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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大明金刀捕快-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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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移开一些,只听玛瑙轻声发出呓语:“丁四,我……喜欢你。”这声音带着甜蜜和羞涩,诉说着埋在少女心底的秘密,丁四瞬间僵住,身子不敢再动。玛瑙又翻了个身,将身子翻向另一边,梦里又叹一口气,仿佛有无限的心事。

    海风在吹,轻柔而温暖,海浪在不远处拍打着海岸,一声声极具韵律,夜色真美,教人沉醉。

五七 往事() 
五七往事

    玛瑙睁开眼睛时,天边已是霞光万道,她慌忙向着身边的丁四看去,丁四仍静静地躺在那里,眼睛紧紧闭着,玛瑙不知为什么心一下狂跳起来,她颤抖着伸出手指,横在丁四的鼻前,待感受到那温热的呼吸时,玛瑙的一颗心才定了下来。她轻轻凑到丁四跟前,在霞光中,丁四面如冠玉,鬓若刀裁,两道剑眉微微竖起,棱角分明的脸就像刻出来一样,刹那间,玛瑙就感觉到心跳就慢了半拍,她想起昨天在水中给丁四度气的情形,脸不由一红,但那感觉却无比清晰地涌了上来,凉凉的,仿佛夹杂着薄荷的清香,让人留恋而又难忘。玛瑙看丁四抿着的嘴,忽然就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这张脸如此让人喜欢,这个人如此让人爱恋,让人一点点沦陷,忘了最初的心愿。

    就当玛瑙快要靠近丁四脸时,忽然看到丁四长长的睫毛眨动一下,就慌忙地站了起来,霞光把她的脸映得红红的,那张娇媚的脸带着少女的热情和羞涩,在春日的阳光里分外漂亮。待玛瑙平静了自己的呼吸,再看向丁四时,丁四已经睁开了眼睛,他仿佛想起了昨天所有的事情,冲玛瑙一笑就站了起来。

    霞光里两人并肩而站,面前是一望际的大海,身后是不知名的小岛,面前波涛翻滚,浪花朵朵,身后绿树成荫,时有鸟鸣,在这个偏僻的小岛,一切显得如此宁静。丁四两眼看着天边,语气真诚地说:“玛瑙,昨天是你救了我吧?真是要谢谢你了,让你受累了。”

    玛瑙看也不敢丁四一眼,嘴里吱吱唔唔说道:“别这么说,丁大哥,只要你没事就好。”

    丁四笑了笑,玛瑙眼睛余光扫到丁四的笑容,心里又是一颤,就听丁四说:“玛瑙……”

    玛瑙不由自主地低低应了一声:“嗯。”

    丁四仿佛不知要如何说下去,他停了片刻才又开口:“我自从十八岁做了捕快,已经有十二年的时间了,这期间不知经历了多多少少风浪,但这次感觉却分外与往常不同。”

    玛瑙心想:你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呢,如果你要知道了,你又该如何处理呢?

    丁四似乎陷入了回忆:“我十八岁那年一腔热血,但因为我爹是捕快,我不能读书考功名,所以我也便做了捕快,有时候我也在迷茫,我到底为什么做捕快?后来,我遇到一个人,那人告诉我,让我不放过一个坏人,不错抓一个好人,做个顶天立地的好捕快,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做捕快也是有出息的。”

    玛瑙听他跟自己说少年时的事,心里却不由想道:为什么我不在那时遇到你呢?可那时我又太小,如果我能早生出来几年多好。

    丁四想到了年轻时的事微微一笑,脸色也温柔了不少,他又说了下去:“你知道说这话的人是谁?”

    玛瑙摇摇头。

    只听丁四声音如同春风一样说道:“是白衣。”他说出这个名字时,像提到了一件珍宝一样,如此小心翼翼,连呼吸仿佛都轻了许多。

    玛瑙心头忽然就一阵大乱,对,是白衣,她听人说过,那时白衣还是红莲教的圣女,现在已是红莲教的圣姑了,不过红莲教如今行事越发低调了,白衣这个名字也渐渐为许多人淡忘了,可白衣是丁四第一个喜欢的人,两人相爱,但阴差阳错、造化弄人,最终又失之交臂。她忽然有些嫉妒这个叫白衣的女子,时隔多年,丁四还能牢牢记住她,连提到她的名字都爱若珍宝。

    丁四唇边带着微笑,声音却是一片诚恳:“江湖上应该有我跟白衣的传闻,相信你也听过一些,那些传闻都是不差的,但最后,我却娶了他人,我知道,有人也说是男子薄情的,也有人说我是无可奈何的,还有人说我是贪着岳家的权势。关于这些,我从来是置之不理,连分辨也懒得分辨,关于我跟阿碧的事,对了,内子叫关碧悦,我一贯叫她阿碧的,我从来没跟人讲过,今天也算是闲下来,玛瑙,你愿意听我跟阿碧的事吗?”

