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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倾杯-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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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宫奴叹了一声,心里也知道,皇后在朝堂上并无势力,平日避世后宫,深居简出,也只是保个名分,留条性命而已,如今敢站出来阻拦曹世子玷污爱女名节,只是因为她是个母亲,当爱女受到欺负,哪里还顾得上自己?

    叶泠兮心里一阵酸楚,老宫奴想到的她又怎会不知?可是转念一想,叶泠兮又想到一个问题,连忙又问道:“那母后可知我不在房内?”

    老宫奴摇头道:“今日国寺上下中毒腹泻之人甚多,老奴瞧见皇后娘娘面色苍白,想必皇后娘娘也喝了井水,需要静养,所以皇后娘娘喝退曹世子之后,便回了佛堂休养。”

    叶泠兮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喃喃道:“你先去给本宫打点井水来,本宫喝了井水再去探望母后。”今日国寺上下人人皆喝水腹泻,自然她也不可例外。

    “诺。”

    叶泠兮看了老宫奴一眼,又吩咐了一句,“近日临安出了蛊祸,必定有卷宗记录此事,你偷偷潜入禁卫营查一查,瞧瞧此事涉及哪些人员,把名字报给本宫。”

    老宫奴点头道:“敢问公主何时要此结果?”

    叶泠兮正色道:“自是越快越好,但你行事也要小心,如今禁卫营只怕也是那些国之蠹虫的掌中地,切不可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让他们抓到话柄使父皇难做。”

    老宫奴肃声道:“这个老奴明白,公主大可安心,老奴先去办事了。”

    叶泠兮点头示意老宫奴退下,她需要静静地想一想,若是云徽帝问起今日之事,她如何搪塞才能让云徽帝不会猜疑她一分。

    一想到今日看见的父皇,叶泠兮只觉得心底莫名地升起一丝寒意来,帝家无情,竟连皇姑姑都不放过,这大云之主、她的父皇原来是如此的冷血无情。

    “参见皇上!”

    老宫奴才离开不久,便忽地听见巡逻卫士肃声道了一句,叶泠兮只觉得心口一紧,难道父皇那么快便怀疑到她身上来了?

    “你们都退下。”云徽帝声音疲惫,挥袖示意卫士们先退下,便带着景柔公主来到了房门前。

    “三皇姐,三皇姐,父皇来看你了!”景柔公主急匆匆地扣响了房门。

    叶泠兮只好佯作虚弱不堪地走到门后,吃力地打开门来,连忙对着云徽帝拜了下去,“儿臣拜见父皇。”

    云徽帝看见叶泠兮一切安好,心底放下了一块大石,道:“你身子不适,先回去躺着歇息,朕看见你安在便好。”说完,云徽帝示意景柔公主将叶泠兮扶回床榻歇息。

    叶泠兮瞧见景柔公主一身狼藉,不禁问道:“皇妹这是怎么了?”

    景柔公主撇嘴道:“都是曹哥哥害的,不说也罢,我相信父皇定会为我做主!”

    “曹世子?”叶泠兮微微一惊。

    云徽帝轻咳了两声,问道:“昨夜他可来过国寺?”

    叶泠兮愕了一下,一时不知道如何答话。

    景柔公主急声道:“曹哥哥这次是过分了,就算与三皇姐你如何亲近,也不该胆大妄为地跑来国寺与三皇姐单独……单独……”景柔公主觉得这话有些羞人,说到一半,只好硬生生地打住。

    叶泠兮佯作委屈状跪地道:“父皇,儿臣与曹世子素来清清白白,昨夜是他偷偷潜入国寺想……想欺负儿臣,儿臣怕让我大云皇族蒙羞,所以在祭拜完皇姑姑后,便从国寺后面偷偷溜回皇城,直到今日清晨……”

    云徽帝扶起叶泠兮,摇头道:“楚山,你不必解释,朕信你。这些年来,是朕……是朕……”云徽帝的话哽在了喉间,不觉已是满眼通红,“是朕太纵容安乐王了,所以曹世子才敢如此欺负于你,是朕错了。”

    叶泠兮听出了云徽帝话中的悔意,“父皇既然知道问题所在,何不亡羊补牢呢?”

    云徽帝摇头,又摇了摇头,苍凉无比地笑了笑,“朕只怕是老了。”说着,左手握住景柔公主的手,右手握住叶泠兮的手,“朕如今能做的,只有好好保护好你们。”

    “父皇……”景柔公主与叶泠兮俱是心头一暖,柔柔地唤了一声。

    叶泠兮接着道:“父皇,只要你愿意,儿臣愿与父皇与这些国之蠹虫拼上一拼!”

