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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大华恩仇引-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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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大夫了么?”杜翀又问。

    紫藤一边擦泪一边回道:“杜总管,已让人去叫大夫了,这会儿只怕还在路上。”

    几个驻府大夫的院子都在外围,且他们皆是一把年纪,腿脚不利索,自赶不得快。

    杜翀心下了然,再走近些,凑上前查看了一番,知夏承漪只是惊厥了过去,便在她人中一阵按压。

    果然,按压不到十息的功法,夏承漪便幽幽转醒。

    “哇呜。。。 。。。”她醒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撕心裂肺,边哭边伸手指向一旁的主居卧房。

    紫藤、玲珑理会了她的心思,一左一右把她支起来,一步步行往房中。

    “哥哥。。。 。。。哥哥!”夏承漪挨着夏承炫趴到床沿,惨声唤道。

    适才阿来报讯时,嘴里一直喊着“王妃。。。 。。。郡主。。。 。。。王妃。。。 。。。郡主”,他还以为妹妹也已不在。自进了这屋,他便感觉脑袋一阵眩晕,甚么也想不了,竟忘了她还在外面。这会儿见她竟安然无恙,不禁生出了一丝喜意,仿似发现了世上最贵重的珍宝一般,急忙把她紧紧抱住,抽泣道:“漪漪。。。 。。。哥哥在这里!哥哥在这里!不要怕,有哥哥在,甚么都不要怕!漪漪。。。 。。。不要怕!”

    两兄妹抱在一起,哭得好不凄厉,真个儿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父丧未办,又失亲母。褪去往日辉煌,偌大一个颌王府,全撂在这对十几岁的兄妹身上。

    庆忌、华方、穷奇、应声、饕餮、卢剑星几人也已赶至,围在了厅上,各个神情悲戚,既痛且忧。

    “祸不单行啊!日后将要怎样?”

    杜翀把几个执事叫来,吩咐他们下去筹备冉静茹的丧仪,交代完几样紧要事宜后便朝房内行去。

    他是王府管事,有职责在身,自然要确定王妃的确凿死因。然,四下查验了一番,并未发现可疑之处,只是在书案上找到了一封信。

    “一封信?”

    书案依窗而置,杜翀查验痕迹时一眼便看到了,只见信封正中是六字:承炫我兒親啟。

    “这是王妃的绝笔信。”

第二四五章 端王欲解宫禁迷() 
端王府本来是闭门谢客的,然,夏牧舟听了来访之人是真武观的湛明道人,便不敢擅自撵客了,急忙行到父亲房中通报。

    “湛明?他来找我做甚么?”端王有些不解。

    他之前与青玄生隙多年,恨屋及乌,自也就一直不待见湛为、湛明了,二人皆从未到过端王府上。

    “父王,要见他么?”夏牧舟问道。

    夏牧舟是端王次子,已年近不惑之年。他还记得,自己年少时,青玄是父王的挚友,也是端王府的座上宾。后来不知因何缘由,二人突然断了往来,且这一断便是近三十年,直到上月青玄找上了门来。

    “若无要事,湛明不会来找我。。。 。。。是青玄有消息了么?。。。 。。。湛为?还是皇上?”端王住着杖,一边踱步一边思索,一时也不能断定他的来意,乃谓夏牧舟道,“叫他去书房!”

    说着,拄着杖往先行去了书房。

    昨夜,观里突然来了几个城防营的小卒,说是湛为遣他们来拿两味药材。

    他们开口说拿药材,湛明便觉得事有蹊跷:“宫里甚么药没有,怎会到观里来取?便是真的要取,湛为何不亲来?”

    小卒接着说出了要取的两味药,湛明更是狐疑了。

    “霍山石斛、血灵芝都是滋补奇药,然,药性既强便决不适宜给大病初醒之人服用。师弟深谙医理,怎么不明白此节?且师弟上次回观也曾说过,皇上沉疴难愈,只怕熬不了多久。”

    他越想越觉得湛为叫几个小卒来观里取药,是故意让自己知道,他已出不了宫。以湛为在宫里的地位,他若连宫门都出不了,自然是宫里起了变故。

    湛明不动声色地取了霍山石斛及血灵芝给那几个小卒,事后却接连想了一夜——

    “皇宫生出事故,我该去找谁?”

    思来想去了一宿,他再找不到谁比端王更合适的人选。一早,天才蒙蒙亮,他便下了山,直奔端王府而来。

    “端王殿下!”见端王已候在那里,湛明执手见礼道。

    “坐!”端王并不多言,指着一旁的椅子,沉声说道,“你找到端王府来,可是有甚么急事?”

    湛明依言坐下,把昨夜之事细细说完,再道:“以我对湛为师弟的了解,他定是出不了宫才使计让城防营的人去真武观的,名为取药,实为报信。”

    端王听他讲完,脸色却并无甚起伏,良久乃言道:“依大华宫防制,一旦皇帝病危,宫防大臣确是可以封锁皇宫的,本意是防止有人趁机窃位,胡秀安这么做也并无不当。”湛明正诧异间,又听他冷声说道,“只是我这个摄政王还在,他未与我商议过便敢封了皇宫,哼,胆子倒真不小!”

