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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梦境指南-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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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你错了。”赛琳娜说,“你我皆是棋子。落子无悔,原本是棋子们共同的命运,只不过现在,我们不愿再在棋盘上等待胜负的判决,我们想动一动,想抗争一下,也许命运会有所改观。”

    “抗争?一枚棋子和一个棋手的抗争?!!!”

第574章 布局者() 
如果每一个人都是棋子,那么棋手是谁?

    黄粱最先想到的是组织的第一领袖,但后来想想又不对。如果第一领袖是棋手,那么第二领袖最起码也是个布局的参与者,而不会是棋子。棋手一定是处在比第一领袖更高的位置上,甚至是超越组织的。

    上帝?

    有棋手,必然有对手。如果上帝是棋手,那么对手是谁?这显然又说不通。谁能和上帝下棋呢?

    直到吃完午饭,赛琳娜也没有告诉他答案。从头到尾,她没有说过一句和组织、任务相关的话,也没有承认她的身份,离开厨房以后,她甚至连暗示都不再给了。

    黄粱能确定赛琳娜就是第二领袖,但他吃不准她的立场。从今天见面的安排,以及说过的话来看,她并不完全代表组织,否则没必要那么拐弯抹角。她似乎想拉拢黄粱在组织之外另立山头,但又要他遵从己心,自由行事,这看起来很矛盾。

    赛琳娜和狄金森以及梅以求之间的关系也很令人困惑,他们是老熟人,甚至还有点说不清的三角关系,如今又都卷入了同一件关系人类命运的大事里来。他们之间互相知不知情呢?是一伙儿?还是相互利用?

    从吃饭时候的表现来看,狄金森似乎不知道赛琳娜的事,但赛琳娜利用狄金森钓鱼把黄粱约来这事儿有点蹊跷,如果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她怎么确定狄金森会把黄粱带回家来?

    黄粱没有领到明确的任务,但他已经猜到一些了。

    老沃尔夫梦里那个场景一定关系到一个很重要的秘密,也许是宝藏,也许是别的什么,总之比沃尔夫家族现在的万亿资产还要重要。

    组织入侵老沃尔夫失败,需要有人从别的方向进行突破,原本这个任务轮不到黄粱,但赛琳娜选择了他。第一领袖离开以后,赛琳娜的决定应该无人质疑,所以黄粱也成了组织里举足轻重的角色,按照霍华德的说法,他们俩已经可以平起平坐了。

    赛琳娜选择黄粱显然是另有打算的,不然不会叫他按照内心真实的自由的想法去做。所谓的自由,黄粱理解是完全自主的自我意识。这和棋手棋子的理论结合在一起,就是要斩断棋手的“手”。

    他猜测这棋手应该是一个在意识上控制或影响着他们的存在,棋手控棋,而棋不自知。

    在过去,他不止一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影响他的思维和意识决定。现在经赛琳娜一提醒,他大概明白了。

    最大的问题是,他不知道这位棋手是谁,“手”在哪里。他怀疑赛琳娜也不知道,没有棋子能知道棋手是谁。

    正如赛琳娜所说的,黄粱是个聪明人。虽然没有获得具体的任务,但从赛琳娜的暗示里,他已经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回到沃尔夫庄园的时候已是黄昏。

    黄粱从公交车站下车,在街上缓缓地走着。温西的街上有很多柳树,看到柳树,他就想起了吴中,想起那流水长河边、阡陌古桥头,随处可见的一株株杨柳。柳条下垂,如春姑娘的长发。风摇曳,曼妙其姿态;莺鸣叫,玲珑其声音。人行其间,流连忘返。

    他看见玛莎在一株柳树下站着。

    温哥华的柳树终究比不上吴中,枝条不那么细密,看上去光秃秃的,像活了几百年的沧桑老树。

    这场景,让他忽然想起了一个真实地留在他记忆中、却从未真正去过的地方——柳营巷——那株老柳树。

    他记得有一个女人,也曾这样站在那株老树下。她挚爱的男人躺在酒吧二楼的房间里,和那只乌鸦一起永远地睡着了。

    乌鸦被制成了标本。女人的年华不断逝去。

    黄粱清楚地记得,毕生花佝偻着背,在黄昏的巷子里孤独地走着,走到那棵老柳树下的时候停下来,伸出苍老枯瘦的手,去抚摸同样枯瘦的柳条。

    他清楚地记得,酒吧的后门口永远放着一盆星美人,盆底下压着一把钥匙。

    他清楚地记得,那个女人每天都把昏迷的男人扶到走廊的长椅上晒太阳,说人总是要晒晒太阳的,说不定哪天就醒了呢!

