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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槃凰缘-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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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遂遣刘稷押运粮草至宛城军中,刘縯得报入刘玄帐中,进言以军粮救民之策劝降岑彭,余下之事皆未与众人提及。

    围城数月不下,而王邑大军此刻已至昆阳,危亡之时而闻刘縯之言,诸将皆言上策。

    刘玄本乃志不坚、私欲重的庸庸者,闻言立刻道:「大司徒所言甚是。」

    诸将知岑彭勇武且仇恨绿林等义军,皆推脱,并共举刘縯入城劝降,刘玄遂遣之入城,故而发生前文所提刘稷配合刘縯城下诈败被擒之事。

    岑彭久闻刘縯之名,信其所言,得知家小安在,且绿林军愿运军粮入城救济城中百姓,并承诺城内兵卒愿降者同其部曲一视同仁待之,岑彭遂献城出降。

    却说刘玄性多疑,李轶、朱鲔等无远谋,君臣曾密议若刘縯劝降失败被杀则分其军,不服者尽诛之;若事成则杀岑彭,以免刘縯实力渐强、信望愈盛,杀降嫁祸亦可使刘縯成为不义之人。

    且说岑彭随刘縯出城觐见刘玄,刚入帐中便有刀斧手杀出,刘縯早有防备,挡其身前,随即跪拜刘玄案下道:「陛下,王邑素喜杀降,故而其所到城池皆死守不降。」

    随即话锋一转:「宛城百姓皆听闻陛下宽仁,传旨岑将军出城领粮救民,皆翘首以待,盼望岑将军接陛下入城。」话已至此,刘玄与诸将领只好作罢。

    却说公孙述率一千槊旗战骑铲除暴虐之徒王岑、宗成,夺取CD收降其部,深得蜀地民心。

    是时益州无主,公孙述在众人拥戴下自领益州牧、蜀郡太守,并自称辅汉将军,诸郡依附。

    一日,公孙述于府衙中召文武属官,言道:「我自领益州牧以来各郡皆归,唯汉中郡不曾来归,可否伐之。」

    功曹李熊进言:「汉中郡不同于益州其它各郡,入蜀路途甚是艰难,况且消息不便。主公可遣一能言者为使入南郑,只言代益州牧分封郡守等官吏,同时,主公先行选定一名郡守与使者同往。观势而便宜行事,占据汉中者若强势则可封其为郡守,稳其心以便日后徐徐图之;反之,则由主公所选郡守领汉中。此策之意,无论郡守是外人或者主公所定之人,皆是主公所封。」

    公孙述略加思索:「所言甚是,是否要陈兵汉中境,以防不测?」

    李熊常与其主不谋而合:「使者于前,兵马在后,以礼待之,以兵慑之,且汉中郡乃益州辖地,主公派兵驻守合乎情理。」说罢起身施礼:「属下虽不才,愿出使汉中。」

    公孙述遂遣其弟公孙恢与李熊同入南郑,并令侯丹领兵三万、以任满为先锋进兵汉中,又令任贵率军两万驻扎葭萌关。

    却说名士隗嚣在其叔父、陇右士族隗崔,平陵隐士方望,高祖庙结义三十一将的相助下,夺取上邽、冀县、平襄,并杀郡守遂将天水郡尽数占领。

    安定郡守王向乃王莽从弟,威震安定,属县皆无人敢反叛,隗嚣先劝降其不成,后以重兵攻安定郡治所高平城,城破后将其擒获,斩首传檄,安定悉数归降。

    隗嚣兵势迅速壮大,达十万之众,陇西郡郡守闻风而降,凉州南部四郡皆收其囊中。

    一日正午,烈日炎炎,劲风呼啸,隗嚣升帐议事,商讨北上取凉州余下诸郡。

    军师方望定策“据陇右,望三辅,观天下,待时变,图大计”。

    正在商议,但闻帐下禀报:「上将军,帐外有一人,自称汉中王帐下来歙,前来拜营。」

    诸将领皆一头雾水,隗嚣也是疑惑:汉中王何许人也?

