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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重生之相濡以沫-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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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妤俏然立在玄一身前,缓缓道:“那四人呢?为何不直接带来?”

    玄一垂首,“回少主。四人扔在柴房。地下,外人不能来。”

    楼妤细细打量眼前的人,脸部轮廓深邃,眼微阖,双唇紧抿,沉稳厚重如山。

    “地下,外人不能来。还有,玄记真正的面貌,外人不能知道。可对?”楼妤笑着发问。

四十九 暖芙() 
“是。”玄一垂着头,沉声回答。

    “过几天我要去漠南。玄部,你帮忙看着可好?”楼妤搅了搅衣带。

    “好。”

    楼妤大大叹了口气,“阿轩啊,玄零二钟一天到晚都不吭一声,你呢,是说话能省就省,你们玄部都这样?”

    阿暮嘴角抽了抽,忍住了。

    玄一,也就是楼妤嘴里的阿轩,抬头看了看还在唉声叹气的少主,说话了。

    “回少主,不是。”

    楼妤这下好奇了,耶,不是?那就是有人话多咯?

    “谁话多?”楼妤脱口而出。

    阿暮脸部抽了抽,又忍住了。

    阿轩愣了愣,没想到楼妤能这么直接。

    “回少主,是玄三。”

    楼妤眼睛眯了眯,嘿,去漠南得把玄三儿带上,叽叽喳喳地才不会无聊嘛。

    “阿轩,带阿暮去跟那四人联系联系感情。让他们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再想其他,楼妤冷冷地吩咐道。

    既然敢一路跟来绪州,敢打探她们的消息传回京师,那么,就休怪玄记心狠。

    “随便用什么方法,只要让他们传回去的消息没用就行。以后,我不在绪州,他们四人往京师传的任何消息,你们二人交予遨叔看过后,妥当了再传出去。”

    楼妤一句一句,看着面前的二人,说道。

    “是!”二人拱手。

    过几日就要出发了,京师的那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掌握了这四人,傅琰控制了军营中的眼线,待这几天地字全城暗查,若还有漏网之鱼,也决计不可能是她们身边之人。

    不是身边的人,就不知道她们真正地计划。

    所以漠南之行,只是玄记在开辟新商路而已,就这么简单。

    为何带上傅琰?

    因为作为绪州最大的商号,一路出关,担心被匈奴伏击,所以请求傅将军庇护啊。

    为何楼妤这么个小孩子也去?

    楼妤去了吗?

    不可能,楼家三爷的掌上明珠明明每日都在楼宅中苑学习女红啊。

    等暗查完,通商文书下来,一切就准备好了:

    人、马匹、马车、货物、银票、药材,甚至是进戈壁大漠的骆驼。

    只等去贝鲁人的部落,买马。

    夜深。

    军营。

    剔透翠玉发簪精致,光华流转间驱走丝丝冷意。大而厚的手掌托着,掌上老茧、伤疤苍凉,发簪浑身光滑温润,本不相称的二者在微红烛光中却充溢着无法言喻的融洽贴近。

    “爹。”傅琰掀开帐帘,巡视了一遍骁骑营士兵,本待回营帐,却看见爹的帐篷中透着烛光,便来看一眼,想劝爹早点歇着,不料……

    定定地站在看了很久,傅琰心里酸涩难当,终是开口轻轻唤了一声。

    傅韫的拇指在玉簪上缓缓摩挲,蓦地,合上手掌,紧紧的,紧紧的将玉簪埋在手心。

    “妤儿聪慧懂礼,你娘若见了,定喜欢。”

    “爹……”傅琰再开口,却带上了颤音。

    爹将娘亲最喜欢的发簪贴身带着,每回拿出来细细地看,定是思念太甚。傅大将军,杀敌无数,疆场阎王,铜骨铁血。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冷静若斯、威严若斯。

    可,谁知道他的苦、他的痛、他的……情?

    那日在娘妻灵前,若不是要演给那些人看,他又怎忍心责怪自己的爹?他爹将一生的柔情全交付给他娘。那个笨拙地给娘子画眉、梳头的男人,那个只有看着自己娘子,才会卸下重担的男人,此后,连活着都是折磨啊。

    他,如何忍心责怪……

    傅琰走过去,单膝跪在傅韫身前,仰头看着傅韫,“爹,您喜欢妤儿,儿子喜欢妤儿,娘那么疼我们,定也是喜欢妤儿的。”

    傅韫看着仰着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那么小小的一个婴孩儿,长这么大了。能阵前杀敌,能识情懂爱了。

    “你与妤儿一路去漠南,一定要照顾好她。我们傅家的男人,守国守家!”

