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旁观-第2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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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阳犹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把手放了上去。
只见圆幕一闪，里面出现了一个纯白色的房间，在房间里，那张纯白的床上，躺着一个身着蓝白相间病号服的瘦弱女人，女人的脸色很差，头上戴着一个白色的毛线帽子，嘴唇泛着不正常的灰白色，此时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陷入昏迷，整个人安详的让人觉得害怕。
“妈！”白子阳不受控制的喊出声。
我看着病床上病重的女人道“如果我看的没错的话，她应该还有一年的寿命”
白子阳身子猛的一颤，这个结果，他早就听医生说过了，只是他想不到，会被人这么轻易的说出来。
“子阳哥，你听我说，身为父母，没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孩子是他们的延续，你如果真的为了那万分之一的机会，将自己交代在这里，就算真的被你救活了，她也只会痛苦的度过余生而已，倒不如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尽量让她开心，留下美好的回忆”我知道，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有多没用，我自己不是也没看透吗？
“那不是你的亲人，哦，我倒是忘了，冷血动物怎么会有情呢？像你这样的……”
白子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斜刺里出现的声音打断了“你错了，谁都可以说她冷血，但是你们这些血亲不可以，她是对所有人冷血，可她从没对自己的亲人冷血过”
蓝麟风黑着脸站在我身后，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它似乎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我看着脚下已经黑漆漆的冰面，勾了勾嘴角“走吧，爷爷的身体在这里恐怕撑不了多久”总不能连最后一面都不让爸看吧？
我没再理会白子阳，而是径自向着冉阳等人走去，对于这样的指责，我已经习以为常，心里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委屈，像我这样的人……本不该奢望任何情感的，不是吗？
但蓝麟风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是随着风儿飘进了我的耳朵。
“白子阳，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结界能困住她，不管她身处什么险境，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离开，而她现在还在这里，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放弃舒适的家不呆，要在这里像普通人一样被困？”蓝麟风看着白子阳，冷冷道。
“既然她那么本事，直接把大家带出去不就行了，既然她那么本事，为什么对自己的亲人可以见死不救，既然她那么本事……”白子阳想起了殷静跌下楼时，她的漠视，想起了自己母亲缠绵病榻，她淡漠的说出死期时的冷漠，心里就更加不舒服起来。
蓝麟风淡淡的哼笑了一声“幼稚，你以为强大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以为世界可以任人揉圆搓扁？你以为世界至今都没有被毁灭，不需要秩序？我们是维持秩序的法则，不是随心所欲的魔王”蓝麟风说完，顿了顿，又说道“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讨论这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知道你对你母亲的孝心，如果你知道殷凝有多后悔救她爷爷，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等等！爷爷怎么了？”白子阳拦住要离开的蓝麟风道。
蓝麟风幽幽叹了口气“以后你就知道了，强行逆转天命的后果”
“……”白子阳心中微颤，他看着蓝麟风离开背影，沉默了一下，便毅然决然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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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回归，冉阳紧张的看着蓝麟风“我们怎么办？”
“……”
我默默叹了口气，突然“咔嚓”一声巨响，站在冰面上的我们，瞬间便感觉到了大地的震动。
“怎么了？”兰馨从神游中回神，却被突如其来的巨变吓的瞪大了水润的眸子，不住的往齐磊怀里钻。
“站稳了”蓝麟风皱了皱眉，将白子阳一把推了过来“看好他们”
