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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穿成美男子-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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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上官婉儿不能!她只是一个在深宫里挣扎求存的弱女子,看着权势赫赫,鲜花锦簇,其实,除了自己,她什么也没有。

    张昌宗道:“一开始知道师父做了陛下的宫妃,我心里自是震惊难过的,只是,后来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心里反而越想越明白,越想明白我却更加的难过,我的师父啊,她的荣宠权势皆来自帝王,剥开这些,她不过是一个掖庭出身的小女奴,她要生存,除了紧紧抓住认知里最强大的东西,她还能倚仗什么?我这个徒弟吗?”

    张昌宗自嘲的笑笑,若是明君当道,以他的功绩,封侯进爵,封妻荫子,光耀门楣自不在话下,可是,他没遇上太宗那样的明君,遇上的是年老任性的女皇和懦弱无担当的李显,这点儿功绩,实不足以让他的婉儿师父有安全感。

    婉儿师父是女皇陛下身边的近臣,与李显是旧时,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两人。婉儿师父是真心喜爱他这徒弟的,她珍爱他一如他敬爱她一般。虽然上官婉儿是他的师父,其实他心里更多是当她一个亦师亦友,而婉儿师父心里,他是心爱的弟子,是晚辈,而婉儿师父是长辈,一个努力的想庇护心爱弟子的长辈。

    想起这些,张昌宗心里难忍难过,神情低落下来,手拄着膝盖,面上虽没什么难过的表情,但动作、背影却让人心里一阵阵疼。张昌宗道:“岳母大人说师父心慕权势,可是,作为一个宫里的女子,若无有权势,您叫她怎么过活?”

    太平公主不说话,只是把脸扭到一边,不让张昌宗看到。张昌宗心头一叹,与薛崇秀对望一眼,薛崇秀眼里也带着难过,轻轻点头,接话道:“母亲,这些年,母亲的不易,上官师父的不易,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母亲,是我们无能。”

    “胡说!”

    太平公主猛然回头,眼眶有些红:“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不,是极好!旁人家的儿女,像你们这么大的,兀自不知世事艰难,如何能与你二人相比?难道说,本宫与上官在你们眼里,难道就是那等只懂得等着别人来搭救的柔弱之人吗?”

    薛崇秀擦擦眼角的泪,漾出个笑来,摇摇头。太平公主立即瞪向张昌宗,张昌宗求生欲很强的,也赶紧跟着摇摇头,心里默默补充不敢说出口的话——

    不,您二位岂是等闲!别的妇人最多说句母老虎,您二位这是霸王龙啊,食物链最顶级的存在。

    太平公主看两人乖顺,怕是也有些不好意思在两个小辈面前暴露情绪的原因,咳嗽一声,正了正脸色,道:“为了替上官圆场,难为六郎你说了这么多,罢了,最多,以后本宫见了她,不再讥讽她便是,但要我和颜悦色却是万万不能!”

    张昌宗松了一口气,道:“不敢委屈岳母大人,您能不讥讽家师便成。”

    太平公主露出满意之色,张昌宗见状,忍不住说了句大实话:“只要您俩儿别打起来就行,小婿不敢奢求其他。”

    “你这个混小子!”

    太平公主想也不想的便把罗汉榻上的垫子顺手抓起砸过来!

    张昌宗哈哈一笑,手脚灵活的跳起来,顺手接住抱着便跑,一边跑还一边笑道:“多谢岳母大人赏赐,小婿告退,您请休息,明早再来请安。秀儿,为夫的先跑为上,你保重!”

    “”

    太平公主一脸的一言难尽,看向笑得无奈又宠溺的女儿,问道:“你就这么惯着他?”

    薛崇秀笑着起身,坐到母亲身边,抱住她一只胳膊,笑着道:“烦请母亲多担待,六郎不过是逗你开心罢了。”

    太平公主木着脸,并没有觉得开心,反而觉得心塞,不过,这个板着脸的表情也没维持多久就被女儿逗笑了,爱她们小两口的一片孝心,也怜她一路行来的辛苦,催促道:“罢了,为娘的也不为难你们,这些时日路上辛苦了吧?快去安歇吧,有什么明日再说也不迟。”

    薛崇秀道:“无妨,六郎想来应是借机出去了,并不在府中,宝宁又睡了,女儿陪陪母亲。”

    太平公主如今对张昌宗的本事早就心里有数了,闻言也不觉惊讶,只是顿了顿,问道:“六郎去宫里了?”

    薛崇秀道:“应该是吧,他挂记着上官师父,又因为身上有孝,加之各种因素不好上长安来,一直只与上官师父书信往来,如今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师徒之间自该好好谈一谈。”

    太平公主叹息一声,静默片刻,感慨道:“你们二人啊,也不知该说你们幸运还是不幸,你投生做我的女儿,六郎做了上官的徒弟,也是劳碌命。”

    薛崇秀只笑道:“母亲非是我们,焉知我心中不是甘之如饴?能做母亲的女儿,六郎能做上官师父的徒弟,我们心里皆很欢喜。母亲这般妄自菲薄,岂不是让我们难过吗?”

