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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晋末逐鹿-第86章

小说: 晋末逐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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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明媚,京口城外是一大片空旷田野,一片片无名山花在田野中烂漫开放,一只只蝴蝶在山花蹁跹飞舞,地面光影一动,高恩华携司马雪从光影中浮现。

    “大叔,司马元显真要杀我。”司马雪脸上挂着泪痕,情绪低落,高恩华心中半喜半忧,喜的是,一根一直悬在心中的线终于断了,司马雪终于对皇族死心,忧的是,他已经发现,两名校尉男子率领十余名修士正从城中掠出,正向自己和司马雪追来。

    “风遁。”一张符纸在高恩华指间燃起,咒语声中,符力发作,师徒两人风一般掠起,将一群修士远远抛在身后。

    两名校尉男子见高恩华和司马雪没了踪影,其中一人手一召,空中光影一破,一只银色小鸟从虚空中飞出,落在召手校尉男子肩上,叽叽喳喳叫了两声,一蹬腿,振翅向高恩华和司马雪遁跳方向飞去。

    “该死,一时不查,竟中了小贱人的邪术。”断指校尉男子恨恨咒骂:“这次必须灭了二人,以消我断指之恨。”

    “蒋师弟,公主道法普通,手中宝剑似是不咸山慕容老祖的玄冥剑,此乃修真界神兵利器,必须夺了来。”另一名校尉男子眼眸望着天空鸟儿飞去的方向,目中充满贪婪,笑道:“司马将军有令,再相遇可以杀杀杀的,他们没啥可怕的。”

    “淫道交给我了,公主交给丁师兄你去杀。”蒋师弟商量道。

    丁师兄应道:“行。”

    长时间的奔跑,灵力高低一目了然,两柱香后,司马雪汗流浃背,高恩华在将军府外被众修合击吐血,虽用青玉戒一时补充气血冲出重围,此时青玉戒效果恢复正常,双腿渐渐沉重如铁,灵力不续。

    “大叔,身后这是一帮什么鬼?竟一路追出这么远。”

    “多半有某种追踪的异术。”高恩华摸出两颗丹丸,自己服了一颗,将别一颗塞进司马雪嘴中,喝道:“别说话,跑!”

    前面是一道翠绿的山梁,师徒两人气喘吁吁冲上山梁,司马雪倚在一株大树下,擦了一把汗:“跑不动了,跑不动了,大叔咱御剑走吧。”

    “在地下跑咱能借助土崩闪和风遁符,若御剑咱俩一点优势没有,空中无遮无掩,你力疲我受伤,净等对方收拾。”高恩华刚说完,已看见十余名修士已在山脚下显身,径直向自己和司马雪两人扑来,只得一把拉起司马雪,又钻入山林中。

    一柱香过后,十余名修士身上人人划的条条缕缕,满头大汗,大部分人神情沮丧。

    “丁师兄,我服了。”断指蒋师弟叹道:“贺老大说这淫道叫高跑跑,果然名不虚传,如今把公主也带成司马跑跑了,这追到什么时间是个头?”

    “我也不知道,追追看。”丁师兄掐诀一召,空中的银色小鸟疾掠而下,踏在丁师兄左手指上叽叽喳喳,并不停扇动着翅膀,神态十分焦躁:“宝贝生气了,来来,别生气,别生气,吃块肉补一补,再帮爹爹盯人去。”一边安抚,右手不知从那掏出一块血淋淋的鲜肉抛出,小鸟伸嘴一叨,又复飞空中。

    高恩华和司马雪钻出山林,前方是一条大峡谷,峡谷中是一片怪石林立的杂石堆,数百年间,无人来到大峡谷杂石堆,石块大部分已然风化,分解成一堆堆小石块,杂乱无章的崩塌在峡谷中,乱石堆中水草茂盛,迎风摇曳。

    “大叔,我真跑不动了,司马元显这次看来是真想要我的命。”司马雪又气又累,脸色苍白,喘着气说:“不跑了,和他们拼了吧。”

    高恩华又掏出两粒丹丸,仍是自己服一粒,塞进司马雪嘴中一粒,道:“今日若舍命一博,公主虐杀之名落实,可真回不得皇宫了,日后不会后悔吧?”

