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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大华恩仇引-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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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你急甚么?远尘哥哥肯定赶得上,你便老实坐下等着罢!晃来晃去的,也不会弄坏了你这一身新衣裳!”夏承漪见夏承炫穿着拜客的新衣裳在廊苑下来回走着,忍不住啐道。

    夏承炫撇一撇嘴,回道:“漪漪,现在便‘远尘哥哥’、‘远尘哥哥’的叫,以前怎不这么叫?以前叫甚么来着?‘远尘’、‘倒梅蛋’?哼,嘴上称呼可真变得快!”见妹妹脸色越来越红,更来了兴致,接着说道:“女孩儿家还是要多顾着些娘家,以后保不齐远尘那混小子会怎么欺负你,你若不多巴结着我,看我以后替不替你出气!”

    夏承漪被哥哥讲得又羞又气,同时又难免有些担忧,伸手就要去掐夏承炫。夏承炫正着急,心中窝着火,哪里啃给她掐,一闪身躲开了,大声叫着:“瞧你这泼辣的狠劲,远尘哪里受得了你?哎哟哎哟,姑奶奶,放手放手!嘶~疼的紧哩!”夏承炫正得意,一时分神被夏承漪揪住耳朵,使劲扯起来,疼的他倒吸凉气直讨饶,“好妹妹,快些松手罢,我都疼得辣眼睛了!”

    夏承漪本在气头之上,此刻见哥哥耳根被自己捏得发白,好一幅可怜样,心中不由一紧,“我原是这般凶蛮么?远尘哥哥当真不计较么?”不觉间便撒开了手,轻轻行到锦凳上坐下。

    夏承炫知自己在妹妹面前决计讨不了好处去,虽吃了这好大一个苦头,也只得悻悻走开,往院外走去,一边自顾自骂道:“我便是这天生的贱嘴,呸!专给自己惹祸事!再不能去惹这个恶女妹妹了”再往后讲的些甚么,夏承漪和海棠却听得不清了。

    “漪漪!”海棠见夏承漪垂首黯然,似乎颇为神伤,乃安慰道:“你毋须在意世子说的那些话儿的。他不过是气不过你,刻意来恼你罢。”

    夏承漪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也不见得。我自小便是这幅刁蛮的坏脾气,我,我也不想的”说着伏案轻轻啜泣起来。

    “公子是一等一的好脾气,他定会事事让着你,顺着你,决计不使你受半点委屈的。”海棠伸手轻抚夏承漪后背,温声道:“你先前不是亦有时对他也不甚亲善么,他那次不是依着你?何曾跟你闹过一次性子?你莫要心忧了,好么?一会儿公子回来看到你的大花脸,可不好了。”

    “对不起!”夏承漪哭着说道:“海棠,对不起!我,我”夏承漪越哭越伤心,珍珠般的泪滴落在地上,一颗,一颗,又一颗

    海棠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漪漪,你万莫这般说道。公子早已跟我说过,他喜欢你喜欢的紧,便是此事再难,也绝不肯舍弃了你。难不成,我要去坏你们好事,做那惹人恼的恶人么?我们情同姐妹,如能做对真的姐妹,可不也好的很么?是不是?怕是怕是我高攀了。”

    夏承漪忙从茶案上抬起头,急道:“哪里是你高攀了!我可从不曾这般想。”见海棠一脸狡黠,乃会心一笑,“海棠,好姐姐,我们便做一对一世的好姐妹吧!”两人四掌相握,对视笑起来。

    梅府内闱之争,未起先息,好一副一团和气。

    “世子,远尘公子回府了,阿来刚看到从马房回来,往杜总管那边去了!”夏承炫的跟班小厮夏安急急跑来报道。

    夏承炫炫刚听夏安说梅远尘回来了,心中一喜,再听他说梅远尘去找杜翀,一时又忧虑起来,“远尘绝不会无缘无故去找杜总管,想来是发生了要紧的事。”想及此,急急往杜翀的常驻理事房走去。

