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相濡以沫-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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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楼瑄开口了，特别特别温柔：“妤儿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楼妤：……
爹爹啊，她的爹爹啊，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分裂……玄记主人凛冽，她爹呆萌，楼妤欲哭无泪……这会儿她爹如此温柔，自己实在惶恐啊惶恐。
“爹爹，妤儿，呃，我，这个，就是，呃”楼妤话到嘴边了，可又觉得确实不大好问啊，这不是才六岁么，想这么多不太好吧……
“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说！”楼瑄眼睛一瞪！
“爹爹要把我许给谁！”楼妤一个激灵脱口而出。醒悟过来她被老爹一瞪吓得啥都说了，楼妤垂头丧气。
果然，自己也……分裂了……
老爹一温柔自己就别扭，老爹一凶自己就顺溜……
就知道你是在想这个，这么小就想着要嫁人，就不能多想想多陪陪你爹爹我？！
楼瑄心里醋意滔天，脸上却不显，牵着垂头丧气的女儿进了玄记丝绸铺子的内堂。
示意胖掌柜去书房等楼妤，楼瑄坐在小厅上首，沉吟了片刻，慢慢说道，
“你的亲事五年前就有了商议。”
楼妤闻言傻了，五年前，她才出生那会儿？！天，还好今天问了，感情自己早就有夫家了？！
“不过，”楼瑄顿了顿，面色有些许凝重，“也只是商议，若你们定亲之时相互间有了感情，自然是好；可若是二人中有一人心中别有他人，亲事便不做数。”
“我知道你想问为何这般早就给你议了亲，”
楼妤心里确实好奇，张耳听。
而楼瑄眼里风暴骤起；“在京师，你们的亲事除了父母做主，还有一个是连父母都无法反抗的，那就是宫里的旨意！你爷爷，一心想让楼家飞黄腾达，爹爹就怕有一天他会在你的婚事上做文章，请宫里定亲。”
“妤儿，爹爹不能送你进虎口。”
“爹爹的妤儿要一辈子都开开心心。”
“如果将来有一天，真有人逼你定亲，那么爹爹就可以告知圣上你早已定亲，不能一女嫁二主，那么便可逃过一劫。”
楼妤听得这些，眼眶越来越热，她没想到爹爹在自己出生的时候就为自己打点好了这一切，爹爹替她想得太周到，唯恐自己不快乐不幸福，爹爹，爹爹，爹爹……
看见女儿红了眼，楼瑄再掩饰不住心里的酸苦，傻丫头，若是生在普通人家，也许还能能找到青梅竹马相伴一生，哪里会像现在连终身大事都要精心算计……
他已经愧疚难当，作为父亲连女儿的将来都无法保障，可偏偏这傻丫头还满眼感激地看向自己，妤儿，爹爹的宝贝妤儿……
把仰着头看着自己的女儿抱进怀里，大手抚摸着女儿的小脸，楼瑄沉默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冬霰为雌，犀渠为雄”
楼妤顷刻间明白爹爹说的是自己的剑，竟是一对么，那犀渠剑，是不是在跟自己定亲的那人那里？
“几月前你曾见过犀渠”，楼瑄看着女儿的眼睛说道。
然而这简简单单几个字却在楼妤心里掀起了巨浪。
她曾见过？几月前？
她几月前哪里见过什么劳神子剑？
猛的，楼妤睁大了双眼！
见过的，自己几月前有见过一把剑的！
见爹爹就那样用赞同的目光看着自己，楼妤艰难地吐出了三个字。
“琰，哥，哥？”
楼瑄颔首。
楼妤却如遭雷劈……
二十多岁的自己，有了个十岁的未婚夫？！
楼妤欲哭无泪。
明明应该觉得荒谬的，可是，心底的窃喜是怎么回事？老牛啃嫩草觉得占了便宜么？
还是，知道了是傅琰，所以窃喜？
楼妤沉默了。
她很明白自己心里丈夫的模样。
以前的二十多年，她从来不知道有父亲是什么滋味，所以她曾经就想过，如果有一天她找到了另一半，那个人一定要像爸爸一样。
她见到过很多人的爸爸，他们高矮不一，胖瘦不同，可唯一有一样是相同的，那就是对着孩子的时候，眼睛里面满满的，全部都是温暖。