    “大叔你胡说什么?”司马雪心中一动,立刻明白高恩华对自己一直谨慎小心的原因,这是怕自己主意不坚,有一日返回皇宫,把他独自抛在江湖中:“大叔,从我第一次遁出皇宫时起,便没打算离开你,你、你、、”

    “且慢。”高恩华闻言精神一振,连忙道:“先说如何退敌。”

    杂石堆中水草虽然茂盛,但却没有一株树木,一只银色鸟儿从空中掠来,在杂石堆水草上空不停盘旋,最后一声脆鸣,停在一片大石块上,左右变换着方向,向水草中鸣叫。

    高恩华和司马雪伏在一片石块后,抬头看了一会,悄声道:“原来是这只鸟儿在做怪,公主用冰雪之怒先杀掉这只尾巴。”

    一股奇寒在水草中一飞冲天,一片绿芒如一条饿龙,“呼”的向银鸟噬去,银鸟一惊振翅欲飞,玄冥剑急追而至,凌厉杀气将银鸟一劈两半,“啪”的跌下石块。

    半盏茶后,丁师兄带着十余名修士一路追到杂石堆,口中不停发出唿哨:“我的宝贝呢,怎么失去联系了,我的宝贝呢?”

    “啪”一声,一只血淋淋的死鸟从杂石堆中抛了出来,高恩华飞身立在一片大石块中,剑指众修,厉喝道:“识趣的自己走,若再苦苦相逼,贫道与你等分个生死。”

    “啊,我的宝贝啊,我的孩子啊、、”丁师弟捧起劈成两半的银色小鸟,目中透出一片绝望,双臂箕张,飞身向高恩华扑去:“淫道,我和你拼了!”

    高恩华身影一闪,在大石块上跳落,隐入水草中。

    “可恶!”蒋师弟咒骂道,直接扑进杂石堆中,十数名修士纷纷跟了进来,向前追了两步,一大片石块迎面而来,一群修士自然而然分开追击。

    水草倏地一分,玄冥剑猝然从草木丛中毒蛇飞出,直透过一名修士胸口,司马雪召回短剑,一跺脚,一个山崩闪遁去身影。

    “嘭、嚓、、”一片法器从四面八方飞来,砸的杂石堆乱石纷飞,水草一齐腰折。

    “兄弟们,大伙不要分散,结成队型搜索。”蒋师弟一声令下,掐诀颂咒,一团黑色光芒在掌中拍出,前方的水草登时如同被雷击一般,一片焦糊,其余众修有样学要,纷纷施术清除水草,扫除视线障碍。

    一股风倏地从空中刮来,水草迎风起伏,“咔”的一声,一道闪电从九空降临,不是击向水草中的修士,而是炸向四周林立的石块,“轰”的一声巨响,大大小小的石块四处迸飞。

    “护好眼,闪。”修士们或蹿高伏低,或挥刃拍打,四处避让击来的石块,队型一时大乱,司马雪忽然从水草中蹿出,玄冥剑一挥,冰雪之怒登时将外围两名修士击毙,也不缠斗,随后一个土崩闪,从水草中消失。

    “撤、撤出杂石堆。”蒋师弟惊恐的大叫,杂石堆中处处有杂石和水草羁绊,视线不佳,十余名修士人多却使不上劲,司马雪的土崩闪虽遁不出多远,但在杂石堆中刚刚管用,且玄冥剑太过邪煞,只要刺中身体,碰到鲜血,道法稍差者瞬间被吸干精血,再不撤出,伤亡随时出现。

    “我不撤,淫道杀了我的宝贝,我要和他拼命。”丁师兄尚未从丧鸟的悲愤中走出,叫嚷着要和高恩华拼命:“我不走,我不走。”