    “杜总管!”梅远尘快步行进王府理事房,直往杜翀的右偏厅,急切叫道。

    杜翀在跟随夏牧朝日久,知这位远尘公子在王爷心中之重非同一般。这时听梅远尘唤自己甚急,道有要事发生,忙从案桌走下,问道:“远尘公子,有甚么事吗?何以如此着急?”梅远尘径直跑到案桌上,取了笔墨纸砚,快速描摹起来。杜翀见状,快步走到梅远尘身旁,见他正画着一个人像,颇感讶异。

    梅远尘下笔又快又疾,转眼成画,再在画像旁写了几字:年三十五至四十五,身高七尺二、三,躬背、蓬头垢面、衣着褴褛,口中上门齿缺右旁一个。一边写,一边念给杜翀听。

    “远尘公子,这人是甚么人?”杜翀看了画,听了梅远尘描述,犹自不知何意,再问:“需我做甚么吗?”

    梅远尘见墨迹未干,乃回头谓杜翀道:“杜总管,有一事求你帮忙。多派人手到城东婆罗寺方圆几十里内找图上这一人,一定要快,慢了便不知他再往何处去了!”

    杜翀终于大概明了,但梅远尘所说的搜索范围太广,需要的人数只怕要数百上千人,颇感为难,正色道:“远尘公子,这,要行此事,恐怕需调动府中数百人之多。现下都城颇不太平,骤然抽调这么多人离府,这,我得先问过王爷才好。”

    梅远尘听了此话,正着急,恰夏承炫赶了来,在厅门处说道:“毋须去找父王了,我这里有父王的随行金令,你执此令到城东的东城兵马司,点两千人去寻。此非战时,只调兵卒,不佩械具,有此令便可。”说着,从腰袋掏出一个四寸长、两寸宽、一寸厚许的五爪金龙令,背面雕镂篆体六字:颌亲王夏牧朝。

    杜翀正感为难,忽得夏承炫献此妙计,大喜道:“此法甚好!我这便去办!但教此人还在婆罗寺左近三十里内,定能把他找出来!”说完向二人执礼,从案桌收好画像匆匆向外行去。

    “承炫,谢谢你!”梅远尘一脸感激道,双目中隐噙着泪水。

    夏承炫适才还怪梅远尘拖沓就要误事了,此刻见他这般神色,自然猜到定有要事发生,先前一点怨气早已烟消云散,伸手轻轻拍他肩膀。待他脸色稍缓,似乎情绪平复不少,乃微笑问道:“远尘,这个人是甚么人?于你很重要?”

    梅远尘怅然若失,望向厅外,重重哀叹道,“我不知道此人是谁,他亦于我无甚关系。”夏承炫正奇怪,只听他接着道:“只是,他可能是世间唯一知道我舅舅下落的人!”“杜总管调这么多兵卒,一定要找到他啊!褴衣男子,你可一定不要跑远了?”梅远尘心中祈祷。

    夏承炫惊道:“你舅舅?”

第〇七七章 齐换新衣贺寿去() 
“远尘,时辰不早了,我们去找父王罢!在此苦候也是无义。”夏承炫打破厅内沉寂,轻声道,“有父王的金令,杜翀定能从兵马司调出兵卒,你要找的人,定然找的到!”眼神中的关切,显而易见。

    梅远尘耸了耸肩,收起神伤,勉强笑道:“走罢,可不敢误了你的大好事!”说完,走在了前面。夏承炫见他竟跟自己打起了趣,知他已无甚大碍,心中一松,快步跟了上前。

    近六七年来,朝中的局面一直是:皇帝很闲,皇子很忙。永华帝一心求道,每日倒有大半时间花在修炼上面,所谓因政误道,实在是一厢情愿的说法。好在颐王夏牧仁、颌王夏牧朝及贽王夏牧阳皆勤勉精干,朝政才不至于荒废。不过,永华帝虽懒政,每日早朝却极少耽误。每每早朝奏报了要事、繁事,多半都是就地皆分派给三位受宠的皇子去处置,总不算放任朝政不管。

