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法外-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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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那人瞪大了眼睛盯着张明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谎？”
“让我想想……”那人思索了下说：“一八六二年你告诉我那个位于堪萨斯的大明情报站，等我宰了所有人才发现那他妈的是英国佬的情报站。”
在那人说着的时候，老张已经懊丧的开始摇头：“只有那一次……你每次见面都要提，我说你什么时候能忘掉那事儿？”
那人躺在地上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也许等我得了老年痴呆？”
张明澄开始笑，笑得越来越大声，渐渐的那笑声变得有些悲凉。既像是缅怀过去那些枪林弹雨的日子，又像是哀叹时光的无情。
那人在张明澄的笑声中有些疑惑，然后似乎想通了什么，不确定的说：“你不是来杀我的？”
“不，当然不是。”老张继续苦笑：“我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上次见面的时候我想杀你来着……我知道你一向记仇。”
老张大笑着摇头。
那人松了口气：“好吧，这么说我们现在是朋友？”他们的世界里，只存在两种人，敌人与朋友。当然，有时候这两种角色会很自然的转换，并且谁也不会觉着突兀。
那人见老张笑着点头，长长的舒了口气：“那你可以放开我了么？”
“没问题……不过你最好先把鞋尖的刀子收起来。”那人的鞋子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弹出了明晃晃的匕首。
“成交。”
于是张明澄松开了对方的双手，那人也放下了暂时够不到张明澄的刀
。
“米雄，你这些年看起来过得很惬意……当然，身手还是像以前那么烂。”老张感怀着说。上一次两人碰面，还是十年前的事儿。那时候大家还算年富力强的中年人，而今十年过去了，脸上渐渐多了褶子，头发胡须也花白了少许。
“你知道的，我这是忙里偷闲。我们这行可没有退休这说法。”米雄神经质的向周遭看了看：“最近我总觉着有人在监视我。说不定是哪个混蛋想要遮丑，又派了几个小家伙来灭口。”说到这儿他将地上插着的刀子捡起来，在袖口擦了擦，阴森森的说：“两年前我宰了三个来杀我的笨蛋。那次是该死的澳洲佬，这次不知道又是谁。”
米雄看起来是地地道道的大明人，但事实上几年之前他还在为美国cia工作。大明帝国赶上了全球大移民的浪潮，同期朝着澳洲以及美洲进行殖民。但相比于澳洲以及更近的东南亚，美洲大陆实在过于遥远了。以至于百多年的时间里，华裔移民的数量只占到了北美人口总数的百分之三十五。
然后从十八世纪后页掀起的解放、独立浪潮席卷了整个美洲大陆。最终北美取得了独立。但长达三十年的战火几乎让美洲变成了废墟。就像美国首任总统华正廷说的那样，自由之花需要鲜血浇灌。
在这一时空里，华裔遍及全世界。东亚、东南亚、澳洲，华裔人口都占着绝大多数的比重。就连美洲，华裔也是其主体民族。
当然，随着北美推行的民族淡化政策，各个民族正一点点的融合。以至于大明许多种族主义者轻蔑的称呼北美华裔为杂种。
严格意义上来讲，米雄也属于杂种的范畴……因为他身上有十六分之一朝鲜人的血统。现年五十一岁的米雄，只比张明澄晚两年进入情报系统。然后被cia抹掉一切身份信息打发到了大明，成了情报站的一名特工。
二十几年前，因为利益，米雄曾经多次协助张明澄从大明帝国的围捕中逃脱出去；十年前，也是因为利益，米雄将张明澄卖给了大明海外情报中心。于是张明澄在吉隆坡没有等到应有的接应，等待他的反而是无数特工、特警的围猎。
米雄是个记仇的人。站在他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假如换了自己摊上这种事，再见到出卖自己的杂种他一定会用砍刀将对方四分五裂。所以他十分奇怪张明澄为什么看起来是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你看起来毫不在意？为什么？”
张明澄指了指灰蒙蒙的蓝天，又指了指略显平静的大海，最后指了指米雄有些花白的头发：“我早在十年前就退休了……而你早在六年前就退休了。既然已经退休了，那就该有退休的样子。聊聊过去的人生，看看棒球，享受一下过去没来得及享受的时光……这才是退休。”
“你真这么想？哈哈哈……”米雄异常惊喜的张开双臂，走上前抱住了张明澄。跟着他惨叫一声，面部陡然因为疼痛而扭曲。
两人接触的瞬间，张明澄的右拳狠狠击中了他的胃部。
