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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重生之弃后崛起-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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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还问臣妾为何?”苏妤轻笑中全是轻蔑,“前两年,臣妾受了多少委屈、多少侮辱,陛下以为是说忘就能忘么?当年臣妾信极了陛下,是陛下让臣妾失望极了。”

    苏妤笑意始终未减分毫。贺兰子珩听得说不出话,虽则从前也知苏妤心中有怨、亦曾无意中听到过苏妤对他不信任,但这委实是苏妤头一次当着他面如此直言不讳地表达出这样凛冽恨意。

    管莫名其妙翻脸是她,到底还是他一手造成。

    沉默少顷,贺兰子珩轻轻“哦”了一声,道:“所以前些日子……你转了性子……都是假?”

    话说到这个份上,这应该是他既知答案。但微微上扬语调中似乎仍却有疑问,苏妤冷笑点头:“是,那会儿是臣妾动了不该动心思,想借着陛下宠爱一雪前耻罢了。章悦夫人也好、佳瑜夫人也罢,臣妾恨得很。”顿了一顿,她又补了一句,“还有陛下您。”

    继而又是长久沉默,仿佛周遭一切都已凝滞。贺兰子珩自是听得出她找死——若是上一世,敢说出这样话她确是要有麻烦;这一世,旁人若说出这样话也未必就没有麻烦。

    可偏偏是她坐这一世他面前,让他半点火也生不出。

    “那朕若是死了呢?”皇帝忽地开口道。

    苏妤一怔,一时只道自己听错了。皇帝却平静地对上她眼睛,声音有力了些地又问了一次:“朕若是死了呢?”

    魂魄飘离之时,他曾惊讶于苏妤伤心。于情于理,整个后宫不该伤心就是她。一个待她一点也不好丈夫死了,对她而言只能是好事。因为即便他待她不好,彼时她贵嫔位子上,他死后她照样要被尊为太妃。

    那于她而言算是很好才是。

    可她偏偏伤心成那般,甚至随着他去了。

    贺兰子珩不懂她那份感情,却也知道,那份感情总不能是他死后才突然有,只能是从前一直有。

    “朕若是死了呢?”他凝视着她,带着几分思量再度问出这句话,又续了一句,“你会伤心么?”

    “我……”苏妤惊住。惊异于皇帝如此发问,亦有些惊异于自己心中一时对此竟没有答案。

    “假若会话……你现可否不避着朕?”又是询问口气,皇帝说着也是无奈,哑一笑道,“朕当真只是……想对你好罢了。”

    所以不要避着,他并不知自己这一世能活多久、会不会像上一世一般英年早逝。如是生死不由己,他没有太多时间弥补。

    苏妤一时神色难辨。近来她有些很奇怪感觉,比如……她性子好时候,皇帝会比她性子好;现是……她反应反常,皇帝比她反常。

    哪个皇帝好端端地会问嫔妃如若自己死了怎么办?他明明刚即位不久……

    是以辉晟殿里交谈说不上不欢而散也实谈不上愉,苏妤闷闷地回到自己宫中,过了半个时辰折枝才回来,屏退了旁人便有些焦急道:“娘娘这是又怎么了?陛下方才跟奴婢说了……说娘娘您……”

    她犹疑不定地望着苏妤,苏妤微凛笑道:“跟你说了?他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大约是……想让奴婢劝劝娘娘吧。”折枝咬了咬唇畔,低低道,“奴婢看陛下样子……当真是忧心得很。”

    苏妤不语,俄而一叹:“随意吧,你也别劝。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动那争宠心思——如今我动了心思,父亲也动了心思;可我输得起,苏家输不起。”

    回绝得干干脆脆,折枝只好应了声“诺”,躬身退下

    元月末,家人子采择日渐临近。大燕朝采选三年一次,这次是建阳年间头一次,也就是贺兰子珩头一回选妃。

    名册与画像呈进成舒殿时候,皇帝正闷头看着禁军都尉府密报,徐幽连禀了两次“陛下,家人子名册呈过来”了,皇帝才回了他一句“搁着吧”。

    眼见皇帝暂且没有去看意思,徐幽挥手命尚仪局人退下。皇帝犹自看着那密报思忖着,须臾,提笔圈了几个名字,又下批道“速调回锦都”。搁下笔,皇帝把那密报交还给来呈折子那人,无意中抬眼一看,不禁笑了:“苏澈?倒没注意你。”

    苏澈一阵腹诽,从入殿时就觉出皇帝心不焉,好看着那密报,神情也逐渐严肃起来,他便也未说什么。

    合着自己旁候了这么半天,皇帝刚意识到旁边还有个人。

    苏澈肃然一揖:“是。”便准备行礼退下,皇帝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徐幽说了什么,瞥了眼一旁小案上厚厚一摞册子及成箱画卷蹙了眉头:“那是什么?”

    “是今届家人子名册和画像。”徐幽恭敬回道。皇帝面色一沉,伸手取了面前一本奏折,却仍没有看那些东西意思,随口便道了一声:“去礼部回个话,不选了。”

    ……啊?