    王府亲眷皆知,如无重要应酬,颌王每日未时至酉时之间的三个时辰里,都会在拙知园内阅奏、批奏。夏承炫、梅远尘二人自然知道夏牧朝作息,乃直往拙知园行去。一路上,夏承炫不免频频拿海棠、夏承漪的事情来撩拨梅远尘,逗他心欢。一边逗乐说笑,一边你追我赶,几百步的脚程亦晃眼便至。

    二人刚行至拙知园外院,便见褚忠坐在院内凉亭中,正起身朝自己二人碎步走来。

    褚忠远远便叫道:“两位心宽的小主,可真令人头疼的紧啊!这都酉时二刻了,还不知疯去了哪里!莫不成叫芮大将军候着你们一帮小辈么?”褚忠嘴上说的虽严厉,脸上却挂着微微的笑意,显然不是真个儿生了二人的气。褚忠自小看着颌王长大,从之前的华王府至现今的颌王府,从未离开过夏牧朝身边,实是他最亲信的人。夏承炫、梅远尘在他面前,向以孙辈自居。

    梅远尘想,自己纠缠杜翀,在理事房耽搁了不少时间,以至于褚忠久候,当即躬着身子,自责道:“褚爷爷,是我不好,误了时辰。”

    褚忠其实亦毫不嗔怪二人,当即轻笑道:“你们来了便好。也不至于便误了时辰,王爷何等尊位,去得早了也不甚合适。”一边行在前面,领二人过去,一边嘱咐夏承炫道:“世子,一会儿到了芮府,你可莫端着矜贵的架子,要与芮家姑娘多多亲善些才是。”

    夏承炫对梅远尘吐了吐舌头,回褚忠道:“承炫又非稚童,自然知得个中紧要,说不得使些厚脸皮的把式也未为不可。褚爷爷,你就百十个宽心罢!我定想着法儿给你骗一位世子妃回来。”说着笑哈哈地跑到最前面,往夏牧朝理政的正厅奔去。

    “甚么事竟让你这般喜乐?”夏牧朝放下手中的朱笔,离座起身笑问道。

    “父王!”夏承炫给夏牧朝行了礼,乃笑道:“哪有甚么喜乐之事,我跟褚爷爷打趣罢了。父王,我们甚么时候出门?”

    夏牧朝走到夏承炫身边,微笑着看着他,言道:“你今日这装扮甚好!”

    这时梅远尘、褚忠后脚跟跟着也到了。待二人礼毕,夏牧朝谓梅远尘道:“远尘,你去偏厅更衣房选一套新装服罢,换好了,我们便出发。”

    梅远尘应了“是”,跟在褚忠后面往偏厅更衣房行去。到了更衣服,只见正中的条案上放了六套衣服,一字摆开:一套紫红,一套雪白,一套深绿,一套绛红,一套水蓝,一套青色。

    梅远尘自己并无主意,转头求助褚忠道:“褚爷爷,我不曾经历这般场面,不如你帮我挑一挑罢?”

    褚忠其实心中早有计定,恰好梅远尘来问,笑呵呵的行过来,拿起第五个托盘内水蓝绸袍,温声道:“世子爷是皇上血亲,这般场合自然穿了黄色,公子是王爷义子,又是梅大人独子,穿这套水蓝绸装最合适,与你的性子也颇相宜。公子觉得如何?”

    “我正没主意,自然听褚爷爷的!这便去换好。”梅远尘笑着说道,从褚忠手里接过绸袍,走近衣房。

    梅远尘手忙脚快,很快便从衣房出了来,褚忠一看,果然好一个翩翩美如玉的世家公子哥!啧啧轻叹,“唉~”,忍不住自伤道:“要有公子这般的标致形容,也不枉这一辈子过活啊!”梅远尘却不及瞧铜镜,笑道:“褚爷爷,我们回去罢,义父他们久等了。”

    “远尘他们来了。”夏承炫站的靠外,已瞧见梅远尘、褚忠二人行来,便谓夏牧朝道。

    夏牧朝早已换好五爪龙袍,从案桌上起身,抬头望了望天色,见夜已渐临,伸了伸腰道:“动身罢,莫误了时辰,坏了礼数!”

