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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天刑纪-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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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富贵,好像曾经的梦想就在眼前而触手可得,却又突然令人憎恶不已!

    姬少典打量着无咎的神情,不禁有所迟疑:“无咎,我待你不薄……”

    无咎两手在火盆上搓动着,难耐寒冷的模样。少顷,他长舒了口气,自言自语:“我衷心拥戴殿下,也想结好紫定山与两位道长,只可惜……”他转身离开火盆,面向不远处的三人又道:“我不知何为神器,却知道那两把飞剑早已与我融为一体。剑在人在,剑去人亡。想要性命,尽管来取!”

    其神色淡淡,话语低落,好像已屈从于命运的摆布,整个人显得有些落寞与无奈。

    姬少典微微一怔。

    紫鉴与紫元两位道长精神一振,竟双双凶相毕露。

    无咎缓缓低下了头,背起双手后退了一步,虽然还是顺从温顺的模样,而他的眼角却是猛然抽搐了一下。

    一时之间,营帐内寂静异常。而莫名的杀机,悄然而起。

    便于此时,有人叱道:“这是作甚,岂有此理……”

    紫鉴与紫元尚在紧紧盯着无咎,就如同盯着一个到手的猎物,眼看着便可有所收获,忽被身后的动静吓了一跳。两人急急转身,又是错愕不已。

    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老者,竟然是那个以算卦闻名的祁散人,却来的无声无息,毫无征兆,倘若存心偷袭,根本没人躲得过去。而他好像很生气,吹胡子瞪眼道:“两位道友是要对付公孙将军,还是要加害少典殿下?莫非紫定山有心扶持姬魃,这才如此的肆无忌惮……”

    姬少典依然坐在案后,却差点从凳子上摔倒,忙双手扶案站起,禁不住脸色微变。且不论祁散人有无歹意,至少他的话里话外引人遐想。即便紫鉴与紫元忠心耿耿,而帐内逼仄,但有意外,则难免池鱼之殃。况且来时只想问清缘由,谁料两位供奉竟然暗含杀机!

    紫鉴与紫元见到姬少典神色有异,又见祁散人近在咫尺而有恃无恐,两人不由得迟疑起来,谁想老道伸手扶住姬少典,关切道:“殿下勿忧!本道虽然老迈无用,而拼了性命也要保你无恙,谁敢放肆,阵法不容!”

    他在好心提醒,他的阵法很厉害。而在对方看来,他分明人质在手而意在要挟。

    与其同时,无咎也慢慢抬起头来,意味深长道:“本人命贱,生死无妨。殿下万金之躯,岂容有失!”

    姬少典正自坐立不安,脸上愧色更浓,忙道:“兄长切莫多想,我此番前来并无恶意……”

    无咎摇了摇头,淡淡含笑:“两位道长,还不护送殿下回营。若想要我性命,改日另行奉上!”

    紫鉴与紫元面面相觑,迟疑不决。

    姬少典一跺脚,挥袖就走。

    紫鉴与紫元只得随后而去,不忘冲着祁散人与无咎狠狠瞪了一眼。

    无咎却是拱了拱手,转而继续守着火盆烤暖。

    片刻之前还是剑拔弩张而一触即发,转瞬间已是烟消云散。

    祁散人松了口气,走到一旁坐在凳子上,叹道:“你小子倒是沉得住气,可知方才的凶险?”

    无咎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祁散人拈着胡须,又问:“眼下此时,你可知晓少典刻意招揽的真正用意?”

    无咎再次点了点头,却道:“少典他……或许身不由己……”

    祁散人像是早已看透人心,教训道:“哎呀,你别总是以己度人!君王无私,欲念无涯!”

    无咎看着盆中灰烬掩盖下的火红,苦涩道:“我宁愿相信姬少典他良心未泯,不然又能如何?杀了他,只能便宜姬魃。不过……”他眼光一斜,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你审时度势,立威无形,看似随意,却又步步杀机而招招致命!小子我受教了,也多谢了!”

    祁散人顿作恍然:“哦……本道若是晚来一步,你必然不肯束手待毙,同样也不会逃离军营而前功尽弃。之所以装模作样,只为掩藏杀心。姬少典尚且蒙在鼓里,却已死到临头……”

    无咎再没了淡定自若,慌忙举手:“老道,休要以己度人!”

    祁散人摆出若有所思状,反问道:“我说错了吗?”

    凡事有因,来去无悔。且事已至此,一时半会儿根本说不清楚。

    无咎还想争执,随即作罢,转而带着恳求的口吻,含笑道:“钝剑虽好,却无剑鞘……”

    那把黑剑不便随身佩带,又不便收入夔骨指环,若是配上剑鞘,至少可以骑马挂在鞍上。

    而祁散人却是再次质问:“钝剑无锋,要鞘何用?”

