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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江湖尘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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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雀问道:“武当弟子满天下,可查探出什么线索?”

    韩劲松说道:“我们本来怀疑凶手是慕容寒山,因为能一剑杀死这些人的不多,可是你看。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接着说道:这是前几日在我师叔书房中找到的,据侍候他的道童所说,我师叔就是因为看到此信才出去应约,结果……”

    朱雀见到这信封上写着英华亲启,不禁想起殷无形之前所烧的信,心头又是一震,接了过来,抽出信看了起来,上面写着:“字谕华君,多年未见,当年风采宛然在目,恨岁月如白驹过隙,三十年转瞬即逝,当日岳阳楼一会,常思君恩,而今妾身病重,恐时日无多,望君能来谷城一会,则再无憾事。韶华将尽,唯君常驻。”下面署名是千颜。似是一个女子的名字。

    朱雀看完,将信递给殷天云,待殷天云等人都看完了信,他向韩劲松问道:“这名叫千颜的是何人?可有结果?”

    韩劲松点了点头,说道:“她是当年颜绝江湖的一名女子,许多江湖名流都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想来我英师叔也是如此。但后来她突然不知所踪,许多人传言她嫁给了一名普通人,此人并非武林中人,甚至不会武艺,她怕曾经和她有过关系的人会对她丈夫不利,所以隐居起来。说是这样说,此后再也没人见到过她,也不知此事真假。”

    朱雀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来,现在所知的几位被害的前辈,都曾和她有过瓜葛,问题是即便如此,也没有非要致人于死命的理由啊。”

    韩劲松说道:“这点我也想不明白,想来看看殷前辈是否也收到类似的信。”

    朱雀说了信已被烧的经过,同时想到殷无形虽然前去赴约,但他毕竟是有了家室的人,所以他可能不想留人把柄,所以将信烧了。他问韩劲松:“令师叔可曾娶妻?”

    韩劲松摇了摇头,说道:“终身未娶,我听说长青子也是没有妻室,曾想过这是一个共同点,但殷老爷子和华山的刘云峰都已娶妻生子,这样看来,又似乎不能说明什么。”

    殷天云听闻乃父可能因为一名女子的书信而前去赴约,一时无法接受,说道:“家父收到的信已经烧了,谁也没有见过信的内容,我不希望此事让先父蒙羞,这件事在水落石出之前,希望诸位不要讲先父同这名女子牵扯到一起。”

    这是人之常情,朱雀也同意道:“不错,既然没有看到信的内容,不能肯定殷老爷子与这名叫千颜的女子有关联,说不定是其他人找个借口诓骗殷老爷子出来。”

    韩劲松知道大家心中都认为二人关系匪浅,只是明面上不好直认此事,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朱雀问道:“不知韩兄可曾去过泰山和华山二地询问情况?”

    韩劲松说道:“华山离武当不远,多日前我曾前去问过,虽然其弟子一力遮掩,但刘云峰的子女为了找出凶手,还是偷偷地告诉了我,刘云峰前辈临走前,也曾收到一封信,署名也是这位名叫千颜的女子,约他到某地见面。加上殷老前辈收到的信,当可推断泰山派的长青子前辈也收到了信,多半也是这名叫千颜的女子所书。”

    朱雀想到武当和少林是在武林中比肩的名门大派,行事果然磊落,虽然别人都不想丑事外传,但武当是非分明,为了寻找凶手,不会故意掩盖事实,单就这份魄力,已是其他门派所不能及。

    朱雀心中对他相敬,言语中便也客气起来,他问道:“既然如此,可打听出这名女子的下落?”

    韩劲松摇了摇头,说道:“我师父曾说过,英华师叔之所以终身未娶,就是因为这名女子,也曾规劝过他,可是他始终未听进去,近些年我师叔只醉心武功。师父说他的武功已高过师父,但伤口却只有咽喉一处,可知对方武功要么极高,高到不可思议之地,要么是他甘心赴死,没有反抗。在找到师叔的信以前,我师父也曾怀疑过凶手是慕容寒山,可是见了信,他便否定了此点,慕容寒山若要杀人,绝不会婆婆妈妈地用这些手段。”

    朱雀点了点头,韩劲松的师父就是武当掌门,他既然说了英华武功比他高,那就绝非虚言。

    若说英华是因情不加反抗,慨然赴死,可殷无形绝非是这般人,他家大业大,还已经娶妻生子,绝非是为了昔日的女人就会不顾性命之人。

    排除此点,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凶手的武功确然极高。

    可这名凶手是谁呢?还会有下一位受害者吗?朱雀想了想,说道:“和千颜有关系的人到底有多少?”

