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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崇祯八年-第102章

小说: 崇祯八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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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造凉亭,石碑将会置于亭下,以供后人瞻仰凭吊。

    此举更是博得自温体仁一下几乎所有人的赞誉。这可是青史留名的东西,只要大明不倒,石碑将会永久保存下去。

    周后等人的名字不会出现在石碑上,包括各家各府刻录的也都是自家老爷的姓名,在那个时代,女人一向不被重视。

    京城东南面的大运河通州码头上,数艘两百料的座船停靠在岸,一队队身着蓝色罩甲,腰间悬刀的锦衣卫正在排队依次上船。身穿绿色锦绣服,外罩一件黑色斗篷,头戴宽沿缠棕帽的北镇抚司百户梁琦,背对官船负手而立,注视着等待上船的士卒。

    梁琦这次奉命带领一百名锦衣缇骑前往淮安府,准备执行对两淮盐都转运使司淮安提举司衙门的抓捕计划。

    崇祯既然给官吏们画了一个大饼,虽说不会给他带来很大的财政压力,但总归是花钱不是收入,总得找个冤大头买单吧?淮安盐提举司的大肥羊们就是最好的凯子。

    由于走陆路距离太长,并且耗时更多,所以这一百名缇骑和他们的战马将乘船赴淮。毕竟京城离淮安近近两千里路,水路更加便捷省力。

    因为船只可以昼夜航行,而走陆路的话夜晚则需安营扎寨。这次长途跋涉除了随船携带的粮草之外,平时船只停靠歇息时补充饮水即可。

    从京师走陆路道淮安府,这一百骑就算白天不停赶路,考虑到战马承受能力的前提下,一天走百里已经不错了。这样至少也要十余天以上才能到达,并且赶到后人马要休养数日方可恢复。

    而船上都是船夫轮流操舟,十二个时辰不间断航行,顺风的情况下每个时辰能达到四十里,逆风也能在二十里上下,比走陆路节省近一倍的时间,并且人马都能得到充分的休息,到达后只需数个时辰便能恢复过来。

    陈奇瑜花费月余时日乘船溯流而上,将运河淮安段直至山东临清段巡视一番,把这一段上淮安和临清钞关查看一遍,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依照各码头帆墙如林,货物如山的情形来看,这两处大钞关,如此多的卡点,每年总共得银不到十万两,实在是没有天理。

    久居官场的陈奇瑜自然清楚,钞关征税绝不会少,但相当一部分已经被税关中的上下人等装入自家腰包。

    这一点从他一路来的收获便可以看得出。

    扬州到临清这段可谓是运河中最为繁忙的一段,河上各种官船、大小漕船、巡盐船、商船来往如梭,各个钞关码头等候缴税放行的船队拥堵数里。

    两大钞关大使仅为从八品的品级,但每人给陈奇瑜送上了五百两的仪程。

    要是温体仁知道一个从八品的低级官员,出手就是五百两银子,比刚刚涨薪的他这个当朝首辅年薪还要多,不知道会有何想法。

    对于二人所赠仪程,陈奇瑜自是笑纳。在诏狱关了近一年,家人为了让他早日出狱,花费重金四处请托,家境已是大为败落,这笔巨款正好可以用来贴补家用。

    人家隶属户部,本就不归他管辖,只不过是看在他有进一步蹿升的潜力下,才提前烧个冷灶买个面熟而已。

    回到淮安总督衙门后,陈奇瑜开始动笔写本,将他对漕运之事的初步了解,以及其中的利弊做了详实的描述。然后顺带也把钞关之事隐晦的提了一笔,希望圣上能将钞关之权从户部移除,将其权利放给漕运总督衙门,以便总督衙门对整个运河管理拥有绝对话语权。

    陈奇瑜自是不满足于一辈子在地方为官,哪怕是总督这样位高权重的位子,回到京城位列朝班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他知道皇帝和朝廷目前最需要什么:剿贼平奴外加敛财。

    而他的漕运总督就是目前来看最好的敛财位置,既能为朝廷也能为自己。

    虽然他内心里瞧不起接替他五省总督位子的洪承畴,并且坚信要是自己重回原位,一定会比洪亨九做的更好,但现在皇帝既然把他打发到江南来,看来一时半会不会用他平贼了。是何原因他心里清楚,主要还是因为车厢峡那次意外之失,圣上对他心有芥蒂的缘故。

    要想在重臣的位子上谋得一席,只有在漕运总督的位子上干出一番远超前人的功绩出来,才会博得圣上的再次信任和好感,才能有机会达到出将入相的目的。

    京城才是大明的中枢,皇帝身边才是真正的重臣,地方督抚权力再大也不过是在自己的二亩三分地上,出了自家地盘后说话就不好使了。

    内阁及六部主官才是天下瞩目的所在,地方大员到京师后都要一一拜望,不管彼此之间是不是有仇怨。要不然人家拿捏一把,借机在圣上面前说暗示几句,这督抚位子说丢就丢,自己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要想做出一番政绩来,那就要有绝对权利。

    运河上的六个钞关必须掌握在总督衙门手中才行。

    只要掌握了这六处数十道卡点,辅以铁腕整治,成果将会立竿见影,上缴朝廷的商税绝对会是现在的一倍甚至数倍,到时谁还能阻止的了自己回京任职?