    (本章完)

第12章 来将军拜营凉州;方军师道明身世() 
远道而来即是客,隗嚣言道:「有请远客。」

    稍时,一人入内,众观之:但见来客穿紫袍,披黑斗篷,身上散发着一缕儒雅,眉眼中透着几分坚毅。

    「来歙拜见上将军。」来者拱手施礼。

    隗嚣上下打量后遂问:「汉中王何许人也?莫非王莽又是一时兴起自制官职?」

    众人大笑,遂又心生疑问:不久前斩杀了王莽从弟王向,如今商讨北进之时,却冒出个汉中王,并遣使而来。

    帐中众人各自猜测,有的武将手执刀柄随时等待隗嚣下令。

    来歙不急不慢,待帐中静下来方道:「汉中王乃高祖遗诏刺封。」帐中有人惊诧,有人嘲笑。

    天下大乱世事难以预料,孤岛深山高人不可尽知,隗嚣略加思索遂问道:「将军所说有何凭证?」

    来歙脱下斗篷,背上有一马革袋,解下从袋中取出金盒,打开只见有一卷金色锦帛,遂捧在手中言道:「高祖遗诏,众臣跪接。」

    汉室虽已亡,天下却向汉,隗嚣立高祖庙,并与三十一将盟誓,皆称臣执事,故而见诏不敢怠慢。

    隗嚣立即走下帅案,众人亦急忙起身站于案下。

    来歙缓步来到帅案之前,宣读圣旨:「九龙驾车而来,天命朕驭龙归天,奉天承运于御龙阁手书传世遗诏:世出异姓篡逆者,天下诛之,天降刘姓汉中王,天下辅之。」

    隗嚣稍转头瞟去,方望心领神会,请求拜圣旨。来歙知隗嚣颇信其军师,遂予其一观。

    方望看罢伏地跪拜:「能拜高祖亲书遗诏,此生幸哉。」

    来歙立即扶起言道:「先生识得高祖手诏?」

    隗嚣连忙请来歙入座,并与诸将领各自落座。

    方望环视一圈,眼中流露出哀痛:「我是纪信十世孙,先祖被项羽焚杀后高祖亲书功德传旨舍下,族人代代相传,故而识得高祖手诏真迹。」

    来歙诧异:「莫非是督城隍纪信?」

    方望言:「正是先祖。」

    来歙拱手施礼:「纪信诳楚,假作汉王,代君任患,救主荥阳,以忠殉国,实开汉业,留下千古美谈。」敬仰之意油然而生。

    隗嚣疑问:「军师为何从未提及?」

    方望叹道:「刘姓后人无数,落魄宗室却少有提及高祖,何况区区在下乎?」又苦笑:「两百多年了,纪氏族人成百上千,相互残杀时谁人念及同宗共祖之情?」

    说到督城隍纪信,其乃高祖帐下微末护卫,少有人知之。

    纪信一生只做了两事:其一,鸿门宴与樊哙、陈平、靳强力保汉王从间道脱险,返回灞上。

    其二,荥阳城扮做汉王,乘龙辇诈降,正所谓假汉王死得其所保真主,真汉王大难不死成大业。

    隗嚣出身望族,知书通经,知此历史,听闻后拱手道:「纪信恐汉王被俘,舍身代之,仁也;知项羽无识,易服诳之,智也;乘汉王车,坦然赴死,勇也。一举三德,大义也。」

    凉州诸将对纪信生平知之甚少。明威将军王遵、云旗将军周宗等人虽有疑问,但见上将军、军师皆与远客畅谈很是合意,因此皆不语,仔细听之。

    右将军杨广一开始也是云里雾里,闻得一席话之后心里有了底,于是拱手问道:「敢问军师为何与祖上异姓?」

    众人目光皆投向方望。

    方望稍一沉默遂言道:「先祖赴楚营知必死,因此留下遗书令人送至家中。遗书言:汉王必龙御天下,到时,天子若恩赏则用所赐之物铺路搭桥,有益乡里;天子若封赐则谢恩辞,易姓迁家;天子若降诏则子孙后代万世相传之。