“提前祝你愚人节快乐……这只是利息。”张明澄愉快的说：“假如还有下次，我一定会把你这个混蛋剁成肉馅喂狗。”
米雄痛苦的弯下了腰，干呕了半天才爬了起来，然后什么出格的举动都没做。他知道挨了这一拳，吉隆坡那次的事儿就算一笔勾销了。
“说吧……既然不是要来杀我，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最近碰上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
。”老张撇嘴笑着说：“我收了个学生。”
“你收了个学生？”米雄突然大笑起来：“你说你收了个学生？哈，这太有意思了。一个逃亡了三十二年的家伙居然收了个学生。你打算把他培养成双面间谍么？”
毫无疑问，张明澄就是个孤魂野鬼。没有背景靠山，也没有效力的组织。甚至他的祖国一直对他追捕了三十二年，至今也没有放弃。这样一个好似游魂的间谍，收了一个学生……学成了不外乎成为给钱就卖力的线人、掮客甚至是双面间谍。而在间谍的时间里，这种底层的存在往往是死亡率最高的。并且没有任何组织或者国家会可怜他们。也许今天还是合作者，转过天来金主就会派出大批的清道夫对他进行追杀。
“我不知道。”老张平静的说：“他很有天赋，是个天生的骗子，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扮演成任何角色。但这不是重点……”老张转过面对着大海的面孔，对着米雄说：“真正让我感兴趣的是他的身体。”
“哦……你真恶心！”米雄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不好画面。不论是老张的学生是他，还是她，都让人恶心。这简直就是摧残可怜的幼苗。
老张好似没听到一样，继续说着：“平地上原地启动，跑完百米大概在九秒三；勾拳重击可以打死一头雄鹿，估计至少有一千公斤；原地垂直起跳绷直了腿可以轻松离地一米五；十米内面对高速运行的棒球可以徒手抓住，这意味着他的反应时间甚至在0。07秒以内；学会使用枪械后，用那把老式br /》
随着老张的诉说，米雄渐渐严肃了起来。然后没等对方说完，米雄迫不及待的反驳说：“这不可能！除非他是超人！”
单单就百米跑一项，目前的世界纪录不过九秒七六，这家伙居然能跑到九秒三。怎么可能？
“相信我，老伙计。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但我的眼睛跟耳朵，还有电子计时器不会撒谎。他的身体确实就是这么变态。”顿了顿，张明澄接着说：“还记得保护伞公司么？更有意思的是，这家公司至少派出了两拨职业杀手不计代价的要杀了我那学生。”他挑挑眉毛：“你想到什么了么？”
米雄不假思索，一个答案脱口而出：“基因工程！”
在那场席卷全球的世界大战爆发之前，世界各国便将改善人体体质的基因工程列为了重要研发项目。在那些科学疯子的设想里，几百年之后，人类可以驾驶着宇宙飞船飞向宇宙深处。如果遇到适宜生命生存的星球，飞船内的人类就会开启基因工程，制造出足以适应那颗星球环境、气压、空气含氧量的新人类。甚至开飞船的也不再是纯正的人类！因为在太空中失重的环境下，人类的双脚就是累赘。与其如此，不如将人的双脚变得跟双手一样灵活……
当然，各国政府还没那么疯狂。他们只是想通过基因工程攻克顽疾，让自己的士兵更加强壮，头脑更加聪明，心理素质更强悍。
基因工程实在太浩大了，时至今日也没有哪个国家敢说出已经绘出了人类的基因图谱。米雄与张明澄这样的间谍，熟知各国大略的技术进程。让米雄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大明帝国居然抢先一步完成了研究，并且保护伞公司还成功的进行了人体试验……否则怎么解释杨峥那变态的体质？
米雄顿时变得神采奕奕起来：“这真有意思……就是不知道那玩意能不能抗衰老。”他摸着褶子渐多的脸，充满了期待。
060 人生何处不相逢（）
清早，从瑞景酒店四十八层豪华海景套房舒适的大床上醒来，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杨峥觉着自己幸福的就像一头猪。三天的时间里，他的生活的确就像猪一样极其有规律。
饿了，享用酒店特级大厨烹制的海鲜美食；困了，径直倒在那张松软的大床上睡去。当然，他还抽空满城找了下老张。但仅仅两天之后他就放弃了这项徒劳无益的举动。
首先，老张留给他的线索实在太少了。不论是接机的大巴还是旅行团配发的小红旗，这东西实在太过普遍，几乎大连每个旅行团都会将其列为标配；最重要的是，他要找的是一个在帝国警察、特工眼皮子底下逃亡了整整三十二年的老兔子。他不认为仅仅经过三个月的培训，自己就强悍到可以通过细小的蛛丝马迹在偌大的城市里找到一只蓄意隐藏起来的老兔子。