    韩劲松说道:“不知道,若非看到了她的信,我都不知敝师叔会和这个女子有关,只听说她当时和所有爱慕她的人都若即若离,并未真的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谁和她的关系好,也就难以查到还有谁将成为下一位受害者。不过,她为何要杀死这些人呢?还有信中所说,千颜已经病重,即使这只是惑人耳目之言,但她身为女子,很难想象她能使出如此狠辣迅疾的剑法,将当年和她有关人等一一杀死。

    难道凶手也是当年曾经爱慕过她的人?

    几人讨论良久,却没有什么进展。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云南曲靖,也有一位武林高手也收到了信笺,他就是江湖中人人闻之色变的黑雾教教主蓝景烟。

    黑雾教地处滇南蛮夷之地,当地人凶悍霸道,但对黑雾教都是敬而远之,轻易不敢招惹教中之人,可见黑雾教的神秘与可怕。

    蓝景烟最近少入中原,在滇人的武林中,他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黑雾教最擅长使蛊毒,凡中毒者,莫不死状极惨,和中原用毒的不同之处在于,黑雾教所使的毒,根本没有解药,所以外人对之十分忌惮。

    多年前蓝景烟也曾和千颜有过一面之缘,后来为了千颜,蓝景烟到过中原一趟,只因和中原武士脾性不合,他伤了中原武林中多人性命。最后被路过当地的北斗先生降服,立誓返回滇南,终身不履中土,中原武林方去了这一大患。

    他此次收到信后,信上所约地点就在滇南境内的盘江江畔,他前去赴约不算违背当日对北斗先生发下的誓言,但他不欲教内属下知悉自己的私事,所以只身赴约。

第35章 黑雾教主() 
盘江江畔,有一道水湾,盘江流经此地,江水变窄,水流湍急。

    整个水湾从山上看来如虎口之形,所以此处被当地人称为虎啸湾。

    虎啸湾河滩上有不少石头,石头在无穷的岁月中,被江水冲刷掉了棱角而变得扁平浑圆,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头铺满了整个江畔,行人走在上面,大致也算平整,但马匹却行走不得,马蹄会陷入石头间,崴了马脚。

    蓝景烟曾到过此处,知晓河滩上不能骑马,远远地就在路边下了马,把马系在一棵树上,徒步而来。

    当年初见千颜时的场景浮上心头……

    那时也是在江畔,但不是这条盘江,而是澜沧江,他去诛杀一名教内的叛徒,费了多日才将这名教徒毒死,自己在山间行走多日,已是疲乏不堪。

    来到澜沧江江畔,正准备到河中洗个澡,却见江中有一小船,一名女子站在船头,仿佛有无限的心事。

    蓝景烟飞身上了小船,一见之下,登时为她绝世容姿所动,跪在她面前,请她说出有何心事,他可以帮她分忧。

    怎奈千颜不肯说出有何心事,但蓝景烟却从心底升起的要好好保护她的感觉。

    这种感觉,从未因为岁月的流转而消退。

    他跟着她来到中原,杀了许多让她不快的人,她却并未因此而开心起来,最后若非遇到北斗先生将他制服,逼他立誓立刻离开中原,终身不得回来,他几乎要将所有和她有关系的人都要毒杀干净。

    千颜的存在,仿佛他的一个心魔。

    离开中原二十余年,他从未将她遗忘。

    此刻的虎啸湾,在夕阳下别有一番风采,河边的树木影子投在地上,就像是老虎口中的牙齿。

    一名白衣人站在江畔,江风吹过此人的衣带,隐然有些仙意。

    蓝景烟不禁走近了些,却赫然发现这人并非千颜。

    这白衣人听到有人过来,转过身来,蓝景烟不禁心中剧震,此人虽非千颜,而且是位年轻男子,但他容貌和年轻时的千颜非常相似,他心中不禁想到,此人定是千颜的儿子。

    蓝景烟问道:“你是谁?写信给我的那人为何没有过来?”

    这名男子淡淡地说道:“我就是写信之人,在下姓谢,名叫谢听雨。”

    蓝景烟闻言感到愤慨,质问道:“那你假冒别人写信约我过来,是何用意?”

    谢听雨慢慢走近,说道:“千颜便是家母,信虽非家母所书,但信中所言,也是她的本意,我约你来此目的,乃是因为当年的一个秘密。”

    接着又走近了些,蓝景烟听到他自认是千颜的儿子,不禁想起和千颜在一起的时日。

    在朝夕相对的那些时日,自己从未从冒犯过她,因为他已经把她当成了仙子一样的人物,所以也不用妄想此人是否自己的儿子。

    此刻听说信中所写,是她的真实想法,一时情意迷乱起来,听到谢听雨说到“秘密”二字,不禁随口问道:“什么秘密?”