    太平公主慈祥的笑笑,抬手拍了拍薛崇秀的脸,不再多言,转口与她说些家常话,顺便催了一句:“前些年在守孝,不好催你,如今六郎既然出了孝,你是不是也该考虑添个儿子了?虽说张家多子,然六郎这一支也该有个继承香火的小郎才是,趁着六郎还没上朝出仕,你二人再给为娘生个外孙出来吧!”

    “哎呀!”

    薛崇秀轻叫一声,似有些害羞。太平公主一笑,逗她:“如何?难道为娘说的不对?”

    薛崇秀无言,瞟了母亲一眼,那眼神又娇又俏,倒把太平公主逗得一乐,母女俩儿搂做一团,叽叽咕咕的说些体己话。

    而张昌宗在天黑宵禁后,果真换了身深色的衣裳,悄悄地出府而去。

第423章 师徒相见() 
“唔”

    睡梦中的上官婉儿皱着眉醒来,眼睛尚未睁开便开始喊人:“明香!”

    “师父,明香姐姐不在这里,不过有弟子在,师父想要什么?”

    一道很熟悉但是好几年没听见的男声!

    上官婉儿的精神瞬间清醒,几乎是从榻上弹起来,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六郎?!”

    烛光映照中,有张脸孔忽明忽暗,但脸上的笑容却别的叫人又是欢喜又是难过。瘦了,也更成熟了,较之上次相见,眉宇间开朗了,真好,相比起他伤心难过的样子,果然还是笑脸更叫人顺眼。

    张昌宗笑着,认真行礼:“弟子张昌宗拜见师父,经年不见,师父可还安好?”

    上官婉儿一瞬间不禁有些悲喜交集,盯着弟子,口不由心:“自是好的,为师这几年过得如何,你想是知道的,又何必来问。”

    张昌宗不说话,只是抬起头望着她,一时间,师徒俩儿竟相对无言。上官婉儿心口一痛,直接扭头,不再看他——

    这一扭头才发现不对来!

    这里不是她的贵妃宫,是处陌生的屋子,摆设简单典雅,然各种器具却很平常,并无富贵人家的堂皇,更别提如宫里的华贵。

    “这里是哪里?六郎,你做了什么?”

    上官婉儿一脸震惊之色,在榻上也坐不住了,鞋子也顾不得穿,直接下榻来,目光灼灼的望着张昌宗。

    张昌宗很坦然:“没干什么,就是把师父偷出宫了!”

    “什么?”

    上官婉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张昌宗还理直气壮:“师父总不相信我说的话,也不相信我能做的事情,总是自己想一些有的没有的,然后做些委屈自己的事情!既然师父不相信,那弟子便直接做给师父看,弟子就是骗谁也不会骗师父,我说能把你偷出宫就能把你偷出来,说到做到!”

    “你你你”

    连说的三个你字,气得浑身发抖:“你个蠢蛋!你敢不敢再莽撞胡为些?我我我揍你!”

    说着,跳将过来,身手矫健得完全不像一个缺乏锻炼的宅女,五指一张,奔着蠢徒弟的耳朵而来。

    张昌宗吓了一跳,心里又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哪里还会乖乖挨打,立即就围着屏风、罗汉榻跑起来,一边跑还一边叫屈:“明明就是师父霸道,擅作主张,不认错就算了,居然还打人?师父,世间可没你这样的道理!”

    上官婉儿平日根本不锻炼,体力哪里及得上徒弟,追了两步就气喘吁吁,一边喘一边犹自不肯认输,嗔骂道:“反了你了!明明是你不识好歹,不听人言。”

    “师父这话好没道理!你跟我商量过吗?对弟子言说过吗?没有!一句都没有!你都不说,叫我怎么听?我又不是师父肚里的虫子,什么都能猜到!师父你是不是对徒弟有什么错误的了解和抬举呢?”

    张昌宗逃得很轻松,婉儿师父的体力跟他比,评战五渣都很勉强,居然很嘚瑟的踩了上官婉儿的节奏,她跑他就跑,她停他就停,轻松得让上官婉儿心口的火气是一股股的冒,必须要打人一顿才能平息。

    上官婉儿大怒:“这还需要说吗?你做官图的是什么?位极人臣,光宗耀祖不好吗?即便你想做事,若无赫赫权势,这世道,谁人会予你做事的机会?”

    张昌宗顿住脚步,转身,一脸认真与郑重的迎上气喘吁吁地上官婉儿,任由她的巴掌拍在身上:“若是委屈师父自己才能换来权势,那不要也罢!师父难道不知弟子之所以汲汲营营追求权势、官位,为的是什么?师父,弟子若是要光耀门楣,不止做官一途,有的是办法!”

    上官婉儿喘得厉害,瞪着徒弟,分毫不让,神情甚至隐隐有几分严厉:“你尚年轻,如何晓得其中的厉害?”