延续到现在，楼妤看着爹爹的侧脸，就算是爹爹以玄记之主的身份教导自己的时候，她都能感受到爹爹言语里的爱护，爹爹心意的温暖。
而傅琰，楼妤的心动了动。那个少年，明明才经历丧母之痛，心中悲恸，可却不因此日夜消沉，完全没有一副恨不得通告全世界自己难过悲伤痛苦的态度。
那个少年，把悲伤都埋在心里，对着自己的时候，都是笑着，温暖地看着自己。
自己总是要许人家的，否则爹娘会一直担心下去。与其跟其他陌生人……
是啊，如果是傅琰，如果是他……
不过，
“爹爹，琰哥哥他，他，知道吗？”
楼瑄的手僵了僵，“那小子知道！他来的第二天我就告诉他了。”
奇怪，爹爹怎么好像在咬牙切齿？
“啊，知道了呀，”楼妤有点紧张了，“那他什么反应啊？”
“我楼瑄的女儿配给他，他还敢反对不成？！”
“便宜那臭小子了！妤儿你可别傻傻地就认准他了，我泱泱大庆好男儿多的是！”
……爹爹……好男儿再多，我也只能配一个啊……楼妤无话了……
二十九 过继？！（）
让楼妤去房里跟胖掌柜继续学算账，楼瑄陷入回忆。
那日玉瑶说傅琰剑法已见雏形，锋芒外露，言语间甚是赞赏。
那臭小子，他一路与自己从绪州至京师，月余时间，每日窝在马车里抱着兵书啃。从不在自己面前练剑，而且别说练剑，就连剑都裹得严严实实放在包袱里。
嘿，哪曾想一到自己家，一大清早就练剑了，还好巧不巧让宝贝儿看见！
楼瑄现在只要一想起自己让傅琰跟宝贝儿住一个屋，就恨自己恨得牙痒痒。
原本以为两个小娃娃都不知道彼此定了亲，就让他们住一块儿，当兄妹处，也让宝贝儿安慰安慰那臭小子。
没料到那混小子早就知道了，扮猪吃老虎！
楼瑄实在不想承认若不是自己推了一把，那混小子绝对不会那么嘚瑟！
其实吧，楼瑄确实误会傅琰了。虽然傅琰是早就知道，可毕竟两小孩之前从未见过，傅琰也担心自己跟小媳妇儿合不来，所以在两人没见面之前，他也就没说。
再说了，他也不能一见到楼瑄，就冲人说：“岳丈啊，我知道自己跟你女儿定亲了”，傻不傻啊……
而且，傅琰本就满腹心事，根本没有多想这些事儿。
只不过，那日厨房，巧笑嫣然的模样；那日花厅，透着担忧握着自己的小手；那日他推开门，热腾腾面条氤氲的温情。就这样生生撞进了他心里。
坐在玄记铺子里，傅琰抚摸着手中的盒子，脸微红着。他回绪州的那天，就来问过掌柜，从绪州送东西去京师楼家，需多久时间。
掌柜的谨慎仔细看了楼叔送给自己的玉佩，给出了五天的答案。不过，掌柜的当时表情好像有些奇怪。
傅琰没有细想，得了回答就回了军营。娘亲过世，他就跟着爹去军营住。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傅琰知道轻重，他是该去军营磨练了。否则，否则，娘亲的仇，何时才能报？
想起娘亲，傅琰心里止不住的悲伤愤恨。正陷入情绪里，却被来人打断了思绪。
“傅少爷，今日来可是找老朱有事儿？”
玄记掌柜的听伙计来报，赶紧从仓库里迎了出来。这位可是有玉佩的，咳咳，而且主子还来信儿特意交代过，可不能怠慢喽。
傅琰把手上摩挲了好一阵的木盒拿出来，谨慎地放入朱掌柜呈上的双手，微微笑道：
“今日有事麻烦朱叔叔。妤儿过几天生辰，我想拜托朱叔叔将这个木盒带给妤儿。”
朱掌柜接过木盒，眼光不经意间瞟到傅琰的手，心里一颤，脸上却不动声色。
“傅少爷客气了，哪里是什么麻烦，小事儿、小事儿。”
“朱叔叔，五日能到京师吗？”
朱掌柜闻言呵呵笑了两声，瘦削的脸上因为笑堆起了褶子，却让傅琰觉得格外亲近。
“能到能到，绝对能到！傅少爷且放心嘞！”
傅琰笑着点点头，嘴角挑得高了些。
小丫头看着犀渠眼睛都发光了，亮闪闪的。恐怕是不知道犀渠冬霰，也不知道亲事。
娘亲很早之前就说过好些回，“你苏姨生养的女儿绝对是一顶一的好，幸好亲事定得早。”
“琰儿快来看看你苏姨写的信，哎哟可乐了，妤儿怎么这么可爱呢，哎，琰儿娘亲再给你生个妹妹吧。”
“琰儿，你可得努力啊，我儿子长得人模人样的，千万不能被别人抢了媳妇儿。你要是没能把妤儿娶进门，你就别想娶媳妇！”
定亲的事儿爹娘从未瞒过他，他也知道双方父母的约定。
他很早之前就开始看苏姨写给娘亲的信，当然，是娘亲非得让他当着她的面儿一个字一个字看。因为里边写了好多关于妤儿的事。
透过信，他知道妤儿胖乎乎的，走路一摇一摆，圆滚滚。知道妤儿很孝顺，每天清早都会给楼叔苏姨请安。知道妤儿乖巧，楼叔苏姨让她做的事儿卯足了劲去做。