    紧了紧掌心,微微刺痛自掌心传来,傅韫拍拍儿子的肩膀,“等败了匈奴,等给你娘报了仇,你跟妤儿成婚生一窝小崽子,我对你娘,也算有个交代了。”这样,她就不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就不会生气在下边不等我先走奈何桥了。

    琰儿,你喜欢楼妤那小丫头,那小丫头对你也是真心,爹就是舍了这条命,也会护你们周全。

    京师。

    暖芙宫。

    泼墨般乌发被上好羊脂白玉发簪挽起,端的是温柔贤淑。精心染上凤仙花汁的圆润指甲衬得指尖白葱般的手指愈发白皙细腻。

    游戏似的玩弄着鲜活的凤仙花,芙妃漫不经心地问着恭恭敬敬立着的人,连眼神都没有赐一个:“谢铭要求了哪些定亲礼,你带人去库房取。”

    侯直——芙妃宫里的总管太监扑通一声跪趴在地,眼前美好端庄的宫妃像似索命恶鬼一般,吓得他战战兢兢不住颤抖,“回,回娘娘,左相他,左相他”

    “怎么?他要了什么让你为难的东西了?”

    初春乍暖还寒,可侯直额头却开始出汗。他心里明白得很,伺候了芙妃这么些年,接下来他要说的内容一定会惹得芙妃雷霆大怒。

    可偏偏他不能不说,死命闭了闭眼,侯直梗着脖子将身体埋得更低。

    “回娘娘,左相,左相说谢家小姐半年前已定了亲,而且,而且已经过了定亲礼了!”

    “什么?!”

    芙妃不敢置信,猛地转过头,手下的凤仙花被大力揉碎,汁液染红了白皙的手掌,一片腥色。

    “谢铭亲口所说?!”芙妃眼里阴郁之气越来越盛。

    “回娘娘,是左相亲口所说,左相还,还让奴才看了定亲礼单。”上半身已经快贴在地上,侯直却不敢不大声回答。

    主子盛怒,做奴才的被打被罚是常有的事,他不能因此丢掉命啊。

    “定亲礼单?呵,好一个谢铭,好一个谢家!”尖利的声音伴随着花盆被扫落地的声音。

    碎片,泥土,枝叶,花瓣,一齐摔落,侯直的脸被砸得生疼,直觉被割出好几条口子,却连躲都不敢躲。

    芙妃胸口剧烈起伏,姣好的五官因为发怒扭曲变形,早没有了先前的端庄贤淑。

    半晌,芙妃冷冷接过身边一直未出声的宫女递过的锦帕,慢慢地、一点一点擦拭如玉双手,双手被拭去猩红,锦帕被狠狠扔在地上!

    “去陆家通知一声,查查究竟怎么一回事?!”

    “是。”侯直慌忙起身,低着头弯着身体赶紧退了出去。

五十 赵崇烨() 
待赵崇烨来时,地上的碎片早已清理干净,芙妃半倚在贵妃榻上,脸上仍有些许薄怒。

    露出笑,赵崇烨行至榻前,蹲下,“母妃可还在气恼?”

    自己孩子言笑晏晏地看着自己,芙妃的脾气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了,嗔怪地拉起赵崇烨,瞟了眼身后立着的宫女,“又是哪个多嘴的学给你听的?来了母妃这里,今日的功课可完成了?”

    扫了榻前矮案上的水果一眼,挑出芙妃最爱的玛瑙葡萄,细细地剥皮递至母妃嘴边,赵崇烨答道:“功课已完成了,午后再去习武。碧姑姑是心疼母妃,才告知烨儿的。碧姑姑说烨儿一来看母妃,母妃就高兴。”

    “就她,古灵精怪的。”芙妃拿锦帕拭了拭唇,言语间尽是调笑。

    赵崇烨也不接话,手上细细剥着葡萄,嘴角却翘起。

    立在榻后的宫女却作了个福,一本正经道:“碧儿谢娘娘夸赞。”

    芙妃抚掌而笑,“你瞧瞧你碧姑姑,一点儿亏都不吃。”

    赵崇烨与宫女对视一眼,顿时笑开了。

    “你们俩呀,尽知道逗我开心。”将嘴边剥好的葡萄推到赵崇烨嘴边,示意他吃下,芙妃笑着按了按眼角。“今日也是气得狠了,没曾想那谢铭竟如此不识抬举!”

    “母妃,左相之女半年前定亲,是我们晚了一步,也不能怪左相。想要求得左相之女的人太多,是我们算漏了。”

    “你那不争气的表哥都想求她,更遑论其他人!”

    “母妃是说泽文表哥?”赵崇烨停了手上动作,有些惊讶地看向芙妃。

    “可不就是他。年前就想抬进陈尚书之女做侧室,结果却闹得人家小姐投湖。坏了名声,还痴心妄想娶谢铭的女儿。我的亲兄弟的心如今是愈发大了。”

    左相之女,子凭父贵,与之结亲,便是与左相结盟。

    虽然与弟弟是一母同胞,早已绑在一条船上,可自己的孩子地位超然,弟弟之子陆泽文算什么东西,敢与烨儿争妻?!

    “母妃放宽些心,泽文表哥行事乖张,舅舅怕是希望替表哥择一贤妻好生看着他。整个京师,地位最高、名声最好的小姐,非左相之女莫属。”

    拿走赵崇烨手中的葡萄,递给宫女,芙妃认真地擦干净儿子手上的汁液,微微叹了口气,“烨儿,母妃知道你宽厚,不爱与人计较。罢了,总归你舅舅也没能如愿。只是,烨儿,”芙妃担忧地看着眉目俊朗的儿子,“左相势力非凡,失了他这么强大的助力,日后的路难走多了。”

    赵崇烨愣了冷,半晌,抬手抚平芙妃紧锁的眉,“左相与何人结亲,可传来消息了吗?”