    这一切,都因后来那个男人回来了而成为梦幻泡影,却清楚地留在了黄粱的记忆里。

    他知道那不是一个梦。那是一个真实的时空。除了记忆,还有一些真实的东西留在了他身上,比如他的精神力,经历了那一世,获得了极大的增长。而最重要的是,就在那一世,在柳营巷,在那间已经破败的酒吧楼上干净的小屋里,他的精神受到了人类情绪的感染,从此让他有了情感。他从一个寄生意识,回到了“人”的状态。

    有时候他怀疑这一切是不是青木设计好的,要不然那家伙怎么从封闭的零维空间里回来了呢?以他后来展现出来的能力,当时又怎么会轻易陷入自己设计的圈套呢?

    每次回忆起青木在监狱里那慵懒而自信的样子,他就乱少吃揣测,并越来越相信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

    青木、梅以求、狄金森、赛琳娜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神秘,他们布的局很大很大,大到可能超越了人类和时空。

    玛莎看见了黄粱,欢快地朝他招手。

    他看见玛莎脸上的笑容,像天边的云霞一样灿烂。

    “黄——”玛莎叫着,“你终于回来啦!我等你很久了呢!”

    “你是专门在等我吗?”

    “是啊,我想你一定会坐公车回来,就在这边等着你。”

    “你不用照顾沃尔夫先生吗?”

    “啊,沃尔夫老爷今天的身体突然好了很多,他已经能坐起来吃东西了。”

    “这是真的吗?”黄粱有点吃惊。

    “当然是真的啊!”玛莎笑道,“沃尔夫老爷还亲这是你的功劳,现在整个沃尔夫庄园里的人都在谈论你,说你医术高明。小沃尔夫先生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就等着你回去呢!”

    黄粱当然知道自己没做什么,如果沃尔夫真的好了,那一定是赛琳娜使用了什么方法,只是这有点太快了。

    他不动声色地说:“那真是太好了。”

    玛莎指了指路边树荫里停着的自行车说:“我们走吧!”

    “还是骑车?”

    “对啊,这里到庄园还有一段路,而且庄园那么大,晚上不骑车要走好久呢!”

    “可只有一辆车”

    “还是像早上一样,你带我。”玛莎俏皮地朝他笑着。

    “啊,可是,这里不是公园,市区骑车带人交警不管吗?”

    “这里不行,过了前面路口就可以啦,那里是沃尔夫家族的地盘,没有警察来管闲事的。”

    在玛莎的催促下,黄粱推了自行车,穿过前方的路口,然后载着玛莎,就像在史丹利公园的晨曦中,奔向美丽的玫瑰园那样,在温西的黄昏,他环着她,驶向沃尔夫庄园。

    长路漫漫,不见尽头;晨昏冬夏,寒暑难消。但人生总有些东西是美好的,就如路旁那成排的摇曳的柳树,眼前那灿烂的女孩的笑脸,和鼻下那淡淡的迷人的香味

    黄粱有种错觉,他此刻要去的,不是那座精美壮阔的法式庄园,而是吴中那条古朴凌乱的老街,前方有一株老树,树下站着一个女人

第575章 最后的柳营巷() 
毕生花站在老柳树下。

    树上的柳条似乎比往年又多了些生命力,长长的,几乎要垂到地上,在她面前垂成一帘绿色的帘子。

    隔着帘子,柳营巷在视线中变得模糊,像一幅朦胧而古旧的画。

    她伸出手,在柳帘上一根根拨过,像拨弄琵琶的弦。弦却无声,只有上面刚发的嫩芽,被撩拨得生动起来,啵啵地吐着新鲜的绿。

    她的手骤然停住,抓住其中一枝。这一枝和别的枝条一样长,然而将它提起来看,就能看到枝梢粗粝的断口。

    那是她曾经折断过的,断枝不知去了天涯何处。

    受过伤的树枝更加努力地生长,终于弥补了短小的一截,和别的枝一样垂到地上。然而,无论它怎样掩盖,伤口宛在,总难痊愈。

    她轻轻放下手,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出了绿色的树帘。

    没有帘子的遮挡,柳营巷变得清晰起来。灰白的墙上布满了雨后的黑色霉斑,飞起的檐头缺了几角,街面上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店铺的门都关着,门上和墙上都用红漆写着大大的“拆”字。

    柳营巷的改造方案几个月前就获得了通过,拆迁动员工作也很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力。这一方面是胡杏的功劳,她在这个项目上投入了足够的财力和精力;另一方面,柳营巷改造的事拖了那么多年,反反复复了好几次,大家都怕这事儿拖一阵又黄了,巴不得快点儿签字。