    果不其然,两载之后高祖在氾水之阳登基,家人已忘记先祖遗言之事。不想又过一载,先祖三年祭日之时,一队人马到来,族人才知天下大定后高祖使人遍访纪氏后人,特于此日遣皇子来舍下同祭先祖,并恩赏万金、加封襄平侯、降诏恩泽纪氏。」

    众人听罢越是迷惑,白虎将军隗崔亦是不解其意道:「军师祖上遗言三事是何意?」。

    方望沉默不语,隗嚣起身拱手一拜:「军师祖上可敬可佩」遂对来歙言道:「我等乃汉臣,当奉高祖遗诏、尊汉中王。」

    来歙来之前已对凉州形势,隗嚣等人情况做了了解,初来乍道还不敢妄加断定,遂言道:「将军大义也,如今王莽囚禁天子,篡逆自立,闻将军立高祖庙,称臣奉祀,起义兵、除附逆,汉中王对帐下诸将曾言:国乱方识真忠臣。」

    听话听音,隗嚣已然明白来客之意遂问道:「帐中多凉州人氏,性子直,将军有话尽管说来便是。」

    来歙道:「痛快,在下就直言不讳了,如今天下自王莽篡汉称帝以来,乱政改制使得民不聊生,人心向背,皆思汉室。将军除暴安民乃仁义、盟誓匡扶汉室乃忠义,两义之名传遍陇右,将军起兵义举汉中王皆知。

    高祖庙盟誓三十单一将、力取天水震慑凉州、斩刘向平安定郡,取陇西郡更是让人称绝,十万大军压境,一片劝降竹帛,一日即定,可谓手握兵马未出境,敌酋降表已入帐。」说罢拱手施礼表示敬佩之情。

    隗嚣望向其叔父隗崔,又与左将军隗义交换眼神。

    这位从未谋面的汉中王竟然尽知凉州之事,甚是让人吃惊,就好像一举一动皆在其注视之下。

    王遵、周宗相互看了下,酷暑之际却有一股寒意袭来。

    行巡、苛宇、赵恢等小将血气方刚,坐于末座私语,一脸的无所畏惧。

    杨广转头向方望看去,然后又回头不语。

    说到杨广,其人重义,勇而有谋,刚烈不知变通,与隗崔乃忘年交,并共谋起兵,后共推隗嚣为上将军。

    隗嚣察觉到杨广这一细微举动,知其所想,方望不是同族,也非陇右人氏。

    当初起兵之时军中豪杰不少,却无能定策之大贤,遂四方打探,慕名而往平陵将隐士方望请入凉州,自拜军师以来屡屡献计,算无遗策。

    如今凉州已得其半,正商讨夺取北部五郡,来歙突然拜营,高祖遗诏敕封汉中王,方望又自称纪信后人。

    正视之下难见本性,隗嚣看似听帐中议事,实则用余光扫视方望。

    (本章完)

第13章 汉中王视敌选将;阴美人花浴香足() 
「咱稍感不适,今日就议到此,来将军远道而来甚是辛苦,请先入馆驿歇息。」隗嚣说罢,起身告辞,并令帐中一将带来歙去驿馆。