    听了集言司的奏报后,他已确信这幕后谋局之人便是赟王夏牧炎。然,永华帝朝不保夕,大华局势又困顿非常,于礼于法于势,夏牧炎都是诸皇子当中最适宜的继位人选。

    端王虽也怀疑他与三王之死有关,然,派去查案之人却仍无讯报传来,自己虽是摄政王,也绝不能轻易置罪。

    夏承炫昨日来访,他虽答应不会任夏牧炎胡来,所想的也不过是竭力护三王遗孀、遗孤的周全,使他们免受赟王府的迫害而已。

    若说阻止他登位,端王却从未想过。

    “端王殿下,胡秀安擅自封了皇宫,于礼于法皆不合,当让他解开宫禁才是。”湛明正色道。

    他无意参与政争,只想着宫禁一开,湛为便可以出宫,离开这个是非险地。

    “嗯。。。”端王深呼一口气,脸色很沉郁。

    他病已痊愈却装病在家,便是不想再参与继位之事。时下都城皆传他和夏靖禹合谋,欲篡帝位,立自己儿子夏牧舟为新君。这个时候,他若是站出来要求解开宫禁,不正是授人口舌么?

    “世人皆传你端王欲推自己儿子为新君,胡秀安不与你商议,擅自封了宫门也不算僭越,倒更像是避嫌。你这个时候站出来要解开宫禁,是不是正想趁皇上病危,假传圣旨图谋篡位?”

    “赟王是皇长子,又是嫡出,乃是顺理成章的继位人。胡秀安乃宫防首官,下令封锁皇宫不过是不想节外生枝罢了。胡家是赟王的娘家,这个时候帮他盯着一点也是情理中的事,便是行权有所僭越也不算多大的失当。”

    “嗯。。。”端王轻轻摇着头,喃喃叹道,“此事,端王府不能介入。”见湛明脸露急色,乃宽慰道,“赟王和胡秀安不是鲁莽之人,湛为道长不会有事的,你放心罢。”

    湛明听端王无意干预,有些失望,又道:“端王殿下,宫禁既不能开,是否能允湛为出宫?他在宫里出不来,我总觉怪异,心里不踏实。”

    “湛为多年来替皇上调理身体,这个紧要的时候,突然把他放出来,有心之人会拿此做文章的。”端王想了想,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回道,“倘使你担心赟王会拿湛为怎样,这想来是多虑了。”

    端王的态度很明显了,他不想过问皇宫里的事。湛明既说服不了他,只得带着一腔焦虑失望而返。

    湛明走后,端王又沉下了心思,细细思量,“胡秀安锁了皇宫。。。 。。。我病倒的事已过去两日,都城肯定早传遍了。居正是内官首领,不可能不知道。他既知我重病,当不至于两日了还不来看我。牧舟说过,皇宫是昨一早才禁的,那前一日呢?会不会是宫里真的出了甚么问题?”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最后叫来了夏牧舟,问道:“胡秀安派去守宫门的城防营中,有我们的人罢?”

    端王虽不谋位,却自认守国有责,各衙各营都事先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

    夏牧舟点头道:“我已查过,此刻宫防守军中,我们的人有十余个,其中一个还是百夫。”

    “嗯,找他看一看居正怎样了罢。”端王抚须努眉,低声言道,“若虏华殡天在即,居正没理由这么安静的。”

第二四六章 一颗赤心付与鬼(一)() 
夏承炫从杜翀手里接过信封,抽出信张一看,其上仅书十一字:血仇不共戴天,兒不可不報。

    血仇不可不报。。。 。。。

    “母亲你何至于此啊!”

    这一刻,夏承灿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死了。突然“噗通”一声,又跪倒地上,不停地朝母亲的遗体磕着头。响头磕得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仿似要把自己撞死一般。

    他从未这么痛过、恨过、悔过、害怕过、迷茫过。。。 。。。

    他不停地磕头便是要发泄他的痛、他的恨、他的悔、他的惧、他的惑。。。 。。。

    他心疼母亲、他心疼妹妹、他心疼自己、他心疼梅家的人,尤其是梅远尘。。。 。。。

    他恨夏牧炎、他恨张遂光、他恨自己,甚至,他也很自己的母亲。。。 。。。

    他悔,悔得要死。

    “是我害死了母亲!”

    若知道母亲会以死相逼,他昨夜便不会拒绝母亲的要求。这样,自己也许会恨母亲一辈子,但至少她可以活着。

    “若此事难以两全,我还能如何?”夏承炫绝望地想着,“若父王的仇、母亲的命与梅府一家的命之间要做一个抉择,我还能如何选择?”

    杜翀、夏承漪见他竟有些颠狂了,忙过去拉住了他。

    “哥哥,你莫要这般!”见哥哥适才还抱着自己,说要保护自己,这会儿却好像突然垮了一般,夏承漪强忍着悲痛问道:“哥哥,娘亲写了甚么?”