可是就算他知道得再多，那也是死板的，只能靠幻想虚构出来。他不可能对一个只靠着信来了解，而从未见过的人付出深厚的感情。
虽然他很喜欢这个妹妹，却也仅仅是妹妹而已。
直到那日，灵动的，解人意的，快乐的楼妤，如此鲜活地扎进了他的脑子里。
他娘说的都对，全部都对……
楼府，西阁。
诡异的气氛里，四个人端着茶杯，都没说话。
楼瑄一派悠闲，端着茶慢慢饮，老头子好显摆，招待客人用的茶叶是极品美人吻，啧，一大把年纪了，莫非还想着纳妾？
楼恒脸色变了又变，妹夫陈鸿昌在他右手边坐着，对面正对着自己三弟。
看着三弟悠然自得的模样，他就不信三弟不知道妹夫所为何来！
重重地磕了磕茶杯盖，楼恒脸上布满怒气，开口便是质问；“三弟，妹夫说你不许他接歆苒回陈家，可有此事？！”
话音刚落，他就被楼瑄看着自己的眼神看得莫名心虚。
失望地看着大哥片刻，楼瑄低声嘲讽答到：“让歆苒回陈家？好让你外甥女再投一回湖？”
被楼瑄的话刺得面红耳赤，楼恒正欲破口反斥，不料陈鸿昌先开口了。
也是，作为爹，被别人嘲讽自己要再一次逼女儿去死，搁谁身上谁都得跳起来骂不是？
不过，陈鸿昌毕竟在官场上纵横了这么些年，要是连自个儿情绪都掩饰不好，也不可能能坐上一品尚书的位子。
“三弟这话言重了。歆苒是我的嫡女，我怎么会如此逼迫她？我只是想把她接回去好生养着，总在你们家打扰也不方便。”
话说得滴水不漏，楼瑄心里却泛起冷意。
接回去养着？哼，真当他不知道陈鸿昌打什么主意么！
“苒儿在自己舅舅家住着，哪里称得上打扰。”楼瑄深深地盯着陈鸿昌的双眼。
在庙堂之上什么状况自己没有遇到过，什么样的眼神自己没有与之对视过，然而，陈鸿昌现在掌心却湿了一片。
楼瑄的双眼凌厉得让他不敢与之对视，他甚至觉得楼瑄直直看向了他的内心，让他无所遁形。
“姐夫你多虑了。内子甚是喜爱苒儿，疼如己出。打扰一说可是没有根据的了。”
自己说的话被反驳，陈鸿昌反射性地想要再说，正要开口，却发现楼瑄嘴角竟向上扬起。
而他要说的话，就在楼瑄看似开心的笑容里变成了呐呐之声。
“姐夫，内子不争气，成亲近十年，只得一女。如今我与苒儿相处甚好。”
楼瑄顿了顿，眼睛缓缓从楼恒、陈鸿昌脸上略过，停在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楼老太爷脸上。且笑的更加灿烂。
“姐夫膝下两女一子，招人羡慕。不如就将苒儿过继给我可好？”
三人均很快反应过来楼瑄竟要过继陈歆苒，脸上齐齐变色。
楼瑄看了，心里却平静得很。
说实话，他以前并没有过多关注自己这个外甥女，毕竟陈家一直教她亲近楼玥，而自己却只想离她们越远越好。
不过，想起了影卫前段时间的汇报，他才把这个外甥女放在了心里。
明明知道自己不受宠，若是紧紧把她自己跟楼玥绑在一起，日后也许众人看在楼玥的面上对她好些。
可她却当着楼玥的面，一而再再而三的护着他的宝贝妤儿，甚至不惜得罪陆娉婷与楼玥。
他感激陈歆苒出自真心的对妤儿好。
那天苒儿投湖，确实因妤儿而起，可她却完全不责怪，对自己也好，对萦儿妤儿也好，甚至是对玉瑶、子衿子佩，都心怀感恩。
陈鸿昌得此女，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陈鸿昌不珍惜，他楼瑄珍惜！
楼瑄很清楚，他今天的提议绝对会被那三人反对，不过不要紧，他们很快就会同意了。
那小子已经求了两天两夜了，估摸着等会儿就有消息传出来，到时候他们怕是要求着自己收下苒儿这个女儿了……
三十 懿旨？！（）
且不说楼瑄心里如何思量，又为何肯定那三人以后会同意，就现在的状况来看，那三人明显是反对的。
“荒唐！”
正中楼瑄预料，最先开口的果然是他爹，楼老太爷。
只见他脸色涨红，巴掌拍得楠木桌嘭嘭直响，极度愤慨：“鸿昌两夫妻都活的好好的，你过哪门子继！不行，我不同意！”
楼瑄不动声色，把视线从老爷子身上转回来，又搁在他大哥身上。
唔，大哥这表情不错，跟爹有得一拼。
“三弟！”楼恒痛心疾首，“弟妹风华正茂，你何须担忧子嗣？歆苒的事是意外，她爹都来接她了，她就应该回自己家。”
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