    满殿宫人生生一惊,连走到殿门口差一步就出了门苏澈都愣住。徐幽滞了一滞:“陛下……您……”

    皇帝略一思忖,淡淡道:“大敌当前,哪有心思选妃。”

    这借口找……

    徐幽简直想瞪皇帝一眼。任谁也知道靳倾此番动兵虽是战事难免,但也说不上是什么大事,大约费不了太多工夫就能弭平战乱。

    打量着皇帝神色,徐幽覆下眼皮平静地禀了一句:“陛下,那待得战胜,您也还得选……您是不是为了……”目光扫到不远处苏澈时,徐幽话语顿住,压了压音只道,“为了那位……”

    听上去荒谬,一时却想不到旁理由了。但见皇帝一喟,不语

    苏澈回过神,继续提步向外走去。徐幽这才劝道:“陛下,您就算心里装着婕妤娘娘,这规矩也破不得。往后不选也就罢了,头一次就不选,您这不是等着朝臣纠劾么……再者……”徐幽语中一停,又道,“您也知道后宫里容不得婕妤娘娘是谁,嫔妃少,您顾着那两家面子就总也少不得去看看两位夫人;嫔妃多了,您不看也就不看了吧……”

    贺兰子珩自是听得出徐幽是苦心劝他,也明白说不选就不选了委实不合适——若是过了这次,下次总还有个“后宫充盈”说头,如今却连这四个字也说不通。

    近来他待苏妤好本就惹出了不少事,此番莫说是他确是为了她不想选妃——即便不是,也难保有心之人不会栽赃到她身上、有意惹出什么议论来。

    顾及朝堂也好、顾及苏家也罢,哪怕只是顾及苏妤,现也不能冒出半点“专宠”苗头。

    历朝历代,热衷于“清君侧”忠臣总是不少。

    细细思量着,皇帝忽有一笑,闲闲说道:“选便选吧,交给娴妃去办,旁人不必插手了。”淡扫了那些个名册一眼,续道,“佳瑜夫人前阵子操办年宫宴劳累得很,让她好生歇着;章悦夫人……”皇帝轻笑,“让她操办阿妤册封礼去。”

    他就不信安排陆润仪到绮黎宫本意叶景秋不知情。既然她觉得陆润仪出了什么事苏妤头一个脱不了罪,那苏妤册封礼有什么不妥,自也是她叶景秋错处。

    叶景秋不傻,自会明白皇帝意思。

    徐幽会意一揖应下,皇帝想了想又道:“去叫苏澈回来,朕有话问他。”

36、名单() 
皇帝旨意让娴妃阮月梨很有些忐忑;掌理采择家人子事?不让两位夫人插手?

    倒不是有多难办;只是这样大事出不得疏漏;她又委实没有经验。

    思来想去,娴妃长叹一声,摆驾绮黎宫

    苏妤正细细调制着一盒子唇脂;玫瑰花粉磨得细细;混合融开蜜蜡之中;加以各样花汁,弄得整个德容殿都香气萦绕。郭合禀说“娴妃娘娘驾到”时;苏妤只淡应了一声;既没有起身迎接也没打算见礼。

    阮月梨倒是也不意;进了殿就她漆案对面席上落了座;端看着摆弄着各样物件苏妤半晌;一叹笑道:“姐姐真是好雅兴,采择家人子事近眼前,六宫都盯着,偏姐姐还能静下心来做这个。”

    “有什么静不下心。”苏妤眼也没抬一下,指尖碰了碰盒中软膏试着硬度,又拿起了那花汁,笑说,“不是交给了娴妃娘娘您操办么,臣妾不意有什么用?再说,就算是交给叶景秋,她挑了谁臣妾也说不得什么不是?”

    阮月梨被她这不冷不热样子弄得没话,滞了半天,绕过漆案坐到她身边:“姐姐……”

    “还别叫姐姐。”苏妤止了她话,“从前那两年怎样还怎样,陛下是对我好了那么几天,也说明不了什么。”

    一时宠她,本就不意味着她能再坐到那主母位子上去,当得起一众妾室一声“姐姐”;何况……前些日子还出了那般事。

    苏妤淡淡一笑:“你也知道陛下这些天也没来过了。”

    “有所耳闻!”阮月梨一咬牙,随即便皱了眉头,颇是没好气道,“听折枝说了。你说你跟陛下闹什么脾气?你也清楚,六宫嫔妃过得好不好,全是他一个人意思……”

    “闹脾气?”苏妤轻一笑,“你当我苏妤是那么分不清好赖人么?失宠了两年,我比谁都清楚失宠苦……你看这颜色行么?”

    “淡了点。”阮月梨觑了眼她递到面前唇脂,很认真地给了个答案又道,“你知道失宠苦你还耍性子?”

    “不是我耍性子。”苏妤长缓了口气,缓出心中无奈,“你也知道,我总能梦到些东西,应验居多。”苏妤哑声一笑,“连被废这事都应验了。”

    “嗯……”阮月梨一颌首,问她,“所以呢?”