    她知道,哥哥是看了母亲留下的信后才猛地磕头。

    夏承炫看了一眼妹妹,泪流得更急了,却不知该如何答她,只是拼命地摇着头。

    夏承漪径直从他手里拿过信,只见纸上仅有这十一个字:血仇不共戴天,兒不可不報。

    “这一行字,有甚么古怪?”她不禁想道。在她看来,父王是被奸人害死,这个仇自然是要想方设法去报的。母亲心伤难抑,经受不住才自寻了短见。她担心哥哥不尽心报仇,才留这一份信警醒于他。

    然,何以哥哥见了这信会这般颠狂地磕头呢?

    此刻,夏承炫的额头正渗着血丝,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令他的形容更显可怖。

    夏承漪正想给他拭去血渍,却见他突然站了起来。

    “哥哥,你去哪儿?”夏承漪拉住他手,着急问道。

    如今,她父母已殁,便是哥哥最亲了。

    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拉住,夏承炫才猛然回过神,转过头谓妹妹道:“漪漪,我没事,你放心罢。母亲故去的事,我要去宣国公府亲自告知外公外婆。我让紫藤、玲珑她们先陪着你。事情一完,我便回来。”

    言毕,轻轻拉开了她的手,行了出去。经过厅堂时,他刻意止住脚步,向紫藤、玲珑几个小丫头吩咐道:“你们贴身陪着郡主,寸步也不要离开。”

    。。。 。。。

    “世子,去哪里?”卢剑星哽咽着问道。

    “城北凌城斋。”夏承炫回道。

    掌辇的辇夫听了脸露为难之像,讷讷道:“世子,城北的地界小的也算熟悉,可没听过这凌城斋在甚么地方啊。”

    “竟是个隐秘之所?”夏承炫不由得有些慌了,又想,“不对,张遂光既然说了这个地方,显然便不担心我找不到。哼,他消息如此灵通,只怕王府四周已布了他的眼线。我若出了府,他们总会引我去罢?”

    想通了此节,他也就不再担心了,只道了句:“出府往城北赶就是。”

    辇夫虽觉这样有些糊里糊涂的,也不敢多嘴,驱着马便出了府,一路往北。

    果然,辇队行到利字街时,两个黑衣汉子驱骑靠了上前,其中一个八字胡汉子向卢剑星执手问礼道:“可是颌王府上的辇队?”

    “你们是甚么人?”卢剑星一脸警惕,冷声喝问道。

    那八字胡汉子微躬身形,轻声回道:“蔽主在凌城斋恭候世子爷大驾,诸位请随我来便是。”

    原来,张遂光知道王府只怕一时找不到凌城斋,便一路遣人跟着,还让这二人提前在此等候。

    卢剑星只是护卫百夫,自不敢擅作主张,乃驱马靠近了夏承炫所在的辇厢,轻声问道:“世子,我们带的人不多,还要随他们去么?小心有诈。”

    “跟着他们走。”里面只传来了这一句。

    卢剑星虽隐隐觉得对方绝非善类,却也不敢违拗少主的命令,只得令辇队跟在他二人身后。在暗暗提醒随行护卫一路小心提防。

    夏牧朝、冉静茹接连过世,夏承炫便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颌王府的主人。而他们这些亲卫,要做的便是不惜一切代价,护他周全。能成为颌王府贴身护卫的,自然都是绝对忠诚的。他们中的很多人,或许父辈便做过夏牧朝的亲卫。

    去凌城斋要经过一段十余里的小径。王府的麒麟辇车轴长近八尺,而小径宽不过六尺,通行不得,夏承炫只得下辇上骑。

    骑行约一刻钟,始见一处密林。八字胡汉子向卢剑星道了句“稍候”便驱骑快步冲入了密林中,瞬时不见影踪。

    “吽哦~~~吽哦~~~~”

    响过几声怪异的“鸟叫”后,八字胡汉子终于从密林中出来,行到卢剑星目前,恭声道:“蔽主已候多时,贵客请进!”

    进入密林后,八字胡汉子引众人入了一条暗道。暗道高约一丈三尺,宽近两丈,人马通行丝毫无碍。

    暗道的尽头是一个大院子,足有百亩余。

    “世子,蔽主在里面久候了。”一个薄唇浓眉、丰鼻朗目的青年男子指着院外的一间茅屋,轻声谓夏承炫道。

    见卢剑星等护卫紧紧跟着他,又笑言道:“世子,只怕蔽主与你所谈之事不宜为众人所闻。”

    夏承炫点了点头,对身后的众人道:“你们在此候着,别跟过来。”

    随行一众护卫没法儿,只得巴巴看着他走远,一个个心神不宁。

    “只盼这个‘蔽主’对世子不起歹念才好。。。 。。。”卢剑星焦急地想着。

    夏承炫行到茅屋时,张遂光正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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