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士-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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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说！”余下的八杰都瞪起了眼睛。
周玉的脸上现出了骄傲之色道：“他们是想要加入中兴社！”
“加入中兴社？”罗信等八杰都瞪大了眼睛：“这么多人？”
“是啊！”周玉脸上那骄傲的神色也没有了，抬起手揉着眉心苦笑道：“如果我们真的让这些人都加入中兴社，那可真是祸事来了。”
周玉没有直言祸事是什么，但是在座的每个人心中却都明白。近两千人加入中兴社，这绝对会引起朝廷的警觉，说不定都会派锦衣卫把他们给抓起来。
大明不是没有社团，但是却没有见过有几千人的社团。一般情况下，小的社团十几人，大的数十人，哪里会有几千人的社团？
而且罗信等人敢肯定，如果他们肯让这些人都加入中兴社，中兴社的人数会在很短的时间里膨胀起来，两千绝对不是极限，说不定会是五千，甚至过万。
如此规模的社团，想要朝堂不注意都不行。
大明总共才有多少读书人？
你罗信就聚集数千人，你想干什么？是想造反吗？
这一下九个人全都傻了！
将这些人都招入中兴社，那分明就是找死！、
拒绝这些读书人吧？
这会得罪天下读书人，会被人认为他们晋阳九杰自视过高，瞧不起天下读书人。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反复思虑此事。弄清楚了那些读书人的目的，他们九个人心中就知道，实际上他们没有多少时间来处理此事了。
一方面，那些读书人心中恐怕已经开始焦虑不安了，甚至心中不耐烦了。他们今日未必是周玉探出来的口风，而是那些读书人故意露出来的。如果他们不尽快做出决定，那些读书人便会直言自己的目的，到那个时候更为麻烦。
另一方面。恐怕官府，甚至锦衣卫此时都在关注罗府，这里发生的事情也一定都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嘉靖帝的面前。
在补录这个环节上，罗信可是和嘉靖帝明争暗斗。嘉靖帝对罗信的气原本就没有消，此时再加上这件事情。说不定一个聚众闹事的罪名就戴在了罗信的头上。
但是……
这件事情还真是不好处理，想要处理此事，就必须先明白这些人想要加入中兴社的目的。罗信一点点捋清了头绪，抬起头凝声道：
“浩德兄，你可是探明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积极加入中兴社？”
“还能够有什么原因？”周玉苦笑道：“无非就两个原因。一个是想要借助你不器的名头。一个大儒作为会首的社团，谁不想加入啊！另一个就是我们晋阳九杰俱都高中举人，而且我们七个还包揽了前七名，天下士子俱都以为我们有什么科考的绝招。所以那些如今都是秀才的读书人，打破脑袋都想要进入到中兴社，得知我们中举的秘密。留待下届乡试，他们也好高中举人。”
“哦……”
罗信明白了，但是心中也只剩下苦笑了。沉思着说道：
“这件事情不能够再拖下去了，说不定再过几天，锦衣卫就来这里拿人了。”
众人闻听心中俱是一惊，这完全有可能啊！当下众人便焦急地望向了罗信道：
“不器，你拿个主意！”
“首先我们要确定不能够招收这些人进入中兴社，最起码此时此地不合适。我们要尽快让这些读书人离开阳林县。”
“不让他们进入中兴社，又让他们尽快离开。不器你想要得罪天下读书人？”张洵神色忧虑地说道。
“我们可以向他们解释？”
“如何解释？”
“真诚！”罗信凝声道：“我们只有用真诚才能够换来别人真诚。只要我们将此事说得明白，那些读书人都会理解。他们也会明白。一旦让他们都加入了中兴社，引来了朝堂的关注，到那个时候，倒霉的不仅是我们九个。进入中兴社的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然后我们再答应他们将我们科考的经验和对四书五经的理解公开传授给他们。不过不能够在罗府，而是由他们找地方，到时候告诉我们时间和地点，我们九个去参加就是了。
如此，他们明白了此事的不可为，有能够得到我们的真心传授。想必他们不会再在心中有所怨言。”
陶兴彦皱了皱眉头道：“如果他们一直在阳林县呆下去，或者是走了一批又来一批，我们岂不是不用准备会试了？”
“十天吧！”罗信想了想道：“我们就告诉他们只有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我们便要准备会试，闭门谢客。”
“好！”众人心中有了计较，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刘秀文赞道：
“如此一来，他们举行文会，我们只是去参加文会，朝堂也说不出来什么。”
众人纷纷点头，只是那云知秋还是有些遗憾道：
“可惜了这些人才，这是我们中兴社一个壮大的机会啊！就这么白白地放弃了。”