    苏妤含笑反问她:“那你猜前两天我梦到什么了?”

    “……”阮月梨黛眉轻挑,“梦到你又失宠了?”

    那照这么说倒也算又应验了一回。

    “什么啊……”苏妤白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往那唇脂里添了花粉,“我梦到……苏家倒了,彻底倒了。父亲自、苏澈腰斩,全家都被抄了。”她说着一笑,“你说这回……我避得过么?”

    阮月梨和苏妤自j□j好,知道她那一场场梦是怎么回事。记得从前她还嘲笑苏妤疑神疑鬼,后来实被那一次次应验惊得够呛。

    避得过么?她哪有信心跟苏妤说“避得过”。

    见她不言,苏妤又笑道:“所以啊……我干什么傻乎乎地再由着他宠一次、再让自己心死一次?我就这么贱?”

    都是大燕排得上号贵女,这样字眼多少难以说出口,何况是说自己。苏妤说这话时却有几分切齿,不是反问,她是委实想骂自己一顿。

    那日皇帝问她,若是他死了,她会否伤心。她一时并无答案,回到自己宫中后却忍不住细想起此问——倒仍是没有明确答案,却满心都是他待她好。有近,也有两年前。

    苏妤觉得自己……没用透了!

    明明是待她不好年月加起来多些。

    “姐姐你心里头明明放不下陛下。”阮月梨喃喃道,“从前那两年也未见得就绝情了,如今好不容易日子好了,说翻脸就翻脸,就为了一场梦?”

    语出即噤声,阮月梨也清楚,苏妤“一场梦”从来并不只是“一场梦”。

    “别替我瞎操心了,采选事怎么了?”苏妤笑睇着她,“且看看有没有臣妾能为娴妃娘娘分忧地方?”

    听苏妤变了口气,阮月梨也拿腔拿调起来。从袖中取了张纸出来搁到桌上:“那就有劳婕妤帮本宫看看这事怎么办。”

    苏妤抿笑应了句“诺”,拿起那张纸来看。上面除却若干个名字以外再无其他。其中有几个是她认识,按着年龄来算……

    苏妤眉头微蹙:“今届家人子?”

    “可不?”阮月梨道,“见都没见,陛下先把这个给我了,说这上面一个都不许选进来,你说这什么意思?”

    “大抵是看了画像不满意呗。”苏妤思索着无所谓道,“殿选本也麻烦得很,他能替你先摘出去一部分人不是很好?”

    “才不是呢。”阮月梨嗔了她一眼,“这单子是苏公子写。”

    苏妤一愣:“苏澈?”

    “是。”阮月梨颌首,“陛下传我去时候,苏公子还成舒殿呢。”

    怎么回事?苏妤觉得奇怪,先前听皇帝说差他和沈晔一起去办事,倒没什么不妥。如今如是来回禀什么也没什么稀奇,但怎么会让他写个家人子单子给娴妃?

    但见阮月梨也是满脸疑惑,心知问她也问不出个什么来。心中矛盾一番,到底是不敢扔下弟弟安危不管,一叹道:“我见陛下去。”

    阮月梨笑逐颜开:“多谢。”

    苏妤禁不住地瞪她——怎么看都像是帮陛下设了圈套请她进去

    至了成舒殿,宫人连通禀也没通报句请她进去。苏妤踏入殿门,听得侧殿笑谈,止步偏头一看……

    皇帝和苏澈把酒言欢。

    心中暗惊,苏妤沉着脸迈过侧殿门槛,俯身一拜:“陛下大安。”

    笑声倏然止住。

    “免礼吧。”皇帝语气沉沉,听上去并不想见到她。苏妤站起身,说话有些犹豫:“臣妾……”

    其实那些话问皇帝也行、问弟弟也行,只是两日同时这,她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

    “婕妤等等。”皇帝抬手制止了她话,遂将另一只手伸向苏澈,“苏公子,先把账算了?”

    ……什么?

    苏妤目瞪口呆地看着弟弟不情不愿地从怀中取了银票出来,搁到皇帝手上。皇帝竟然还很认真地数了数,继而满意地朝二人一笑:“朕还有事,你们聊。”

    他就这么走了……

    苏妤原地愣了又愣,直到苏澈到她面前晃了晃手:“长姐?”

    “坐下!”苏妤打开他手,狠狠喝道。苏澈不敢吱声地坐了回去,苏妤气势汹汹地他面前也坐下,“说!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苏澈有些尴尬道,“我就是……跟陛下打了个赌。他跟我说长姐生气了,但是方才娴妃去见了长姐,长姐必定会来见他;我说不可能,长姐认准事改不了,谁去劝也没用……”

    苏妤听得吃惊,又怒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这个月俸禄就没了啊。”苏澈垂头丧气,苏妤听得满色发白,又道:“不跟你说这个!我是问你,你给娴妃娘娘写那张单子怎么回事?”

    “那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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