用便是七层幻术中排名第三的影子幻术。
这影子幻术极为奇妙，一旦施展，周围任何物体都可成为施术者自身，而施术者却可以闲庭漫步的击杀敌人。
不过施展影子幻术时对灵力消耗极大，当日凭借巧妙的算计，出其不意的杀了两人，可若是两人一开始就展开全部灵力防御，只需盏茶功夫便能把青药拖死。
而且就算袭杀成功，在击杀二人之后，青药已成强弩之末，不然以青药的狠辣，断然不会放马青道离开。
当然，影子幻术若只是如此，青药恐怕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这梦衍道幻术，之所以能作为北青派镇派之术，是因为其幻术可以配合阵法使用。用阵法的巨量灵石支撑消耗，加上六耳青铜丹炉防御之坚固，结丹初期修为的岳群真人，也不过是徒手待宰的羔羊而已。
所以从某种角度上说，在筑基期内只要青药想杀之人，谁人杀不得。
而向来谨小慎微的王青药，若不是作为儿子的上官涛冒死偷袭，又岂会受伤？
青药当年叱咤天外楼时，那个筑基期修士见之，不胆寒敬畏，笑脸相迎。
若不是如此，王青药如何被大晋皇室赐予男爵府邸，丹城城主又如何能那么敬重之。
而此刻青药为了得到铁峰手中的凝气卷第十层，在这些天内布置出了梦衍道幻术第六幻蒹葭。
这蒹葭幻术较于第三幻影子幻术不同。影子幻术是为了迷惑敌人灵识探查，隐没身形，而蒹葭幻术却是重在控制。
蒹葭幻术能引导人的情绪，让人时刻处于温柔乡里，就好像面对最疼爱的情人般，心中将没有丝毫秘密。
青药自信，这蒹葭用在铁峰这个年纪的少年身上，尤其是加上越伊灵，想要从铁峰口中得到凝起卷第四层，便不难。
而到如今蒹葭幻阵，已经基本布置好，只不过这蒹葭幻阵的阵眼却缺少一样物品，一样能蛊惑人心的二阶幻媚妖狐的内核。
这内核本来只是增加蒹葭阵法的威力而已，并不是必须要。不过在青药眼中，此事必须万无一失。若是第一次失败，铁峰心中起了防备之心，引动他体内的神秘水蓝之芒，那此事就异常难办了。
“想要得到二阶幻媚妖狐内核不难，这一次带着铁峰，把二阶幻媚妖狐内核炼制成与铁峰气机相连才是重点。若是能这样，到时蒹葭幻阵的威力肯定更强，如此得到凝气古卷第十层的可能性，定将会大大增加！”
行走间，青药诡思如寒风过心，想到得到凝起凝起第十层古卷，想到之后的结丹，青药微微眯起眼，隐去眼底如剑锷的锋芒。
冥冥中，铁峰感到身前传来冰寒冷意，心脾皆震，眸中闪过阴沉，适时低下头去。
两人快速过了喧嚣，走进一街区内距离城主府最远的一条看似寻常的小巷中。
此处人头渐少，不过其装束都变得极为讲究，虽然服饰各不相同，不过一看便都是有身份之人。大多都是冷漠面孔，相互审视，暗自提防。
与青药一起同行的五人，无巧不巧的正是前先天的魏家三爷、岳家的岳不平，还有上官家的少妇。
三人神色冷清，缓缓而行，见面时，既然奇怪的不与青药见礼，只是如路人般缓缓而走，三人身前的则是一位身着大红锦衣，有着鼠面鼠齿的猥琐面孔的中年修士。
此人名为鼠天胆，是天外楼派出丹城负责年轻一辈比斗事宜的楼使。鼠天胆身旁跟着位狐媚天成的风骚的女修，凝起五六层的修为。
鼠天胆初见青药与铁峰二人时，眼睛微眯，心中冷笑一声，平静而行。
这王青药“幻魔子”的凶煞之名，鼠天胆有耳闻。若是平常，自身筑基期中期修为，怎么都要上去恭敬见礼，此刻他自持天外楼楼使身份，心中多出几分底气，便不上前拜见，相安无事并行就好。