    “管他晓得不晓得,总之,若是要委屈师父,让师父牺牲自己,那我这些年所做的,又是为了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张昌宗忍不住声音大了几分:“师父你到底明不明白?对你来说,重要的是什么?对弟子来说,重要的又是什么?”

    “我”

    上官婉儿一时无言,呼呼喘气。张昌宗被她这虚弱的样子弄得有些心软,叹了口气,主动搀扶着她,把人扶到罗汉榻上坐好,又倒了杯水给她:“师父请喝水,缓缓再说。”

    上官婉儿瞪他一眼,不过体力不如人,要骂人也不是现在这种缓不过气的状态,顺势被搀扶到罗汉榻上坐下,接过水杯以平生从未有过的粗鲁姿势一口灌下,缓了口气后,瞪着蠢徒弟,骂道:“这天下,论权势煊赫,何处还能比得上皇宫?一句话便可让你家破人亡,一句话便可让你权势滔天,天上、地狱,不过一念之间。为师不过想我们俩儿都能平平安安,不会有朝不保夕的生活,也不要你有家破人亡的一日!”

    果然被他猜对了!

    他的婉儿师父,看着蕙质兰心,聪明绝顶,其实,骨子里也不过是一个笨拙胆小、没有安全感的人。她的一生,看似荣华富贵,实则漂泊不定,时时处在朝不保夕的境地中。

    张昌宗什么气都消了,蹲着身子,微微仰头望着坐在罗汉榻上缓气的婉儿师父,微笑道:“师父,你可知郑太太到义丰后,对弟子说什么吗?”

    上官婉儿顿了一下,哼了一声,道:“说什么?”

    咦,这个傲娇!

    张昌宗笑容更深了几分,感慨道:“郑太太说,师父您尚在襁褓便随她入了掖庭,十四岁时被女皇召见,免去奴婢身份,做了女皇的女官才人,掌宫中诏命,一直到如今做了当今的贵妃,看似风光无限,权势赫赫,然始终在这宫廷里打转。郑太太说,这皇宫看似天下间最富贵煊赫之地,谈的是天下大事,管的是万里江山,然皇宫说白了也不过是方寸之地,能于方寸之中见广大天地者,世间少有,师父并不是其中之一。”

    上官婉儿面色大变,浑身颤抖:“这这是母亲说的?”

    张昌宗含笑点头,诚声恭敬的道:“回师父,句句字字皆是郑太太所言,弟子便是狗胆包天,也不敢妄言。”

    “母亲”

    上官婉儿不禁失神,一时间,似有些惶惑。

    张昌宗叹了口气,起身撩起下袍跪下,拱手为礼道:“师父,郑太太叫我对你说,天地之大,人世之广,非是方寸之地可比。你已经在此蹉跎半生,余生难道不想出去看看?”

    “我”

    上官婉儿一时无言,嘴巴开阖间,却一字也说不出来。张昌宗神色严肃,表情认真的道:“方才这些是郑太太想说的,弟子想对师父说的是”

    伏下身子,结结实实的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制止上官婉儿来扶的手,张昌宗诚挚道:“自弟子四岁有幸跟随师父读书习文,到如今年已弱冠,这些年,有赖师父教导,有幸与师父互相扶持,是弟子前世不知敲破多少木鱼才有的福分,师父为弟子做得已经够多了,如今,弟子长大了,自问也有几分能耐了,师父,换弟子来护持你可好?”

第424章 希望() 
“我你”

    上官婉儿十分激动,瞪着张昌宗,表情似悲似喜,复杂难辨。

    张昌宗不避不让,面带微笑,神情坚定地跪着,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师父,我说真的!以前是弟子又怂又弱,女皇当政时没胆子说,现在宫里的那位,弟子自是有把握。师父待我如珠如宝,我待师父亦然,既是珠宝,自要慎之重之,没有把握岂敢开口!”

    上官婉儿一下就湿了双目,明明没有哭声,但眼泪却扑簌簌落下,大颗大颗的眼泪就那么坠落下来,一声一声的只听见抽气声,就是没有一声哭声。

    “师父。”

    张昌宗看得心疼不已,呆呆看了半晌儿,叹了口气,掏出手帕递给婉儿师父,婉儿师父一把抢过,不止擦眼泪,甚至还擦了哭出来的鼻涕,即便如此,眼睛却也没离开张昌宗,依旧瞪着他,莫名凄厉。

    张昌宗目瞪口呆,无言的看着他的手帕,决定等下出去就扔掉。有些头疼的揉揉额角,看她默默哭泣——

    不是小孩子了,自不好再像小时候一样扑过去抱人,只跪着朝前行了两步,努力的把自己的大脸往婉儿师父的视线范围内凑,眼巴巴的求问:“师父,您的想法呢?弟子在等着您的话呢!”

    上官婉儿低头,一双眼哭得红彤彤地,鼻子也红红地,与她平日的形象大不相同,这叫啥来着对,反差萌!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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