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士-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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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双方交战，便乱成一片，掉头就跑。如果这是蒙古人的诡计，想要引自己入围，那这表演也就太差了吧？
但是，不管这是不是计，罗青都知道自己这支队伍都不适合深入草原，他们此时唯一的目标就是返回大明。
罗信当然也不会想着深入草原。同样也勒住了战马。周围的大明骑兵也都勒住了战马，只是脸上带着莫名其妙。他们也在奇怪蒙古人为什么仓皇地逃走？
这一战他们斩杀了六百多人，而且一人未伤，这简直就是一场奇迹。罗青看了一眼已经逃得无影的蒙古骑兵，喝道：
“打扫战场！”
所谓的打扫战场自然就是割脑袋，一千人去割六百多人的脑袋自然是非常快速，然后罗青和罗信便带着这支骑兵向着大明边关飞驰而去。
日落时分。
罗青和罗信他们已经到达了饮龙河。大军停立在饮龙河边，望着对岸。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我们回来了！”罗青和罗信振臂高呼。
“我们回来了！”
身后千名骑兵振臂高呼，从死亡线回来，如今伤势还没有痊愈的唐壮更是神色激动。双目留下了泪水。
“踏踏踏……”
对岸出现了三骑，停立在饮龙河对岸，张目向着罗青他们望去，随后其中的一个人激动地喊道：
“对面可是罗将军？”
这三个人正是马芳派出了斥候中的一支。此时能够从草原方向出现一支大明骑兵，只有罗青。所以他们急忙高声相问。
“正是！”罗青高声回道：“对面可是部堂的斥候？”
“是罗将军！”对面的斥候却没有回答，而是激动地呼道，然后又抻着脖子喊道：
“罗将军可找到了罗伯爷？”
罗信便催马上前：“罗信在此！”
“伯爷回来了！”
三个人高兴得在对岸手舞足动，然后便有一骑调转马头向着宣府的方向疾驰而去，急着回去给马芳报信。
罗青等人开始寻找一个浅水区渡河。两刻钟之后，一千余人渡过了饮龙河。两个斥候早就迎了上来，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
“属下恭迎罗将军，罗伯爷！”
罗青和罗信翻身下马，将两个斥候扶了起来。罗信微笑不语，有意识地让大哥在军方面前把握话语权。罗青便问道：
“大家都回来了吗？”
那两个斥候自然是知道罗青问的是谁，便急忙道：“回罗将军，赵将军，罗将军，高将军和张将军都已经回来了，只是当初的两千深入草原的骑兵只活着回来了不到六百人。”
罗青便缓缓地放开了那个斥候的手臂，仰天长叹，双目之中流下了泪水。一旁的罗信也心中伤感，神色黯然。
“罗将军……”
半响，那个斥候见到罗青迟迟不说话，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我们是不是立刻返回宣府？部堂大人已经盼望将军和伯爷很久了。”
罗青望向了罗信，罗信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急行军一天一夜的骑兵，略微思索了一下道：
“这里已经安全了，兄弟们也累了，我们还是在饮龙河便休整一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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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兄弟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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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
“哟呵……”
一千骑兵兴奋地呼喊了起来，这段时间他们昼伏夜行着实辛苦，都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澡了。一个个跳下战马，第一个想法就是去饮龙河洗个澡。但是罗青还是喝止了他们，将一千人分成了两拨，一波洗澡，一波警戒，随时准备迎接突然到来了蒙古骑兵。虽然他心中认为这个可能性极为为零，但还是做到万无一失的安排。
罗信看着大哥有章有法的安排，不由欣慰点头。大哥终于成长起来了。此时又有人前来请求去猎杀一些野兽，罗青便派出了一个百人队去猎杀野兽。当第一波队伍洗完澡之后，便开始换第二波下去洗澡，而他们则是去砍木材，生篝火，等待着猎杀队伍的回来。
还没有等第二波洗完，那百人队便返了回来，打了许多猎物，众人便开始剥皮清洗，然后架在篝火上烧烤，空气中很快就飘荡起肉香。
午夜。
营地一片寂静，篝火照明了饮龙河畔。除了值哨的兵，大家已经陷入沉睡。罗青和罗信兄弟二人并肩躺在草地上。
过往的一幕幕在罗信的脑海中闪过，他想起阿拉坦汗已死，这历史会不会发生变化，不再是自己熟悉的大明？