只不过在看到铁峰时，鼠天胆心思活络的转动起来。
“临行时楼内老祖传出的消息中记载，两甲子岁月之前的小千世界试炼中便有这王青药，且这王青药极有可能得到了凝气古卷印记，听说这王青药前半月前因为炼丹而毁了府邸，这话说来就没有几人会相信，不过，若说这王青药在炼制丹药，又在炼制什么丹药？若不是按时间推算，丹城王府被爆炸毁掉的同日，恰好是老祖传讯中传道者突然出现的时候，这样的巧合，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最可疑的是，传闻中王青药除了一个药童与上官涛一个徒弟，便从未收徒，这一次回丹成却出奇的带了一个徒弟，这事出有异，难道也有什么内在的隐秘？”
“城内这些天，多有谈论王青药这只有凝气期二层修为的平庸徒弟，本使却不这么认为，王青药眼光何等毒辣，绝不会收个平庸的徒弟，那王青药这徒弟会不会是得到木灵经的传道者呢？”
这样想着，鼠天胆散出灵识，就要汇聚于铁峰之身，不过灵识刚出，老者的冰冷之声便提前到来。
第17章 重伤鼠天胆（）
“你想找死？”
青药嗓音沙哑，就如九幽寒风袭出，灵识突然散开，这灵识与寻常不同，或者说不是灵识，而是凌厉的剑意，就如悬梁利剑般锁定鼠天胆，转身时两道冷冽的目光，好似两道利剑般向鼠天胆刺去。
如此青药的声音、剑意、目光三者迎面，鼠天胆心中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有些语塞，进而心生出怒火，危机之下，想厉喝“我可是天外楼的楼使，暗中更是暗楼子，王青药你一个炼丹师有何资格在本楼使面前大放厥词”，只不过话到嘴边，却被青药庞大的剑意吓住，先对铁峰是传道者的推断，被抛在脑后，下意识向后退出一步。
对青药突然的威胁，鼠天胆心中冷哼，却不敢发作，毕竟王青药“幻魔子”的名声在外，鼠天胆早有耳闻，此刻念头微动，就意识到处境不妙。鼠天胆心中明白，既然王青药如此说话，就绝不是危言耸听，王青药杀不杀他一时难说，可王青药却能杀他鼠天胆。这便是鼠天胆的生存智慧，在弱者面前盛气凌人，在强者面前就算不笑面相迎，也不会自持身份去自取其辱，这也是鼠天胆能被天外楼选中，明面上是下到丹城主持楼内神州榜排名，实则是暗中探访传道者的消息的原因。
如今王青药突然发难，鼠天胆心中把握不住这王青药意图，于是连忙带着恭敬之意道。
“本楼使如有冒犯，还请王大师恕罪。”
“哼，你这后辈对老夫视而不见，倒也罢了，老夫的徒弟岂是你能随意拿捏之人。”青药冰冷道。
鼠天胆耳前如有咧咧寒风吹过。
“晚辈先前一心想着楼内老祖交托之事，无礼之处，请前辈恕罪。”鼠天胆连忙赔罪，慌乱之下搬出天外楼老祖，心中暗骂，你个老家伙明明是怪罪老子对你这老小子的无视，却还厚颜无耻拿徒弟来说事，真以为老子不长脑子啊！
却不知这一句“老祖交托之事”，恰好引起了青药的警惕。
青药心中涛浪滚动，微微眯眼，神色不变，沉默无言，似刻意避开天外楼老祖不谈。
见此，鼠天胆转而看向青药身旁的铁峰，心中念头转动，面上笑意连连，转移话题道：“本楼使到丹城就听闻，王大师收了一名弟子，真是可喜可贺啊！”
此言一出，青药眼底闪过杀机，依旧沉默不言。
鼠天胆心中泛寒，有些不明所以，不过面上却平静如常，当下心念一转，以为青药起了勒索之心，为了表示心意，鼠天胆心中一狠，把先前天得自岳家的一颗二阶下品灵果——栝楼果奉上，继续道。
