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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孝景皇后传-第48章

小说: 孝景皇后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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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眷便也会顺势起身,免去行礼这一道。

    然而无论容芷在背后怎样暗示她,王娡都不为所动,脸上是纹丝不动的笑容。

    没有她的发话,王夫人也不敢肆意妄为,只能依照礼节,躬身跪拜下去。

    王娡看着母亲略显吃力地俯下身躯,心中半点也没有怜惜,有的只是漠然和平静。

    王夫人口中恭恭敬敬道:“臣妾王臧氏给王美人请安。恭祝王美人万福金安,福寿绵长。”。

    王娡垂下眼睛,生生受了这一礼。

    她不是没有感觉到旁边宫女宦官们压抑的惊讶目光,她十分清楚,自己这样做,便是给了母亲极大的难堪和没脸。

    可是她忍不住,她看见母亲的脸,便会想起当初永涵是怎样一心一意,将她看作自己的母亲加以孝顺,而最终被她落得一个夫妻分离的下场。

    她也会想起自己在太子府中,在这深宫中,怎样地被人步步紧逼,处处算计,才有了今日的荣耀地位。

    她还会想起,自己多少个深夜之中,对过往生活刻骨铭心的想念和对未来极大的恐惧。

    这些她都不能忘,更不会忘记是谁将她从安逸温暖的生活中拉了出来,丢进这豺狼虎豹之地。

    在这样的境地里呆了快一年,王娡知道自己已经变了。然而那又能怎么样呢?她有些悲哀地想着,自己的一生,不过就是这样,和旁的人争得鱼死网破了罢。

    她慢慢抬起眼睛,淡淡道:“母亲无需多礼,请起罢。”。

    义忠义勇就在一旁,然而她刻意地,没有让他们去搀扶,只是冷冷看着母亲自己艰难地起身。

    也是了,想来这一年,都是只有别人给她行礼的份儿,仗着自己的荣宠过了那么舒服的日子,如今怎的不该给自己行礼?

    王娡手指慢慢攥紧,她觉得自己在逐渐变成一个怪物,变成那样冷心的人,可是她却半点也不曾后悔。

    王夫人感觉到了她的冷淡,却不敢说一句话,只是越发露出深深的笑脸。

    王娡与她目光相对,片刻之后嘴角弯成柔美的弧度:“母亲路途遥远赶来,原是我应该免了母亲这些礼节的。只是我虽是身蒙皇宠,也不敢恃宠而骄。未免别人说我不识规矩抬举,还请母亲委屈,不要怪罪我。”。

    王夫人脸上都有了些许冷汗,连声慌忙道:“臣妾不敢,娘娘所言极是。”。

    王娡听她这样说,方才对着身边的青寒笑一笑:“怎么的,傻了么?还不知道快去请母亲进来?”。

    青寒被她唬得一句话也不敢多嘴,此刻方才明白过来,急匆匆走上前,亲自搀扶起王夫人:“老夫人一路奔波辛苦了,我们小姐准备了上好的茶水点心,请老夫人进去享用。”。

    王夫人这才敢迈开步子,也不怎么敢让青寒搀扶,挣扎着自己走上前来。

第九十四章 何如梁上燕() 
王娡脸上还是淡淡的神色,让王夫人进了内间坐了。

    又吩咐寻常宫女宦官都退下,只留了青寒在里面伺候。

    容芷是何等精明样人,当下明白她们母女必定有体己话要说,借口去小厨房看着他们做点心,也便退下了。

    待到殿内只剩她们三人,王夫人再也忍不住,眼泪滚滚而下:“我如今看见姑娘这个样子,心里当真是安慰的紧。”。

    王娡饮一口茶,眼皮也不抬:“母亲这是哪儿的话?难为母亲费尽心思送我入宫,我能不活出个样子么?”。

    王夫人被她堵的无话可说,半晌,才讪讪道:“我知道姑娘心里还存着怨气,只是当时的境况,不容你我犹豫啊。”。

    王娡微微一笑:“当时境况如何造成的,母亲想必比我更清楚。”。

    王夫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忍气吞声道:“姑娘如今也算是享尽荣华富贵了,又有了身孕,来日风光,指日可待。”。

    王娡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厌烦:“这就是母亲送我入宫的目的?为了这一世的风光富贵?你可知道,我在宫中过得有多辛苦?”。

    王夫人声音更加低了几分:“你虽辛苦,好赖也能和姁儿有个依靠。只是话说回来,怎的不见姁儿?”。

    说罢便转头张望:“可是她不如你讨皇上喜欢?为何我来了也不见她见一见?”。

    王娡冷冷一笑:“母亲当真是糊涂了呢。皇上开恩允许我见家人,可没有允许姁儿。母亲若想见她,大可不顾宫规,只是出了事也别叫女儿担着半分。”。

    王夫人有些难堪:“娡儿今日是怎么了?寻常在家中你不是这样的。”。

    王娡垂下眼睛,心中冷笑,寻常在家中,能和现在相提并论么?