他想起了钟金哈屯，不由为她担心。
他想起了努尔哈赤，嘴角略过了一丝笑容。
他想起了马上就要返回大明，迎接即将到来的乡试。
他想起了见到自己的父母师长，恐怕要会被骂得狗血喷头。
睁开了眼睛，望着星空，不由轻轻叹息了一声。
“小弟，你还没有睡？”身旁想起了罗青的声音。
“你也没睡？”罗信偏过头望着罗青。
“睡不着！”罗青低声说道。
罗信便低声笑道：“是不是想到要升官了，就睡不着了？”
“不是！”罗信没有想到大哥极其认真地摇了摇头。
罗信心中就是一愣，继而不由失笑道：“可是想念嫂嫂了？”
“别瞎说！”罗青的脸不由一红。
“那是为什么？”罗信不由奇怪地问道。
罗青闷闷地说道：“我再想以后恐怕没有仗打了。”
罗信一愣，随即心中恍然。如今草原已经元气大伤。不能够说以后北方就无战事，但是却不会有什么大的战事，也就是零星的冲突。如此一来，像罗青这种经历过大战的人。恐怕睡觉都不会舒服。思索了一下，便轻声道：
“北方无战事，东南还有。”
“对！”罗青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我要向圣上请求前往东南。”
罗信立刻道：“不妥。”
“为什么？”这次轮到了罗青不解。
“你想去什么地方不是你说的算，而是圣上说得算。尤其是武人，不能够由着自己的性子。”
“那……”罗青的眼睛突然一亮道：“小弟。你给我想办法。”
罗信便不由苦笑道：“大哥，你太看得起我了。我现在只不过有一个伯爷的空名头，实际上还只是一个秀才，没有一丝功名在身，还不如你。”
“我相信你！”罗青目光坚定地望着罗信道：“你一定会很快地做官，很快地见到圣上。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帮我前往东南。”
“好！”罗信点头，心中却闪过了严嵩和徐阶的名字，暗自一叹，哪里会如此容易啊！
闻听到罗信答应。罗青却是一喜。他已经崇拜罗信习惯了，只要罗信答应，他就觉得一定能够成功，放下了自己的事情，便又开始关心罗信起来。
“小弟，你怎么也说不着？想黛儿了？”
罗信的脑海中浮现出黛儿的模样，嘴角露出了笑容。罗青便笑道：
“只是黛儿还小，你还需要等几年。”
“嘿嘿……”罗信便干笑。
“罗信回来了？”马芳惊喜地跳了起来。
“回部堂，罗伯爷和罗将军回来了。而且他们还带着好几百颗人头。”
“这两个小子！”马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们还有几日回到宣府？”
“回部堂，我们是在饮龙河遇到了罗伯爷和罗将军。小人连夜赶回，估计他们两日后的午前能够回到宣府。”
马芳一直悬起来的心放下，平静了下心情，重新落座道：
“传令。将我军大胜的消息公告全城，再将罗伯爷和罗将军回来的小城通告全城，两日后，本官亲自出城迎接。”
“是，部堂大人！”
望着那个斥候离去的背影，马芳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略微寻思了一下，便拿起笔想要给嘉靖帝写奏章，但是还没有写两个字，便又放下了笔。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罗信太不让人省心了，没有亲自见到罗信的面，他现在都不敢给嘉靖帝写奏章了。谁知道罗信半道上会不会再弄出什么事情，还是等见到罗信再说吧。
赵勇，罗家兄弟率领两千骑兵纵横草原，突袭阿拉坦汗大营，斩阿拉坦汗，还有马芳率领数万大军攻击草原大胜的消息马芳一直压着，并没有宣布。因为罗信没有回来，他不知道嘉靖帝会如何对待他。如果嘉靖帝准备处罚他，而他又在宣府大肆庆祝，这不是不长眼吗？
再说他也没有那个心情，所以他只是给嘉靖帝上了奏章，将事情据实上报。所以，宣府的百姓虽然听到了许多传闻，但是却没有官方出来宣布。这让宣府的百姓心中也处于七上八下之中，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如今官府的布告都贴出来了，这个消息便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只是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传遍了全城，然后以燎原之势向着周边扩散。北方的百姓闻听，莫不兴高采烈，喜极而泣。于是，整个宣府上至官绅下至百姓，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彻夜庆祝，一个个酒楼爆满。
一直被草原蒙古铁蹄蹂躏的北方民众盼着这一天盼得实在是太心酸了，甚至有些人都绝望了，前些日子只是听到传闻，心情七上八下，如今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他们心中的兴奋已经无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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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月下急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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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芳一方面是心中感激罗信，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做给圣上看，所以派人着重凸显了罗信和罗青兄弟二人的功绩。特别是对罗信的宣传，在经过百姓脑补，已经有着被神话的趋势。在这种情况下，当马芳亲率宣府众官员出城十里迎接罗信的时候，无数的百姓箪食壶浆，跟在了马芳的身后，涌向了城外十里。