    当然,钉子户也不是没有,但在胡杏的钱和街道刘主任的婆婆嘴下,防守的阵线很快瓦解,有那么一两个实在顽固的,最后就让黄子强出面解决了。

    改造方案是胡杏请来的专家商量出来的,然而把关的却是毕生花。

    为了这个项目,胡杏扯虎皮拉大旗,把夏家的好几个公司都搬出来,又合资成立了一个新公司,让毕生花也入了股,成为项目的实际参与者和控制者。

    在这一点上,毕生花很感谢胡杏。因为如果不这么操作,就算桑园项目通过了,将来会变成什么样也是个未知数。

    除了胡杏,她还要感谢一个人——美美的妈妈夏筱筱,也就是司徒郁离。那天司徒郁离突然找到她,给了她一笔她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巨额财产。她说美美的父亲给美美留了很多财富,其中一部分财产已经转移到了国内,国外的财产他委托了律师处理,国内部分则因为体制问题,必须找一个信得过的人代为保管和经营。她考虑再三,找到了毕生花。

    毕生花问她,为什么不找夏家的人,夏家在产业经营和管理上显然更合适,而且夏文远是美美的外公,理论上夏家的人更值得她信赖才对。

    夏筱筱说这是司徒的钱,她不能把她丈夫留给女儿的钱都交给娘家人。毕生花是美美的干妈,加上司徒对青木的信任,她觉得再合适不过了。另外她也了解到了柳营巷改造的事情,毕生花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毕生花笑着说你不怕我把钱的亏完了吗,这可是个亏钱的项目。夏筱筱说有胡杏一起参与,这个项目亏不了多少钱,胡杏第一次真正搞商业,她妈妈和夏家的人都会想办法帮她的。

    毕生花总觉得有什么不对,问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决定。夏筱筱笑笑说这个其实很早就决定了,本来是想交给青木的,但她一忙就忘了,后来青木走了,就一直拖到现在。她又说她要出趟远门,请毕生花以后多去看看美美,就像看自己的女儿一样。

    毕生花感觉夏筱筱好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又不好多问,只把事情应下来。后来胡杏就来找她,帮她整理了一下手头的资产,然后商量了合资的方案。

    于是,毕生花从酒吧老板娘一跃而成为了一家投资公司的幕后老板。除了胡杏,谁也不知道她这个蜕变是怎么完成的。比如黄子强,他也是这个项目的参与者,自然要接触项目的大股东。胡杏这一方他一点儿也不奇怪,毕竟依托的是夏家的背景,然而另一家投资公司的出现却让他大跌眼镜。

    他听说过这家公司的名字,知道是钱塘和暖州一带很有实力的公司,但夏家在三吴地区的项目向来是水泼不进的。当他知道这家公司的老板居然是毕生花的时候,简直吓了一跳。

    他再次为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而庆幸。毕生花的背后如果有人的话,就只有青木了。青木究竟是什么人,他到现在也摸不清楚。三吴夏家、北美洪家,都对这个人另眼相看,甚至黄子强也因为认识青木而在生意上得到了莫大的好处。青木已经失踪两年多了,然而黄子强依然能感觉到,这个人的影响还在,并不因时间而消亡。

    当然,大部分人是看不出毕生花的变化的,因为她还是穿得像个男人婆一样,住在已经破败的柳营巷里。

    酒吧自然是关了。小齐和莫语在隔壁一条热闹的街上找了个铺子开新酒吧,他俩钱不够,找毕生花入股。毕生花说入股就算了,但可以借钱。她把拆迁补偿款拿出来全都借给了他们,条件是原来酒吧的所有员工都要带过去,一个都不许辞退。

    小齐和莫语知道毕生花舍不得柳营巷,舍不得那棵老柳树,也不强求,但他们还是把她当成老板娘,时不时回来看看,向她汇报一下新酒吧的经营情况。

    除了他们,柳营巷就很少有人来了。原本热闹、狭窄的巷子看起来冷清而衰败,只有那棵老柳树依然发着新绿,在春风里等着燕子的归来。

    毕生花从柳树下走出来,踢踏踢踏地在无人的街上走着。她最近喜欢上了穿拖鞋,拖鞋舒服啊,反正现在这街面上也没人了,穿什么都无所谓。

    如花酒吧的门头还在,旁边也写了个大大的拆字。本来她是不想拆的,但和胡杏以及几位专家商量过后,还是觉得拆了得好。这个位置在桑园的最中心,按照她爷爷的描述,这里原本有一个小湖,那株柳树就种在湖边,后来那棵大桑树烧毁了以后,她的太爷爷才把柳树移栽到原来桑树的位置上。

    她来到后门口,移开门口的花盆,从盆底取出钥匙,开门进去,上了二楼。神乌工作室门口的对联还在:

    枯木逢春,花开陋巷无人见

    羁鸟恋窠,洒扫旧巢待君归

    二楼的廊檐下多了一个燕子窝。这个窝去年就做好的,今年燕子又回来了。可是这里马上要拆了,拆了以后,燕子就找不到家了吧?

    幸好还有那棵老柳树,只要那棵树在,他就一定认得回家的路。

    母燕归来,飞进了燕窝,里面的小燕子叽叽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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