“这是二阶下品的栝楼果，服下后可以抵得上一般凝气修者十年吐纳之功，就送给王大师高徒，以表祝贺。”
这栝楼果是一颗带着绿叶藤蔓，拥有极为精致的纹路的绿色椭圆果实，与甜瓜相当，散发出浓郁的灵力波动。
青药神色一缓，转身缓步而走，嗓音沙哑如寒风掠过：“念你楼使身份，老夫不杀你。”
鼠天胆心中一松，心中暗骂青药为贪图小利的老狐狸，面上却极为急忙拜谢：“多谢王大师，多谢王大师！”
铁峰始终平静，临走瞥了眼鼠天胆手中的栝楼果，听着可以省下十年吐纳之功，极为心动，不过见青药没有知会，铁峰便不能盲目去接，所以只是牢牢记下栝楼果的外形与功效，快步跟上青药。
鼠天胆本想忍痛将栝楼果送出，可见铁峰与王青药既然不要果实，就那么走远，心中虽有不解，却暗中松了口气，手上动作极慢的收起栝楼果，脑中回荡着青药最后的话语，心中滋生激愤，面上却压制的极好，心中打定主意，不轻易招惹这王青药，不过此事自然不能这样罢了。
鼠天胆眯眼看向身形瘦弱的铁峰，想起先前推断之事，念头微转，便有了注意。
“这王青药危险，本使不招惹就是，可若就此咽下这口闷气本使颜面何在？莫不把王青药可能有凝气古卷印记与其徒弟可能是传道者的事情禀报给此刻在丹城的三位暗楼子大人，以三位暗楼子大人对传道者的渴望程度，就算王青药的徒弟不是传道者，到时候能出手打压一番也是好的。若王青药能侥幸不死，大不了此事之后，本使在楼内躲上一段时间，就不信这王青药还敢明目张胆的到天外楼杀人！”
鼠天胆心中泛起冷笑，可面上却迅速恢复了平静，眼珠滴溜溜的转动，一副暗藏祸胎的鼠辈模样。
而王青药是何等心思机敏的人。此刻暗中看到鼠天胆如此作态，心中便生出了危机。
鼠天胆做为楼使，手中的掌握的信息，青药有所预料，对于天外楼在丹成举办“楼榜”排位赛，虽然有诸多疑惑，不过为了防止铁峰身上的秘密泄露，初遇鼠天胆时，青药便心生警惕，对鼠天胆自恃高人一等的不来拜见，青药也乐得心宽，互补招惹自然最好，不过鼠天胆散开灵识暗中探查铁峰，却触动了青药的禁脔。
青药出言便发起猛烈攻势，意求打乱鼠天胆的方寸，以青药对鼠天胆此人的了解，一旦祸及自身，鼠天胆便要暂时放下对铁峰可能有的种种推测，率先想法让自身脱身，而青药却不会让鼠天胆如愿以偿。
所以，在鼠天胆以为自身已经脱出泥泞的时候，青药便出言把鼠天胆再次推入更深的泥泞中。
“一颗不够，两日之后送来三颗，若不然老夫要让你把这些天在北青吃下的东西全都吐出来，再离开。”
青药话语极为巧妙，以两日为限，转移鼠天胆的注意力，间接拖住鼠天胆，两日之后能不能得到铁峰手中的凝气卷第十层已成定局，就算鼠天胆禀报上去，青药何曾怕过谁？另外，栝楼果能强行打通凝气期修者的筋脉，大幅度身体对灵力的容纳能力，是能激发潜能的珍贵之物，是北青派中除了丹药之外，最珍贵的宝物之一，其珍贵程度较于二阶初期的筑基丹，也只是低出一线。而且，以青药对丹城的洞悉程度，如今北青三大家族加起来栝楼果个数应该不会超过一手之数目，凭鼠天胆的身份，想再买来两颗难度都绝不在小，到时就算真的买到了，恐怕也要把在北青吃下的东西都吐出来才行。
青药说到底也是北青之人，说什么都不会然北青的修炼资源，就这样被带走。
当然，就算鼠天胆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