    “宝贝已亡,淫道和公主若想逃,凭咱是追不上的。”蒋师弟抢步上前,一把扛起丁师兄,低声道:“已伤了三人了,若再有伤忘,恐怕司马将军不会放过你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走。”丁师兄登时清醒过来,恨恨说道。

    一群修士交替掩护,向来路退去,司马雪从水草中闪出,手一抬,欲向最后面的修士发动攻击,高恩华从背后闪了出来,一抬手,压住司马雪手臂,低声道:“能饶人处且饶人,这群修士只是奉命行事,杀不绝的。”

    “哼。”司马雪怒道:“太便宜他们了。”高恩华手臂用力,拢住司马雪,

    “淫道记着。”过了片刻后,蒋师弟在杂石堆外高声喊叫:“咱们之间没完,你等着。”声音越喊越远,逐渐没了声音。

一百二十九节 醉江楼() 
一股风从大峡谷上方吹来,谷中水草哗哗做响,高恩华和司马雪两人浑身疲惫,卧在草丛中,闻着身下清新的泥土味道和身边青涩的水草味,静静恢复灵力,待确定司马元显派来的修士确实走远后,便从杂石堆中钻出来。

    高恩华抬头一看,见司马雪发髻凌乱,身上沾满草叶和泥尘,脸上被汗水浸粘的黑一道,白一道,如同一只小花猫般可爱,顺手给司马雪一理秀发。

    “大叔道袍也挂烂了,需得换一换。”司马雪身体慢慢放松,身体更加疲惫,说“王国舅有失踪,咱怎么办?”

    “唉,真是世事无常,手握北府军的王将军竟这么快落败,这中间定有蹊跷。”高恩华感叹一声,沉吟道:“先回师祖洞府沐浴更衣,然后再偷回京口查清楚王将军的去向。”

    师徒俩挽着手,一路向峡谷下方慢慢走去,活动气血,恢复灵力。

    “大叔,司马元显真要杀我,人道无情最是帝王家,果真如此。”司马雪回想起将军府前司马元显的两个杀字,心灰意冷到了极点,连咒骂司马元显的心情也没有,手中将玄冥剑缓缓还鞘,又道:“玄冥剑也太邪煞,剑一出,竟难留活口,这样可真不好。”

    对于司马氏内部的争斗,高恩华极少出言评价对错,只道:“贫道以往曾说过,剑出鞘要么杀人,要么被杀,修真界和朝堂不同,一切以强者为尊!”

    “大叔今日勇猛杀敌,本公主刚刚想夸你英明神武。”司马雪撇撇嘴,说:“看看,你眼下又成了罗嗦的高姨娘。”

    高恩华看着司马雪翘起的嘴角,心中浮出一股痛惜的感觉,长期以来一直担心司马雪返回皇宫的心,开始一点点慢慢放松消散,想到开心处,嘴角自然而然缱绻起一抹笑意。

    “大叔你笑什么?”司马雪一愣,伸手用力擦擦脸,问:“我脸上是不是有灰?”

    “非也,非也,贫道只是想起这伙修士见到司马元显时的神态和下场,忍不住发笑。”高恩华可不想让司马雪知道自己想什么,立刻施出百试不爽蒙混大法,引歪司马雪的思路。

    “嘻嘻、、”司马雪果然嫣然一笑,说:“司马元显这小人睚眦必报,一定不会放过这群修士,一人最少杖责二十。”

    半个时辰后,两人脸色逐渐红润,灵力慢慢恢复,两团剑芒在大峡谷中腾空而起,玄冥剑和碧云剑双剑联袂飞翔,向无名山洞府驰去。

    无名山洞府中,灵力璀璨,祥气弥漫。

    “道长大叔的伤好了吗?”司马雪收起太玄诀,跃下草垫,甩干头发,见高恩华正在身边凝神看着她,便问“去那儿寻找王恭将军呢?”