    卢剑庭这一日都在备着这一事,整日便守在拙知园的知事房中,观着此间一动一静,见众人更衣既毕,急便吩咐护卫提前准备开了去。

    一行六轿四十余骑,缓缓从王府马房中动身。这六轿中夏牧朝、夏承炫、梅远尘、褚忠各坐一轿,其余两轿却是空的,只为防止歹人行恶,混淆他们视线。骑上四十余人,却尽皆王府精锐,其中便有梼杌、穷奇、重明、饕餮四大高手,便是号称天下第一的苦禅寺方丈悬月大师亲来,也决计讨不了好去,可算得上万无一失。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行不得快,大将军府离着颌王府虽只隔十里不到,一路上却也耗了半个多时辰,这时天色早已黑如墨染。

    “大将军府到,落轿!小心着地!”王府亲卫喊道。

    “颌亲王驾到,接客!闲人回避!”芮府的迎门管事吆道,迎客的芮府嫡长子芮任谟忙使唤小厮去请寿星,当朝大将军芮如闵出来。

    芮如闵虽已花甲年,却毕竟武人出身,身体硬朗的很。听得颌王落轿了,忙从里屋辞了一众客人,快步行出来。

    卢剑庭见芮如闵正行过来,乃行到第四轿帘口,朝内报道:“王爷,芮大将军来了。”夏牧朝听了卢剑星报知,才掀开轿帘,下了轿来。

    “啊,颌王殿下,劳驾拨冗,有失远迎,请里面先歇着。”芮如闵迎到马轿旁,笑着微微躬身道。

    夏牧朝回礼道:“大将军礼过了!本王琐事缠身,来得晚了,还请体谅则个!祝大将军体健康泰,寿比南山!”两人一阵寒暄既毕,芮如闵乃侧身行在前,为众人引路。亲王世子位分虽尊,然大将军为正一品的武职,且今日又做整寿,客礼从简,是以只对夏承炫、梅远尘二人微笑示意而已,亦毫不妨碍。

    “颌亲王到,正堂迎客!”迎门管事朝府内吆喝道。

第〇七八章 姻亲相约筵席后() 
大将军府占地虽不如亲王府大,却也阔拓的很,足有百亩之广。吉时已至,主客一众相互寒暄见礼后,便分成老少两拨在不同一处就座用膳。

    中老辈开了二十二席,尽皆落座在正堂的正厅。客宾们向来知道芮如闵豪迈好饮,筵席间,不免频频向老爷子祝寿敬酒,一时,厅堂内不时传来不绝于耳的朗笑之声,气氛热烈的很。

    而年少一辈开一十四席,安排在相去正堂两三百步的汀湘阁中落座。在这筵席之上,华子监内致知堂的二十四名学子竟到了二十一人,几乎已聚齐。只今夜众人前来,所为乃是祝寿贺喜,主家在此间,一众客宾不宜过于喧闹。是以同窗之间相见,皆只行颔首交目之礼,并不甚言谈。招呼这满阁少年宾客的,是芮府的幼子芮图延及长孙芮意霖。这叔侄二人年纪和梅远尘、夏承炫一般大,也就十几、二十几岁的样子,且都无芮老爷子的军人豪迈与酒客的海量,勉强尽主家之谊,与众人宴饮了几杯,稍谈几句便觉词穷,汀湘阁内虽皆年少跳脱,此时却比正厅要安静许多。

    “嘿,远尘,你瞧芮家那叔侄两个,怎比你还脸腆呢!话都不会说了。呵呵,这倒也好!”夏承炫在梅远尘旁边轻轻笑着说道,一边给他眨了眨眼,抛去一个会心的邪笑。

    梅远尘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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