骑在马上的马芳此时脸上的笑容全部绽放，仿佛一夜之间年轻的十岁。
他实在是太高兴了。
罗信的回归，让压在他身上的大山一下子没有了。他知道自己的危险解决了，等待着他的是嘉靖帝的封赏。还有一个令他高兴的事情，那就是乡绅富豪在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后，奉上了无数金银。
城外十里。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来了！”
便看到远处荡起了一片烟尘，随后他们就看到了一队骑兵向着他们奔驰而来。渐渐地他们看清了这支队伍，满身征尘，一股彪悍之气扑面而来。不由发出了热烈的欢呼。
罗信向着前方一望，脸上现出了一丝震惊之色，他没有想到马芳会摆出如此大的阵势欢迎他。当即勒住战马，从战马上跳下来，牵着马向着马芳走去。罗青和身后的骑兵也都纷纷跳下战马，跟在了罗信的身后。
不远处，马芳已经率领着宣府一众官员迎了上来。
“学生拜见部堂大人！”罗信朝着马芳躬身施礼。
“末将拜见部堂大人！”罗青也在罗信旁边向马芳施礼。
“哈哈哈……”马芳大步走了过来，伸出双手扶住了罗信和罗青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给大人添麻烦了。”罗信的眼中露出了歉意。
马芳便拍了拍罗信的肩膀，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道：“不器，你可是害得我夜不能寐啊！以后可不要这样了，老哥我的心脏受不了啊！”
“不会了！”罗信笑道：“以后不器要专心准备会试了。”
“这就好！”马芳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道：“走，让百姓看看我们的英雄。”
周围的百姓便涌了过来，罗信和罗青等人一边前行一边看着无边无际的百姓，不由眼睛渐渐地湿润了起来。那一千骑兵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罗伯爷威武！罗将军威武！”
霎时间。无数百姓齐声呼道：“罗伯爷威武！罗将军威武！”
接近城门之时，便听到震耳的鞭炮声响了起来，同时还有乐队奏响了胜利班师的乐曲。宣府之内的庙宇道观响起钟鸣之声，整个宣府成了一个欢庆的海洋。
此时；罗信等人已经再次骑上了战马。身后的一千骑兵挺胸腆肚，脸上露出了自豪之色。左右道旁的百姓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英雄，嘶声力竭地欢呼着，更有无数的女子向着这些骑兵扔出了丝帕。
罗信望着周围的一切。心中也不可遏制地激动了起来。这种风光，这种排场，这些崇拜的目光，这种非凡的荣誉，罗信何曾经历过？
周围喧闹成一片，已经听不清百姓在喊什么，甚至听不清身下战马的马蹄声，但是他却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心中不由浮现出一个念头：
“大丈夫正当如是！”
但是在欢迎的人群中也并非每个人都是兴高采烈。此时在一处酒楼二楼临窗的包厢内站着三个人，面色阴沉地看着罗信。
“这个罗信真是命大，竟然从草原回来了。”
“我们怎么办？”
“还能够怎么办？”那个冷哼了一声道：“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给严阁老送信。告诉阁老，罗信毫发无伤地回来了。”
在斜对面的二楼窗户前也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压低着声音道：
“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将罗信回来的消息通报给徐阁老。”
街道旁的人群中，几个人望着正从他们眼前经过了罗信，脸上现出了羡慕之色。
“罗伯爷这次更加地简在帝心了。立刻八百里加急通知陆大人，我们锦衣卫的消息不能够落在马芳的后面。”
“放心吧！”旁边的人笑道：“恐怕马芳得今日欢宴之后，才写奏章，我们的消息一定在他的前面。”
三个人先后骑马离开了宣府，向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这三个人出城的时间相互间隔了一刻钟到两刻钟，所以他们三个并没有碰面。
而此时的马芳和罗信等人却并不知道已经有不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