“……”我轻拍了白子阳的肩膀一下，帮他稳住身形，身形一晃便拦住了蓝麟风的去路“这次，我去！”
蓝麟风脸色很难看“别闹”
“我留下，他们一个都活不了”我认真的看着他“你知道的”
蓝麟风顿时僵住，他犹豫了半晌“都留下”
“……”
“哇啊！”杨湾的一声惊呼，将我们的视线牵引过去。
只见林彦和杨湾两个人的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林彦此时正一脸痛苦的掐住杨湾的手腕，似乎有什么神秘的力量，正在将他拉入冰面之下一样。
“来不及了”蓝麟风拉着我的手，快速的闪了回去“大家把手牵在一起”
事发突然，在所有人都没有主心骨的现在，任何一个镇定的提议，都会被人们以绝对的执行度执行。
很快大家就围成了一个圆形，白子阳不情愿的拽住了林彦，随即也对我伸出了手。
我挑了挑眉，从蓝麟风的钳制中退了出来，吩咐两人“抓好了”
众人皆惊愕的看着我，我缓步来到圆圈中心，双手抱圆，轻轻将自己以自私著称的自保结界扩大，直到将众人都囊括其中，才缓缓停住。
我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世界变得清晰无比，任何一丝灵息都在眼前无限放大，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有多可怕，纯黑的眸子在众人面前逐渐褪去颜色，染上银白冰冷的色泽，那对于普通人会是怎样的冲击？
“殷凝！”蓝麟风的声音带着几丝温怒“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我微微眯起了眼睛，仰头看着晦暗的苍穹“我只是想看看，它的欲念到底有多深而已”
“它是欲望的结合体，无欲无求才能生存，你这么隔绝它，也只是能保一时，何必呢？”真正的重点，在于他们的内心啊！蓝麟风幽幽叹了口气，转而对众人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欲念，在这里都必须给我掐死，否则……”蓝麟风看了看冰面“就永远留下吧”
“……”一阵沉默，众人都在消化蓝麟风刚才的话。
“白子阳”我转过头看向白子阳，叹道“我希望，你不要学我，过分的执念，只会给至亲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害”
“咔嚓”就在我的话音落地之时，一声闷响，仿佛大地从中裂开一般，冰面在脚下碎成了粉屑，脚下瞬间便悬了空。
不过，由于结界的关系，人们并没有遵循地心引力的牵引，回归大地的的怀抱，而是稳稳的站在结界中央，一脸惊恐的看着仿佛地狱深渊一般的黑暗深处。
“天，这……如果没有这层玻璃，我们一定死无葬身之地啊”姚浩轩抹了把额角的冷汗，环紧了杨湾的身子。
“玻璃……”我额角直跳，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普通人对所谓结界的解答呢。
冉阳则直接用手撑在结界之上“我，曾经见过这个，那次的度假村……也是你？”
“……”我眨了眨眼，结界上的影子也眨了眨银白色的眸子，里面带着淡淡的笑意，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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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麟风却在这时，摇了摇头“如果你不认为自己会掉下去，那么你就不会掉下去”
“简单来说，就是你认为自己会摔死，就绝对不会被挤死，你认为会被淹死，那就绝对不会渴死”我拢了拢头发，蹲下来看着暗黑深渊道。
“你们知道它要做什么？”林彦警惕的看着我们。
蓝麟风瞥了他一眼“怎么？你这是质问？”
“林彦！”冉阳第一次如此冷冽的厉喝道“闭嘴！”
我抬起头，看了看他们，随即将目光移到蓝麟风身上“一计不成，它又出新招了”
蓝麟风摇头叹息“所以我才说叫你不要管”
我摇头“我只是想尽快离开罢了”
“现在却越陷越深了”蓝麟风沉吟道。
我们说话的时间，周围的黑暗逐渐消退，如同黎明前的黑暗一般，浓重压抑，却也透着希望的光辉。
很快，曙光透过暗红色的天际，穿云破雾而来，带着些微的暖意，照射在我们身上。
而就在我们的脚下，一条破败不堪的水泥路，蜿蜒着趴在城市的小巷中。
“……”
撤掉了结界，我深深呼吸了一口带着浓浓城市气息的污浊空气，轻笑起来“这大概就是静云法师的记忆了吧”
蓝麟风眉头紧皱，看了看依然处在震惊中的人们，沉声提醒道“在这里，你们只要记住一点，不管你们看到了什么，都不要留恋，更不要起什么歪心思”
我回头在人群中找到了白子阳的身影，紧走几步，来到他面前“我……能帮的，就只能到这儿了，如果你聪明，就不要做出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
蓝麟风叹了口气，将灵力分成几股，分别没入几个人的胸口“这里是你们自己的梦魇，我放在你们身体里的灵力，只能保你们一次”
“等等，你什么意思？”杨湾惊恐的抓住蓝麟风的衣袖“你要丢下我们？”
蓝麟风摇了摇头“不是丢下，这世上有很多事，也是我们不能插手的，这东西是由人类的欲望所形成的，能打败它的，也就只有人类自己，在这里，我和她一样”蓝麟风苦笑着看了我一眼，继续对他们道“不得不以旁观的姿态出现，不过……我会适当的提醒你们，不要被利益蒙蔽”蓝麟风知道，欲望是无止境的，就算他强行抹消掉这只，只要这些人的欲念还在，那么以欲念为养料的它就不会消失，所以……能不能从这里出去，就只能靠他们自己。
当然，他所谓的旁观，并不像我这样的被动，他也有自己的打算，这同时也是我最关心的，那就是……出口。