罗信却是摇头道：“我们中兴社以中兴大明为己任，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加入的。如果只要有人申请，我们就收，那岂不是良莠不齐？到时候怀里中兴社的名声，会让中兴社偏离原本的道路。”
众人再次点头，只是海正有些有些忧虑地说道：“但是我们中兴社也不能够总是我们九个人，我们总需要发展啊！”
“不错！”罗信笑道：“我们可以通过观察，然后将品德端正，而且有号召力的人吸收进来，这样我们不仅能够保证中兴社的凝聚力和纯净，而且我们中兴社内的每个人都有着号召力，到时候振臂一呼，自然从者云集。”
众人都钦佩地点头，罗智更是赞道：“果然是运筹帷幄，智破阿拉坦汗的人，想的就是深远。”
心中有了计较，九个人便心中尽去烦躁，开怀畅饮，一直到午夜时分，才在各自书童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卧室入睡。
次日。
汇聚在阳林县的读书人再次在罗府汇聚，这次九个人心中没有丝毫不耐和慌张，九个人各自穿梭在人群中，将自己等人对朝堂的顾虑，和心中的想法告知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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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徐鲁卿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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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人没有人是傻子，之前他们只是太想知道晋阳九杰全部中榜的秘诀，而忽略了来自朝堂的威胁。
陛下最恨什么？
结党！
如果只是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人结社，朝堂不会在意。如果是数千人结社，那就是结党了，陛下会毫不迟疑地进行打击，而且凡是加入中兴社的人，恐怕都会上陛下的黑名单，以后别想进入官场，就如同心学门人一般。
有心学的下场在那里明摆着，心学门人想要入朝为官，都要隐瞒自己心学的身份，如此他们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而且他们的心中一阵阵后怕，由此心中也更加佩服晋阳九杰，还是人家想得深远，不像自己等人，心头一热，就不管不顾。
有了晋阳九杰的解释，又有了承诺，这些人便纷纷散去，去寻找地点，然后确定文会的时间，再来通知晋阳九杰。
而且众人此时心中也十分明白，即便是举办文会，也不能够长时间在阳林县呆着，一方面会耽误晋阳九杰准备会试，另一方面，也会被朝廷继续关注，甚至怀疑。
读书人是想着被朝堂关注，最好被嘉靖帝关注，但是没有人愿意被这样关注，一旦被嘉靖帝拉进了黑名单，到时候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所以，不用罗信等人宣传，这些人就把文会的事情宣传了出去。如此很快阳林县中人都知道在阳林县会有十天文会，十天之后，这些书生就会离去。
这个消息很快地就被锦衣卫送到了嘉靖帝的面前，嘉靖帝看了一眼，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算你聪明！”
此时，徐鲁卿在徐阶的书房内。也正在和徐阶说同样意思的话。
“这不器还真是聪明啊！”
“有什么想法？”徐阶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的长子。
徐鲁卿望向父亲说道：“儿子想要去阳林县会会罗信。”
“去了又如何？”徐阶的神色未变，只是眼中多了一丝鼓励。
“聪明人最好相谈，怕的就是愚蠢的人。如今严嵩已倒，父亲身为内阁首府。是朝堂之上最大的一股势力。但是，罗信却也不容忽视。有了这次科场舞弊，待罗信会试的时候，再也没有人敢针对罗信。”
“不错！”徐阶轻轻点头。
“以罗信的学问在会试上争得一个会元应该没有丝毫问题。如此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他进入朝堂，就是陛下都不能够。”
“嗯！”徐阶望着徐鲁卿的目光越发地赞赏。
“陛下深谙平衡之道。之前用父亲和严嵩平衡。如今用高拱和父亲平衡。而罗信的身份并不简单。如果他仅仅是一个会元，哪怕最后被陛下点为状元，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想要出头不说是论资排辈，怎么也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磨砺。
但是，罗信不同。他不仅仅是一位侯爷，还是一个大儒，这样的双重身份，如果陛下在有所宠信的话。他提升的速度会非常快，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在朝堂之上有着举足轻重的身份。”
