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食者-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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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伟格大笑了起来，轻蔑地说：“你是在维护自己的尊严吗？维护自己介于人和异种之间的尊严？看来你已经高雅到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认了。”
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吐露半点真相。白涛没有收获，可乔荣升却要为了他的身份开始公关。总局召开了紧急会议，由七个分局的局长参加。总局局长海文瞳主持。会上对使用异种这件事情提出了诸多质疑。乔荣升一直是站着，对着同僚大声说话，发表自己的观点。一些强硬派完全不愿意看到异种在对策局。只有少数人在最后保持了沉默的态度。乔荣升没有气馁，试图说服大家。可是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海文瞳站起身说：“会议差不多该结束了，我还得去国防部。部长对于启用异种非常感兴趣，我没想到会得到高层支持。所以你们应该知道我的立场了。很多时候，多给别人一条生路，或许会换来善意。”
“那些东西是牲畜，他们不值得怜悯。”二队队长谢天也站了起来，一副对峙的态度，“在座者，难道就没有人受到过异种的迫害？乔荣升，你父母怎么死的？你忘记了吗？忘记那些仇恨了，是不是？”
乔荣升回应道：“仇恨不能解决问题，这也是我总结出的道理。如果在对策局只是为了消灭所有的异种，无异于进一步加深了人类和他们的对立。”
“老兄，我们本来就是对立的，因为他们要吃我们，这种事情恕难从命。”
“有些异种没有害人，只是想活下去。我有确切的报告，表明很多异种依靠买卖获得食物。虽然食物的来源很可疑，但他们的动机并没有直接犯罪。”
“他们就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我有一个问题。”乔荣升环顾所有人，“你们谁能告诉我，他们从何而来。所有文献中，都记载异种是三十年前突然冒出来。我们也抓了不少，他们明显是科学研究的败笔，然而却只能对民众说是特殊毒品造成的。北山的那些科学家有些结论了，那是病毒，是足以颠覆我们想象力的超强病毒。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进一步找出源头，却想着杀光这些可能只是受害者的平民？”
“平民？你疯了是不是。”五局局长龚颖山略带不满地说。
“他说得没错，诸位。”海文瞳的话让一切又平静下来，所有视线以他为中心，“他们是平民所变化的，异种只是普遍的称呼。实际上是注射病毒后变成了病人。对，可以把他们看作是病患，不过有一点不可否认。七星这个邪恶的组织把一些暴徒聚集了起来，就好比人类社会的黑手党一样，他们为非作歹。而这些人是我们的打击对象，除此之外，那些还打算好好过日子，不给我们惹麻烦的异种，我们可以采取接纳的态度。我知道当初在挑选对策局队员时，有意把那些对异种有仇恨的优秀分子聚集起来，在座不少人，包括乔荣升一样，都和异种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是你们都没有他那种摒弃憎恨，看清真相的眼光。我现在才觉得，异种对策局的建立是为了和异种接触，而不是一枪毙了他们。人所犯下的错误，就要由人来解决。”
“好吧，”谢天耸了耸肩看着海文瞳，“既然已经有结果了，我也该去做自己的事情，把那些该死的混账全部揪出来，一个个扔去北山。或者就地正法。”
显然他没有听进去。然而，海文瞳能说到这个份上已属不易，给予了乔荣升莫大的支持。可惜，白涛的身份已经惹来了诸多厌恶的视线。无论是走到训练的场所，还是直接从大门走进来。那些人的眼光极为怪异，指指点点，有意避开，连同乘一辆电梯都不愿意。
白涛就像带着晦气的鬼怪一样，遭到了排挤。午时，一人坐在桌边吃饭，连周围几桌都是空的。他看了看餐盘里的烤鳕鱼，量很少。那个给他打饭菜的服务员显然是故意刻薄他。他有权去申诉，可惜又有谁会站在自己这边说话。他叹了口气，在承认自己是异种后，这一切确实是不可避免的。如海般压过来，还好没有喘不过气。但这样的氛围让人心情很差。
他吃了两口饭，打算直接端盘子走人，就在此时，罗娜却在一侧坐下，放下餐盘。白涛咧开嘴看她。