    客随主便,来歙不再多言。

    却说,任贵奉公孙述令带兵两万驻扎在葭萌关。

    侯丹率军两万五千在汉中郡边界安营扎寨,遂又令任满领先锋五千入境直逼南郑。

    公孙述使者李熊此刻已进入南郑,公孙恢随行。

    驿馆上下皆奉益州来客如上宾,对其随从也是礼遇有加。

    一连三日不见任何汉中官吏来往,李熊更是无机会拜会汉中郡守。

    不日,汉中郡守府衙,但见一人从后堂出来坐于主座后言道:「帐下何人?」声音洪亮,说话干脆,正是汉中王刘嘉在冠军城所收服的延岑。

    李熊不急不慢自报家门:「益州牧帐下功曹李熊,奉命出使汉中,这位是副使公孙恢。」随即指向身边之人。

    延岑看向副使点头示意,随即令左右退下么,李熊遂令公孙恢也退下,只剩下主客二人。

    延岑冷冷笑道:「益州牧姓甚名甚?」

    李熊知延岑是明知故问,但见此人底气很足,故而猜测其必有来头,遂笑道:「将军乃汉中郡郡守,何以不知益州牧?想必是在取乐乎?」说罢欠身施礼。

    延岑正等此话,遂反问:「先生如此说,我倒想问益州牧可知天子乎?」

    李熊不语,细细端详坐上人:有此问必然非等闲,莫非此人与天子有渊源。

    离开成都出使汉中前已有计议,占据汉中者若是汉室后裔则以其为尊,并借其名谋大事;若是新朝宗室则讨伐之,其它情况亦有应对之策。

    还有最后一种情况,那就是大汉天子遣使领汉中郡,但是汉室已亡,故而未曾想此可能,至于对策就更不曾想。

    延岑见李熊在犹豫寻思,遂话锋一转:「先生可知汉中王否?」

    「不曾闻王莽封王于汉中之地,敢问汉中王乃何人?」李熊被延岑三言两语所压,故而欲出一招先抵挡一下,遂以延岑口气反问。

    延岑起身绕过帅案,身上铠甲甚是沉重,料想一般武将恐难以灵活施展,但披在延岑身上却觉不够分量,腰上所挂剑鞘也比寻常宽阔不少。

    李熊见延岑朝自己走来,心里稍稍一颤,很快就平静下来,遂起身。

    延岑扶李熊肩膀请其坐下,遂也席地坐,两人同案面对面而坐,显得很是亲切。

    延岑打量李熊片刻后问道:「先生可知槃凰翼乎?」语气严肃。

    说到李熊,其曾居清气浮浮的蜀南竹海,与世隔绝,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常与隐者高士席地而坐谈古论今,或者静坐洞府读书观图。

    传闻李熊有贤者之才,隐者之德。王莽篡汉之前闻其名,使人入山相请,几拨人皆是一去而不复返。

    复古制而民心失、人心乱,在国师刘歆被诛后,王莽无大贤辅佐,再次想起这位传说中的世外高士。遂精选五百羽林军由心腹爱将率领,并有通天文、知地理者随行,可谓兵精、马壮、粮足,一切就绪,奉旨马队开始浩浩荡荡前往蜀地。

    不想刚入蜀中,公孙述即告示天下脱离新朝,并割据益州,这支新朝最精锐的马队遭到重兵伏击而被全歼,少数被俘。公孙述从而得知蜀中有贤士李熊,遂入竹海寻觅,四次往返也未曾寻得其地。

    就在公孙述平定成都后的一日清晨,天灰蒙蒙尚未亮,李熊突来拜会,自此留在公孙府中为公孙述定策,并有一言:“主公违背誓言之日亦是我离开之时,届时请勿强留。”

    且说此次李熊出使汉中,其认为自己乃益州牧使者,又有大军在后,料想取汉中一郡之地不难,但今日观这位郡守甚是难以捉摸,恐难以收服,不知其来路而兵戈相见则是下策。

    李熊思索片刻后言道:「槃凰翼?一个传说,莫非将军见过?」倘若未谋面之前提及槃凰翼,李熊必不以为然,此时则不同,延岑寥寥几句言语已显出其绝非等闲。

    侍者端盘入内,将一壶酒、两只杯放于案上后退出。

    延岑将酒满上,一杯放于李熊面前,然后端上另一杯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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