    每天有成千上万艘各种船只来往于运河上,想要从中谋取私利办法多得是,只要大头给了朝廷,自己顺手捞点好处谁会计较?明明名利双收的好事,居然让这群低级官吏搞得如此难看,圣贤书就这么读的?

    不能像现在钞关这群将死之人一样,自己取了大头,只把小利给了朝廷,这真真是取死之道。

    自己只需在奏本中稍稍隐喻一下,相信圣上自会看的明白,在朝廷急需用钱的时候,这帮人的下场可想而知了。

    正在他沉思之际,陈奇之匆匆进入书房,禀道:“兄长,有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请见!”

第147章 凌迟() 
接到崇祯谕令的陈奇瑜马上遣人前往凤阳和徐州,征调参加过寿州之战的凤阳卫、徐州营前来淮安,以防可能出现的民变之事。

    陈奇瑜之所以舍近求远,没用就在附近的怀安卫、扬州卫等几处卫所的大兵,主要是他太清楚其中的道道了。

    内地卫所兵糜烂已久,漕运总督名义上统领二十余卫两万余人,但陈奇瑜相信,这么多卫所的实际兵员,加起来绝不会超过一万人,并且其战斗力堪忧。

    怀安卫和扬州卫中的军户已与寻常百姓无异。他们早就将太祖制订的有关卫所条文抛之脑后,多年来与当地居民有着各种往来,已不再是单纯的屯田养兵的军户。卫所子弟遍布各种行业,与平民通婚的不在少数。

    由于这些事并不是集中发生,都是百余年来循序渐进的出现,当地官府也并无出台任何举措阻止事态的扩展,久而久之,江淮一带的卫所已经名存实亡。陈奇瑜已经上本提议,将辖下二十余卫裁撤,只保留运河关键节点上的数卫便可,比如扬州卫、淮安卫、高邮卫等几卫。

    除了没看得上这些卫所的战斗力以外,陈奇瑜更知道,真是出现最糟糕的情况,用本地兵镇压本地人,那自己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到时说不定会出现双方联合起来,把本可能可控的局面搅的不可收拾。

    分别去往两处的信使走后,陈奇瑜与梁琦闲谈起来。

    二人在二堂对坐,仆从端上香茶,梁琦端起后品了一口,高声赞道:“好茶!”

    虽然陈奇瑜贵为正二品大员(凤阳巡抚),但梁琦的特殊身份在那摆着,人家可是皇帝的亲军,品级不高,但却不受任何人管辖,所以陈奇瑜与之相对而坐,以示对皇帝的尊敬。

    陈奇瑜端起茶碗嗅了嗅热茶散发出的香气,然后轻啜一口后,眯起双眼回味一番后感慨道:“许久未曾喝过如此好茶也!想当年本官督帅天下兵马四处征战,不用说喝茶,有时就算想喝口热水也无啊!”

    梁琦拱了拱手肃声道:“陈督抚当年之功卑职也有所闻,心下也是十分佩服!听闻陈督抚就任凤阳后,练出了一只好兵,还亲自率其参与寿州剿杀闯贼之战,卑职更是心驰神往,恨不得亲身上阵杀贼,以报圣上宽待之恩!”

    陈奇瑜暗自鄙夷:你还上阵杀敌,你也就冲着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耍耍威风而已,顺便还捞个盆满钵满。

    他摆手道:“梁百户过誉了,陈某蒙圣上拔擢至高位,自当尽全力了却圣人之忧。梁百户忠勇过人,日后定有用武之地,现下还是将钦差之事办妥为好!”

    梁琦嘿嘿一笑:“不瞒陈大人,北镇抚司复起以来,上下用心,将士用命,经办贪墨案子已是不少,无一错漏!只要被我北镇抚司盯上,想要脱身千难万难!卑职已遣人开始便装查探,不用数日,提举司上下贪渎罪证就会显露不少!三木之下岂有亡命?大人就等着好消息便是!”

    陈奇瑜暗自心惊的同时,心下也是厌恶更加深重。

    他眼珠一转笑道:“梁百户有把握便好,不说这个!对了,适才梁百户既然对所饮之茶赞不绝口,那稍后本官送你些许。前些时日本官巡视运河辖下各处,在淮安、临清两处钞关稍歇,两位大使分别将此好茶相赠,这等好茶本官可是买不起啊!既然梁百户有缘遇上,那本官便借花献佛,送于你品尝!哈哈!”