    青寒见她们剑拔弩张,慌忙上前笑着打圆场:“想来老夫人与小姐一年不见生分了呢,待会吃吃点心说说话也就好了。”。

    王夫人抹了抹眼睛,只得作罢了。

    趁着上茶水点心的当儿,青寒低声问王娡:“小姐今日怎么了?纵使心里不痛快,也略微忍一忍罢。”。

    王娡微微有些烦躁:“我和母亲的母女情分早已尽了,如今不过作些表面文章而已。又没有旁人,何苦来哉?”。

    青寒见劝她不动,只得叹一口气,由她去了。

    二人从内室出来,王娡看见母亲正指使着义忠义勇做这做那,心里就有些不痛快,嘴上淡淡的:“你二人可是没得地方去忙?打些水去后院洗地罢。”。

    义忠义勇知道这是王娡不愿意他俩被王夫人使唤,当下也十分伶俐,答应着去了。

    王娡坐下来慢慢道:“如今宫里不比家中,母亲也不要在像家中一样随意,被人看了笑话去。”。

    王夫人生平最矜自己祖上有几分身份,不愿意和一般乡村农妇相提并论,每每夸口自己如何知书达礼,当下脸上便有些不好看,强颜欢笑道:“姑娘放心,母亲如何敢给你丢人呢?”。

    王娡淡漠一笑,道:“若是这样,倒也真是好了。”。

    王夫人打量着她的肚子,陪笑道:“姑娘这身子,我看也有**个月了,平日里可得好生保养。只是不知…〃。

    她沉吟片刻:“可曾请了太医来看看是男是女?”。

    王娡抬起眼睛看着她,冷冷道:“是男是女很要紧么;皇上可是很希望是个小公主呢。”。

    母亲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我是替姑娘想着,有个儿子,日后也好有个依靠。”。

    王娡放下茶碗,微微一笑:“母亲这话可就说岔了。旁的不说,母亲也没有儿子,如今不也过得好得很?”。

    王夫人被她堵得无话可说,王娡这话说得极厉害,让她时时刻刻不能忘了,自己是如何享有这一切的。

    王娡见母亲难堪不已,复又道:“母亲也不必太过在意。就算我这里没指望了,您也还有一个女儿呢,姁儿也是有孕了,只怕您还不知道呢。”。

    王夫人原本极是尴尬,如今一听,也是大喜过望:“可是真的么?你姐妹二人也是真有福气。怎的皇帝就不许她来见见我?”。

    王娡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来,她今日为了以求华贵,特特画了丹凤妆,自是媚意横生,不似寻常清丽。。

    “圣意岂是你我可以揣测的?母亲若有异议,大可直接去问皇帝去,何必在我这里说嘴?”。

    王夫人叹一口气,低声道:“我知道姑娘心里苦,也怨我,只是事到如今,还望姑娘放下往事,只问前程。”。

    放下往事,只念前程么?王娡心里苦涩的感觉一浪高过一浪,往事如此鲜明,让她怎能放下?

    她见四周无人,压低了声音,直盯着母亲的眼睛道:“我如今只问母亲一句话,母亲务必好生告诉我。”。

    王夫人叹一口气:“你问就是。”。

    王娡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如今,永涵和俗儿怎么样了?”。

    王夫人闻言,脸上满是悲悯的神色,叹一口气道:“姑娘终究还是放不下。姑娘初初离开时,永涵那孩子伤心地不住,只是日子长了,慢慢也好了,如今一个人带着俗儿过活。乡间的人都以为你在长安病死了,纷纷劝他续弦,他也没答应。”。

    母亲说的简洁利落,王娡却几乎痛彻心扉。她如何不知道,永涵是怎样一点一点慢慢熬过那许多的日子。想到这里,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王夫人见她这个样子也是不忍心,拍一拍她的手背道:“姑娘想开些罢。如今一切都过去了,好生珍重自身才是最要紧的。”。

    王娡原本坚硬的心,被这样一个动作融化了几分,她无声地叹一口气,是啊,如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自己还有什么资格沉溺在那样温柔的往事中?