她问：“怎么？不欢迎吗？”
“没有。”白涛忙说。那日如果不是身为狙击手的她，白涛或许已经被赵敏的尾针扎中了。
忽然，一抹高大的影子坐下，放下的餐盘里堆满了食物。他扭头去看，是嘴里还叼着肉馒头的林楠。林楠咽了嘴里的食物，一个劲的开始吃饭喝汤，似乎当白涛是不存在的。紧接着，斐俊杰也过来了。四人一桌，看上去挺热闹。一局的另外两支队伍的人完全看不懂他们在干什么。就连一队的自己人都有几个还在纳闷。他们对白涛心怀芥蒂。可是斐俊杰等人的表率已经让白涛生出了暖意。他安然地吃了口饭，眼眸有点湿润。
那日袭击白涛的赵敏已经通过比对，确认为ss级异种。此女曾参与过刺杀副总理的行动。通过一段摄像头的短片能看到她的身影。她带着黑色头套以一敌百，杀了很多警卫，突袭了副总理的办公室。并与其他异种一起把副总统杀害，而致命的一击正是尾针的毒。她是极度危险的异种，比那个在加工厂变成怪物的成吉更危险。
“种种迹象表明，她是罗刹的顶级杀手。”斐俊杰把材料给了白涛。
第26章 恋上魔女（）
白涛随便翻阅了两下，皱了皱眉。在副总理体内查出的毒素是剧毒，可瞬间致人死亡。但斐俊杰和林楠并没有死。
现在他们正在召开一队的内部会议。白涛当着大伙的面说：“我见过这个女的，希望能让一定警力关注一个叫李炎的学生。他是我的同学，曾经把这个女人介绍给我，说是他的女友。”
“他还没被吃掉？”林楠笑道。坐在一侧的柯艺萱朝他的脚背踹了一脚，他收敛了笑容，摆出一本正经的脸孔。
“他还活着，本来在那个医院治疗。现在已经转移到其他医院了。”
“嗯，让附近的警局派两个人过去。”斐俊杰点了点头，“不过你也得让这学生自己小心点。”
白涛忽然想起昨晚和好友的通话。李炎根本不相信女友是异种，说白涛是疯子。虽然白涛还亮明自己的身份，可是已经无法说服好友。
“他已经着魔了。”白涛苦着脸说，“那女人不知道给他吃了什么药。”
“我想还得给他请一位心理咨询师，他已经走进了误区。认为那个女人一切都好，或许即便她是异种，他也会甘心跟随。有过这样的人，但没有好下场。”
斐俊杰的话让白涛感到不安。当初知道李炎的女友是异种时，他还没有这么担心过。因为如果赵敏是和自己一样的善者，那么是否异种倒也不是重点。可这个女人是顶尖杀手，李炎在她面前不过是随意可以拧死的一只苍蝇。
他来到李炎家门口。李炎家比较富裕，住的是别墅，但他也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只是有点任性。很多事情上是不听人劝。但一想之前为了白涛不去学校的事情，他也是几番劝说过。白涛就觉得无论如何是不能放弃这个老友的。是李炎的母亲开得门，把他迎了进去，白涛走了两步又停下。
“阿姨，我知道他还在医院，不过请你还是要劝他一下。”他把李炎女友是异种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李母吓得差点昏厥了过去。
“这是机密，请不要告诉第二个人，包括叔叔。我能说出来就说明你们已经不安全了。或许你没有察觉，有警员一直跟踪着你们。但如果那个女人杀过来，这些警员只能起到警戒作用。”
李母惶恐地倚着门，目送白涛离去，整个人还在发抖。白涛来到了医院，这回当他推门而入后，老友看到他便扭过头。陷入了无声的沉默。白涛走过去，绕到窗边，也没有去看他。两人似乎都注视着窗外的景色，天空一片猩红。
“那天晚上你听到了很多声音吧，然后她从此消失了。”
“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你对她有什么偏见。白涛，行行好别管我了，这些都是我的私事，你未免也太霸道了。”
从口气中能够听出，他妈肯定给他打过电话了。
“我做的事情，和当初你试图说服我去上学是差不多的。只是结果不同，但我们寻求的都不是那个结果，只要努力过就已经尽了义务。但你的事情已经不是你一个人可以面对的。我不可能无时不刻的出现在这里，但只要你还在和她接触，我就有义务布下眼线，将她束缚。”
“束缚？你的语文越来越好了，把消灭说成束缚。”
“如果她表现出充分的暴力行为，为了避免己方人员受伤，杀死残暴的异种是必须的。”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说官话了？白涛，请走吧，我觉得很烦。”
白涛把窗打开，微风拂面，他的脸容一紧。深深地吸了口气。
“你也该吃晚饭了，这里有家饭馆的石锅拌饭做得不错，就在东面，赏个脸吧。我应该可以找个包间。”
“别说笑了，我这样能行吗？”李炎的脚虽然不用吊着，但还不能随意走动。即便是要推着轮椅走，还得经过医生的同意。离开医院后如果出了意外，医生是不会负责的。