    作为专事缉私侦听的梁琦来讲,职业习惯是印到骨子里的。

    他听闻陈奇瑜说到买不起这几个字后,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起。虽说他也知道陈奇瑜贵为督抚,不可能买不起一点茶叶,但想来此茶应该相当昂贵,所以便想一探究竟。

    他却不知已落入陈奇瑜的算计中。对方就是想利用锦衣卫贪功的弱点把他当枪使,让他出手把这两处钞关拿下,叫户部出个大丑,便可以用就近管束的名义上本掌控钞关。

    其实就算知道陈奇瑜在算计他,梁琦也不在乎。身为皇帝的鹰犬,遇到既能邀功又能发财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这次他来江南一带,以罪员众多为名,多开出了好几张驾帖,逮人可谓是名正言顺。

    梁琦急忙开口问道:“好教陈大人得知,卑职是个粗人,平日并不识茶叶好坏。适才只是随口一赞,莫非此茶甚为贵重不成?要不怎地连陈大人这等位高权重之人也不舍得喝?”

    陈奇瑜暗自冷笑:饶你精似鬼,也要喝老子的洗脚水!

    “你来看!此茶名为天目青顶,产自杭州府附近之天目山。其形似雀舌,叶片肥厚;芽毫显露,色泽深绿,油润有光;滋味鲜醇爽口,想起清香持久,实乃茶中极品也!”陈奇瑜赞道。

    梁琦端起茶碗细看,顿觉确如陈奇瑜所言,经过滚水的冲泡,油润的叶片舒展开来,形状像极了一条条雀舌。

    他追问道:“陈督抚,此茶价高几何?该不会比贡茶还好吧?”

    陈奇瑜笑道:“梁百户有所不知,茶叶皆出自南方,宫中贵人所用之茶虽然名贵,但经船运至京城,路途之上吸入潮气后便已失原味。此地距杭州不远,茶叶采摘炒制后几日便能送达,扬州、淮安两地的盐商巨贾具是喜爱此茶。但此茶产量稀少,其价堪比黄金!”

    梁琦伸手摸索着下巴上的短须,脑子里开始飞速转动。

    陈奇瑜则是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水品了起来。

    在经过近月余的长途跋涉,押解高迎祥和高迎恩的囚车终于抵达京城。

    为了确保路上的安全,孙传庭派遣巡抚标营两百马队以及三百名步卒一路护送,以确保高迎祥不会被其他流贼半道劫走。

    实践证明,他多虑了。

    高迎祥所部精锐在寿州之战中损失殆尽,好歹聚拢起来的残兵败将在黑水峪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为数不多的流贼翻过山向陕北逃去,就算有人知道高迎祥要被押解入京,可谁还有本事组织起大股人马半道拦截囚车?

    高迎祥在西安当地名医的治疗下早已痊愈,一路上坐在囚车中沉稳无比,时而自言自语,时而仰头望天,大部分时间神态甚是安详。

    在另一辆囚车里的高迎恩则是垂头丧气,情绪低落至极,时常情绪失控放声大哭。

    押解他们的秦兵一路上并未虐待他俩,饭食供应和自己一般无二。毕竟也是统帅过千军万马的一代豪杰,虽然是反贼,但被俘后并未作出摇尾乞怜的样子,这一点让所有人都很佩服。

    高迎祥和高迎恩被关进刑部大牢,押解的官兵在京城休息数日后,每人得到十两赏银后兴高采烈的返回西安。这一趟没白来,虽然没有如幻想中那般得见天颜,但十两银子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崇祯强自按下了想亲自去见一下这个史上有名巨贼的念头,一国之君去看一个贼头,确实有点掉价。

    不管你折腾的如何厉害,后世有多少人为你唱赞歌,单凭无数无辜者直接或间接死在他的手下这一点,就必须得到严惩。

    知道高迎祥押解进京后,本来觉得凌迟太过残忍的崇祯,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的出现很多画面:被流贼打破的城镇中火光四起,无数蝗虫般的流贼涌入城中,随即就是哀嚎反抗的妇人被凌辱,想要逃跑的青壮被砍下头颅,毫无抵抗能力的孩童被长枪刺穿后挑在空中。

    此贼该死!该当用世间最凌厉之刑罚将其毁灭!

    数日后,高迎祥与其弟高迎恩与闹市处被凌迟处死,观者如山色沮丧,行刑场面惨不忍睹,万众欢呼的场面并未出现,所有人都被吓住了。

    赤裸身体,被渔网网住的高家兄弟,被顺天府的行刑老手割了数百刀之后还没咽气,其间刑部以及顺天府监刑的官员狂吐不止,有的观刑百姓当场吓的晕厥倒地。

    最后刑部的官员实在忍受不了,坚决要求刽子手将二人一刀毙命后,就赶紧回去交差了。

    崇祯在听闻消息后也是恶心了半天,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不该用如此残忍的刑法处置二人,虽然其罪当诛,但斩首就可以了,看来凌迟之刑应该废止了。

    两人身为反贼,身受极刑也算罪有应得,上一个被凌迟的袁崇焕就确实不该了。

    不管怎样,人家是正牌进士出身,督抚辽东的二品大员,又不是帜娴仁裰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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