    无咎张了张嘴,无从辩解,一摔袍袖,转身走出帐外。手机用户请访问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又过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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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连晴了数日。

    不知觉间,已是年末岁初。

    山后的兵营,依然是笼罩在皑皑的积雪与凛冽的寒风之中。

    当一缕晨曦洒在后山,一度沉寂的兵营突然忙碌起来。

    一座座帐篷被连根拔起,一百多辆大车被装得满满当当,成群的兵士整装待发,还有数十铁骑耀武扬威,继而战旗招展,将士列队开拔。

    七八百之众穿过山谷,倒也浩浩荡荡。而当抵达前山的那一刻,顿如涓流入海。抬眼望去,旗帜飘扬,刀枪闪亮,铠甲生辉,战马嘶鸣。大队的兵马齐聚前山,黑压压的看不到尽头。

    破阵营一行,在金戈铁马的洪流中继续往前。

    打头的一群铁骑,足有四、五十之多,这还要得益于铁骑营留下的战马,使得破阵营的骑兵小具规模。高举战旗头前带路的乃是吕三,主将带领的一众老兄弟紧随其后。接下来五百壮汉,皆披甲持械。高大厚实的木盾与锋利的刀枪,倍添几分森然的杀气。再往后则是装着帐篷给养的大车,同样是森然有序。

    而无咎身为破阵营的主将,在队列中尤为醒目。

    只见他银盔银甲,胯下枣红马,再加上清秀的相貌,当真是年少得意而又威武不凡。而他骑在马上,裹着战袍,时不时皱起眉头,整个人显得有些不耐烦。少顷,又翻着双眼,感受着盔顶黑羽的一摇一颤。

    他虽为将门之后,自幼便熟悉兵营的一切,却不喜约束,尤其是这冰冷的盔甲,穿在身上着实不舒服。怎奈春祭大典,务必军容严整。且祭祀过后,有熊的大军便将启程远征边关。

    “缘何没精打采?”

    祁散人还是一身灰旧的布袍,骑在他偷来的那匹黑色的战马之上,却不持缰绳,而是将双手抄在袖中,悠闲自在的模样。他问了一句,没人应声,接着又道:“《万兽诀》很是不错,御马之术颇为好用!”

    无咎还是不予理会,独自冲着不远处的那面战旗默默出神。

    那面战旗沾满了斑斑血污,破旧不堪,而上面的黑色的“破”字与猛虎的绣饰却像是活了一般,在寒风中猎猎卷动。旗帜所向,好像有万千战魂随之舞动!

    “本道历经红尘万种,而随军出征还是头一遭呢!”

    祁散人打量着四周的情形,禁不住感慨了一声,随即又回过头来,不无期待道:“《万兽诀》中,除了御马之术,应该还有御兽的法门,何不拿来分享……”

    那日上门挑衅的铁骑营自乱阵脚,最终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他当时亲眼目睹,不免有了兴趣,逼问之下,终于获悉《万兽诀》的存在,并得到了一套御马术的口诀。不过他也知道,那小子在敷衍了事。

    无咎稍稍转身,铁甲轻轻响动。他瞥了眼祁散人,漫不经心道:“我早已将《万兽诀》还给了附宝儿,如今只记得其中的原文,来日有暇,再说与你详说不迟!”

    祁散人提醒道:“你如此精明,难道不懂神识拓印之法?且将原文拓入玉简便是……”

    无咎很老实:“我不懂!”

    祁散人无奈道:“我倒是忘了,你岂止不懂拓印之法?你从不打坐修炼,对于诸多法门与境界感悟更是一窍不通,却又偏偏混入仙途,还要肩负逆天重任,真乃时运弄人!”

    无咎咂咂嘴,眼光落在马鞍上:“你便不怕天降大任,砸错了人!”

    马鞍上多了一个铁钩,挂着那把五尺长的黑剑。伸手可就,恰好合适。

    祁散人却是微微一怔,失声道:“砸错了人?”他手拈长须,摇了摇头:“凡事皆有定数,砸错了自有砸错的道理!我回头教你拓印之法,且将《万兽诀》悉数拓来。想不到一个凡俗部落,还有如此的法门!”

    “凡俗又如何,同为神族的后裔!”

    “这说法又从何而来?”

    “附宝儿!她说,你我均为神族的后裔,体内藏着神的血脉与魂魄。甘于红尘者,乐于苦乐之中;立志探索者,便以机缘而成就仙人神通,踏上逆天征程,寻往祖先曾经走过的那条路径!不管是天翻地覆,还是光阴轮转,你我都不会因挫折而沉沦,因劫难而止步。但有一丝光明,必将传承永继!”

    “嗯,那倒是个奇女子!”

    说话之间,到了前山的山坡脚下。当破阵营摆好阵势,四周尽是各营的兵马。无咎依着规矩,带着祁散人驱马越阵而出,身后则是宝锋等老兄弟四人护卫的战旗,以及破阵营的八百壮士。他抬眼张望,禁不住挺直了腰杆。各营人马肃然有序,数十万众齐聚的场面蔚为壮观。置于身刀枪铁甲的丛林之中,听着战马的嘶鸣,看着那飘扬的战旗,禁不住叫人血脉贲张而豪情满怀。

    无咎轻声吟道:“仗剑千里行,风雪战鼓鸣;热血染铁衣,叱咤谁争锋!”