    云徽帝再次摇摇头道:“谈何容易……”

    “父……”叶泠兮还想说什么,忽地想到景柔公主还在边上,连忙收了声,“父皇,儿臣今日甚是不适,实在是无法久陪父皇,还请父皇恕罪。”

    云徽帝点头道:“楚山你好好休养,朕来这里只是想看看你可安好,瞧见你安好,父皇这心里就踏实多了。”云徽帝说完,对景柔公主道,“既然你三皇姐无事,你就随朕去瞧瞧你母妃,今日你曹哥哥欺负你之事,只怕只有你母妃可以帮你出气了。”

    景柔公主点点头,对叶泠兮寒暄了几句,便跟着云徽帝退出了房间,渐渐走远。

    叶泠兮目送云徽帝远去,瞧着他那瘦弱愕身子,忽地觉得她的父皇似是一夜老了十岁。

    “父皇,你用皇姑姑豢养皇蛊为的究竟是什么?”叶泠兮只觉得视线倏地模糊了起来,抬手微微揉了揉微酸的鼻子,“父皇,皇姑姑当初告诉过我,身为大云皇族,即便是豁出性命,也要保住这片江山。你可知道,只要你肯点点头,儿臣即便是死,也会为您死守江山。”

    云徽帝带着景柔公主甫才走出静苑,便瞧见禁卫营都尉刘平急匆匆地往这边走了过来。

    刘平迎上前来,对着云徽帝一拜,迟疑地瞄了一眼景柔公主,似是有话想对云徽帝单独说,又不想让景柔公主听见。

    云徽帝看出了他的意图,示意景柔公主先去沈贵妃那边。

    景柔公主不服气地对着刘平做了一个鬼脸,“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听便不听。”说完,便离开了这儿。

    “恭送公主。”刘平惶恐地拜送景柔公主走远,警惕地瞧了瞧四周,方才开口道,“臣今日看到一事,不知该不该禀告皇上,仔细想来,还是觉得来……”

    “直接说,朕不想听你绕话。”云徽帝只觉得今日疲惫不堪,马上打断了刘平的话。

    刘平连忙跪地道:“回皇上,微臣今日在国寺禁地附近瞧见了楚山公主。”

    “楚山?”云徽帝大吃一惊,“你可瞧分明了是楚山?”

    “微臣确确实实瞧分明了。”刘平笃定地开口,“微臣认为此事甚是严重,所以才前来禀告皇上。”

    云徽帝倦然挥手,“你且下去,此事朕自会处理,切记,不可将此事说出去。”

    “诺!”刘平得意地抱拳行礼,退了下去。

    他今日之所以把这些告诉云徽帝,是想卖个人情给九千岁,毕竟今日曹世子与楚山公主皆没有在祭祀大典出现,若是云徽帝严查下来,虽说不一定会真罚曹世子,可总归会让九千岁觉得心烦。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云徽帝不严查此事。

    云徽帝瞧着刘平走远,眸中突然闪过一抹寒色,只听他喃喃道:“安乐王,你如此快的想要把一切推到楚山身上,是想逼朕不追究此事、息事宁人是么?”

    看来如今连禁卫营也成了安乐王的掌中地,他叶承天当真是孤家寡人了……云徽帝不甘心地握紧了双拳,在夜色之中瑟瑟发抖。

    “父皇,只要你愿意,儿臣愿与父皇与这些国之蠹虫拼上一拼!”

    云徽帝心底又响起这个声音,不禁凄然一笑,“楚山啊楚山,你我就两条命,如何跟这些蠹虫拼啊?”

第二十八章 。芳心早染尘() 
醉今宵,酒酣如昔,歌舞依旧。

    后院小阁之中,苏折雪已备好了热水与干净衣裳,等着子鸢回来换洗。

    苏折雪倚在小阁栏边,忧心地瞧着外边的夜色沉沉,不时轻轻发出一声低叹。

    “你越来越不像当初我认识的那个苏折雪了。”阿翎忽然冷冷开口,起身走到苏折雪身畔,“心蛊虽难解,可要是让心蛊给迷了心智,那你离死期也不远了,你切莫忘记了你现在是在大云。”

    苏折雪正色点头,对着阿翎恭敬地一拜,“请主上放心,折雪知道事有轻重,断不会因为私情坏了主上大事!”

    阿翎忧心忡忡地看了看苏折雪,道:“我突然觉得好奇,这臭丫头与你相处这三年,究竟是做了些什么,竟让你有如此改变?”

    苏折雪微微一笑,走到了装满热水的水盆边,伸手安静地试了试水温,笑道:“只因为她是个呆子。”

    阿翎愕了一下,“呆子?”

    苏折雪笑然摇头,又喃喃道了一句,“不错,呆子。”声音微酥,只让人听上一句,便有三分醉意。

    阿翎寒了脸,“或许……或许这臭丫头……”

    真不该留么?阿翎第一次感觉到了迟疑,明明她知道子鸢的存在已经使棋子苏折雪改变了,可偏偏一想到不该留此人,自己却又下不了手。

    觉察到了主上的冷意,苏折雪连忙正色道:“主上莫怒,折雪虽然已有心蛊,可却还记得主上的大事!”

    阿翎冷冷地看了一眼苏折雪,“这臭丫头临时变计,不知道在国寺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会儿回来,你可得问仔细了。”

    苏折雪怔了怔,“主上不亲自问她?”