这个由欲念所编制的世界，一定有一个出口，而这个出口，就是我们从山里出去的关键，只要找到它，就能在爷爷身体彻底坏死之前，带他出去……出去后……
想到爸爸看到爷爷现在的样子之后的表情，我不由的暗暗叹了口气“希望不要耽搁太久……”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冉阳是最先冷静下来的人，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我们“在这期间，你们都不会插手？”
我们默契的点点头，蓝麟风微微一笑“现在……他们都交给你”
“呵…说的轻松，我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冉阳一脸沉重“你至少要告诉我，我们会遇到什么？”
“这个，我可以告诉你”我抛着手里的石子，笑笑的看着他“你们……将会遇到……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一个可以完全留下你们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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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所有人在刹那间失去了语言能力。
世人有一个算一个，没有哪个人是没有私欲的，也没有哪个人可以在自己梦寐以求的事实面前保持客观、冷静，这就像是一道无解的题一般，横亘在几个人的心中，无法逾越。
“那你们……”齐磊欲言又止。
蓝麟风一眼便看穿了他，笑了笑，淡淡道“我们当然也有我们的执着，也有我们无法逾越的鸿沟，但是……”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它，还无法窥视我们，也无法用私欲束缚住我们”
得到回答的齐磊，脸色愈加难看起来，说起欲望，他最想得到的……
他的眸子在瞬间变得空洞一片，就连兰馨的呼唤都似乎变得遥不可及。
我轻轻捏了捏蓝麟风的手心，两个人相视露出一丝苦笑，微微后退了一步，隐入了小巷的阴影里，而沉浸在自我世界的众人，竟无一人发觉。
“你真打算不管了？”我看着茫然四顾的冉阳等人，开口问道。
蓝麟风摇摇头“你明知故问”他看着远处的朝阳长叹口气“那是他们自身要面临的问题，况且……寻找出口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的确”我点了点头，轻轻呼出口气“我们就真真正正的做个旁观者吧”
蓝麟风突然俯身，在我耳边道“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事”
“你认为我会担心这个？”我不屑的挑了挑眉。
“不，是我担心”蓝麟风弯起了嘴角，隐了身形，对着我挥挥手“他们要走了，我们跟上去看看，他们到底有着怎样的欲望，或者是……不为人知的故事”
冉阳无疑是队伍里最为冷静的，他很快便发现了我们的离开，并叫醒了魂游的众人。
“都给我冷静点！”冉阳一声暴喝，将众人从自己的世界吼了出来。
“他们已经不见了，现在我们只能靠自己，不想死就打起精神，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能被蛊惑”
林彦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这里就属你最容易被蛊惑，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杨湾紧紧搂住姚浩轩的胳膊，与当初初见时的厌烦完全是两个极端，她清楚自己的执念，但她已经得到了，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吧？她这样自我催眠着。
我们在一旁，看着几乎要内讧的几人，不由暗自摇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还没走出十米呢，就开始自爆？
“齐磊！你做什么？”兰馨惊恐的看着将自己推开，一脸阴森的齐磊，打心里开始害怕。
“爸，你终于舍得回来了？终于看清那狐狸精的真面目了？”齐磊脸上有怒意，同样也有小心翼翼的试探。
“……”一行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于是乎……就只听齐磊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
“是吗？悔过？妈，你说……我们要原谅他吗？”齐磊说着，偏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后，而他的身后，除了一堵墙，什么都没有。
然而，我在那那双清澈的眸子中却看到了两个人影，一个约莫四十多岁，脸色蜡黄，十指不安的交握着的女人，满脸的泪痕，另一个则是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容貌与齐磊有七分相似，脸上尽是悔恨和歉疚，他紧紧盯着那个面容枯槁的女人，似乎是在道歉，诚恳的近乎卑微。
“没想到，他是第一个被欲念控制的人”蓝麟风叹息道。
“果然，有个幸福的童年是至关重要的”我幽幽叹道“他的童年肯定特渴望父爱，渴望一个完整的家”
“家，往往是人心里最后的堡垒，也是最能将人禁锢的牢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