但白涛却没有理会他。看着白涛离开的背影，他扭头又看着窗口，拉到一边的青色窗帘随风而动。一抹人影从窗外站起。
白涛走进饭馆，要到了一个包间，在里面先独自喝着汽水。翻开菜单点了两个咖喱牛肉味的石锅饭。过了不久，有人撩开包间的帘幕走了进来，在他对面坐下。赵敏穿着白衬衣，看上去格外秀丽。她的头发落在肩上，是咖啡色的，瞳色也一样。
“真没想到你能来，我倒是对你们的感情有点在意了。”
“我不喜欢听废话。”
“我就纳闷了，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就有种怪癖。喜欢把人玩弄后再吃掉，或者是把食物放到优雅的餐桌上，最好猎物还能欣然答应。”白涛皱眉说，却一手在为她倒汽水，“这里没毒。”他把杯子推了过去，“还请你不要在这里开打，或许门外全是我们的人。”
“随便一个人质就能让我安然离开，不要对我说小儿科的话。你什么时候察觉到我在医院的？”
“推开窗后，我闻到了你的气味，对我而言，你是一顿美食。”
“你还有这种癖好。”
白涛靠在椅背上，难耐地皱着眉说：“不要拐弯抹角了，既然你肯来这里和我吃顿饭，就表明你是爽快的人。你们的老板不是对我有兴趣吗？派出了纪雨彦来精神病找我麻烦。还叫一个大个子把我妹妹绑了，亏得我把他杀了，否则难以解恨。”
“原来周千里是你杀的？”
“你会不知道？”白涛反问道。
“你既然还找了泰龙之前的线人，说明已经开始着手罗刹的事情。我也和你明说了，我和泰龙是两路的，他的事情我可不管。纪雨彦是他的左膀右臂，和我无关。但罗刹的事情主要还是我们俩在把持。你要说什么老板，不是我就是他了。”
“泰龙？不可能，我可没听乔锦旭说过此人是什么老板。老板这个称呼也是你们罗刹的人说出的，我可不会听错。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是理解的。”
就在此时，服务员把牛肉石锅饭端来了。
“请给我们每人来一份鹅肝酱蒸蛋。”白涛嘱咐了一句。
服务员退出去后，赵敏看着饭菜升腾的热烟说：“是他告诉你我喜欢吃这些东西的？”
“曾经闲聊过，我也算记性好。”白涛不悦地说，“他算是痴情一片了，你就放过他吧。”
“我能来这里，只是把你当作李炎的好友对待，请你记住这件事情。”看上去只是个普通少女的赵敏重重地说，“不要去骚扰他。”她站起身，“这顿饭我请了，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她撩开帘幕，白涛看着她的背影说：“我也希望不要再看到你。”
在她走后，他却陷入了沉默，已经没有心思吃饭了。这个女人原来真对李炎有感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到底是他太武断了，还是太容易被诱骗。如果两人真的是建立起了牢固的爱情，白涛把真相说给李炎听，无疑是对他造成了心灵上的重创。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李炎还是选择不离不弃。是什么力量让他对赵敏如此深信不疑。
白涛感到困惑，他来到了基地。说起上次来基地，应该是进对策局之前的事情了。之后由于对策局开始通过特殊途径给他供应血浆袋，他已经不需要来这里取食。毕竟那时他要避嫌，对策局一定对他以往如何取食怀有疑问。
不过从那以后，白涛已经不再用嘉丽给的手机，他的行动对基地的人而言是不可测的。他站在草坪上，草坪开始自动下降至地下。白涛走出平台，草坪又升了上去。走过通道来到了那个大客厅。空无一人，灯却还亮着。他觉得非常奇怪，一种孤独的心情悄然攀升。从厨房的位置走出一抹熟悉的人影。
凌梦菲拿着刚从微波炉里取出的汉堡，呆呆地站着。她知道是天童给他开的门。此时天童从她背后走出，端着一个盘子放到桌上，盘子里是三杯热咖啡。
第27章 迷影随行（）
白涛愣愣地伫立着。凌梦菲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随即猛地咬了一口汉堡，菜叶都掉落在地。当作没看到白涛，坐在餐桌旁，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悠哉悠哉地吃了起来。
“打扰了。”白涛竟挤出了这三个字。
“是鲁柏留下的咖啡，很不错，你不来尝一下？”天童更像是东道主。
白涛点了点头走过去坐下，凌梦菲就在他对面。他看着她慢慢地把汉堡吃完，又环顾四周。
“他们出去了？还是在研究室？”
“他们搬走了。”天童平静地说，“当知道你和对策局有接触后，他们断言这里已经不安全。”
白涛觉得有根刺扎在了心脏上，痛苦地皱着脸，低下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