    芙妃摇摇头,“尚未。”

    “母妃,崇裕正妻已定,楼三爷无权无势,只一介布衣商人,不足为惧。所以无论左相与何人结亲,于我、于崇裕,都不是助力也不是威胁。更何况,想与左相结盟,除了结亲,一定还有其他法子。母妃别为这些事伤神伤身,不值得。”

    芙妃定定地看着儿子轻轻揉着自己的眼角旁的穴位,微微合上眼。她何尝没有想到这些,只是与赵崇裕是一盘死局,她得护着她的孩子啊!

    暖芙宫内母慈子孝,一片温暖和煦。

    芙妃纵使心狠,对着怀胎十月的骨肉,却是自幼遍寻名师教导,学问武功都是极好,再加之本身聪慧勤恳,颇得皇帝欢心。如此,芙妃更要替儿子争上一争了。

    这厢几人调动数人查探究竟何人定下了谢家之女,那厢谢家左相府内,低沉阴郁却又饱含躁动的气息已经盘旋很久了。

    仆从婢子俱是低垂着头急匆匆走着,鸦雀无声。

    府内气氛着实诡异。

    可实际上,府内所有下人擦肩而过之时,都在眼色示意沟通。

    擦肩,使眼色:

    “还未找着?”

    “没有!”

    错身疾走。

    配合得那是相当默契。

    谢铭站在廊前,眼神极好地看得一清二楚,叉着腰气得够呛。

    “吱!吱吱吱!”

    楼妤绷着身子呆站着,一动不动。

    小团子浑身毛都炸起,手脚口并用趴在楼妤头上一顿乱扯乱啃。

    叫你不理我!叫你不跟我玩!叫你不见我!我啃死你!!!

    扑哧!

    楼妤一脸哀怨地看着憋不住笑出声的楼歆苒,楼歆苒赶忙捂住嘴,连连摆手,不笑了,姐姐不笑了。

    楼妤斜眼使劲往上瞟,趴在头顶的小团子探头看了眼楼妤的眼睛,啪嗒一爪子,扯着刘海一跳,好不客气地糊上了楼妤的脸。

    楼妤自知理亏,从脸上扒拉下小团子,放在手心捧得与自己眼睛平齐,一脸谄媚地看着它。

    不料,却慌了手脚。

    发泄完怒气的小团子,眼睛通红,小点点的眼泪扑扑扑地往下掉,鼻子索索嗒嗒地委屈极了。

    楼妤这下是真急了,赶紧掏出帕子捏住一个小角小心翼翼地给小团子擦眼泪,可偏偏小团子是真伤心了,眼泪擦了又掉擦了又掉。

    楼歆苒也急了,凑过来拿手指轻轻抚摸小团子的小脑袋,小身体,这样亲昵的接触是小团子喜欢极了的。

    楼妤心疼得连声道歉,“小团子不哭了哦,不哭了好不好,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你别哭了,我任你打任你抓行不行?”

    楼歆苒在一旁也帮着哄,一迭声地“不哭了啊,不哭了哦”

    小团子抽抽嗒嗒地,边哭边抱着楼妤的手指蹭。从以前的大房子来到现在的大大房子之后,别说跟主人玩耍,它连见都没有见过主人几回。

    它还以为主人不喜欢它,不要它了,呜呜呜呜呜……

    手指传来温暖的湿意,楼妤心里愈发难受。她明知道小团子通人性,苏爷爷也曾告诉她小团子很聪明,很喜欢有人陪着。可她来了绪州之后,竟把这些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把小团子捧到脸颊边,轻轻拿脸颊蹭了蹭,楼妤红了眼睛,满是懊恼。

    “对不起,我跟你道歉。小团子,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扔下你不管了。真的,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被楼妤的脸颊蹭得舒服,小团子歪着头看着楼妤的眼睛不再流眼泪,却仍是委屈地抱着楼妤的手指。

    “原谅我好不好?”楼妤酸了鼻子。在京师,她因为忽视了小团子,被爹爹训过一次,可因为小团子没真气恼,她也就没有真正记在心里。

    来了绪州,杂事太多,玄记的一切她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接手安排,她确实太忙了。七岁孩童的身体,虽然每日练武强过普通人太多,可伤了心神还是会觉得累。不知不觉间,连自己已经连续十几日未见过小团子了都未知。

    自责、后悔、懊恼、心疼,重重情绪积聚在楼妤心里,爹爹教她要珍惜身边的人,她没有做到……

    楼妤看着小团子,眼里不自觉带上浓重的坏情绪。然而下一瞬,楼妤笑了。

五十一 动身() 
歪着头看着主人眼眶越来越红,小团子挠了挠小脑袋,吧唧一口啃上楼妤的指尖,还颇为凶狠地用牙齿使劲磨了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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