    谢听雨向他走来,恍惚中,他似乎看到年轻时的千颜穿越了二十年的岁月在走向他,还带着那抹让他神魂颠倒的微笑。

    那谢听雨已走到他身前三尺处,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就是我手中的这个秘密。”

    一把剑突然从他手中刺出,剑尖没入蓝景烟的咽喉。

    蓝景烟还没察觉到他的杀意,人已中剑。

    得手后,谢听雨将剑抽出,人让在一边,怕被血溅上自己的衣服。

    血从蓝景烟脖颈出喷溅开来,在夕阳下,仿佛在空中绽放的红花。

    谢听雨虽然避往一边,但手上还是被溅上了蓝景烟的几滴血。

    蓝景烟瞪大的双眼,不知他为何突然偷袭杀死自己,想要问他,却已经发不出声音,接着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谢听雨将手上剑上的血甩掉,然后还剑入鞘。

    他的脸上神色难明,似乎做下的这些事,都非他的本意。

    杀了名动江湖的人,他不仅没有得意之色,反而惆怅不已。

    他转身离去,却觉得手上有些麻痒,谢听雨摊开持剑的那只手,手心上已泛起一层绿色,绿色在夕阳下有些发黑,看起来让人恶心。

    谢听雨心知中了剧毒,想到刚才手上沾了几滴蓝景烟的鲜血,难道他的血液中也带着毒?

    谢听雨扭头看了看地上蓝景烟的尸体,想起他黑雾教教主的身份,种种恶毒的传说浮上脑海,许多死在黑雾教手下的人都死状极惨,而蓝景烟身为教主,所用之毒可以想见更是厉害。

    谢听雨当机立断,立刻走出虎啸湾,来到马前,不及解开系在树上的绳子,身子跨上了马,左手抽剑将绳子斩断,接着纵马极快地离去。

    这么一使劲,眼前都有些发黑,蓝景烟的毒当真凶狠。

    向前急驶了十多里地,谢听雨心中只想着一个人,就是人称医圣的李东壁大夫才能治愈自己,可是此人现在离这里有二三百里地百花谷,不知能否来得及赶到。

    左手马鞭紧抽了几下,忽然脑中一阵昏晕,人已伏在马上,失去了知觉。

    醒过来时,谢听雨觉得自己好像被放在太阳下脱光了衣服暴晒,嘴里发苦,口渴地要命,他猛地睁开眼,却发觉自己睡在一间屋子里。

    一名女童坐在旁边,见他醒来,立刻出门,喊道:“爹!爹!这人醒了,醒了!”

    谢听雨努力回忆自己之前的事,渐渐想起自己骑马去求医,最后却昏晕了过去,看来是被人所搭救。只不知救自己的人是谁,自己现在何处。

    谢听雨见自己身上盖着一张毯子,便想掀开毯子,坐起身来,哪知手足都无法动弹,好像一个废人,谢听雨浑身燥热,额上汗水流到枕头上,浸湿了一片。

    他心中想着:难道我就这样成为一个废人了么?那倒不如死了的好。想到了死,既没有怎样伤心难过,也没有多少兴奋愉悦,心中似已麻木。

    这时从屋外走进来一名大汉,穿着粗陋,好像猎户的装扮,见谢听雨醒来,脸上也漏出了笑容,说道:“你中的毒当真厉害,我真怕你就此一命呜呼。”

    谢听雨沙哑地说道:“水,水,水……”

    这大汉说道:“你中了厉害的毒,不知喝水会不会加重毒性。我给你挤些草汁喝吧。”说罢人又走了出去。

    不一会,此人就端着一碗草汁回来,那女童拿着汤匙,一口一口地喂他喝完。

    人在伤难中,看施救之人,就像是看着救苦救难的菩萨一般。

    这女童肤色偏黑,招风耳,蒜头鼻,长相殊不美貌,但在谢听雨眼中,这女童像是仙子的化身,来搭救他这满身罪恶之人。

    这草汁又苦又涩,极难下咽,但谢听雨还是忍着将之喝光,那女童见他喝完,脸上浮起了笑意,示意他做得很好。

    女童见他枕头被汗水浸湿,便将他的头抬起,将枕头翻了个身。

    通过和那猎户打扮的汉子的交谈,谢听雨才知道,自己昏晕在马上之后,又走了三十多里地,后来从马上跌了下来,正好被打猎回家的他碰见,将他救回。

    这汉子是个鳏夫,名叫段木成,婆娘死后,便带着这个女儿,父女二人在这山中以打猎为生。

    他粗通医理,在附近采了些解毒的草药重楼碾碎了给他服下,重楼又名七叶一枝花,只是寻常的解毒草药,难以解蓝景烟下的蛊毒。

    但好在谢听雨体质强壮,加上服下草药,一时克制了毒性,不过也维持不了多久。

    谢听雨虽不畏死,但求生乃人的天性,他央求这猎户将自己送到李东壁大夫那里,只有他能救自己的性命。

    这大汉显得为难,说道:“家有幼子,我这般出去,实是放心不下。”

    谢听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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