    “贫道的伤没事。”高恩华想了想,道:“王将军只是一名普通士子,能逃到那里去呢?想来一是寻找深山大泽藏匿,二是投靠亲朋。”

    “国舅素来自誉名士风流,绝不会藏匿深山,其祖上王敦也曾叛乱过,但士族子弟享有特权,一般罪不至死,最多贬置府中闲赋。”司马雪歪头想了一起,说:“王、谢两族大部分在会稽郡中居住了,会稽内史王凝之便是国舅族亲,咱先去会稽郡先找找?”

    “行,要去尽快。”

    暮日西沉,霞光渐敛,一抹余辉在千年古城会稽郡的城楼上徘徊。

    城外地里耕田的、林间打柴的、山上采药的,纷纷在城门口兵士的盘查下,一一归城,更有趣的是两名男童,赶着一大群白鹅,一路“呱嘎、呱嘎、”的蹒跚着进城。

    一架巨大战鼓加在城门一侧,鼓面破旧,木架被风雨和岁月侵蚀,斑驳而沧桑,鼓上方搭了一个高阁,阁顶以茅草掩盖,木阁上挂了一块木匾,匾上隶书“震天鼓”三个大字,每个字铁笔银钩,入木三分,落款王献之。

    高恩华与司马雪两人身穿道袍,头带竹笠,跟随着返城农夫们混进城。

    “道长大叔,司马元显定然也能想到王国舅来会稽郡投亲。”司马雪忽然说道:“他会不会在会稽郡设伏?这小子才十七岁,是我见过最狡诈的小人,比狐狸还狡诈十分”

    “狡诈和年纪无关。”高恩华小心翼翼,尽量避免谈论司马氏族事,道:“曹武帝年间,荆州少年周不疑与魏武帝之子曹冲,并称当世神童,年十七岁时,魏武帝攻柳城无功,周不疑遂献十计,攻下柳城。”

    “曹冲和周不疑凭的是本事,司马元显凭的是阴险狡诈,两者不是一回事儿。”司马雪一提及司马元显就愤愤不平,可眼下事,又偏偏绕不过司马元显这个坎儿:“司马元显日后必受天谴。”

    “公主。”高恩华四下看了看,见天色尚明,便道:“咱且寻个偏僻处,等天色大暗,再夜探王府,想法寻到凌风偷偷问问。”

    “行。”

    会稽郡乃晋室第一大郡城,城内人口繁荣,大街道以青石铺路,小巷上用黄土垫盖,士族豪门府邸中,楼阁高低起伏,秦砖汉瓦,流民人家多以茅草建屋,栅栏为墙,荆棘编就门户。

    家家户户,炊烟飘渺。

    “道长大叔。”司马雪一日间又是打斗,又是遁逃,只在洞府中服了几粒丹丸充饥,此时腹中饥肠辘辘,便问:“从到云渺宫后,我便没吃过称口的江南饭菜,醉江楼在会稽郡有分号,你带我去醉江楼酒楼吃一次可好?”

    “公主意见极好。”高恩华见司马雪饥饿和向往的眼神,心中没来由的一酸,笑道:“咱去找找会稽城中的醉江楼在那儿?”

    “好。”司马雪蹦起来,欢叫一声,说:“我去找个路人问问?”

    两人顺着街巷向前走了一会,对面一名斜领长衫的青年文士迎面走来,身姿挺拔,目不斜视,神情颇为潇洒,高恩华向司马雪呶呶嘴。

    “居士留步,小道有事相询?”

    “小道姑有何见教?”青年文士见司马雪头挽道髻,道袍飘飘,又眸寒水般清澈,颇有几分仙气,不禁眼前一亮。

    “小道和师尊想去醉江楼,居士可认路?”

    “要去醉江楼,两位这是?”

    “去吃炖肘子肉。”

    “醉江楼从这条路一直走一盏茶就到。”青年文士指了指路,看看高恩华和司马雪二人身上道袍,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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