现实摆在眼前，继续找下去只会徒劳无益，而杨峥不喜欢徒劳无益的举动……因为那会让他自己感觉像个傻瓜。所以自认还算聪明的杨峥从第三天开始就把自己关在了酒店的豪华套房里，享用着美食，品着美酒，无聊的胡乱翻着电视频道，在极度腐朽的生活中堕落。
当杨峥结束了回想，抻着懒腰从床上做起来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感叹了一下，这样的日子实在太堕落。不过是一天的光景，他已经堕落到差点忘记了对该死的保护伞的仇恨。一个新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就是如果能这样一直堕落下去，那他还会去想着找保护伞的麻烦么？
少年拧着眉头评估了下自己的意志力，然后得出了一个让自己极其鄙视的答案
。于是他决定尽快结束这种堕落的日子……就从明天开始！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随手打开了等离子电视机。电视新闻里依旧是铺天盖地的有关日本地震的报道。日本是个岛国，恰巧处于太平洋板块与亚洲板块交界处，所以发生地震没什么稀奇的。但里氏7。9级的地震可不常见。
那些严肃的新闻栏目里，驻外的大明记者一会儿出现在救灾现场，一会儿出现在地震边缘，有时还会报道一下灾民安置情况。当屏幕切换回演播室的时候，主持人总是反复的报道着一组组数据。屏幕最下方的滚动字幕，写着各国募捐的救援物资数量。
老套，毫无新意。所以杨峥很快将频道切换到了一些不太严肃的‘新闻栏目’，比如《我囧我秀》。大嘴巴许博总是肆无忌惮的将心中的黑暗想法公之于众，这让一部分人极其厌恶，而另一部分人则成了忠实的拥趸。
一身休闲西装的许博出现在电视屏幕里，拧着眉头念一张纸条：“……我不明白政府为什么要援助日本。日本人都是白眼狼，三千万人民币与其用来援助日本人，还不如用来发给驻日帝**人做地震津贴……额，不得不说这是个好主意。起码驻扎在日本的大兵们肯定会乐意听从这一建议。”
“好吧，读完了热心观众来信，我们来看看最新消息。明报新闻：随着死亡人数进一步增加，全球男性jj平均长度显著增长……”
正在喝水的杨峥噗的一口就喷了出去。这也太阴损了！不过杨峥喜欢。所以他放肆的大笑着，倒在松软的大床上来回打滚。
大明的民众一直有着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优越感。他们可以前脚参加完人权游行，后脚立刻用那种充满优越感的目光蔑视的看着外来移民……就好似在看二等公民，哪怕也许对方的薪水是他的好几倍。大明的民众无疑是自信的，但同时也是记仇的。
对于一切发生在澳洲、日本这些‘无耻’国家上的灾难，他们总喜欢幸灾乐祸的去调侃。甚至为此还会多喝上几杯。日本地震死人了？那关老子什么事儿？这肯定是老天对日本的报应！日本人不是喜欢吃生鱼片么？现在好了，生鱼片要吃日本人了。
当许博读了下一条新闻的时候，杨峥隐隐又体会到了大明民众的第三个特性：排外。
“首都日报最新消息：成田机场里，挤满了几百个拼死逃离日本的外国人……”许博意味深长的咂咂嘴说：“我感觉大明也需要一场地震。”
大明的民众是开发的，这一点在大批外国人涌入之后变成了排斥。合法的或者非法的外来移民抢占了他们的工作机会，占用了他们的公共资源。所以你随便在大街上拉住一个家伙问他对非法移民的看法，那家伙肯定会这么说：“我没什么看法，我认为他们跟我们是平等的……只要他们不出现在我的社区，我想我绝对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骄傲，自大，排外，这就是大明民众的基本心态。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大明帝国强横国力的基础之上。虽然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归属感，但杨峥觉着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国度了。比起那种吃了亏都不敢出声的和事老，无疑这种张牙舞爪睚眦必报的街头霸王更加符合杨峥的口味。
整整一个早晨，杨峥都很欢乐。他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正常的大明民众，听着许博那家伙辛辣的调侃，充分满足着自己骄傲、自大、排外的心理。
当节目进行到尾声的时候，杨峥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下去吃饭。他看了看时间，才十点三刻，现在用午饭似乎有些早。这时候，门铃响了。
他以为是客房服务，于是回了一声：“稍等
。”七手八脚将浴袍系好，几步走过去打开了房门。让他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