“你说的不错！”徐阶赞赏地点头道：“但是他想要和为父相争，无论是地位，还是人脉，甚至是火候都要差一些，他还不足以成为为父的对手。”
“父亲说得对。但是，如今朝堂并不是父亲您一家独大，还有高拱。父亲抢在高拱入阁之前，将严党空缺出来的位置都安插了我们的人。但是高拱也没有屈服，这些日子也拉了一些官员在周围，虽然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官员，但是这证明高拱已经确立了和父亲相争的决心。
在短时间内。高拱不足惧，罗信不足惧。但是，如果高拱和罗信联手呢？父亲别忘了，在内阁之中还有一个木头人马芳。马芳和罗信的交情就不用说了，如果罗信投靠了高拱，那么马芳也就倒向了高拱。反之。马芳也就倒向了父亲。
所以，罗信这个人很重要！”
徐阶轻轻点头道：“鲁卿，你说得不错。为父这些日子也有所考虑。只是之前我们将陆庭芳和罗信师徒得罪的有些太深了。就算我们出得起足够的价码，那罗信也未必会倒向为父。通过之前的事情你也应该对罗信的性子有了了解，那小子就是一个外圆内方的性子，自己有着自己的原则。”
徐鲁卿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们不需要罗信倒向我们我们一边，只是需要罗信不倒向高拱一边就可以。”
徐阶欣然点头道：“计将安出？”
“罗信是个聪明人，同时也是一个愚蠢之人。”
“怎么讲？”
徐阶的神色一愣，他可是从来没有把罗信当做愚蠢之人，在他的心中，那罗信就是聪明到极点的人。如此聪明的人，自己的儿子怎么会说他愚蠢？
“真正的聪明人会规避危险，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但是罗信却为了大明北方边关的安危，冒奇险突袭阿拉坦汗二十万大营，更是深入草原。这样的人心中揣着一个理想，为了那个理想他可以置自己的荣辱安危于不顾，所以我们只要用大义去打动他，让他不投入高拱阵营，保持中立并不难。而且他只是怀揣大义，但是人却极为聪明，也会知道中立对他的好处，一旦投入到高拱阵营，便会以高拱为马首是瞻。”
徐阶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神色变得不可捉摸。徐鲁卿望着徐阶，心中便有些忐忑，轻声道：
“父亲，孩儿说错了？”
徐阶轻声叹息道：“你说的没有错，你却是是长大了，能够将人性分析得如此透彻。但是……为父想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为父有着突袭阿拉坦汗的机会，而且哪怕有着五成的把握，为父也会冒险。
一个人心中必须有大义，如果没有大义，那和禽兽无疑。
知道为父为什么一生致力于斗倒严嵩吗？
严嵩是贪，但是我们徐家就干净吗？凭借着为父在朝为官那点儿俸禄，你以为许家会有数十万亩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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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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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不要紧！
要紧的是严嵩心中无大义，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大明臣子，这才是为父一定要斗到他的原因。
所以，罗信不是愚蠢！”
徐鲁卿脸色变得苍白，嗫嚅地说道：“孩儿知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徐阶欣慰地点头道：“不过你分析倒是没有错，这是我们可以利用罗信的地方。你就去阳林县会会罗信吧。”
阳林县。
罗府。
此时已经是午后，晋阳九杰正坐在花园里面，桌子上摆着瓜果糕点和茶水，九个人一边吃着，一边闲聊。聊着未来的会试，聊着未来为官之后，要如何利国利民。
海正却是一直闷闷地坐在那里，紧缩着眉头一直不言语，脸上一直透露出紧张之色。在这九个人之中，海正也就比罗信大几岁，甚至比张洵还小半岁。他自从大家决定为众书生讲课之后，心中就一直紧张。
众人起初没有发现海正的紧张，但是快要半个时辰了，海正还是一语不发，众人被人发现了异常，坐在他旁边的张洵便不由拍了他一巴掌道：
“海正，你怎么了？”
海正目光扫过众人，看到众人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心中便道别人都不紧张，只有他紧张，脸色便变得更加苦涩道：
“你们就不紧张吗？”
“紧张什么？”众人便不由一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