    玛瑙的心里忽然莫名堵了起来,她知道她应该拒绝,但是她听到自己颤抖着声音说到:“想。”

    丁四声音带着温暖的回忆,响在了玛瑙的耳朵里:“我跟阿碧成亲,确实是被逼的。那时白衣做了圣姑,我就想着她终身不嫁,我便终身不娶,即便无缘厮守一生,我就跟她遥遥相望,心灵相通,因此在我二十四岁以前,任我爹娘找了多少媒人,我总是咬了牙,不同意那些婚事。后来,我二十四岁那年,我爹得了一场重病,本来我爹身体一向健壮的,但因我的关系,我爹曾被东厂关了起来受尽折磨,从那时候起,他身体就大不如以前了。那年,他病情极是凶险,京城最好的大夫也束手无策,甚至有人叫我准备后事,我爹在病榻上,只说想见到我能结婚生子。”他眼睛渐渐迷蒙起来,往事仿佛宛在眼前,那年他守在病床前整整两天两夜没合眼,丁尽忠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看到父亲面容槁枯,满头白发,不到五十岁的人却如同垂垂老翁一样,心里就宛如刀割一样难受。那时父亲已没多少力气,睁眼看一眼自己,就又把眼睛闭上,半晌才喘着气说:“四儿,成亲。”说完后又是一阵咳嗽,他的防线一下就溃不成军。于是,在母亲的张罗下,他便娶了兵马司指挥关大猛的女儿关碧悦为妻。说也奇怪,他成亲后,父亲竟又从鬼门关闯了回来,虽然还是病怏怏的,但人总算活了下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尽管我成了亲,但我跟阿碧一直是淡淡的,因为衙门里事情又忙,我和她之间来往很少,她那时初为新妇,自然也是害羞的,我不理她,她也很少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我每次见她时,不由自主都会想起白衣,她那时,也喜欢穿素色的衣服,人也静静的,说话也是文文气气的,简直像极了白衣,我见了她后,常会不由自主想到白衣,每见她一次,我便痛苦许多日子,因此,我便常常躲着她,在婚后的三四个月里,我跟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我这样冷淡她,也不见她抱怨,每天里只是照顾我爹我娘,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我爹我娘对她是极为满意的,尤其是我娘,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几岁,走路也有精神了,说话也有了笑模样,我爹,也可以推出来在太阳下晒会暖了。我从来没问过阿碧那时她有什么感受,我想,她大概心里也是苦的吧。”丁四的声音低沉而缓慢,这段往事他应该从来没向人诉说过,玛瑙不知不觉间竟被他的话吸引了过去,眼前不由浮现出一个沉默寡言的女子,关碧悦应该是这样的人吧,不爱说话,心地善良,但她肯定也是喜欢着丁四吧,否则的话,哪个女子愿意新婚就被丈夫冷落,却还是一心一意地守候着等待着,默默地付出,毫无怨言?

五八 相处() 
五八相处

    朝阳在霞光的掩映下,一点一点地升上了天际,海风吹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丁四的声音醇厚而动听,让玛瑙忘记了眼前所有的事情,跟着丁四的叙述走进了他的回忆。

    丁四忽然就笑了:“我一直以为阿碧是个文静沉默的人,在我们婚后的几个月里,她一直没有任何抱怨,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有一天我办完案子回家,当时已经很晚了,我跟往常一样没到我们的新房里,仍是回到我成亲前的小屋里,我还没有躺在床上,就听到外面似乎有喃喃自语的声音,那是个冬天的夜晚,你知道一到冬天人就睡得特别早,北京城里也是这样的,我就分外奇怪,于是披了袍子,到院子里看是谁深夜还没睡着,结果院子里空无一人,我找了又找,最后发现在房顶坐着一个人,我纵身跃上屋顶,就看到阿碧穿一身大红的棉袍,手里拿着一个酒坛,她见到我时,已经喝得有七八成醉了,连我是谁都认不清楚了。”丁四的眼前又浮现起关碧悦那张生动的脸,在那个寒冷的冬夜,她独自一人顺着院子里那棵梧桐树爬上屋顶,手里掂着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酒,独自望着月亮,也不拿碗,就这样一口一口灌了下去。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过去,坐在了阿碧的旁边,他当时只是怕她失足掉了下去,结果刚坐下去,阿碧就歪着头问他:“你是谁?”他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轻轻地回答:“我是丁四。”阿碧睁大眼睛若有所思地说:“丁四是谁呢?”末了才幽幽地说:“你不是丁四,他从来不愿理我的。”阿碧的嘴里哈出一团雾气,她长发披肩,在月光下美不胜收,丁四第一次发现,阿碧跟白衣竟是完全不同的,白衣是安静地,在跟她认识这么时间,一直是微笑着的,就算是那次别离,她清楚地知道,这一分离就是缘分散尽,再无将来,她也是始终微笑着的,但阿碧不是,她眉眼生动,两道眉毛又弯又黑,大大的眼睛盛满了喜怒哀乐,仿佛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阿碧说完那句话就怔了半日,然后像忘了身旁有个人一样轻声说道:“可是我好喜欢他,他这么对我,我又是生气,又是无可奈何。”她声音如同蚊呐一样,但自己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只听阿碧说道:“我听了他的许多事情,他义薄云天,刚猛正直,公正不阿,打抱不平,这些事刻在我的心里面,一点也不能忘记。本来我爹是不想让我嫁过去的,我自幼丧母,我爹把我当成男孩子一样养,但他怕我受苦,怕丁四终了还是不喜欢我,到最后我只是一生独守空房,走不到他心里去。”她这话显然在心里埋了许久,难得向人倾诉,因此一开口就收不住了,她絮絮叨叨半天,然后才又轻轻说道:“可是有了这个机会,我要不试一试,我不甘心,他如果是那么好的人,就这样孤苦一生,未免太可惜了。”她眼睛又大又亮,一眨不眨地看着丁四说:“所以,我还是嫁过来了,就像,就像,飞蛾看见火一样。”说完后,她就又拎起坛子,大口灌了一口酒,结果倒呛得自己咳嗽起来,丁四赶紧轻轻拍打她后背,她好大一会儿才止住了咳嗽,两只眼睛认真地看着丁四,嘴里叹道:“你要是丁四该多好,可惜他总不肯拿眼瞧我。也许,我跟他一辈子就这样了,他心里想着别人,我心里念着他,两个人守在一起,孤单地走完这一生。”她脸似火一样红,又摇着头说:“不对,不对,我跟他才刚开始,我怎能如此悲观,倘他知道了我的好,又怎会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那晚阿碧一直不停地说,时而伤心,时而甜蜜,时而期待,时而叹息,但话里从来没一句后悔,眼睛里也未曾流一滴泪,月光下,丁四心乱如麻,他第一次发现,草草成亲竟是如此麻烦,他给了阿碧一个名分,却不能给阿碧想要的生活,只是让她白白伤心痛苦。但是,往事又是那么深地刻在心里,白衣的一笑一颦,一点也没有随时间的流逝而变淡,在他的记忆里,白衣一直都在。