    “我才不会似你这般,傻乎乎的站在这里等一个呆子回来。”阿翎凉凉地说完,走到了小阁门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吩咐道:“折雪,待她回来了,仔细看看她可伤到哪里了?我在大云没多少可用之人,她必须得好好活着,为我所用。”

    “诺。”苏折雪有几许愕然,她错愕地看着阿翎走出了小阁,仔细想了想方才阿翎说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又说不上来。

    当初在大晋,苏折雪是见过阿翎杀伐决断的模样,可从未见过她也会关心棋子的伤与死。可是转念又想想,确实如今她能用之人没有几人,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呼——”突然,一条黑影从檐上掠入了小阁。

    小阁之下,阿翎终于舒了一口气,喃喃念了一句,“臭丫头,总算是回来了。”

    “姐姐,我回来了!”子鸢笑嘻嘻地跳到苏折雪身后,一瞧见苏折雪已给她备好热水与干净衣裳,不禁笑道,“还是姐姐懂我,这一身脏兮兮的不洗个干净,确实难受得紧。”说着,便急急地解起了自己的衣裳。

    “让姐姐来帮你。”苏折雪脸上忽地一红,只见她柔柔地按住了子鸢的手,“让姐姐先瞧瞧你,到底有没有伤到哪里?”

    子鸢只觉得心口一暖,摇头笑道:“姐姐莫担心,我确实完好无损,不信你瞧。”说着,已当下褪下了外裳,露出了内裳,那血渍果真是少了大半。

    苏折雪紧紧盯着血渍,还是有些狐疑;“你说,你今日咬死了一条蛇?”

    子鸢点点头,一想到今日那惊心动魄的一刻,竟自笑了出来,“姐姐,你定没想到,国寺之中竟然藏了一个大秘密!”说着,子鸢解开了内裳,准备褪下裤子,跨入浴盆沐浴。

    苏折雪只觉得双颊火辣辣地烧得厉害,只瞧见子鸢的锁骨,便背过了身去,听见水声响起,一颗心也跟着不规律地噗通狂跳起来。

    “什么……什么大秘密?”苏折雪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是她心底难以抑制的小小激动。

    子鸢想了想该从哪里讲起,“姐姐你知道长公主叶承梦么?”

    苏折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点头道:“长公主不是已在多年前殁了么?”

    子鸢在浴盆之中解开了裹胸布,舒爽无比地呼了一声,“这皇家果然无情,你可知道这长公主竟然被大云皇帝拿来养皇蛊!”

    苏折雪吃了一惊,忍不住转过身来,“养皇蛊?”

    子鸢正色点头,“不错,养皇蛊,可恐怖了。所以,我才动了念头,一把火把这害人的东西给烧了!”

    苏折雪恍然大悟,“今日国寺之火,果然跟你有关。”

    子鸢嘴角一扬,“可不止跟我有关,姐姐,我跟你说,我还遇到了大云的楚山公主。”说着,子鸢没有注意自己的笑容多了三分回味之色,“楚山公主果然名不虚传,人不但倾国倾城,还忧国忧民,唯一的不好就是……太凶了,动不动就要凌剜千刀万刀的。咦,说起来,跟阿翎姑娘的性子还颇有几分相像呢!”

    “哦?”苏折雪眉心微微一蹙,“楚山公主芳名远播,这个我是知道的……”说到这里,苏折雪意识到了什么,“你与她定是在国寺之中经历了什么,才会突然改变计划,是也不是?”

    子鸢哑然失笑,“也算是经历了生死,我可算得上她的救命恩人啦,我想,我这活死人不会做太久了。”

    苏折雪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自从楚山公主这个名字从子鸢口中说出,她总觉得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甚至还有些淡淡的酸楚。

    “你与她约定了什么?”

    “她说会来找我。”

    子鸢耸了耸肩,歉然瞧向了苏折雪,“姐姐,还有一事我要告诉你,就是她拿走了你送给我的汗巾。”

    “一条汗巾罢了,没了我可以给你再做一条。”苏折雪淡淡一笑,“不妨事的。”

    “这可不成!这汗巾是姐姐亲手所做,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拿回来的!”子鸢郑重其事地点头,伸出手去,握住了苏折雪微凉的手,“姐姐,我今日与楚山公主一起掉入机关之中,真怕回不来了。”

    “呆子,说什么傻话,你这不是好好在姐姐面前么?”苏折雪听得心暖,微微弯下腰去,捧住了子鸢的双颊,“姐姐现在只有一个心愿,你能好好活着,无伤无病便好。”

    子鸢笑然点头,突然双臂一张,将苏折雪紧紧抱住,湿漉漉的发丝在苏折雪颈边轻轻摩挲着,“姐姐,有你就够啦,不管我以前是什么人,我是半点也不想想起来了。”

    “呆子,又在说什么傻话。”苏折雪心跳得厉害,环住了子鸢的身子,指尖落在子鸢的背上,只觉得双颊忽地火辣辣地烧了起来,禁忍不住指尖悄悄地在子鸢背上有意无意地摩挲起来,“只要你不嫌弃姐姐,姐姐会一直陪着你,护着你。”

    子鸢重重点头,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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