    此时的他仿佛已置身于杀戮战场之中,跃马挥剑,冲锋陷阵,纵横驰骋,热血痛快!

    而祁散人却是连连摇头:“俗!俗不可耐!”

    无咎鼻子一哼:“哼!有本事你也来几句脱俗的……”

    祁散人还真不客气,脱口而出:“人生功名醉梦中,可怜白发一场空,何不踏剑当空去,云海深处有歌声!”

    这人的眼界与境界不同,所感所悟也是两样!

    无咎感慨才起,顿时扫兴,他无言以对,冲着祁散人瞪了一眼,转而继续打量着远近的情景。

    祁散人则是浑然不觉,自言自语道:“人这辈子,总要折腾几回才肯罢休啊!”

    折腾就折腾,谁又能有所回避呢?每个人脚下的路只能自己走,不亲自走上一回,又怎能领略途中的悲欢离合与诸多的精彩。不管得失,至少无憾也!

    数十万兵马各自成营,飞虎、蛟龙、玄武、朱雀、重甲、破阵、陷阵、骁骑、车骑、铁骑、飞羽等等不一而足。部落的阵营之中,还有苍狼、斑豹、金雕、神兽各部。而如此众多的兵马,又隐隐分作两块。山坡西侧一方,为姬魃所部;山坡东侧一方,为姬少典所部。各有织绣黑熊与名讳的王旗指引,倒也彼此阵脚分明。

    由此数百丈远处,高牙大纛所在,兵营前方的空地上,则是多了一个三丈多高的三层土筑祭台,为甲士所环绕,十余位修士分守四方。旁边的不远处则是钟鼎、乐师,以及大群锦衣华服的身影。姬魃与姬少典在列,还有王族权贵等一个个神情肃穆。

    旭日东升,霞光普照,四周山林的积雪披上一层金辉,顿然间流光溢彩而明耀万里。不过少顷,钟鼎齐鸣,继而号角悠扬,接着又是连声的炮响。

    “祭拜天地,礼不可废!”

    祁散人提醒一声,从马背上飘然落下。

    他与过去风华谷祠堂里的那个老道士没甚分别,时不时唠叨几句,俨然是将无咎当成了自家的晚辈,话语中透着长者的关切与爱护。

    而数万的骑兵在这一刻同时翻身下马,双脚落在地上的一瞬间,整个山坡都跟着发出“轰”的一声闷响,莫名的威势在寒风中震荡不绝。

    无咎跟着跳下马背,枣红马趁机打着响鼻扭头亲昵。他伸手将吐着舌头的马嘴推开,往前两步与祁散人并肩而立,眼光投向祭台:“老道既然认得紫定山的门主方丹子,不妨将你所知的紫定山说来听听。而你究竟恢复了几成修为,能不能来句实话。”

    他的话语中,似乎透着几分无奈,

    恰逢春祭大典而出征在即,有熊大军中的随营供奉也悉数现身,留意看去,竟然不下数十位之多。而守在祭台四周的修士,更是七层以上修为的羽士高手。不过,其中的筑基前辈只有四人,正是紫真、紫全,以及紫鉴与紫元。

    如今看来,以后的对手不仅仅是那四位筑基的前辈。想要报仇,愈发难了!

    祁散人微微侧目,逼近叱道:“机事不密,则成害。所问重大,何不传音?”

    无咎悄悄挪开一步,歉然道:“不够娴熟。”

    他也知道传音的妙用,却始终不得要领。且没人指点,便也无暇尝试。

    祁散人直接点破:“何为不够娴熟?分明还是不懂!你也算是仙道中人,总不能整日睡懒觉!”

    无咎看向前方,默然不语。

    祁散人见他装聋作哑,闷哼了声,递上一枚玉简,示意道:“此乃凝神之法,有传音、拓印的小法门。”

    无咎这才报以微笑,接过玉简扣在手中。

    便于此时,春祭大典开始。

    越过黑压压的军阵看去,山坡那三丈多高的祭台上多了三位老者,皆高冠博带,神情庄重,并各自手捧卷册,冲着四方遥遥一拜。

    与此瞬间,在场的兵士噤口凝神,万马齐喑,偌大的山谷中顿时为之一静。

    而祁散人却是抄着双手,旁观的模样,暗中传音道:“你乃都城人士,可曾见识过如此大殿?相关礼仪,又是否明白?”

    无咎的心思都在手中的玉简上,闻声点了点头,又随即摇了摇头。亦曾见识过无数次典礼,至于其中的规矩却是从未在意。

    祁散人不愧是见多识广,传音分说道:“那三位王族的长辈手上所捧的卷册,则是都城的舆图、户簿,以及钱粮的辑录。此举,意味着奉上所有,以示虔诚……”

    无咎只得收起玉简,随声看去。

    那三位王族的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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