    丁四记得他一直陪阿碧坐到很晚,到了最后,阿碧不胜酒力,脑袋一点点靠在他肩上,沉沉睡去,丁四小心地抱了她,纵身跃下房顶,第一次走进他们的新房。虽然过去了三四个月,新房里仍是一片大红,但最后,他还是犹豫着离开了屋子,只剩阿碧一人。

    可从此以后,阿碧那晚抱着酒坛醉态可掬的样子便时而浮上丁四的脑海,再见到阿碧时,白衣的身影便没有那么清晰了,阿碧似乎不记得那晚的情形了,依旧是文静的样子,但丁四知道,她文静沉默的样子只是一个表象,在低眉顺眼后面,阿碧藏着许多东西。从那晚以后,母亲也总是有意无意催促自己到新房里去,有时候他顺着母亲的意思,到阿碧屋里坐上一时半会儿的,阿碧常喜得嘴角都弯了上来,虽然是相对无言,但是慢慢就成了习惯。

    玛瑙见丁四陷在回忆里,嘴角里有若有若无的笑意,知道他正沉津在往事里,也不催他,只是看朝阳一点点从海面上升上来,染红了天空,绚丽无比。

    丁四终于又开了口:“从那晚以后,我再见到她便觉得有些歉意,她本来没做错什么,但因了我的缘故,始终被冷落着,说起来,也是我误了她。于是我便想,总要补偿她点什么,可我又怕她要的我给不起,到最后还是让她空高兴一场,我那时既矛盾又歉疚,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我跟她之间的关系。就这样一晃又是两三个月过去了,有天晚上,因为一件案子告破,顺天府府尹常大人分外高兴,宴请一干兄弟,我本来还是能喝点酒的,那晚就不知怎么回事,沾了三四两酒便有些醉了,被人送回家后迷迷糊糊进了阿碧的屋子,那时我真是喝糊涂了,不知道站在我面前的是阿碧还是白衣,但是心里却分外安静,我本来想抱住面前的人,但她却把我推开了。”即使在七八分醉意里,丁四还是听到了身旁的女子用清脆而坚定的声音说:“丁四,我是关碧悦,关门的关,碧绿的碧,喜悦的悦,因为我出生是在春天,外面一片碧绿,我爹娘又希望我一辈子快快乐乐的,所以给我起名关碧悦,我不是什么白衣。”然后又凑在自己耳边说:“我想清楚了,你要是一直忘不掉白衣,我便离了丁家,自己找个地方静静过日子,不会老在你面前让你烦恼;若是老天爷眷顾我,能让你喜欢白衣一样喜欢我……”她似乎停顿了一下,又改口道:“算了,就算是像喜欢白衣一半那么多,我就跟你一生一世,天荒地老。”那晚自己睡得极不踏实,睡梦里始终有女子再重复着这几个字:“一生一世,天荒地老。”而这女子,却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白衣。第二天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阿碧却俯在桌子上沉沉睡去,红红的蜡烛淌满了泪水,却凝成了奇奇怪怪的形状。母亲以为自己和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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