    何曾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此生期盼死别,未曾想,是生离最要人性命。

    儿时对月,总是那样期望一心人一世欢喜,未曾想过如何荣华富贵,只是如今,想要的没有得到,不想要的,却偏生要日日算计去争取。

    奈何不过是,造化弄人。

    正巧容芷打了帘子走进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便仍旧是笑盈盈的:“娘娘与老夫人请去吃茶。”。

    王娡顺势站起身来,掩饰着抹去了眼底的一点泪意,让青寒扶着自己,走到外间。

    想来是为了以示郑重,今日的点心准备的格外丰盛。满满当当的,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王夫人笑着道:“宫里当真是样样都是好的。我年轻时候虽然富贵,也未曾见过这样好的吃食。”。

    王娡见她一味提起年轻时候种种,以用来夸口,心下烦厌异常,只道:“母亲无需客气,坐下随意用些罢。”。

    她快要生产的人了,胃口并不怎样好,只随意拣了一块紫苏糕,有一口没一口吃着。

    王夫人喜爱那样子精巧的桃花糕,用了许多。

    王娡见她时间久了,心内一点柔软的地方再度被挑起来,到底也是骨肉之亲,那一点血脉之间的联系,是怎样也无法切断的罢。

    她招手喊来容芷:“老夫人喝不惯这羊油茶,去换了桂花蜜来。”。

    王夫人来了半日,未曾得到她一个好脸色,当下心中感怀,连声道:“多谢娘娘。”。

    王娡转过脸去不去看她,淡淡叹一口气。

    如今木已成舟,自己再怎样挣扎也不过是平白做无用功,心中虽是记恨母亲,却也不能这样与她生生断绝。

    只是无论如何,心中那一层隔阂,是此生都去不掉的了。

第九十五章 痴心梦一场() 
王夫人用完点心后,见王娡面色稍有缓和,便也敢问她一些孕中事宜。

    母女二人絮絮半日,也谈了好一会儿。

    眼见的天色将晚,王娡唤来义忠问道:“皇上可曾说了母亲住在何处?”。

    义忠陪笑道:“皇上仁厚,知道娘娘母女二人久别重逢,必有许多体己话,让娘娘可就近随意择取一处上好的宫殿给老夫人歇下。”。

    王娡点一点头,对母亲道:“我的非羽殿有一处偏殿,虽不及主殿华贵,倒也收拾的整齐利落,母亲若不嫌弃,便在那里暂住几日。”。

    王夫人难得见她好脸色,急忙点头,哪有不允的道理:“一切但凭姑娘安排。”。

    王娡笑一笑:“今日说了这半日的话我也累了,母亲早些安歇罢。明日里按照规矩是要拜见太后皇后的,只是太后近日心绪不佳,明日早晨我遣人去问问可愿意见。皇后那里,倒是必须去走一遭。”。

    王夫人试探着问:“太后缘何心绪不佳?你也该伶俐着多劝劝。”。

    王娡似笑非笑打量她一眼:“母亲说笑了。太后凤体尊贵,自有皇上皇后小心伺候,哪里轮得到我这样的妾侍呢?”。

    她将妾侍两字咬得极重,王夫人便有些讪讪的。

    见她还有话要说的样子,王娡愈发不愿与她多言,只道:“青寒,带老夫人下去洗漱。”。

    王夫人见她神情有些倦怠,只得罢了。

    晚间,容芷打了水来替王娡洗漱。

    她将雪白的毛巾浸到嫣红色的玫瑰花汁子里去,婉声道:“娘娘今日对老夫人也有些不客气。”。

    王娡正在拆散自己的发辫,闻言淡淡扫她一眼:“素日里不见你多嘴,今日是怎么了?”。

    容芷将毛巾捞起来,轻轻拧干,道:“娘娘恕罪。奴婢只是觉得,娘娘无论和老夫人有何过节,这样看起来,倒很像是不惜重皇恩,恐生不虞。”。

    王娡淡然一笑置之:“我自然知道,如今飞羽殿只有我们三人,因此我不必遮掩。来日到了人前,怎样做我自然不会愚蠢至极。”。

    容芷叹一口气,轻轻替她用毛巾拭脸,玫瑰花芬芳的气味,倒是纾解了王娡郁结已久的心情。

    她闭上眼睛,沉沉地舒出一口气。

    不知何时,自己也变得这样爱叹气了,想来是心中抑郁太过,叹气似乎还能排解一些。

    晚间,容芷替她盖好云丝青花软缎被,温声软语道:“娘娘早些睡,明日还有的忙呢。”。

    王娡点一点头,道:“今日你也辛苦了,不必守夜了。换青寒过来罢,我也好与她说说话。”。

    容芷低声应了一声,旋即转身出去了。

    却是青寒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勉强笑道:“小姐怎的还不睡?”。

    王娡见只有她一个,压抑了半日的情绪方才汹涌而来。

    她静静坐起身,抱着双膝,看着窗外朦胧的月光道:“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罢。”。

    青寒细心替她取来披风披上,盘腿在她面前坐下:“小姐心里有什么事情,说出来也就好了。总是憋着,人也都憋坏了。”。

    王娡声音里带了一点哽咽之意:“你今日可听母亲说了?永涵至今没有续弦。我真是觉得,此生最对不起的,怕就是他了。”。

    青寒闻言,也沉默片刻,方才轻轻道:“老爷,是很重情重义的人。”。

    王娡抬起手臂,用寝衣袖子拭去眼泪:“我如何不知。只是这一生,我怕是再遇不到这样好的男子了。”。

    她的目光里带着一点迷离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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